第八百五十二章 大柱、二愣子

  看到小五身上沾染的鮮血，破碎的衣服，陳茵一臉緊張道：「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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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強笑一下道：「我沒事，昨天晚上大營遭到攻擊了。」

  蘇白眉頭一皺，看小五這樣子，情況似乎有些不好，問道：「結果怎麼樣？」

  小五嘆了口氣，表情寧有些凝重，搖頭道：「朝廷這邊損失慘重，對方來的太突然了，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而且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手段，先是突然颳起一陣狂風，將營地的燈火吹滅了大半，接著營地中又湧現出一陣濃霧，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在那濃霧之中，我們根本無法分別敵我，可敵人似乎能夠做到，還不斷引起混亂，我們之所以會損失慘重，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分辨不了敵我，死在自己人手中的。」

  蘇白眉頭緊鎖，他大致能夠想像當時的畫面，那狂風、濃霧他雖然也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卻明白一定是四大千年世家弄出來的，這其中應該是涉及到練氣士的一些東西。

  「爺爺沒事吧？」陳茵見小五沒事，也鬆了口氣。

  小五搖了搖頭道：「爺爺沒事，我走的時候營地中已經穩定下來了，那濃霧來得快，去的也快，戰鬥的時間並不長。」

  「具體的傷亡統計出來了沒有？」蘇白沉聲問道，他對於戰局雖然沒什麼大的了解，可他知道，死傷多少人才是最關鍵的。

  小五再次搖頭道：「還沒有，我走的時候戰鬥才剛剛結束，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許多士兵的情緒非常不穩定，畢竟他們許多人都親手殺死了自己人。」小五表情很是凝重，相比死傷人數來說，士氣其實才是更加重要的東西，或許昨天晚上的死傷人數並不算多，可對於士氣的打擊，那是巨大的！

  蘇白也明白這一點，他更清楚這件事的後果，他嘆道：「若是找不到應對的辦法，只要敵人多來幾次這樣的偷襲，怕是……怕是就危險了啊！」

  「想找到應對的辦法也不容易，之前營地不是沒有巡邏人員，四周應該是沒有敵人的部隊才是，對方怎麼就能夠突然出現呢？而且狂風跟濃霧，這些東西也是人可以掌控的東西嗎？我真希望那只是巧合！」小五嘆道。

  不過這話他自己都不相信，巧合？先是狂風，然後又是濃霧，接著就是偷襲，配合的這麼好，是巧合才有鬼了！

  這些自然因素，對小五他們來說，是無法掌控的，這是「老天爺」的事，可蘇白卻清楚，練氣士那可是陸地神仙，不說改天換地，改變一下天氣那實在是小意思，就算現在已經沒有真正的練氣士，可傳承千年的家族，誰知道人間傳承下來了多少東西？說不定那狂風、濃霧，就是一個陣法弄出來的！

  這並不是蘇白的胡亂猜測，那「葬劍谷」之外籠罩的瘴氣，不就是由陣法控制的嘛！

  「你也不必太擔心了，爺爺會想到辦法的。」見小五愁眉不展，臉上的血跡早已乾枯，卻更讓小五顯得憔悴，陳茵心疼的握住了對方的手。

  小五回過神來，拍了拍陳茵的手背，示意自己沒事。

  不知道什麼時候，秦君蓉也下了馬車，緩緩說道：「平哥，你之所以要讓我離開，就是因為這個對不對？戰爭發生了變化對不對？」

  秦君蓉絕對不是傻子，她雖然對於事情不是很了解，可一些東西她還是能夠看出來，能夠猜到的，可正是因為她對事情不了解，所以想的難免有些多，現在看來，她似乎覺得朝廷一方馬上就要完了，淚珠瞬間就滑落下倆，直接撲倒了方平的懷中，哽咽道：「平哥，你也一起離開吧，等沒事了咱們再回來，家業不會沒有的！」

  方平有些哭笑不得，他忽然覺得還不如直接跟對方解釋清楚呢，怎麼現在聽對方一說，長安城馬上就要完了一樣。

  他拍著對方的後背，柔聲道：「君蓉，你先別急，你聽我說，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現在情況怎麼樣，咱們都不清楚，也無法預測，長安城屹立這麼多年，不會出什麼大事的，這是一座繁華的城池，無論是誰當了皇帝，都不會將之破壞的，畢竟這裡又不是兵家重地，我也不是死抓著東西不放的人，真的要是到了那個時候，我會離開去找你的，這次我讓你去浙州，就是想讓你先去探探虛實，長安城真的沒了，咱們就去浙州發展，好了，別哭了，你看孩子都嚇著了。」

  馬車上，由於門沒有關嚴實，探出了兩個小腦袋，秦君蓉的兒子不清楚自己母親出什麼事了，只是看到自己母親在哭，於是也撇起了嘴，似乎隨時都有掉眼淚的可能。

  方平羅里吧嗦的說了一通，似乎都沒有最後提到的孩子重要，一聽這話，秦君蓉果然連忙擦了擦眼淚，從方平懷裡爬了起來，說道：「平哥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也會去浙州？」

  方平笑道：「當然是真的，只要事情一有不對，我就立刻去浙州找你！」

  「好，那我就先去浙州，替你探探虛實。」秦君蓉此刻已經多少平靜了，顯然她也明白了，除非是到了事不可為的時候，不然方平是不可能離開的，同時她也想起之前兩天方平找她大哥秦君豐商量過事情，可當時兩人卻是避開她的，還刻意不讓她聽到，她當時還覺得很是奇怪，現在想來，應該就是方平在跟大哥說這事情吧。

  所以她也就沒再問秦家的事情，因為秦家跟方家一樣，方平跟秦君豐也一樣，不是最後關頭，都不會輕易離開長安城的。

  「好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們早點出發吧，蘇兄弟，這一路上就拜託了。」

  方平說著朝蘇白抱了抱拳。

  蘇白將對方的手臂按下，笑道：「方大哥不必如此，那我們就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我會的，保重！」

  「保重！」

  一行人終究是踏上了東去的路程，馬車上秦君蓉撩開帘子，看到方平還沒有回程，在朝她揮手，於是她的眼淚瞬間又流下來了，卻又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而方平眼眶也很是濕潤，只是終究沒有哭出來，直到看不到馬車之後，這才嘆了口氣，跟管家老李回了城。

  蘇白他們人數東西也不多，一共就三輛馬車，一輛拉人，兩輛拉貨，人則是秦君蓉母子，小五一家三口，加上蘇白以及還有四名照看貨物趕車的夥計大大小小的一共十人，走在路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富裕家庭出遠門遊玩一樣。

  陝州現在有些混亂，一行人又有貨物又有女眷的，按理來說應該僱傭個鏢局護送，才安全一些，可有蘇白在，哪裡還需要什麼鏢局，有哪家鏢局裡有先天高手嗎？

  所以對於路上的安全問題，蘇白是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們人數少，一些大的土匪組織也看不上他們這點東西，而小一些的來了也是送菜！再說他們一直走官道，趕路也不是很急，晚上都是到了城鎮就休息，哪裡會出什麼問題。

  只是讓蘇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還真就遇到不開眼的了！還真就有土匪敢來找麻煩！更讓蘇白沒有想到的是的，對方就只有兩個人。

  出發三天之後，一行人還沒有出陝州，大中午的就在官道之上，遠遠的蘇白跟小五就看到路中間站著兩個人，這兩人都是大漢，懷裡都抱著後背大砍刀，而且兩人一左一右，各有一隻眼睛戴著一個眼罩，一臉的兇相。

  好遠看到蘇白一行人之後，左邊那大漢就將大刀一伸，指著眾人喝道：「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這過？哼哼！留下買路財！」

  蘇白聞言差點笑噴出來，因為對方說的實在太喜感了，要不是周圍環境不對，沒有觀眾也沒有舞台，他還以為兩人在唱戲呢！因為這話喊的不錯，但這濃濃的戲腔是怎麼回事？你這是戲看多了直接照搬過來的吧？

  蘇白一點都沒有將兩人當回事，因為他看得出，這兩人武功太差，甚至或許都不會武功！小五也皺起了眉頭，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這兩人總感覺怪怪的，有這麼劫道的嗎？

  馬車中的呃秦君蓉跟陳茵悄悄撩開帘子往外看，顯然是聽到了動靜，本來還有些擔心，但在看到只有兩個人之後，也都沒怎麼將這兩人放在心上，甚至可能是覺得那大漢喊話實在有些意思，連姬小龍兩個小傢伙都饒有興趣的探著頭往外瞧。

  可那大漢完全沒有意識到不對，見蘇白一行人不說話，還以為都被自己鎮住了呢，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接著目光一狠道：「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講值錢的東西扔過來！若是扔的慢了，大爺的大刀可不長眼睛！」

  蘇白越發覺得對方是在唱戲了，這兩人之前不會就是唱戲的吧？他笑道：「我說這位……這位好漢，你這在這官道之上，也不是山，更沒有栽樹，似乎跟你說的不符啊，你是不是待錯地方了？要不等到了你的地頭上，我們再交銀子？」

  那大漢聞言一愣，真的左右看了兩眼，又琢磨了一下自己的戲文……不是，是他自己說的話，似乎確實不大相符啊！難道真的是他弄錯了？可唱戲的明明就是這麼唱的啊！

  就在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另一個大漢看不過去了，伸手就朝對方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瞪道：「二愣子你跟他們廢話什麼呢！讓他們交銀子就行！」

  接著耍著手裡的大刀張揚道：「你們幾個都聽好了，識相的就將銀子交出來，大爺就放你們離開，若是不交的話……哼哼！」

  這個似乎正經一下，是正經劫匪，可最後那哼哼是什麼意思？又是戲文？蘇白笑道：「我們若是不交……有當如何呢？」

  他故意也拉長了音，很是配合的問道。

  「哈哈！那今天大爺的刀就要見血了哇！」大漢哈哈一笑，擺開了架勢。

  旁邊的小五看不下去了，皺眉道：「跟他們客氣什麼，早打發了了事！」

  說著腳下一踏，人已經從馬上竄了下來，到了那大漢身前，右掌直接朝對方胸口印去。

  那大漢只感覺自己眼前一花，那馬上的人就到了自己面前，接著他就倒飛了出去，蘇白在旁邊本來想阻止的，可惜根本來不及。

  看那大漢倒飛出去七八米遠，張口就噴出了一口鮮血，那大砍刀也早就掉落在了一旁，不過看對方的樣子，倒是沒有生命危險，顯然小五也是沒有下殺手的。

  「大俠！大俠饒命啊，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是豬油蒙了心這才出來劫道的，可小的之前也沒有幹過這種事情，您就當小的是個屁，放了我們吧！」

  小五一掌打飛那大漢，另一個被叫做二愣子的，一下就傻眼了，接著噹啷一聲就將手裡的大砍刀給扔了，直接跪在了地上，渾身如篩糠一樣顫抖著，眼淚鼻涕都出來了。

  另一個大漢也掙扎著爬了起來，他確實沒有大礙，也跪在地上道：「是是是，小的有眼無珠，有的該死！小的也是因為家中有八十歲的老母，還有不會走路的孩子要撫養，這才沒了辦法，出來劫道的，大俠您就當我們是個屁，給放了吧！」

  蘇白這下是徹底無語了，這兩人絕對是來演戲的！對方說的話他當然不會信，可要說對方是第一次來劫道，他倒是有些相信了，可惜對方運氣實在不好，第一次劫道就遇到了他們，若是讓對方遇到普通百姓，說不定還真就將對方唬住了。

  蘇白皺眉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到底是為什麼什麼劫道，給我講清楚了！」

  他最後一句話聲音很大，稍微動用了一絲元力，所以他雖然不會音波類的武功，可依然由震懾心神的作用。

  兩大大漢身體一抖，其中一個道：「我叫大柱，他教二愣子，大俠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