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四章 知己不知彼
2024-07-31 23:53:59
作者: 肉都督
恩波利的問題看起來是個非常尖銳的問題,但其實就是個送分題。
莊語笑著說道,「華夏之辨的根本是禮儀,不在於人種和膚色,知禮儀者為華夏,不知禮儀者為蠻夷,這是古時候的華夏用來區分蠻夷的方法。華夏之辨的目的其實是用華夏之禮儀感化蠻夷之邦鄰,用咱們現代人的話來說,就是希望用我們的知識來幫助他們擺脫貧窮和落後。與其說是霸權主義和中心主義,倒不如說這是一種博愛主義。」
「我可以理解為,華夏一直試圖同化其他民族麼?」第四大學的一個老師開口問道。
這個老師開口之後,張重他們沒什麼反應,倒是恩波利嚇了一跳,他連忙說道,「普瓦圖並不是這個意思,他是想說華夏是不是一直在幫助別的國家。」
因為語言不通,兩邊的溝通是有時間差的。
那位普瓦圖的話和恩波利的話是翻譯一前一後連在一起翻譯給張重他們聽的。
張重看了一眼其他人,華夏交流團這邊的人都笑了起來,因為他們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
假如他們連這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話,那還怎麼有臉坐飛機到巴黎來。
不管那位普瓦圖是意外,還是恩波利故意安排的,這個問題張重他們這邊都沒有準備逃避。
張重笑著說道,「沒有關係,我非常樂意跟普瓦圖先生就這個問題做一些交流。當然,在回答普瓦圖先生的問題之前,我也有個問題想要問問普瓦圖先生。普瓦圖先生剛才用了同化一詞,我對這個詞彙表達的意思並不是太了解,是不是說只要是會讓對方跟自己有相同之處的行為都叫同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在座的各位每天都在做同化的事情,特別是各位老師們,你們站在講台上將自己的知識教給學生們,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是一種同化?你們希望你們的學生熱愛學習,敬重父母,擁護國家,是不是一種同化?」
普瓦圖咬了咬嘴唇,說道,「我說的同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他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卻沒有繼續說自己口中的同化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張重根本不管他,繼續說道,「我們華夏有一句古話,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修其身,才能度其人,所謂內聖外王便是如此。華夏從來不強擼他國,我們只是做好我們自己該做的,自然有王國來朝,而萬國來朝不是因為華夏武力有多強大,而是因為華夏的文化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才會讓他國不遠萬里前來學習。」
翻譯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這種翻譯工作實在太難了。
不過好在翻譯人員的業務水平還是可以的,不至於臨陣卡殼,還是很好地把張重的意思傳達了出去。
普瓦圖還要說什麼,恩波利卻笑著鼓起掌來,「pz,聽你的一番話,勝過讀一百年的書,看來我們對華夏的文化所知還是太少,日後我們學校一定會加強對華夏文化的學習。」
張重笑道,「隨時歡迎諸位到華夏做客,我和我身邊的這些朋友們以華夏的名義過來交流,但是事實上我們只不過是華夏的冰山一角,華夏有很多值得學習的文化,需要真正地去到華夏才能夠了解。」
……
普瓦圖突然發言這件事情並不是恩波利提前安排的,他對普瓦圖的行為也十分驚訝。
原本恩波利還有阿德里安還準備了不少類似於「華夷之辨」這種看似尖銳,但其實是送分的問題。
不過現在被普瓦圖這麼一攪和,後面就不太好問了,說不定會引起華夏一方的誤會。
恩波利根本不想得罪華夏的文化交流團,作為一個大學校長他要考慮的是學校的發展,同時他也甚至合作雙贏的重要性。
今天他們對華夏交流團好一點,後面pz他們就能對他們第四大學好一點。
現如今全世界再也找不出比pz更有影響力的文學家,得罪這樣一個人物,可不是明智之選。
即便是阿德里安這樣的學者,也不會發神經故意去找pz的麻煩,除非他真的看不慣pz。
但是事實上,阿德里安對文化的包容是超過一半的學者的,所以他對華夏文化更多的是好奇,並不存在敵意。
這一天後面的交流會上,大家都在聊法國這邊的文學歷史,他們從羅曼語時期的法國文學作品聊到了842年的法國文學起源標誌。
中世紀中期的武功歌,伴隨其中的宮廷小說以及訓誡小說,一直到中世紀末期市民文學的巔峰。
再後來,文藝復興到來,拉伯雷的通俗小說,蒙田的懷疑主義以及後面受其影響的古典主義。
古典主義衰落,光明世紀,也就是啟蒙運動興起……
法國的文學史是十分值得研究的。
比較值得聊的除了文藝復興時期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啟蒙運動了。
那時候的狄德羅、伏爾泰等人的小說都是哲理小說,在這些人的眼中,文學作品不過是一種表達思想的輔助手段,起本身並不是核心。
但是即便他們是這樣想的,但是他們對文學的貢獻也是不可忽視的。
這些哲理小說不但以思想的深度見稱,而且在藝術形式方面也別具一格。
同樣的,盧梭的《愛彌兒》還是教育小說。
阿德里安聽著兩邊的人在討論法國的文學史,第四大學這邊的代表們個個都非常興奮,為著法國文學曾經的輝煌而激動。
但是阿德里安卻有不同想法。
以前他們總以為法國的文學對外影響大,像陽光一樣普照大地,每個地方的人都能夠接受恩惠和影響。
但是看看pz這些人,他們了解法國文化,但是卻又堅守著華夏本國的文化,而法國人們卻對華夏文化一無所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pz他們已經比他們這些人走得更遠,站得更高了。
而更可怕的是,很多法國人卻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看看第四大學的代表們此時的表情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