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爸爸還沒學會走路

  「芃芃，吃完飯，我帶你出去玩好麼？」吃早飯的時候，張重對女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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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回來之後，他還沒有帶芃芃出去玩過，之前在醫院地方大，丫頭跑來跑去還行，現在回到家，連續幾天都在屋子裡面呆著，對孩子不太好。

  所以張重就想帶女兒出去，自己也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聽到張重要帶自己出去，張芃芃把湯匙往桌上一放，「那我吃飽啦。」

  「你才吃了這麼點兒，不用急，等吃完飯之後咱們再出去。」張重以為她時急著出去，所以笑著說道。

  卻沒想到女兒的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吃啦，不吃啦，我要留點兒肚子吃零食。」

  ……

  最終，在張重義（ruan）正（mo）言（ying）辭（pao)之下，張芃芃還是把那碗稀飯吃完了。

  張重現在勉強可以獨立行走，不過還是出去還是需要拐杖輔助。他們現在住的這個小區，跟他們原來住的小區離得不遠，中間只隔了一個破舊的商場，不然昨天胡慧芳也不會在小區門口碰到吳阿姨。

  至於小區旁邊的商場，張重沒有出車禍的時候已經有了，記得那個時候商場剛剛弄好，搞得紅紅火火的。

  不過那一切都是虛假繁榮，也就前兩個星期還有人，兩個星期之後直接變成鬼城。裡面的服務員比客人還要多。

  後來商場的老闆支撐不住了，只能轉型，把原本的綜合性商場弄成了一個家具城，勉強混得下去。

  他們家這邊是江陽市靠西邊外圍的地方，以前是城鄉結合部，後來市區擴展，這邊都拆遷了。

  再往西就是江陽客運西站，弄個大商場確實不是一個明智之選。

  這裡雖然有些遠離市區，不過地鐵二號線路過這邊，交通還算是方便。

  江陽市作為一個二點五線城市，市區裡面的三條地鐵線都是近些年才修建完成的，張重昏迷之前，江陽市還一條地鐵線都沒有。

  「爸爸，咱們去哪兒啊。」外面太陽比較大，芃芃戴了一頂小黃帽，抬頭眯著眼睛問張重。

  她手裡抱著一個棕色泰迪小熊。她有兩個公仔，一個灰色的兔子，另一個就是這個棕色小熊。

  一般在家的時候，她抱兔子比較多，但是出來之後，就只帶著棕色小熊。

  張重這才發現這個情況，就問她，「芃芃，你為什麼不帶小兔子出來呀？」

  芃芃低下了頭，擺弄著手裡的小熊，「許雅涵說我的小兔子長得好醜。」

  「許雅涵是誰？」張重皺起了眉毛。

  「許雅涵是我們班班長，她說的兔子太醜了，如果帶著小兔子，就沒人跟我玩了。」芃芃的聲音越來越小。

  張重的表情不太好看，他沒想到女兒之所以出門帶著小熊，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明顯更喜歡小兔子，所以在家的時候，幾乎是兔不離手的狀態。但是為了別人的看法，她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放在了家裡，而帶著可能別人看起來比較順眼的公仔出門。

  對於孩子，有這樣的想法無可厚非，每個人都經歷過這樣的時期，四歲半的張芃芃已經知道面子是什麼東西。

  也就是這個年紀的孩子，開始會有攀比心理。

  不過這樣雖然正常，但是卻不是什麼好事情，如果一直沒有一個正確的引導，這種好面子和攀比就會演變為愛慕虛榮。

  張重想要告訴女兒這是不對的，但是他知道教育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他這樣直接告訴她，可能並不能達到什麼好結果。

  父女倆慢慢朝著地鐵口走，關於小熊的事情張重沒有再提。

  買了票進了地鐵，這個時間段地鐵裡面的人比較少，而且江陽這個二點五線城市人流量並不大，三條地鐵線完全不會太過擁堵。

  因為張重杵著拐杖，其他人見到了都自動避讓，生怕碰到他。

  平常人對於這種杵拐杖的人的心情比較複雜，他們一邊好奇，一邊又怕自己的目光會讓對方誤會，所以有些人會偷偷看向張重，但是一旦張重轉過頭，他們就會連忙收回目光。

  地鐵裡面空地方比較多，有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在中間跑來跑去，男孩的父親起初說了兩句，見男孩子沒有反應就放任他了。

  男孩路過張重的時候，對著他的拐杖看了好一會兒，隨後他跑到自己父親身邊指著張重問道，「爸爸，那個人是殘疾人麼？」

  他聲音不小，張重當然也聽到了，不過張重沒當回事，五六歲小孩說這話不是挺正常的麼？

  不過他沒反應，一直抱著他大腿的張芃芃卻不幹了，衝著小男孩喊道，「我爸爸不是殘疾人！我爸爸只是剛剛睡醒，還沒學會走路！」

  我的媽耶！

  張重感覺自己老臉一紅，原來女兒一直以為自己還沒學會走路麼？是老媽他們教的還是她自己領悟的？

  被張芃芃這麼一吼，小男孩愣了一下，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他爸爸也知道是自己家小孩先失禮，連忙抱著男孩對張重彎腰致歉，「朋友，不好意思，我家小孩不懂事。」

  張重輕咳了一聲，笑道，「沒事，沒事，他也沒說什麼，孩子好奇是正常的。」

  他又把自己女兒往後拉了拉，「芃芃，地鐵裡面不能大聲喧譁的，知道麼？」

  「可是，他先說爸爸你是殘疾人。」張芃芃據理力爭。

  張重摸著她的頭，「我知道你是為我打抱不平，但是咱們在講道理的時候也要保持風度。」

  「哦。」她可能都都不知道風度是什麼意思，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跟剛才小獅子一般的模樣完全不同。

  旁邊同車廂的乘客，剛才目睹了全過程，看到張芃芃乖巧點頭，都是會心一笑，對於剛才她大聲喊叫，他們也都能表示理解。

  「你家女兒多大了？這麼懂事啊。」

  有年紀大的老婆婆笑著問張重，芃芃自己就搶答了，「奶奶，我今年四睡半了。」

  四睡半……女兒啊，你這普通發有點飄啊。

  ……

  地鐵上，車廂裡面的乘客看到張芃芃好玩兒，挨個的說話逗她。她一開始還顯得膽子大，不過問的人多了，她就怯怯地躲到了張重的身後。

  父女倆在三里庵站下了車，他們的目標是這附近的一個小吃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