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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松溪書院

2024-07-31 06:52:38 作者: 天際舟

  爵位傳到這一代承恩侯手上,算是平安順遂。沒有特別出色的子孫,也沒有特別敗家的。

  承恩侯有一些野心,在朝堂上也有一席之地。

  但在肖太后的千叮萬囑之下,他只好壓下進一步的野心,成日廝混在後宅之中,養了些戲子聽曲。

  對肖太后來說,只要娘家安穩富貴,就比什麼都強。

  「侯爺,您要見的人到了!」

  長隨引著權墨冼一家進了敞軒,稟道。

  承恩侯眼睛看著戲台子上的旦角,手裡跟著節奏打著拍子,道:「帶他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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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比方家更加華貴,處處雕樑畫棟,富貴氣象撲面而來。

  好在權墨冼三人進過方府,還得了方大太太的親自接待,眼下顯得從容許多。

  承恩侯看了三人一眼,因權墨冼氣度不凡而多看了兩眼,問道:「你看起來有些眼熟,是他的兒子?」

  權墨冼恭敬答了,承恩侯又問:「我當年得你父親救命,承諾過若是拿著這塊玉佩來京中承恩侯府中找我,定當重謝。」

  「沒想到,我都從世子成了侯爺,他都沒有出現,是個有傲骨的。」承恩侯語氣唏噓,道:「我還以為,這塊玉佩再也不會出現了。」

  權墨冼靜靜聽著他追憶過往。

  他當年是承恩侯世子,為何會流落道唐州盧丘,又為何這塊玉佩如此低劣,這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權墨冼沒有興趣、也不打算去挖出這段隱秘。侯府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她們是?」

  權墨冼引見道:「這位是我母親,這位是我大姐。父親去世後,是母親一手將我們兩人拉扯長大。」

  「不容易啊!」承恩侯感嘆了一聲,道:「你有什麼要求?先說來聽聽。」

  他先是痛快承認了欠下的人情,此時卻含糊其辭。以免對方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而他不能做到壞了名聲。

  「回侯爺,小生已經有了舉人功名在身。此次上京,是為了準備兩年後的春闈。」

  科舉三年一次,眼下是慶隆元年初秋,兩年後的春闈便是慶隆三年的春季。說是有兩年,其實只有一年半的時間。

  萬千士子走科舉這根獨木橋,但最後錄取的不過區區百人之數,競爭之慘烈可想而知。

  所以,有條件的學子,都會提前到京準備,四處投卷。

  科舉,比的不只是才學,還有人脈。

  自父親早亡之後,權氏族人處處相逼,侵占他們的族田,霸占他們的族產。權墨冼隱忍多年,這個春闈他一定要拿下!

  聽見他的話,承恩侯詫異的「哦?」了一聲,終於認真起來,不再一邊看戲一邊和他說話。

  這麼年輕的舉人雖然有,但也著實少見。

  「需要我怎麼幫你?」他的聲音透出了誠意。

  權墨冼拱手道:「侯爺您清楚小生的家境,想要在京中立足,頗為困難。」

  承恩侯大手一揮,語氣熱絡道:「這不是什麼問題。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兒子,我怎麼能眼看著故人之子困窘。」

  「叫劉管家來!」他揚聲吩咐。

  又讓敞軒內伺候的下人加了椅子,上了茶水糕點,讓權墨冼三人都坐著說話。前後的態度,簡直有著天淵之別。

  權璐暗自在心頭腹誹:若弟弟不是舉人,恐怕在這個侯府里,幾人連個座位都撈不到。

  承恩侯親口交代的事情,府里誰敢怠慢。劉管家來得很快,見了禮問道:「侯爺有何吩咐?」

  承恩侯指著權墨冼道:「他是我的故人之子,你好好認清楚了,往後絕不可怠慢了。」

  劉管家應了,承恩侯又道:「我記得城東有座空宅子,是也不是?」

  「侯爺記性真好,那座宅子原是用來做倉庫,中秋前些日子方空了出來。侯爺吩咐小人收拾出來備用,這還空著。」

  得了肯定的答覆,承恩侯轉向權墨冼道:「這處宅子,我原本就打算賃給上京的考生用,剛置辦齊全了。這會,倒是剛好合適。」

  「你們一家就住過去,我再撥幾個粗使下人過去,聽你們使喚。」

  權大娘心頭覺得十分不妥。她自打出了娘胎,凡事都親力親為,什麼時候使喚過下人了。

  但權墨冼卻落落大方的受了,拱手道謝。

  承恩侯哈哈一笑,道:「爽快!我就喜歡爽快人。還有什麼,儘管說來。」

  解決了住處,權墨冼道:「還望侯爺修書一封至松溪書院,特准我一個秋季入院考試名額。」

  這次上京,他是有備而來。

  唐州處於南北交匯地界,權家氏族所在的盧丘鎮屬於泌陽縣。因挨著桐河,來往便利,氣候適合種植藥材,還出產一種特有的桐蛋,盧丘南來北往的商人極多,消息並不閉塞。

  權墨冼閉門苦讀,考取了舉人功名之後,就開始留意起京城的消息。

  直到族人步步相逼,權大娘拿出了那塊玉佩,說明了原因,他就開始籌備這趟上京之行。

  這些準備,不僅是變賣族產這麼簡單。他還通過往來的商人所說的隻言片語,悟出了京中科舉的門門道道。

  這「松溪書院」,乃前朝大儒、擁立先帝開國有功、後因妄議國事而被罷黜的塗山長所開設。

  因著塗山長在士林的聲望,他雖然沒有再入仕,但對朝堂里的文臣仍然有莫大的影響力。如今的新晉的吏部尚書柳伯承,就是他的得意門生。

  在書院裡,飽學之士比比皆是。教習講郎,都是科場前輩。

  更不用說書院裡的同窗同年,都是一時俊秀。不用說其他,光是在書院裡的這份人脈,就夠他日後官場所用。

  可以這麼說,只要進了松溪書院,哪怕你沒有取中進士,但也比其他落榜的學子強上不少。

  但松溪書院有個規矩,每年在春、秋兩季各舉辦一次入院考試,考中者才能成為書院學生。除此之外,任何時候都不收新生,哪怕是皇帝親自說情也不行。

  這也是為什麼,權墨冼要趕在這個時間上京的最重要的原因。

  九月初一,就是入院考試的時間了。

  但是,書院的入院考試,在中秋就已經截止報名。這個時候,權墨冼也只好請承恩侯舉薦,增加一個考試名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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