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突變

  「那楊如林暗殺禮部侍郎向權，可是你指使的？」

  秋紅葉的話語之中帶著期盼和緊張，看著面前艱難答話的徐有貞，手中都已經冒出了汗水。

  可是當徐有貞真的回答出來了這個問題之後，秋紅葉的臉上頓時就變得難看了起來，一種被人欺騙的感覺湧上心頭。

  「你們這些廠衛真是厚顏無恥，明明是你們買通了楊如林讓他暗殺了向權，卻把罪名栽贓嫁禍於徐某！呸！」

  

  在說起暗殺向權的時候，徐有貞並沒有直接承認，而是把這個罪名竟然又還給了廠衛，說是廠衛買通了楊如林再栽贓他徐有貞。

  聽到了徐有貞的這樣辯解之後，秋紅葉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起來，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長鞭，一看就知道是準備繼續用刑的前奏了。

  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的抓捕已經打草驚蛇了，這徐有貞也知道有了賽鵠音的證詞，楊如林的事情他是絕對瞞不掉了，不過在牽扯到向權之死的事情，他卻矢口否認了，畢竟這種事情沒有真憑實據，僅僅是憑藉著賽鵠音的口供，是絕對無法給一個都察院的三品大官定罪的！

  奸人！

  在聽到徐有貞在位自己辯解之後，秋紅葉就已經明白了對方是怎麼想的了，這些人就是想把這潭子水給弄混，只要牽扯到了廠衛，就算是皇上再信任程敬，在調查這件案子的時候也不得不有所顧忌，到時候可能還會把案子交給大理寺或者刑部，如果真的是那樣，只怕大理寺和刑部又會繼續拖延這件案子，到時候時間一長，只怕再也不會有任何線索了。

  所以在聽到了徐有貞的話語之後，秋紅葉憤怒得手指頭的每一根關節都被握得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音，抓著長鞭的那手也再度用上了力道，似乎準備再度對徐有貞動刑，直到對方徹底招供為止。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原本一直只是安靜答話的徐有貞也主動開始說了一句話。

  「秋大人，徐某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秋紅葉此時正在怒極，見徐有貞似乎打算主動挑釁自己，不怒反笑了起來，幽幽地看著面前的徐有貞，一字一句地回到。

  「徐大人請賜教！」

  「請問這秋大人這東廠是誰的東廠？」

  徐有貞的話語帶著幾分引誘，秋紅葉也聽出來了，只不過他不知道這徐有貞在賣什麼關子，當下也沒有多想什麼，直接就答道。

  「自然是皇上的東廠！」

  而徐有貞聽到了秋紅葉的話語之後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緩緩地抬起了頭顱，雖然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但還是沒有半點退讓的直視秋紅葉，繼續追問道。

  「那秋大人憑藉著和程公公的關係平步青雲，這一任命到底合不合大明律，到底有沒有被皇上認可？徐某作為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如若遇到了大臣奸邪，小人構黨，宦官亂政，到底該不該上稟君王？」

  似然此時的徐有貞已經被秋紅葉的三鞭給抽打得元氣大傷，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但是在說出這樣一番話語的時候，徐有貞卻中氣十足，目光瞪著秋紅葉硬是沒有移開半分。

  反倒是之前還一副胸有成竹的秋紅葉聽到了徐有貞的話語之後臉色一變，心裡暗道一聲糟糕，已經明白了為什麼他會這麼坦誠，直接就承認了和楊如林的關係。

  這徐有貞是都察院的左副都御史，有著監督百官的責任，而且手底下的那些御史各個膽大如虎，平日就連威望甚高的于謙之流他們也不會放過，更別提一個靠著個人關係被破格提拔的秋紅葉了。

  只要他徐有貞利用自己現在的權勢上書對著朝廷控訴秋紅葉，到時候不論東廠詢問出來一些什麼東西，只怕都會被那些朝廷大臣們說是東廠公報私仇，栽贓嫁禍給他徐有貞，到時候不僅徐有貞會因為東廠沒有任何證據而平安無事，這件案子恐怕還會再度變成一團糟，再也無從查起了。

  而且看著現在徐有貞有恃無恐的樣子，只怕早在昨天晚上，他已經做好了這一切，說不定此時彈劾自己的奏摺都已經在內閣票擬了！

  「徐大人可是彈劾了我？」

  秋紅葉看著面前有恃無恐的徐有貞，嘴角露出了陰冷的笑容，原本就十分憤怒的他臉色徹底的變得鐵青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

  對於秋紅葉的詢問，徐有貞只是咧嘴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就倒在了地上，自己主動閉上了眼睛，似乎準備休息一般。

  見徐有貞竟然當著自己的面前還想睡去，秋紅葉頓時就抬起了手臂，正當他這一鞭打算揮下去的時候，卻是在空中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那天牢走廊的盡頭，發出了一聲呵斥。

  「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進來嗎！」

  在那百米走廊之中，傳來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顯然是已經有人在從走廊外面走進來了。

  在聽到了秋紅葉的話語之後，那陣腳步聲頓時就停了下來，似乎也有些猶豫，只不過在瞬息過後，那腳步再次就傳了過來，而且還越來越近了。

  「聖旨到，東廠掌刑千戶秋紅葉接旨！」

  當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來到了這天牢之內的時候，一個小太監臉上也露出了嚴肅之色，掃了一眼四周之後，用公鴨嗓厲聲說道。

  「東廠千戶秋紅葉毫無軍功，竟也能提拔為東廠掌刑千戶，經都察院查實其與東廠廠督程敬情同父子，有官宦亂政之嫌；又因其辦案不利，禮部侍郎被殺一案遲遲沒有線索，而且膽大妄為抓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徐有貞，兩罪並罰，剝去秋紅葉東廠掌刑千戶之職，且暫時關押於錦衣衛大牢之中，欽此！」

  在這個小太監在念聖旨的時候秋紅葉就已經知道這其中大概的內容了，想必是這徐有貞肯定先行自己一步把自己告了一狀，而且憑藉著自己幕後的政黨開始推波阻攔壓迫皇上懲處自己了。

  而皇上雖然心中想徹查這件事情，但也扛不住這麼大的壓力，只能革了秋紅葉的職來平息眾怒了，不然就秋紅葉擅闖都察院捉拿三品大員這件事情，別說革職關押了，就連砍頭都不為過了，而且關押的地方還是和東廠情同兄弟的錦衣衛，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看著身旁那個臉上露出得意之色的徐有貞，秋紅葉反倒冷靜了下來，他知道知道官場之事和江湖不同，自己在江湖之中的那一套在這裡行不通了，如果只是破案的話那還行，但是扯上了黨爭，那只能靠程敬和劉童了，當下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只好束手等著這些東廠的衛兵來緝拿自己將他送到了錦衣衛去。

  只不過在臨走之前秋紅葉也並沒有放過徐有貞，而是看了一眼身後兩個名義上還是自己助手的柳如風和左瑤光，對著他們交代了一句。

  「替我好好照顧一下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