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容媛，我們打個賭

  齊封離開容家後，容父第一時間找了容韻談話。

  容韻知道是為了什麼，在齊封走之前她也好好考慮了這個事情。

  天氣越來越冷，這幾天天氣預報說會有暴雪，齊封說等過了這幾天天氣好轉就回C國。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齊封這麼好的人，對你又真心，你還有什麼可矯情的？」容父的口吻很不好，「你以為你自己是誰，即便是你姐姐的身份也配不上齊封這樣的大人物，人家喜歡你是抬舉你，你呢，還在這兒矯情得要死，一旦齊封膩了你，你哭都來不及。」

  容韻真是不敢恭維容父這樣的見解，在他心裡，他的女兒就這麼不值錢嗎？

  她承認齊封的身份確實了不得，她知道以後也被嚇著了，若不是這一層身份，容韻估計會答應和齊封交往一段時間，可這層身份……讓她害怕退縮了。

  「你倒是說話呀，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一會兒我去找你媽，我倒是要問問她是個什麼意思！」

  容韻最忌諱容父提到她媽媽，驀然變了臉，「我媽？我媽能是個什麼意思，我媽是真心疼愛我，不會因為那個人有錢就把我給賣了，也不看他人品怎樣，更不會因為那個人對她好，能帶給她利益就把我送出去！她關心的永遠是我的感受！」

  容父眯眼，「你的意思是，我沒有為你著想？」

  「有嗎？如果齊封不是因為這層身份，你會同意我和他在一起嗎？你自己抱著什麼樣的心思自己心裡清楚！」說完，容韻不給容父爭辯的機會，從容家跑了出去。

  容夫人聽到爭吵聲從廚房出來，「這是怎麼回事啊，你們父女倆吵什麼呢！」

  容父臉色陰鬱，「果然從小沒帶在身邊，性子野，一點也不聽話！」

  「你也別生氣，好歹這是容韻的終身大事，她需要時間考慮也正常。」

  「婦人之見，這樣好的人還考慮什麼！」容父聲音揚高，「她以為她是個什麼東西，人家齊封都能放低身份來我們家，她還矯情，你說說，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容夫人不敢再吱聲，她和容父的觀念不在一個頻道上，能說什麼呢？

  他看重的是齊封的身份，恨不得立馬把女兒嫁給他，好給容家帶來利益，可是容韻，她想要的是幸福。

  「一個個的都讓我這麼不省心，現在就連阿暉都可以跟我對著幹了，是看我老了嗎？」容父發了好大的脾氣，這些怒氣他也只敢在妻子面前發泄。

  「我燉了湯，得去看看怎麼樣了。」容夫人找了個理由離開，她可不想做冤大頭。

  *

  容韻從容家跑出去也不知道去哪裡，她不願意回到媽媽那裡，每次回去她媽媽都會以為她和容父吵架了，或者是容家的人對她不好，受了委屈才回去，她會擔心。

  她現在最想見的人是容媛，又怕打擾到她，只能給發簡訊。

  一個小時後，姐妹倆人約在了咖啡廳見面。

  「怎麼了這是，臉色這麼差？」容媛一見她就很擔心。

  容韻臉色凍得蒼白，情緒也不好。

  「姐，你希望我和齊封在一起嗎？」容媛徑直問。

  容媛朝她看了眼，「你到底怎麼了？」

  「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覺得齊封這個人怎麼樣！」

  「我只和他見過兩次面，不好評判，從我的角度上來說他對你還是不錯的，作為戀人，你自己應該是最清楚的啊。」

  容韻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和齊封的種種，他們沒有戀愛，只是接觸的比較多，齊封身上有一點讓容韻很欣賞，他不會因為身份而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也沒有絲毫的架子，和他相處沒有壓力。

  「容韻，我想問你一句實話。」

  容韻不解的望著她。

  「你和齊封……你們不是早就確定了關係嗎？怎麼到現在你反而猶豫了，是不是……你不會是為了我故意和他……」容媛的話雖然沒有說那麼全，可意思很清楚。

  容韻沒想到姐姐這麼聰明，這麼快就看穿了，當然她是不會承認的。

  「沒有的事，姐，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我是和他確定了關係，但是我不知道他的身份那麼強大啊！我現在糾結的不是和他的關係，而是他的身份……他的身份太嚇人了。」

  容媛的心裡這才好受些，如果容韻是為了她勉強和齊封交往，那她就變成罪人了。

  「身份不是最要緊的，每個人都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容韻，你不能這樣想，你要好好想想齊封這個人，他能不能給你幸福，對你是不是認真的，還有他的事業在C國，你確定能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嗎？」

  遠嫁需要勇氣！容媛見過太多嫁到國外的姐妹生活不幸福的，可能怎麼辦，有了孩子總不能輕易離婚吧。當然也有過不下去離婚的，離了婚無論男女都會受到傷害，還有彼此的孩子，會承受更多。

  所以婚姻真的要慎重。

  容韻不知道，她還沒有考慮得這麼長遠，C國，她曾經在那裡生活過一段時間，那個地方很冷，冬天的時間段比較長，好像一天到晚都在下雪，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跟著齊封去了C國，心會不會和冬天一樣的冷呢。

  她從小都在沒有父親的疼愛下長大，見多了母親的孤獨和眼淚，為了撫養她長大，她媽媽這輩子都沒有嫁過人，就怕她將來受委屈。說到底是爸爸耽誤了她的一生，辜負了她。

  爸爸又有什麼資格說她！

  容韻覺得自己沒有受過容家半點恩惠，她不過是血液里流了容父的血，要不是媽媽的強行讓她回到容家，容韻又怎麼可能在容家生活。

  「是不是爸爸為難你了？」容媛問到了點子上。

  容韻垂著頭悶悶的喝著咖啡，她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

  容媛握住她的手，「容韻，我不是早就說過嗎，你要遵從你自己的意思，不要為了任何人和不愛的人在一起，齊封是好，家世背景也雄厚，可如果你不愛他，他就什麼都不是。」

  這些道理容韻當然懂，如果她是一個只知道追求榮華富貴的女人也不會這麼拼命的做自己的事業，她不想依靠容家，也不想自己的婚姻和利益有關係，偏偏齊封又是這麼一號人物，如果她真的和齊封在一起，他們容家就一定會和齊家的產業掛鉤。

  一旦感情里摻雜了這些東西就會變得很不純粹，毫無意義。

  「容韻，你什麼都不要多想，爸爸這邊我來做思想工作，你只需要考慮到底喜不喜歡齊封。」

  聽了這話的容韻很是欣慰，姐姐總是為她著想，而她缺什麼都沒有為她做過，她不能這麼自私。

  「謝謝你姐，沒事的，說出來心裡好受多了，你說的沒錯，我不該太顧及其他因素。」容韻話說到這兒小心翼翼的問，「最近姐夫對你還好嗎？」

  「挺好的，比結婚那會兒好多了，現在我和他雖然沒有愛情，但也能相互理解。」

  「那就好。」

  從容媛的氣色中容韻也可以看出來，這陣子姐姐應該生活得不錯，她的選擇果然沒有錯，只要她找了男朋友，厲子涵應該會死心。

  只要容媛好，她做的這一切就沒有白費。

  回到家，容媛開始上網查資料，她不想繼續無所事事下去，厲家和容家的條件雖然都不錯，可她不想做寄生蟲，一天到晚靠別人養活著。

  以前她還是容家大小姐的時候，容父就不許她出去工作，容夫人也不同意，說什么女孩子家的不能拋頭露面，將來反正是要嫁人的，該以終身大事為重，容媛沒辦法只好遵從父母的意思。

  現在她嫁人了，厲家同樣不允許兒媳婦出去工作，他們認為這是在侮辱他們厲家，他們厲家也不需要她來養家餬口，可容媛不想這樣下去，一旦她有一天和厲子涵離婚，她的生活能得到保障。

  容家，那是她的娘家，有責任撫養她長大，但是沒有責任把她養到老啊。

  想找到一份喜歡的工作並不容易，容媛沒有任何經驗，思來想去她給阿暉打了個電話。

  阿暉這些日子都在安城，快過年了容父也沒有給他安排什麼事，加上前幾天父子倆鬧了一出，估計心結還沒有完全解開。

  「媛媛！」突然接到她的電話，阿暉的聲音里透著興奮。

  算算日子，他又有半個月沒見到容媛了。

  「阿暉，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氣嗎，說什麼求不求的，你說吧，什麼事。」

  容媛猶豫了下道，「這件事你不能告訴別人，算是我們的秘密好嗎？」

  「你放心，我肯定為你保密。」

  阿暉的為人容媛還是能相信的，「我想找一份工作，你有合適的給我介紹嗎？」

  阿暉大概沒想到容媛會有這樣的想法，一時間愣住了。

  她可是容家千金小姐，現在又是尊貴的厲太太，這樣的身份羨煞了多少人，怎麼突然想找工作了？

  「怎麼，對於你來說這件事很難辦嗎？」容媛半天沒聽到男人吭聲，繼續追問。

  阿暉這才開口，「難倒是不難，關鍵是……你不需要啊。」

  「誰說我不需要！」

  「媛媛，你能告訴我為什麼突然想找工作了？」

  「也不是突然，我老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家裡的人都反對，你也知道爸爸媽媽，他們的思想古板，不許我出去工作，阿暉，我不想變成一個無用的廢人。」

  她這樣說，牽動了阿輝的心。

  不想變成一個無用的廢人。

  媛媛，你怎麼可能是廢人呢，你有自己的思想，任何事情都有安排，這些能力他都是看在眼裡的啊，對於女人來說這就是很大的優勢了，無論是回歸家庭還是工作，都是一個很好的領導人選。

  「阿暉，你不能幫我嗎？」容媛軟了語氣。

  「我沒有說不幫忙，只是媛媛，你真的方便出來工作嗎，一旦被厲家的人知道了會不會為難？」

  這些容媛都有考慮過，一個星期厲子涵六天的時間都在公司，她找一個五天的就可以了，然後每天趕在厲子涵回家之前回來就不會有什麼問題，至於家裡的傭人她也不需要交代，她作為女主人難道還要和傭人阿姨匯報自己的行程嗎？

  「你放心，我也辦法瞞過去的，問題是你不能給我找太忙碌的工作，不然我時間安排不過來。」

  「這個當然。」

  一開始，阿暉也不會給她找忙碌的工作，他也會心疼。

  容媛從小沒有吃過苦，突然決定來上班阿暉怕她適應不了職場的生活。

  「那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快過年了，還是等明年吧。」

  容媛想想也是，馬上快過年了，厲家這邊比較忙，她這段時間也沒有時間，還不如等到明年得空了再去。

  「好，那你先慢慢的給我找。」

  「嗯。」

  掛斷電話，容媛漂亮的唇角上揚，這一幕正好被突然回來的厲子涵給看到了，男人皺起眉，「一個人傻笑什麼呢？」

  容媛被嚇了一大跳，「你，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厲子涵眯起眼走近她，視線落在她握著手機的手，「剛才給誰打電話這麼高興？」

  「和我媽。」容媛不擅長撒謊，她儘量讓自己表現得鎮定些，可她心慌的神情還是出賣了她。

  厲子涵朝她伸出手，語氣毫無起伏，「容媛，我們來打個賭好不好？」

  容媛搖頭，這個男人太腹黑，打賭她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厲子涵卻不讓她有拒絕的理由，眼疾手快的奪過她的手機，容媛的心徹底慌了，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搶，厲子涵把手機舉得老高，「容媛，要是這個電話你不是你和你媽打的，以後什麼事都要聽我的，如果是，以後我聽你的。」

  容媛當然不肯，「厲子涵，我沒同意。」

  「我說了算。」男人說著便兩手舉高劃開了容媛的手機屏幕。

  容媛臉色一變，可能是心急，她猛的跳高成功的從厲子涵手裡把手機搶了回來，隨後她像是躲避瘟神一般的躲著他。

  厲子涵也沒再追著她，而是雙手環胸冷冷的盯著她看。

  如此激動，不是有鬼才怪。

  容媛很是憤怒，「厲子涵，你這是不尊重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我從來都沒有看你的手機。」

  厲子涵冷笑聲，他將手機掏出來遞給她，「我們倆交換你肯不肯？」

  面對男人的痞氣，容媛無可奈何，她轉移話題，「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

  「打了電話我還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嗎？」厲子涵的話說得別有深意。

  容媛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快中午了，你要在家吃飯嗎？」

  「你方便留我在家吃飯嗎？」

  「厲子涵！」

  厲子涵攤手，「我問的是事實，容媛，我從來沒有看你那麼開心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這麼高興，難道你不想我陪著你一起開心開心嗎？」

  容媛白了他一眼，「是你想多了，我不過是今天心情比較好而已，沒有什麼事。」

  呵！

  這個女人一點都不老實，她以為他不知道，她心裡早就有人了嗎？

  他們說好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沒錯，可並不代表他厲子涵就能接受容媛可以給他戴綠帽子。

  他不允許，絕對不行！

  「容媛，我想有些話我還是和你說明白的好。」厲子涵突然恢復正經，變得很嚴肅。

  容媛抿唇站在他對面，「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雖然我們現在相處的很不錯，嗯，算是和平共處吧，也說好了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但是容媛我希望你能記住，你還是厲家的兒媳婦，尊貴的厲太太，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厲家，只要我們是夫妻一天你就要遵守婦道，遵守厲家的規矩，否則，我厲子涵肯定不是那麼好惹的。」

  容媛皺眉，「厲子涵，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外面有人吧？」

  厲子涵盯著她怪異的臉，攤手，「以前有沒有人我不管，但是從今天起你要好自為之，也必須和男性保持一定的距離，你要時刻謹記你是厲家的兒媳婦，懂嗎？我不想在外面聽到任何閒話，這對厲家或者是容家都是污點。」

  「厲子涵，我看你是擔心過頭了，我容媛心裡清楚的很，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不該懷疑我。」容媛也有點生氣，聲音沒了之前的柔和。

  她若不是為了遵守厲家的規矩，犯得著連找個工作都偷偷摸摸嗎？可厲子涵呢，竟然懷疑她外面有人。

  他這是往她身上潑髒水！

  厲子涵突然湊近她，只是強調，「我想告訴你，我剛才說的話不是在開玩笑，一旦被我發現你有任何異樣，你們容家大概會在這座城市存活不下去。」

  容媛當然相信這個男人能做到，不過她覺得他此刻是在無理取鬧。

  她也懶得和他較勁，畢竟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安分守己了。

  電話的事擱在厲子涵心裡弄得他一個下午都不舒服，哪怕警告威脅了容媛，他的心裡也不覺得有多舒坦，反而越發鬱悶了。

  他忘不了踏進門的那一刻，容媛掛斷電話，嘴角上揚的樣子，側臉那樣美。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沒有見過容媛的這一面，女人也只有在心愛的男人面前才會露出如此絕美的容顏吧。

  她到底在給誰打電話，阿暉麼？

  想想最近，容媛去容家的次數也不多，聽傭人阿姨說她也很少外出，出去的好幾次還是和厲夫人一起，怎麼著也不會和阿暉私下裡見面啊。

  難道是他太過于敏感了嗎？

  種種猜測湧向腦海，快逼瘋了厲子涵。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厲子涵第一時間回了家，傭人阿姨剛做好晚飯。

  容媛見他回來，幫他拿過公文包，還和之前一樣溫柔賢惠。

  「趕緊去洗手，晚飯已經做好了。」容媛說。

  厲子涵視線落在她身上，女人的臉上沒有丁點不愉快，仿佛今天中午他們的爭吵是一場夢。

  這樣的女人最識大體，也很懂事，按理說作為丈夫，有這樣的妻子應該感到榮幸，可厲子涵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不應該的，不應該是這樣！

  容媛見他遲遲不動，「你看著我做什麼，晚飯做好了，趕緊洗手了來吃飯。」

  厲子涵回過神，他悶悶開口，「今天中午……」

  「中午的事情我沒有放在心上，小兩口哪有不鬧彆扭的，我也能理解你。」容媛搶著說了他的話。

  這件事她不想再提，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更何況現在的厲子涵要比結婚時候的厲子涵好相處多了，說實話，容媛真的很滿足。

  謝謝你厲子涵，能給我一個安寧的生活，她應該懂得知足。

  被容媛這麼一說，厲子涵想解釋的話成功哽在喉間。

  「走吧，去吃飯。」他說。

  兩天默默吃著晚餐，和平時一樣沒有任何交流，等到一頓飯吃完，厲子涵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容媛習慣性的窩在客廳的沙發里看電視，厲子涵則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接聽電話，這個電話足足打了一個多小時，再見到厲子涵的時候，容媛看到他眼裡的疲憊。

  她丟開抱枕起身，給厲子涵沖了一杯咖啡，男人欣慰的說了聲，「謝謝。」

  容媛沒有其他言語，她對厲子涵真的算是盡心盡力了，他的神情，他的疲憊，還有他的怒火容媛都能小心翼翼的觀察出來，適時的做出反映，對於一個男人來說，能找到這樣的妻子是他的福氣，也給他的生活減了不少的壓力。

  唯獨，他們之間缺少了轟轟烈烈的愛。

  夜晚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容媛平躺著開口，「我妹妹可能要去C國過年，今年容家不熱鬧了。」

  提起容韻，厲子涵不鎮定了。

  「好好的提她做什麼！」厲子涵的語氣不太好。

  算算日子，他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見過容韻了，更沒有私下裡聯繫過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剛才要不是容媛提起來，厲子涵也沒想過這號人物。

  原來沒有容韻的日子，他還是能過得很好！他的不甘心也只是沉醉在五年前，可不甘心又能怎樣，他和容韻再也回不去了。

  「她是我妹妹，怎麼就不能提了？」容媛故意刺激他。

  這件事她一直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這個男人精明得很，只要提到容韻他就能很好的避開話題。

  厲子涵，你是真的喜歡容韻吧。

  這樣的男人，她要是真的愛上了要怎麼辦？

  「她是你妹妹，但不是我妹妹。」厲子涵陳述著一個事實，「這種事情你和你們容家的人商量就好了，不必在我面前說。」

  「厲子涵，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我有激動嗎？」厲子涵翻過身面對著她，即使他曾經喜歡過容韻，在容媛面前也能表現得鎮定如山。

  果真是老江湖一個！

  「你就有，不信你自己去照照鏡子。」

  「容媛，你是不是非要抓著這個問題不放？你到底想要什麼答案，我說過了，我沒有喜歡她！」厲子涵開始顯得不耐煩。

  不光是他，就連容媛都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

  厲子涵說得很對，為什麼她要抓住這個問題不放，為什麼一定要一個準確的答案，厲子涵說喜歡容韻又能怎麼樣呢，只不過徒增她的傷悲罷了。

  容媛終於明白，為什麼很多女人會從一個溫柔賢淑的千金小姐變成一個十足的瘋子，因為太過於在乎一個男人，那種控制欲連她們自己都會覺得可怕。

  容媛已經預感到自己也開始有這樣的症狀，她開始恐慌了。

  「對不起。」突然，她說。

  黑暗中，厲子涵看不清她的臉，但能聽得出她說這三個字時候的心情，顯得那般無助。

  他不知道容媛是怎麼了，明明兩人說好的互不干涉，可最近……在很多事情上容媛是很識大體，可一旦糾結起來也會沒完沒了，如果換成以前的厲子涵，他定然會火大的和她鬧起來，說她矯情，或者直接煩躁的摔門而出。

  而現在，他突然覺得自己脾氣變好了，遇到這樣的問題再也沒有和容媛爭執過，甚至還會澄清。

  就連厲子涵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們的關係……他開始不清不楚了。

  末了，厲子涵喃喃道，「睡吧，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容媛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厲子涵以為兩人會以這樣的姿勢入睡，卻在下一秒，一個電話將他們打入了地獄。

  厲老爺子突發心臟病快不行了，讓他們立即趕到醫院見老爺子最後一面。

  小兩口匆匆忙忙趕到醫院，走廊里圍滿了厲家人，個個表情沉重。

  厲老爺子有三個兒子，三個兒媳婦眼睛都紅紅的，厲子涵的父母是最小，他也是老爺子最寵愛的麼孫。

  厲父見了他，顫抖著聲音開口，「你爺爺現在還明白，一直說要見你，趕緊進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厲子涵整個人仿佛丟了魂一般，上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是奶奶去世，距離現在都十幾年了，那時候他年輕不懂事，情緒沒有這麼崩潰。

  「讓媛媛陪著你一塊兒進去，你爺爺也念叨了他，我想你爺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好好和他說話。」

  厲子涵抿著唇，眼圈紅紅的，容媛默默的跟在他身後進去了特護病房。

  護士見他們進來悄然退了出去，老爺子插著氧氣管，人昏昏沉沉，但心裡很明白，那雙渾濁的眼一直睜著，瞥到厲子涵和容媛，老爺子顯得有點激動。

  厲子涵在想，他都不記得多久去老宅看望過爺爺他老人家了，沒想到這一次見面會在醫院。

  馬上快過年了，為什麼要出這檔子事。

  「爺爺。」還是容媛先湊到老爺子跟前，握住了他伸過來的手。

  老爺子眨了眨眼，表示聽到了。

  厲子涵站在一旁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爺爺，您別擔心，醫生說您這是老毛病了，明天就能好起來。」容媛寬慰他，眼圈也漸漸的紅了。

  老爺子說話有點困難，他視線看向厲子涵，似是想和他說幾句話。

  容媛明白，到這個時候老爺子應該是最想和至親人說話的，她站起身，「你陪陪爺爺吧，我出去等著。」

  厲子涵點點頭，容媛牽強的擠出一絲笑意，「爺爺，我讓阿涵陪您，一會兒再進來，您好好休息。」

  老爺子依然對容媛眨了下眼，容媛鬆開他的手便走了出去。

  厲子涵坐在了容媛剛才的位置，他還沒伸手，老爺子就主動拽緊了他的手，那樣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