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不管怎樣,你是我的!
2024-07-30 18:33:05
作者: 晚栗
曾幾何時,裴悅聽到過最多的話便是雲舒不過是一介商女罷了,根本配不上作為將軍的他,如今時過境遷,雲舒與攝政王在一起後,身份一下子提高了層次,再加上有雲染這個兄長在,反倒是很快讓他裴悅變得配不上雲舒了。
這種轉變,裴悅從未想到過。
但眼下,他其實已經沒有路可以繼續走下去了。
其實他最能看清楚一點的事態在於……若非母親早年有賭癮,將裴家家底輸盡,他作為朝廷堂堂一品大將,本不至於會落到如此狼狽下場。
薄唇微抿,裴悅袖中拳頭握緊了些,「理寺大人,說到底這不過是我與雲舒之間的事情,你即便是她的兄長,也還是不要管太多好,只要我與雲舒可以和解,一切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好一個和解!好一個迎刃而解!裴將軍這是在邊關呆的時間久了,養成了厚臉皮的個性,還是說,你們裴家本就人人如此?」
「理寺大人說話注意言辭!」
「裴悅!」雲染冷漠的直呼他的名字,「雲舒在你們裴家受的苦已經很多了,就算是虧欠,也是你們裴家虧欠她!不但浪費了她五年的青春,還讓她對你們裴家投入了大量的財力,我說句實話,你好歹是朝廷一品大將,就算再寒酸,本也不該是要靠髮妻接濟才能支撐府內開銷的地步,我若是你,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必然會覺得丟人現眼,甚至在和離之後,都沒臉再來打擾她的生活,可你裴將軍真是好大的面子,好寬廣的心啊!曾經做出來的一樁樁一件件,是不是對你而言都不算什麼?是不是只要能在雲舒身上獲利,你就可以不擇手段?」
「我曾經是這般想,如今卻不是。」裴悅據實回答。
之前母親與白月霜一同出主意,讓他從雲舒獲得更多利益,他也深知,大理寺那一次之後,他與雲舒已經徹底回不去了,可他卻仍舊不願意放棄。
只是以前,他沒搞明白自己到底是不願意放棄利益還是不願意放棄雲舒。
但在白月霜背叛自己的那一刻起,他切切實實的醒悟,覺得錯過雲舒,是自己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
「不管裴將軍如今是怎麼想的,我只有一句話,今後莫要再靠近雲舒,否則,你將會在朝廷之上更無立足之地,倘若不信,便試試!」
裴悅眼神閃爍,「理寺大人才入朝堂不久,便已經有了這般大能耐?」
「你覺得呢?」
「……」
而另一邊,雲府侍衛已經將府門口的情況匯報給了雲舒。
雖然這兩人爭論的時候,距離雲府是稍微有一段距離的,但奈何聲音響亮,原本天色比較黑,雲府侍衛按理說是看不清雲染在跟誰說話才對,硬是通過兩人對話,揣摩出了裴悅的身份。
「他怎麼會在府外?」聽到侍衛匯報的消息之後,雲舒只覺得驚訝。
要說以前,是她費盡心思也要對裴家人好,甚至想讓裴悅對自己感情更加深厚,那麼現在,一切就反過來了,她如今是覺得這裴悅簡直就是一塊怎麼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侍衛搖頭:「屬下不知,理寺大人與裴將軍一直爭論不休,屬下害怕會出事,這才前來匯報。」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侍衛一走,雲舒表情立馬凝重了起來。
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出去看看情況。
哥哥現在是一心護著自己的,但裴悅到底是一名武將,就怕鬧出什麼不愉快,這二人會動起手來,對哥哥反而不利。
眼看著她要出去,寧穎連忙跟上來。
雲舒只看了她一眼,卻沒說話,任由她在身後跟著。
反正有寧穎在的話,關鍵時刻興許還會派上用場的。
兩人腳步都很快,沒一會兒便到了雲府門外。
雲染與裴悅的確還在爭執不下,如今這夜色已經深了。
夜間冷風侵襲,本就冷的不行。
而又因為他們一直在互相爭執著,反而是讓空氣變得更加冷冽了。
「哥哥!」雲舒很快喊了聲。
雲染眼底冷芒微斂,轉過頭去看向她,目光立即變得柔和了起來:「舒兒,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說讓你回去休息麼?況且如今夜深了也天冷。」
雲舒邁著急匆匆的腳步來到雲染身邊,「哥哥若是安然回府去了,我自然不會出來,可下人卻告訴我,哥哥在雲府外與人爭執,我不免得有些擔憂。」
她明知道雲染是與裴悅在爭執,卻是不願提及裴悅的名字了。
「裴悅」二字,對她而言,能不提,便不提。
只不過此刻的裴悅,表情有些耐人尋味,視線同樣聚焦在雲舒身上,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曾經他是距離雲舒最近的人,如今哪怕她就在眼前,裴悅也覺得自己與她距離很遠,這一丈遠的距離之間,仿佛是隔著千米溝壑。
雲舒沒去看他,卻也能感覺到裴悅那雙熾熱的眸子正看著自己。
她不願望過去,不願與裴悅說一個字。
只是對雲染說道:「哥哥,如今都這般晚了,你今日又在大理寺繁忙了整整一日,理應回去好好休息。」
「為兄自然是不願在這兒浪費時間的,只是有些人,太過於胡攪蠻纏,舒兒,難道你之前沒把話給他說明白?為兄看他至今還抱有一些不切合實際的幻想。」
這話明顯是在說裴悅。
就差把人要臉樹要皮這句話給搬出來了。
雲舒視線仍舊是看著雲染的,沒有片刻轉移,話聽著卻像是給裴悅說的:「該說的話,早就說清楚了,可有些人偏沒自知之明,也是讓人沒辦法。」
聽到這話,裴悅嘴唇動了一下,眼神愈發黯淡。
這獨角戲,他可是沒辦法一直這麼唱下去的。
一次兩次三次……
常言道事不過三,然而他這已經不僅僅是三次了。
前前後後以各種原因叨擾雲舒,加起來起碼也有四五六次。
算下來也是因為雲舒太好說話,他才敢這般一次次放肆。
「裴將軍!」雲染聲音提高,「我希望對於此事,不會再有下次,畢竟舒兒在我眼裡矜貴,我可不願她被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紛擾,倘若今後我再發現你出現在雲府附近,或者打舒兒的主意,真別怪我讓你在朝堂之上毫無立足之地。」
「我想與雲舒單獨說幾句話。」他厚著臉皮,面不改色的,像是完全沒把雲染的話聽進去。
他總是想要一次次的在雲舒身上壓賭注,儘管每次都是以輸收尾。
恰好一陣冷風吹來,雲舒打了個寒顫,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
便是這麼一個細微的動作,卻只有雲染注意到了,立馬脫下外衣,作勢要給雲舒披上。
雲舒抬手將衣服推回去:「不用,其實還好,沒有太冷。」
雲染心疼她,還是無聲的將衣服披在她身上了,聲音寵溺道:「乖,先回去,這裡的事情,哥哥來處理就好。難道你還信不過哥哥。」
衣服披在身上,抵禦了風寒,雲舒心裡一暖,輕輕搖頭:「哥哥的能力我自然是信得過,但有些人太過於胡攪蠻纏,我卻是信不過。」
聞聲,裴悅立即皺起了眉。
這兄妹二人一唱一和的,倒是完全不顧及他。
雲染的視線一落到裴悅身上後,立馬就變得冷峻起來:「都暗示到這種地步了,裴將軍是還有話想說?」
「有。」
他這架勢,頗有一種要厚臉皮到底的意思,「我不過就是想單獨與她說兩句話罷了,理寺大人何須這般提防?」
「既然非要說,就當著我的面說,我可不願讓舒兒再與你單獨相處!」
這次,裴悅倒是沒再固執己見了,興許也是不想再浪費時間,直言道:「這段時間來,我思慮許多,尤其是在看清白月霜為人之後,更覺得失去你是我的過錯,雖然你與攝政王已經定下婚約,但我知道,你雖然與他走得近,但現在絕非是已經對他有了極深的感情,或許只要我肯低頭,你我之間還是有機會的,雲舒,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來,我保證,今後裴府一切都是你說的算,娘那邊……我會出手,不讓她再令你難堪,絕不讓你在裴府受半點委屈,你看,能不能考慮一下?」
「毫無說服力。」雲舒終於看向他,那雙清澈的杏眸在月色之下散發著陣陣冷光。
「什麼?」
「我說你的話毫無說服力!不讓我受任何委屈?這話你也真說得出口,方才我因冷風而渾身冷顫,你像是完全沒看到,沒做出任何表示,唯有哥哥,第一時間脫下衣服給我。」
「即便我給你,你也未必會要。」他出聲狡辯道。
然而實際上,的確也如雲舒所言,他剛剛根本就沒注意到那些細節。
「算了吧,你若真想付出,不會去想我會不會要,只會想自己給的及不及時,方才哥哥給我衣物,我也同樣拒絕,可你看到他是怎麼做的?你連我才相認的哥哥都比不了,你又拿什麼跟攝政王相比?難道是用你們裴家的爛攤子?」
「你怎會如此想?」
「事實如此罷了,還要我說多少次?我已經很厭煩你了,你們裴家包括你在內,我早就不想再多看一眼了,如今走到這種地步,你又何必自討沒趣?明明是個將軍,現在卻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難纏,令我心生厭惡,論事實而言,倘若不是白月霜做出那等醜事,你即便來找我,肯定也是想要從我身上牟利,而不是所謂的悔悟,要與我和解,求我回到你身邊,事情都做絕到這種地步了,你又何必再欺騙自己?有些太難聽的話,我著實不願多說,髒的是我的嘴!我的想法與哥哥一致,倘若今後你再打我主意,即便哥哥如今在朝堂上仍舊言輕力薄,暫且奈何不了你,我也會藉助殿下的手,讓你不好過!可莫要覺得這話是哄你的,我是真的會這麼做!你如今在我眼裡,就像是個乞丐,很是惹人心煩!如果非要這般不要臉,我很快就會讓你徹底在朝廷,在京城待不下去。」
裴悅動了動唇:「看來,你的確很恨我!」
「以前是恨現在是討厭,你之前不是也曾厭惡我的存在麼?你覺得我占據了本該屬於白月霜的位置,而現在我只想告訴你,我對你的厭惡,是曾經你的數十倍,懂?與其做一些沒必要的事情,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讓自己與裴家的名聲好轉過去。」
「我自然是在想這個問題,但唯一的解決辦法唯有你,雲舒。」
「說到底,只不過還是想利用我罷了,還冠冕堂皇,把措辭說的那般好聽。」雲舒冷漠的笑了笑,忽而打了個哈欠,「哥哥,時間現在也不早了,繼續浪費時間,也沒意義。」
反正她是覺得,有些話與裴悅一直說下去,真的就是對牛彈琴,真不如回去睡覺來的清淨。
只要她與哥哥都走了,這裴悅也進不去雲府,自然不會繼續守在這裡。
「嗯。」
雲染臉色也有些疲倦,點頭應著。
隨後雲舒便把衣服還給了雲染,轉身準備回府,即將邁入府門的那一刻,她又回眸看了看雲染,再次說道:「哥哥,可莫要再與他浪費時間了,不值得。」
「哥哥聽你的。」
雲染柔聲點頭。
緊接著,雲舒便回了府去。
雲染也沒再多看裴悅一眼,直接上了馬車。
在夜色之下,雲染的馬車很快離去,消失在黑暗寂靜的街道之上,雲府的大門也很快被侍衛關上,門口沒人在駐守停留。
偌大的街道上,就只剩下裴悅一人孤零零的站著,顯得很是蕭條。
忽而之間,狂風大作,將他頭髮與衣衫都吹得很是凌亂。
裴悅仍舊是沒動,站在原地,嘴角慢慢揚起了一抹笑容:「的確,我是個最失敗的人,什麼也留不住!但我……不甘心!雲舒,你只能是我的,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會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月光之下,他的眼神一片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