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6章 遺忘

  「父親，我現在要做什麼？」陳妖妖詢問。

  陳江河原本想讓女兒在這段時間內迅速成長起來，畢竟如今的陳妖妖已經獲得陳江河的六道仙氣，同時還得到陳知白的饋贈，早已邁入真仙行列，與之前陳江河的巔峰實力相比起來差不了多少，甚至隱隱成為起源之地的第一真仙。

  可，越是如此，越是應該小心謹慎。

  「再等等。」

  「接下來不要有太多動作，界主興許是詐傷，所謂兵不厭詐就是如此。」陳江河吩咐。

  陳妖妖牢牢記住陳江河的話。

  而後陳江河再次叮囑陳妖妖不要經常與自己見面，很容易會被其他人盯上，畢竟如今的陳妖妖乃是天庭年輕一代的領軍人。

  「你先離去，我想想如何度過這個漫長的紀元。」陳江河說道。

  陳妖妖依依不捨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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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江河再次陷入沉眠之中，醒來之時距離自己被禁錮已有七千年。

  這幾千年裡陳妖妖來見過自己幾次，不過陳江河都處於昏睡狀態，無法與女兒溝通。

  通過留言可以得知陳妖妖的實力已經比當初的陳江河更加強大，已經走到真仙的頂峰，甚至還降服了兩位起源之地的仙王，前來朝拜陳江河的人越來越多，陳江河已隱隱成為誅天閣的精神圖騰，信仰之力不斷加持在陳江河身上，使得他神魂趨於恢復。

  陳妖妖再次來到誅神殿，碰見醒來的父親，幾乎喜極而泣。

  「父親，您終於醒了，孩兒已經等了您三千多年。您可知道，這三千年我是怎麼過來的？」陳妖妖淚流滿面。

  陳江河一番安慰，然後說道：「妖妖，為父已經想到制約界主的方法，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必成大事。」

  陳妖妖眼睛一亮，「此話當真？」

  「為父什麼時候騙過你？」陳江河含笑說道。

  陳妖妖立馬來了精神，在這幾千年時間裡，她一直想嘗試把父親救出去，卻始終找不到機會。

  趁四周無人，陳江河身上垂落一個物件，陳妖妖仔細看了眼後發現是一塊玉牌，其上散發出深邃的氣息，令人不敢直視。

  「父親，這是……」陳妖妖疑惑。

  陳江河目光變得更加柔和，道：「這是為父的保命底牌，你找個五人的角落激發玉牌，就能把為父從誅神殿帶回小仙界。」

  陳妖妖大喜過望，差點當場激發，幸好被陳江河阻止。

  有了救父親的方法，陳妖妖離去的時候笑容滿面，渾然沒有發覺陳江河眸光之中浮現出一抹決然。

  另一邊。

  陳妖妖嚴格遵循父親的叮囑，離開內庭來到外庭的某個天域，憑藉自己的尊貴身份輕鬆擺脫所有人的監視，隨後抵達某處無人角落之後取出玉牌，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向玉牌之中注入真元，虛空之中果然出現一扇奇異的界門。

  界門緩緩打開，熟悉的氣息拂面而來。

  陳妖妖心中雖有疑惑，但還是邁步走入界門之中，走到一半的時候陳妖妖頓感不妙想要抽身，卻被強大的吸引力牽扯，緊接著界門另一頭有人出手，將其活生生拽入界門的另一邊。

  「你是誰？！」

  充滿威嚴的喝聲讓陳妖妖如遭雷擊。

  她立馬回頭望向界門，才發現界門已經被關閉！

  「把我放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裡！」陳妖妖急得大喊。

  她已經明白父親的用意，分明就是把自己送回小仙界，而自己則是永遠留在起源之地。

  至此父女二人天各一方，不再相見。

  先前說話的那人走到陳妖妖面前，剛要繼續說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你是……妖妖？」

  陳妖妖抬起淚流滿面的臉孔，抬頭看著眼前的強者。

  這位女強者氣息威壓天下，就連她心靈都感到壓抑，不出意外的話這位應該就是雲千秋雲前輩。

  「您是雲前輩？父親跟我提起過您……」陳妖妖哽咽道。

  雲千秋心神震動，氣息沒有控制住差點逸散開來，「你見過你父親？他如今在什麼地方？現在如何了？」

  陳妖妖嘴巴一癟，再次哭了出來。

  得知事情的經過，雲千秋默默垂淚，她知道這是陳江河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陳妖妖繼續哀求雲千秋讓她離開小仙界，她想要回去陪伴在父親身旁。

  雲千秋吸了吸鼻子，鄭重搖頭拒絕了陳妖妖的請求：「你父親既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就意味著你可能會有危險。讓你回到小仙界是最好的選擇，你的母親已經等你多年，難道你不想回去看看她麼？」

  「而且……」

  「界門開啟之後，不可重複開啟，否則會被起源之地察覺。」

  「你好好想想吧。」

  雲千秋說了這麼多，仍然尊重陳妖妖的個人選擇。

  如果陳妖妖打算離去，她會立馬開啟界門，只是後果需要她自己承擔。

  在界門前站了許久，陳妖妖雙膝重重跪在地上，並且朝著界門方向磕了三個頭，含淚與父親道別。

  她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回去非但幫不上父親的忙，反而會連累許多人。

  「父親，我會回去的，一定會！」陳妖妖說道。

  雲千秋望向散發著蒼茫之氣的界門，嘴裡喃喃道：「陳江河，你現在還好麼？我已經晉升到真仙巔峰，真仙境界之中難覓敵手，不久前我曾離開小仙界前往起源之地，殺了一位老牌仙王，如果你知道這些，一定會為我感到高興吧？」

  「但我覺得，最高興的事情是，有你在。」

  時間能夠吞噬一切。

  雲千秋似乎已經不太記得陳江河的模樣。

  只有模糊的印象。

  當她向陳妖妖提起這個疑惑，陳妖妖起初不以為意，因為她不久前才見過陳江河。

  可當她仔細回想之時，才意識到自己與雲千秋一樣，都記不清陳江河長什麼模樣，讓二人一度陷入慌亂之中。

  「雲前輩，我們會徹底忘記父親嗎？可是，我不想忘記！忘記意味著背叛！」陳妖妖眼神慌亂，雲千秋抿嘴說道：「不會的，我始終帶著他的畫像，每當我記不清楚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這樣就能記住了。」

  談話間。

  雲千秋取出陳江河的畫像。

  陳妖妖同樣想要記住父親的模樣，湊上前觀看紙上畫像。

  「這……」

  雲千秋近乎失態。

  陳妖妖同樣發出驚呼。

  畫紙上發生了極為詭異的事情，上面本該清晰的陳江河畫像已經變得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面紗。

  無論二人怎麼施展術法，都無法復原。

  情急之下二人火速回到桃花谷，尋找江愁眠等人詢問情況。

  以至於李鸞都差點忘了多年沒見的女兒已經回來。

  幾人湊在一起，而後絕望發現——她們都記不清陳江河的模樣了。

  陳江河對於她們而言，幾乎只剩下名字。

  她們十分傷心，紛紛落淚。

  雲千秋勉強還能保持冷靜，凝眸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就算陳江河發生意外，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有人動用天地法則想要抹去陳江河的痕跡。」

  「讓我們遺忘他的存在。」

  「這是福是禍？」江愁眠擔心。

  王婧姍頹然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就算是災禍，她們一樣沒有反制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悲劇上演。

  這句話提醒了雲千秋，雲千秋凝眸說道：「興許是陳江河的機會，否則怎麼會這麼巧合？妖妖才剛回來，我們就不記得他的模樣？」

  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雲千秋找到厲仙王。

  厲仙王在小仙界之中找到了屬於他的機緣，已經重塑肉身成為小仙界最強大的仙王，時時刻刻鎮守著這方世界。

  聽到雲千秋的描述，厲仙王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後來又覺得沒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如果真是這樣的情況，興許真是陳江河自己所為。只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遺忘他的存在，這樣一來就能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涉及因果法則，有人試圖抹去與陳江河有因果的所有人的記憶。不管怎麼說，能做到這點的定然是頂尖強者。」

  「你方才說，界主如今正在養傷，那就基本可以排除他的嫌疑。」

  雲千秋身軀猛然一震。

  腦海中已有了合適的猜測，只是不知道猜得對不對？

  「但願如前輩所述這般。」雲千秋嘆息。

  厲仙王又說道：「千秋，如今你已經具備突破仙王的資質，該儘早進入這個境界之中。這方小仙界還在擴張，遲早有一日會被界主覺察，需要我等鎮守。」

  雲千秋瞭然。

  她望向遙遠的天際之外，內心時刻充滿迷惘。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與陳江河相見？

  起源之地，誅神殿內。

  陳江河感知到女兒的聯繫與自己已經切斷，這意味著陳妖妖已經回到小仙界。

  懸在陳江河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下，陳江河笑著自語：「接下來，興許可以殊死一搏了。」

  前幾次陳妖妖與他接觸的時候，陳知白同樣在與他接觸，陳知白並沒有死在與界主的一戰之中，而是化為玄黃氣本體假死脫身，兜兜轉轉回到了陳江河體內。

  這縷玄黃氣誕生自宇宙混沌時期，可以蒙蔽天機。

  也就是說，是陳知白獻祭了自身，為陳江河抹去一切因果，讓他逐漸被人遺忘在記憶深處。

  只等界主把陳江河遺忘，陳江河的機會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