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白天兒的無措

  ……

  甲央剛才一聽電話響，就側著耳朵，靜靜地等待下文。

  他見茶娜現在還沒有回家，心裡當然著急，本想著母親放下電話，即便什麼也不說，他也要下去問問情況，卻不料想，忽然聽到唐紹軍喊，「甲央，快陪你媽媽去醫院！茶娜那邊大概出事了！」

  他也沒多想，三步兩步跑下樓，滿臉都是毫不掩飾的焦急，張口直接就問，「媽，茶娜到底出什麼事了？」

  南星兒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也有些發懵呢，那孩子只說了一半的話！還不至於發生什麼問題吧？葉天跟她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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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央因為有些情急，所以說話的腔調自然高了，「葉天也在？媽，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該把他們倆留在學校！如果真是只有茶娜一個人在，反倒比較好！至少她不會幹什麼過格的事兒！可如果葉天跟著他，依著那小子的脾性，發起瘋來，都能把天捅個窟窿！你可真是的！辦事之前也不考量一下！」

  辦事之前也不考量一下？

  南星兒沒回嘴，心裡確實有些自責。

  唐紹軍君不願意聽了……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誰想要對南星兒吆三喝六的，他都堅決不允許，哪怕是自己的兒子。

  立刻瞪起了眼睛，「甲央，你怎麼和媽媽說話呢？茶娜出事了，她比誰都著急！你瞧瞧她的臉色？現在這種時候了，你不想著趕緊解決問題，還站在這裡埋怨別人，簡直就不像是個男人！」

  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了，「葉天是莽撞，也許真能把天捅個窟窿！可他畢竟是有擔當的，有他在，茶娜出不了什麼大事情！最多就是刮傷了手，碰疼了腳！一定沒事！」

  起身走到妻子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星兒，你別急！我看不得你這個樣子！先去醫院看看吧！如果真有什麼大事情，立刻通知我，我馬上就過去陪著你！」

  南星兒點了點頭，「知道啦！」

  甲央被父親一頓搶白，也覺得有些理虧，低著頭走到母親的身邊，在她手裡接過了車鑰匙，也小聲地賠罪，「媽，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就是有些著急了！咱們走吧！趕緊過去看看！」

  南星兒拉住了兒子的手，「我知道你急！咱們倆的心情是一樣的，都把茶娜當成自己的親人了！」

  順勢挽住了他的胳膊，兩個人一起出了門。

  唐紹軍站在台階上低聲的喊，「開車小心點兒！」

  恨不得也跟著去。

  眼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關心的兩個人……是他所有牽掛的根源。

  到了醫院……

  甲央跑在最前面，直奔急診室而去。

  遠遠的，就見茶娜孤單單的坐在長椅上，拐杖放在一邊，雙手拄著椅邊，低著頭，心事重重地瞧著地面，一頭烏黑的長髮披散著，雖然看不清臉，可小小的肩膀卻在抽動，仿佛是哭了。

  他立刻趕上去，蹲下身子，抬頭一看茶娜……不禁嚇了一跳。

  只見她臉上還有血跡，一半已經乾涸了，一半卻被淚水沖刷成了暗紅的條痕，觸目驚心的留在頰上。

  甲央有些衝動，想用自己的手為她擦臉。

  手都伸出去一半兒了，又有些猶猶豫豫的停下了，在衣兜里掏出了條手帕，

  細細的一瞧，傷口已經結疤了，這才稍微放了心，四下看了看，輕聲地問，「葉天呢？聽說急診室里的是他？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茶娜抬起了水汪汪的淚眼，那眼裡仿佛蘊著星光，聲音有些暗啞，微微透著沮喪，「都怪我，是我沒攔住天哥！才會發生這麼大的事兒！」

  又立刻垂下了頭，嘴裡喋喋不休的重複，「都怪我！都怪我！」

  一眨眼的功夫……

  南星兒也像陣疾風似的捲來了，一見茶娜的樣子，當時就急了，「你這孩子，自己受傷了也不知道，趕緊處理一下！女孩子的臉最重要，你連這都不懂？」

  一見她臉上的淚水，立刻又緩和了口氣，「別哭啊！星兒姨來了，有什麼事大家一起解決！葉天在急救嗎？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話音剛落。

  急診室里出來個醫生，小聲的詢問著，「葉天的家屬是哪位？」

  南星兒立刻趕了過去，「我們都是家屬！我是他姑媽，有什麼事情你先跟我說，如果我拿不定主意，再通知他的父母！」

  醫生低頭嘆了口氣，「還是儘快通知父母吧！」

  這口氣……

  這話語……

  把幾個人都嚇傻了。

  南星兒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葉天怎麼樣了？醫生，請你快點說！我可承受不了這樣的刺激！」

  「嗯……葉天是被重物襲傷頭部，外傷倒是次要的，主要是顱內有積血殘留，必須要清除！手術有些複雜，不用我說你們也懂，既然牽扯到頭部，就可能會發生很多不確定的意外，家屬必須有思想準備，只有你們簽字同意手術，我們醫院才敢做下一步的處理！請抓緊時間，儘快就決定！」

  頭部有積血？

  開刀？

  手術？

  南星兒覺得天旋地轉……幸好甲央及時趕過來扶住了她，這才沒摔倒。

  她跌坐在椅子裡，嘴裡喃喃著說，「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還是甲央鎮定些，一捏她的肩膀，「媽，別多說了！把你手機給我！我給小舅打電話，通知他立刻就來！」

  也只有如此了。

  甲央站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茶娜都傻了……怎麼也沒料到一個啤酒瓶子，竟然會把葉天打得這麼嚴重。

  心裡百感交集。

  有懊惱，有悔恨，也有自責。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劈了啪啦往下流，怎麼都止不住！

  南星兒摟住了她的肩膀，趕忙輕聲的安慰，「娜，咱不哭！醫生都喜歡誇大事實！葉天身體那麼好，又年輕力壯的，怎麼會挺不過挫折？你放心吧，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茶娜乾脆將頭扎進了她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畢竟年輕，愛人受了傷，心裡怎麼能不難過，咬著牙忍了半天，也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南星兒摩挲著她的背，眼神有些放空，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了。

  甲央轉了過來，你一見長椅上六神無主的女人們，心情也特別難受。

  緩步走到了她們的身邊，空洞的安慰著，「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葉天會好起來的！」

  這也許就是人最無能為力的時刻……摯愛的親人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

  那種心情是煎熬難耐的。

  南星兒抬起眼睛，「甲央，你小舅怎麼說？」

  「我沒敢在電話里說太多！不過，就簡單的介紹一下！我舅當然急了，說馬上就到！」

  「你舅媽呢？」

  「我沒和她通上話！估計我舅會通知她的！這麼大的事兒……唉，她當然也會來的！」

  說完了話，下意識的看了看手錶……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的慢。

  急診室外的每一分鐘，仿佛都能決定手術台上葉天的命運。

  他們焦急的等待著，同時也相互安慰。

  不大一會兒……

  就聽到走廊上傳來飛快的奔跑。

  南夜幾乎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疾奔而來，也顧不上醫護人員詫異的眼光，他眼裡也沒有別人了，腦子裡唯一牽掛的就是兒子的安慰。

  放下電話之後，恨不得整個人能插上翅膀，直接飛到醫院裡。

  南星兒見了他，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小夜，這兒呢！」

  「怎麼樣了？blue？」南夜粗重的喘息著，「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你趕緊去醫生辦公室，簽字動手術！」

  動手術？

  南夜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

  他的身影剛一消失，白天兒就急急忙忙的上了樓梯，身邊還跟著榮小昔……想必是她一聽到消息之後，整個人急了，就拉著榮三小姐一起來了，畢竟對方是經驗豐富的外科主任嘛！

  到了跟前，榮小昔先開了口，也沒多做寒暄，乾脆簡單明了，「主治醫生呢？我過去跟他談談，順便看看片子！」

  南星兒隨時一指醫生辦公室，「那邊，小夜也在呢！」

  榮小昔疾步走了過去。

  出人意料的……

  白天兒卻站在那裡沒動，先是看了看急診室門口「外人止步」的牌子，面上神色複雜，略一遲疑，就突兀的轉過頭，直接奔茶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