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下馬威

  同一輪明月下……

  南夜腦海里都是媳婦兒的音容……

  

  想她的笑，

  想她的味道。

  說不難受？

  那是假的！

  當他望著白天兒披著大衣趕來送行，呃，可卻連個手都沒拉上……那一刻，他的心，酸疼的難受，到現在都不願意回想。

  都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話真不假！明明以前毫無牽掛的他，此刻，竟也會因為思念媳婦兒，夜不能眠了？

  回想這一天的經歷，像是在做夢：

  換了悶罐的小火車，門一拉，在漆黑中顛簸了十幾個小時，才到了這處不知名的深山。

  粗略一瞄，眼前大概也就是一個連的裝備，還沒來得及看清番號和駐紮情況呢，30個受訓的學員，就被一股腦的送進了大房間……

  房間裡醒目地掛著偉人的肖像，靠窗兩排大通炕，炕頭堆著半盆饅頭和幾碟鹹菜，地中間雖然燒著爐子，北風依舊從縫隙中往裡灌。

  剛放好了行李，正坐在炕邊喝著熱水，門帘一挑，進來兩個人，為首的大約四十五六歲，不認識，後面跟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方守信。

  「立——正！」

  方守信響亮的一聲吼，學員們立刻麻利的成了兩排。

  「同志們！歡迎加入學員集訓！下面，請雷震霆師長講話！」

  雷震霆凜目在眾人的面上逐一掃過，「同志們，我叫雷震霆！也有人叫我雷老虎！不管你們以前聽沒聽説過我？或者都聽説了些什麼？我在這裡必須強調：我的基地，不養慫貨！不管你們的老子娘親是誰？身份地位多高！在我這裡，都沒有情面！我只看你們的表現！不行就走人！」

  這話霸道！

  雷震霆聲音洪亮的繼續，「我帶學員有我自己的一套！我這裡不需要『嬌少爺』！這次集訓的任務就是要裁掉不能吃苦的！選出拔尖的！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有一個為期五天的『野外求生』！」

  什麼？

  連南夜都懵了！

  野外求生？

  飛行員培訓！

  還要到嚴寒的深山裡去「求生」嗎？

  鬧呢！

  一時之間，眾人面面相覷，房間裡鴉雀無聲！

  雷震霆仿佛看出了眾人的疑惑。

  沉著臉，「飛行員怎麼了？飛行員就比誰高一等了？高人一等的不是身份！只能是你們的意志！飛行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所有重大的決策，都靠你一個人冷靜的判斷！連冰天雪地都扛不過去的人！我只送他一個字：滾！」

  南夜差點兒笑了！

  這個雷老虎也太霸氣了吧？

  說話這麼沖！

  難怪會得罪人！

  雷震霆用力的一揮手，「一句話！別跟我説什麼……飛行員嬌貴，只能在天上飛，不用在地面跑！我不想聽！我的飛行員，天上地下都得強！聽懂了嗎？」

  「懂了！」

  「大點兒聲！」

  「懂了！」

  「那好！」方守信補了上來，「同志們，那我就部署一下這次行動的具體安排！以你右手邊的戰友為準，兩人為一組！明早就出發！」

  「是！」

  眾人一挺腰杆，響亮的答道。

  都是二十左右的小伙子，不服輸的性子，誰怕挑戰啊？

  都想著爭第一呢！

  南夜向著自己的右手邊一瞧，是個濃眉大眼的小伙子，皮膚白的耀眼，看模樣長相就不是漢人。

  握了握對方的手，一挑眉，「我叫南夜！哎，你呢？」

  「我叫阿加爾！維吾爾族！」

  「啥？阿米爾（冰山上來客的男主）？你的古蘭丹姆（電影裡的人物）呢？」南夜支著小虎牙笑了，使勁拍了拍對方的肩，「小XJ？你好！合作愉快！」

  忽聽有人在身後小聲的抱怨，「這個雷老虎，竟搞些沒用的！地勤求生？聽著都新鮮！小爺餓了一天，到現在就給了幾個硬饅頭，至於這麼困難嗎？連口熱白菜湯都沒有？」

  南夜扭頭向那人瞧去，只見那人長的鳳目濃眉，雖然板寸頭下的臉端正霸氣，可雙手卻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少爺」。

  那人回瞪著他，語氣非常沖，「看啥？我說錯了嗎？」

  南夜一歪嘴角，「切……看你不行啊？白菜湯？咱們是來集訓的！你就缺那口吃的！丟人！」

  「你說誰丟人？」

  那人昂著脖子撞了過來！

  「說你！」

  南夜迎了上去。

  兩個小伙子開始「鬥雞」了！

  個頂個的支著毛，

  瞪著彼此，

  誰也不怵誰！

  阿加爾趕忙打圓場，「算了吧！都是學員戰友，還沒到一天呢，自己人和自己人先幹上了，也不注意影響？」

  楚北，「影響個屁？你給我滾一邊去！」

  哎？

  他丫的還罵人！

  南夜不受氣，「你牛個屁！欠揍？」

  眼瞧著就要打起來了！

  方守信一聲厲喝，「南夜，楚北！出列！」

  「到！」

  兩位就要掐起來的小爺，昂著個腦袋出列了！

  其它的學員都靜靜的站在一邊，瞪著眼瞧著。

  方守信真急了！

  南夜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沒當學員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到了學院上，就要改改他的臭毛病！

  還有楚北，也不是丘油的燈……第一天，就敢怪話連篇的惹事兒，眼裡也是沒誰了！

  教訓！

  必須教訓！

  不然，就在隊伍中樹立了壞榜樣！

  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兩個學員蛋子都不低頭，連視線都沒調低，一副愛咋咋的拽樣子！

  方守信呵呵一聲冷笑，「這裡是學院！不是鬥雞場！有精力沒處使是吧？」

  回頭瞥見牆角有幾十袋細沙子，大概是壓房間用的，每袋都有個四五十斤，「這樣吧！也不用負重裝備了！別麻煩了！你們每人就扛兩袋沙子，看見沒有？圍著對面的農場跑兩圈！小組隊員出列！如果他們跑不下來！你們就立刻自動補上！其餘各小組，立正！向後轉！休息！」

  眾學員面面相覷的，誰都不敢多話！

  小XJ和楚北的隊友，邱建設……真就出列了，站在一邊陪著！

  兩個人臉都拉得老長！

  還能不能行了！

  還沒開始集訓呢，就先受罰了，又是背的黑鍋，誰心裡能願意啊？

  南夜和楚北都不忿……

  背沙袋跑？

  可以啊！

  再往對面的農場一看，兩個人心裡一致的開罵了……你丫的方守信，圍著農場跑兩圈兒，那麼一大片的墾荒地，一圈兒就得有個五公里，再加上小北風呼呼的，地上的土都凍硬了，帶著冰楞子，一跑一滑溜，一不留神，就能摔個「嘴啃泥」。

  南夜也沒犯話，扛上沙袋就奔出了大門！

  他晨跑慣了，沒拿這十公里當回事兒，跑了二十多分鐘，身上也漸漸見了汗，再一回頭，楚北咬著牙跟著呢，瞧樣子，也不是個慫貨。

  方守信在風中倒背著手，腰板挺得筆直，望著黑夜裡的兩個身影，在心裡暗暗的為他們鼓勁兒。

  一個小時過去了……

  山裡的夜風刺骨……

  農場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遠處山巒之間偶爾傳來一聲聲野狼的嘶吼……

  南夜最先跑回終點，沙袋往地下一扔，弓著身子大口的喘著氣。

  楚北也一樣，乾脆大張著四肢，「」的一下仰臥在冰硬的土地上，順勢抹了抹額頭的汗珠，「丫的，姓南的，你給我等著！我算是記住你了！」

  南夜嗤之以鼻，「切！你丫的！我怕你？」

  方守信斜睨著兩個人，「沒完了？沒服？再跑兩圈兒？」

  楚北悄悄的向著南夜一挑眉，「咱們以後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