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溯冰

  趁侍衛與山賊打鬥之時，我拉著碧若慌忙向山上跑去。

  幾名山賊並不著急，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追著。前方就是懸崖，我和碧若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就是萬丈深淵。

  「娘娘，跳下去吧，大不了一死。總比被那些賊人抓走強。」

  碧若表情堅定，拉著我就要往山崖跳。

  「且慢。」

  我凝神看了一眼，懸崖邊有一棵很大的樹，樹下應該能藏一個人。

  我將碧若的頭紗扯下，隨後指著那棵大樹說道：

  「碧若，你躲到那個樹下。這些人是沖我來的，你沒必要陪我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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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娘娘，我要跟你一起。」碧若搖搖頭。

  我看了一眼身後，「他們馬上過來了，你快去。」

  我一把將碧若推到大樹的方向，自己則迎著山賊，站在懸崖處。

  「怎麼不跑了？那丫鬟呢？」

  一個山賊頭子模樣的人步步逼近，隨即一揚手，讓兩個手下抓住我。

  他目露淫光，直勾勾地盯著我看，揮舞著手中的短刀。

  我強裝鎮定指著懸崖，帶著哭腔說道，「她......跳下去了。」

  山賊頭子伸頭看了一眼懸崖下方，看到半山腰的樹上掛著碧若的頭紗。

  他冷笑一聲，「這麼高，真敢跳！不死也得餵狼。」

  山賊頭子又問道，「你怎麼不跳？」

  「太高了，我不敢。」

  「哈哈！那娘們說的果然說的沒錯，你可真是個美人。」

  山賊頭子滿臉堆笑說道。

  「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付雙倍價錢！」

  「美人啊，原本大爺抓你確實是為了錢。不過現在，錢不錢的無所謂，大爺我主要是看上了你的身子。」

  山賊頭子用刀柄挑起我的下巴。

  我強忍住噁心，這些流氓，為什麼這麼喜歡挑人下巴。

  「你知道我的身份嗎？你放我走，我可以給你十倍的價錢。」

  「一百倍也不行！大爺我當然知道你是誰。聽說誰睡了你，誰就是皇帝，哈哈哈！」

  山賊頭子貼近我的臉頰說道，「大爺今晚也當一把皇帝試試。」

  「你真是大逆不道，無藥可救了。」我氣憤地說道。

  「乖乖跟爺走吧，一會兒讓大爺好好疼你！」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

  我被山賊綁起來，蒙著雙眼，嘴上塞了塊麻布，扔到了馬車上。

  這裡還沒出京師，哪裡來的山賊？

  我猜這些人都是宸妃找的草寇。還好他們見我是個弱女子，看守並不嚴，也沒有搜我的身。

  我悄悄拿出匕首，割斷綁在身上的繩子，並將斷處掩飾起來。

  馬車走走停停，過了很久停了下來。山賊將我帶到一個房間中，被蒙著雙眼，我也看不清是哪裡。

  等到四下無人，我輕輕揭開眼罩。

  難怪晃晃悠悠的，這竟然是一艘巨大的船！我向舷窗外看去，四周漆黑一片，不知道是在海上還是湖上。

  這裡離京師郊外大約一白日的距離，應該不是海，是湖，也許是文黛湖。

  那些山賊此刻在船艙外，正吃飯喝酒。我聽到門外有腳步聲，趕忙把眼罩重新戴好。

  「美人，是不是等急了？大爺來了。」

  那個山賊頭子撲了上來，抱著我的脖子就親，渾身都是酒氣。

  我拼命掙扎扭動，趁機將眼罩扯落下來。

  我憤怒地看著他，他滿面通紅笑嘻嘻說道，「哈哈哈，怎麼著，還得看著大爺愛撫你？」

  說罷又將山豬一樣的腦袋拱了過來。

  我看準時機，抽出匕首，一刀捅進將山賊頭子的肚子。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他疼得大叫一聲，慌忙起身。

  我急忙追著又向他腰間刺去，隨後取出自己嘴裡的麻布，塞到他的口中。

  有山賊聽到動靜，走到門口，輕聲問道，「大哥，沒事吧。」

  我深呼吸，掐著嗓子說道，「討厭，你輕點。」

  隨後開始搖晃床板，不時發出幾聲嚶嚀聲。

  門外的人輕笑一聲，聽了一會，沒有進來。過了許久，門外終於沒有動靜了。

  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山賊頭子拖到床上。為他蓋好被子，將血跡掩飾起來。

  「皇帝都不敢睡我，你居然敢睡？」

  看著山賊頭子的屍體，我憤憤想道。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我氣喘吁吁，雙手不住顫抖。跟山賊頭子這拼死一搏，搞得我精疲力盡。

  怎麼辦？我靠在床邊，思索著怎麼逃出去。

  不知道這船上一共還有多少人，我只能祈禱山賊們不再進來找他們大哥。

  這房間只有一個床，無處藏身。天快亮了，我得出去找一處藏身之地，待船停靠岸邊，再伺機逃跑。

  想到這裡，我鼓起勇氣，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

  外面應該沒有人。我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船很大，有不少隔間。我想找處雜物間躲藏，又不敢輕易推開門。

  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我隨手推開一間房門，急忙鑽了進去。

  還好是雜物間，沒有人。我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一些。現在就等著船靠近岸時，再找機會先從舷窗跳下水中。

  突然響起一陣喧譁聲，緊接著是分亂的腳步聲。

  「不好了！大哥死了，那娘們跑了！」

  「他娘的！快給老子把她找出來！」

  「她肯定就在船上，給我一間一間搜！」

  山賊們發現他們的大哥死了，開始逐個房間搜索。

  我趕忙找了一根木條別在門上，又將雜物間的物品全部堆在門前阻擋。我看了看舷窗外，天色見亮，但湖上滿是霧氣，完全分辨不出方向。

  這些山賊早晚會找到這個房間，我已無處可躲了！只能跳下去。

  可如果現在跳下去，根本不知道岸邊在何方。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一聲巨響響起。

  噹！噹！噹！

  是大力踹門的聲音。

  「來人啊，那娘們在這裡，給我用力！把門踹開！」

  眼見門就要被踹開，我將舷窗打開，深吸一口氣。

  深深一躍，跳了下去。

  三月的湖水，竟是如此刺骨的寒冷。

  湖上大霧瀰漫，我辨不清方向，只能奮力朝著一個方向游去。

  我精疲力盡，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不要沉溺，要一直游下去，一直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