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他是她命里躲不過去的災難

  江若雪低低地說著，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狠狠地向自己的手腕揮去！

  李欽南幾乎在她揮刀的同時就飛撲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把水果刀扔了出去。

  他的動作快得驚人，那把刀仍然劃破了江若雪的手腕，鮮血噴涌而出！

  李欽南扭頭沖向明吼道：「愣著幹什麼？還不來幫忙？」

  向明連滾帶爬地撲進來，手忙腳亂地找能夠止血的東西。終於翻出了一包未開封的毛巾，李欽南一把搶過去，按在了江若雪的傷口上，雪白的毛巾頓時被鮮血浸透。

  主管和莉姐等人也都跑過來，見出了意外，一時竟不知該不該叫救護車？

  向明直接撥打了私人醫生的電話，讓他帶著急救箱趕緊過來！

  在這群手忙腳亂的人中，最鎮定的反而是江若雪。她的臉白得像一張紙，眼神清亮，嘴角甚至掛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李欽南接過莉姐送過來的止血帶，抓住江若雪的手腕，迅速替她做了簡單的包紮。混跡黑道多年，他對於處理傷口駕輕就熟。

  江若雪的絕決仍然讓他感到心驚。她下手狠得絲毫沒有給自己留後路，是一心奔著求死去的。

  李欽南心裡悄然滋生了一抹悔意。他是否逼得太緊了？拜他多年黑道舔血的生涯所賜，他對於危險的反應快於常人，否則後果真的難以預料。

  他更為了自己剛才那種突如其來的情緒感到懊惱，它像暴風雨一樣襲卷而來，讓他措手不及。無論如何，他不能讓事情偏離了軌道。

  她如果就這麼死了，後面的遊戲還怎麼玩？他這樣告訴自己。

  他紮好了止血帶，抬頭看著她，眼神宛如深邃的黑夜，晦暗幽深。薄唇輕啟，吐出的話如冬日裡凌厲的冰箭，劃破令人窒息的空氣，直接穿透了江若雪的心臟。

  「別用死來威脅我，別忘了，你還欠著我一千五百萬。你死了，這筆債就會由你的養父母承擔，還有你妹妹，大學沒畢業就背上了天價債務，你確定要尋死？」

  江若雪因失血而變冷的身體感到了刻骨的寒意，仿佛置身於無盡的黑暗中。她試圖驅散內心的恐懼，然而它們卻像一股冰冷的洪流，不斷地衝擊著她。

  她的牙齒咯咯作響，語不成聲。

  「你……是個魔鬼……」

  李欽南森然一笑，「江小姐，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江若雪繃了許久的防線終於徹底崩潰了。

  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在她臉上瘋狂迸流著，她向他伸出手，仿佛在求乞。她的聲音因痛苦而扭曲，變得沙啞而悽厲。

  「連死都不讓我死，你究竟要什麼？！」

  李欽南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他的眼底燃起嗜血的光芒，狡黠而殘忍，仿佛暗夜的狼人。而江若雪就是召喚他的月光。

  「我要什麼，你不是很清楚麼。」他貼近她的耳朵，輕輕地說。

  他口中噴出的氣流掃過她頸後細小的絨毛，她的身體忽冷忽熱。前一秒置身烈火，下一秒掉進冰河。

  她脆弱的心臟已經無法承受這劇烈的衝擊，手上的傷口也在瘋狂叫囂著疼痛，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轉。她再也支撐不住，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墜入了昏迷的深淵。

  南安醫院是東森集團投資的私家醫院，最擅長處理各種外傷。江若雪被連夜送進來，醫院重新為她清創，包紮傷口。用藥過後，她還在沉睡中。

  李欽南站在窗前，清晨的陽光為他周身鑲上了光環，他的身形高大挺拔，如一株青松。

  病床上發出輕微的響動，江若雪醒了。她睜開眼睛就看到沐浴在晨曦中的男人，這一刻，恨意洶湧而來，這個人毀了她的一切。她恨不得現在天上劈下閃電，把這個人炸成碎片！

  李欽南的感官異常靈敏，他轉過頭看向她，臉色平靜，眸中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情緒一閃而過。

  「醒了，」他淡淡地說。走到病床前，低頭俯視她。

  江若雪緊咬了嘴唇，充滿恨意的目光中帶有無法抑制的畏懼。昨天在激憤的狀態下，她一心求死，可是在衝動過後，她難免生出了後怕。

  她還這麼年輕，她不想死。她還有家人，還有事業，她怎麼能糊裡糊塗地被這個惡魔逼死。

  李欽南把她神色的每一點變化都看在眼裡。他洞悉人心，了解人性。江若雪所有的心理活動，每一點心態的變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青澀懵懂的她，怎麼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死過一次的感覺怎麼樣？還想試試嗎？」李欽南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坐下了，伸直了長腿，十分放鬆。

  江若雪側過臉，眼淚順著眼角滴落在枕頭上，她蜷縮起身體，手指死死地攥住被角。

  「公司里我替你請了假，我為你準備了一套房子，你出院後就搬過去。」李欽南淡聲道。

  他的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惱怒。他明明已經可以毀掉她，卻又在最後一刻放過了她。

  心硬如鐵的黑道大哥莫名地心軟了。

  他一想到她揮刀切腕那一瞬間，心臟就繃緊了。

  可是就這麼放過她，放過江文遠，他就不能放過自己。所以他仍然給了她模稜兩可的命令。

  江若雪詫異地轉頭看他。「為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欽南的唇角輕輕上揚，話說得輕飄飄的。

  「你需要賣掉房子，用於償還對我的債務，但是我也不能讓你睡大街，所以替你安排了住處，還有，你的車也不用開了，我讓向明一起幫你處理了。」

  江若雪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看向空蕩蕩的天花板。他的話從她耳旁掠過，她聽見了，又似乎沒有聽見。

  她抗爭過，以死相拼，仍然輸得一敗塗地。

  這個男人，是她的克星，是她命里躲不過去的災難。

  她忽然心如死灰，低聲道：「隨便吧。」

  聽天由命吧，既然死不了，就要忍受這一切的醜陋和罪惡。

  李欽南忽然對著她傾身過來，低下了頭，兩人幾乎鼻尖相抵。

  他終於打掉了她的驕傲，打碎了她的自尊，剝開了這層清冷的外殼，然而他卻沒有想像中的滿足。

  江若雪悚然心驚，繃緊了身體。眼角的淚珠還來不及拭去，掛在長長的睫毛上，搖搖欲墜。

  李欽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碰觸它。

  指尖傳來一點涼意。他下意識地拈了拈，那滴淚融化了，浸入了他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