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長明道人

  終於輪到許木了，李青與朴遠這兩名歸元宗弟子早就對他的修煉資質猜測良久，他可是由長明道人親自挑選功法的幸運傢伙。

  資質應該不會太低吧。

  同樣的，這種想法也徘徊在寧致遠和紫檀腦海中，畢竟許木可是比他們還要先一步從繞霧陣中出來的天才。

  紫檀清冷眸子注視著許木走向朴遠的背影，暗道：「資質應該不在寧致遠之下！」

  眾人皆有期待，唯有一人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那人就是長明道人，他眼神始終平和，好似對於許木的資質已經成竹在胸，老神在在的姿態。

  閉眼、凝神，許木的手掌緩緩按向龜甲。

  一股柔和、充滿了生命力的蓬勃生機，順著青色光芒不緩不急的在龜甲上綻放。

  「中品木行靈根！？怎麼可能？」

  有些詫異的語氣從娃娃臉弟子朴遠口中響起，轉而看向許木的眼神都充滿古怪。

  許木靈根為木屬性，這一點從長明道人專門為他挑選的木行功法長生訣就已經可以看出來，這不是讓朴遠驚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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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是中品靈根這一點，這是最讓朴遠感到不可置信的。要知道，許木可是這一批弟子中，唯一一個由長明道人親自挑選功法的弟子，就算是方才擁有這上品靈根的寧致遠都沒有如此待遇。

  然而，如此讓長明道人器重的少年，居然僅僅只是中品靈根。

  不僅僅是朴遠，連另外一名弟子李青也是微微一愣，而後他嘴角咧開，帶著不屑的笑容，眼神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側旁面無表情的長明道人一眼。

  「你有師叔為你挑選的功法又怎麼了！中品靈根而已，想來應該是師叔誤認為你有上品靈根！才出手為你挑選功法的，現在長明師叔應該感到很失望吧。」

  想到這裡，李青眼神一凝，想從長明道人臉上找到掃興的痕跡，但他失望了，長明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漠然。

  「中品靈根，還行吧！」手指輕輕捏了捏消瘦的下巴，許木本人完全沒有要灰心的覺悟，反而一臉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讓負責審核的弟子朴遠，都無語的滿足感，翩然離開。

  如果讓許木知道了朴遠和李青這兩名弟子的想法，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有這樣的知足感……

  同樣的想法也在寧致遠和紫檀腦海間徘徊，本來寧致遠還想安慰一下許木，但看著一臉笑意走來的許木，他非常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算了知足者常樂……不是嗎……」

  「下一個，紫檀！」當念到紫檀的姓名，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那名擁有驚艷容貌的少女身上。

  那些目光中也有許木。

  當然，許木年級尚幼，加之體弱多病，還沒有到情竇初開的階段，他對於這名少女的資質只是單純很好奇。

  再加之她和寧致遠同時從繞霧陣走出的經歷，都不可小看她。

  與此同時，一直閉目養神的長明道人，終於睜開眼睛，始終淡然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凌厲，死死的盯著少女紫檀。

  後者依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平靜的走到李青面前。

  美女當前，一直表現得師兄派頭十足的李青，也經不起美色的考驗，臉上帶著示好的笑意，輕聲說道：「紫檀師妹，還請將雙手按於龜甲之上！」

  只是，紫檀並沒有因為李青的示好而有所回應，自顧自的將白皙的青蔥小指，貼於龜甲之上。

  李青也不惱怒，依舊保持著和煦的笑容，然而片刻之後，他的笑容凝滯了！

  「轟！」一股驚雷般的炸響，猛然間從龜甲之上轟然爆發。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聽到那徘徊於朗朗乾坤中的雷鳴。

  一陣璀璨到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光亮，於紫檀手掌之間迸發。

  那是一團紫色的光團，光團中好似有萬鈞雷霆翻騰，雷龍怒吼，似乎就要衝破龜甲，降臨世間。

  「極！極品靈根！」臉上始終掛著笑意的寧致遠，終於變色，他本是城府極深之人，一般情況都是喜怒不流露於表，這一次幾乎是驚駭莫名！

  驚異的人不止寧致遠一人，李青、朴遠兩名正宗的歸元宗弟子同樣是臉色瞬息之間狂變，李青幾乎要握不住他手上雷霆奔騰的龜甲，好似那龜甲中迸發的千萬雷霆，就要破甲而出了。

  「極品靈根嗎，好霸道」許木已經深深被這恐怖的異象所吸引，眼瞳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怒吼連連的龜甲，口中自言自語：「我怎麼突然感覺中品靈根……有寒磣了！」

  「咳！」一聲輕咳，這裡明明雷鳴聲震天，但這一聲輕咳卻異常清晰的傳入每一名弟子的耳朵。

  隨著那聲音落下，少女紫檀手掌好似遭受到了神秘力量推移，猛地從龜甲上震開！

  就這樣，雷霆的震撼出場，到雷鳴的結束，在這轉瞬間落下帷幕。

  長明道人的目光投向負責為紫檀檢測的李青，後者顯然還在震撼中沒有回過神來。

  長明道人眉頭一皺，放下輕咳時擋在嘴上的虛握拳頭，唯有自己親自宣布道：「極品雷靈根，木行！」

  「為何雷靈根屬木，難道不應該屬火嗎！」聽得長明道人的話語，許木眉頭一皺，顯然很不明白，但又不敢當眾提問，唯有憋在心頭。

  殊不知，在八卦中，有一卦是為震卦，震卦是為雷。

  震卦在東，自古有東青龍的說法，而青龍屬木，只是五行相生，木生火罷了。因而世人口中雷屬火行的說法是錯誤的。

  還有與震卦同在東方的巽卦，巽為風，因而，風也為木行之一。

  正在許木糾結著這個問題的時候，剩下的九十四名弟子，全炸了。一個個看向紫檀的眼中在沒有對佳人的垂涎，轉而帶著敬畏和仰慕，這是一個註定要成為一代天驕的女人。

  「極品靈根我的天！」因為自己身為上品靈根，而一直自信無比的寧致遠，腦袋都有些呆滯了，哪曾想到，擁有驚艷容貌的少女，居然還有如此傲人的天賦！

  本就已經因為容貌成為眾人焦點的紫檀，在資質曝光之後，更是迎來了無數狂熱的目光，就連那名紫衣紅髮少年，目光中都帶著好不掩飾的仰慕……

  但是唯有一個人例外，紫檀發現許木居然低著頭，一臉沉思狀。

  雖然好奇，但以紫檀的性格，當然不可能去問許木緣由。畢竟這種事情，誰會開口詢問？

  況且她並不是唐突之人。

  當然，如果她去問，那麼註定會迎來一個鬱悶的回答，因為許木一定會一臉認真的告訴她『其實我在思考雷靈根為何屬木，而不是屬火，你能告訴我嗎……』

  資質測試繼續進行，但是有了紫檀極品靈根的出場，所有人註定淪為配角。

  最後，九十五人全部測試完畢，其中下品靈根七十六人，中品靈根一十六人，上品靈根兩人、極品靈根唯有紫檀一人，按照朴遠兩個歸元宗弟子的說法，歸元宗已經有上百年沒有出現過極品靈根了。

  另外上品靈根，出去寧致遠之外，是一名姓名昊業的壯碩少年，上品金屬性靈根。

  「測試完畢，除許木之外，餘下九十四人跟著你們師兄到功法閣選擇自己的修煉功法吧！」

  言罷，長明道人唯獨將目光定格在許木身上，滿含深意的說道：「你留下來吧！」

  「是！長明師叔！許木恭敬的應道。

  居然被長明道人親自點名，所有人都講目光好奇的投向許木，難道這個看起來病怏怏的傢伙，有比紫檀更加讓長明道人看中的天賦？

  不可能啊，紫檀可是百年難遇的極品靈根啊，而許木只是中品靈根而已，雖說也還不錯，但資質卻差了很長一截。

  唯有朴遠和李青知道原因，人家都有功法了，而且還是長明道人親自挑選的，自然沒有必要再去功法閣了。

  不過他們也懶得解釋給這些入門弟子理解，兩人帶著滿懷疑惑的新入門師弟們，走向那面刻有歸元宗名的石碑後方，而後一步邁入。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朴遠和李青居然憑空消失一般，不見了蹤跡。

  後方的新入門弟子，顯然出乎意外的一幕嚇了一一跳，沒有人敢前進一步。

  「幻陣而已，各位不必驚慌，大膽邁入即可！」還是寧致遠鎮定自若，畢竟祖上也是歸元宗弟子，出聲安撫眾人後，自己也是一步邁出，而後憑空消失。

  有了寧致遠的解釋，眾人算是稍稍心安，緊跟著寧致遠，一個個的緊隨其後。

  唯有紫檀，在邁入幻陣中時，回頭深深看了一眼許木和長明道人所在。

  直到所有人都離去，空地上在沒有一個人影，當然除了許木和長明道人。

  許木明顯在長明道人面前有些緊張，不敢說話，而且處於禮數，長輩不問，後輩不應該搶在長輩之前出聲。

  「你一定很疑惑，我為什麼會親自給你挑選功法吧！」秉性讓人捉摸不透的長明道人開口了，看向許木的眼睛，居然出奇的帶著笑容。

  「是的，晚輩只是區區中品靈根，不值得讓長命師叔親自出手，讓師叔失望了！」如果紫檀極品靈根不出，許木還覺得中品靈根蠻不錯的，畢竟九十五人中，中品靈根也就十六人而已，但紫檀一出，許木感覺自己之前的想法似乎有些可笑了。

  「靈根資質很重要嗎？」好似早就已經猜到許木要說的，長明道人滄桑的眼瞳深深的注視著許木。

  後者顯然被長明道人突如其來的反問，驚得一臉茫然，難道修煉資質不重要嗎？……

  「修真一途，資質尚佳者，自然可以進步神速，但決定日後成就的，並不完全是資質，貧道更看重的是……入門弟子的心性。」

  「心性！」又是這個詞，許木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麼，好像所有入門弟子所經歷的考驗，似乎都是在圍繞心性展開。

  長明道人對弟子的審核，也是先看心性，後看資質。

  無論是資質多高，心性不過關者，一律剔除。

  許木毫不懷疑，在紫霞山脈之外，第一批剔除的弟子中，絕對有天賦驚艷之人，但還是被長明道人剔除。

  「你知道，我入門之時，檢測出來的資質是哪般嗎？」正在許木被長明道人有些天馬行空的說法，驚得思緒翻湧的時候，後者又說出一段震撼人心的話來，「也是中品木屬性靈根！」

  「中品靈根又怎麼了！貧道從一介中品靈根，一步步踏入強者之列，將同一批的弟子遠遠甩開，我同輩中人也不乏天資縱橫之輩，現在還不是被我一一趕超！所憑的，就是心性！我有大毅力！我敢沖生死關！我敢行那些天資縱橫之人不敢行之路！」

  說道這裡，長明道人身體中迸發出一股恐怖的威勢，比之前李青在紫霞山脈外透露出來的氣勢還要恐怖無數倍，簡直就是巍峨高山與山澗頑石的差別。

  還好，長明道人並不想傷害許木，不然單憑這股威勢，就能將還是一介凡人的許木，直接碾爆。

  饒是如此，許木臉色也是一陣蒼白，但更多的是興奮。

  原來中品靈根也能如此，也能達到如此境界。

  「弟子受教了！」眼神中帶著感激，許木向著長明道人深深的一鞠躬。

  長明道人與自己非親非故，能夠說出這些肺腑之言，足以讓許木一拜。

  「許木你很不錯，擁有比我年少時更通透的赤子之心，之所以我會親自為你挑選功法，就是因為你的心性！」長明雙手背負於身後，算是受了許木一拜，而後繼續說道：「極力向前，早日從外門弟子中脫穎而出，進內門！」

  等長明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許木剛好將彎曲的腰杆直立，但是眼前已經不見了長明道人的蹤跡。

  「謝長明師叔點撥之恩！謝長明師叔功法之恩！」衝著長明道人消失的方向，許木又是接連鞠了三躬，而後腰杆直立而起，望向歸元宗石碑所在，眼眸中閃過剛才沒有的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