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自焚

  聽到紂王要投降，申公豹、黃飛虎等人急忙勸阻。

  「陛下，千萬不能開門投降啊！」

  「以姜子牙的兇狠，他是不會饒了陛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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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看四周勸阻的眾人，紂王淡淡一笑，說道：「以我一人之死，換全城百姓之生，這是本王的功德。而且對於這個王位，本王也沒有什麼掛念。現在我就返回王宮，半日之後，你們就開始城門投降吧。」

  看到眾人還要勸阻，紂王雙目一寒，厲聲說道：「誰也不要勸阻我。」

  說完這句話，紂王雙手抱於身前，躬身向著四周的黃飛虎等人施了一禮，聲音復又輕緩地說道：「諸位將軍為我出生入死，本王感激不盡，你們日後若能見到聖王，就說本王愧對於他了。」

  說罷，紂王越過眾人，返回了王宮。

  王宮之中，千年狐妖化身的妲己憑欄而坐，悵然若失。

  聽到身後腳步之聲，千年狐妖緩緩回過頭來，看到了滿面微笑走回的紂王。

  「愛妃，如今兩軍之戰對我們越來越有利，也不需愛妃再縫衣織布助戰了，我現在就派人護送愛妃出城，你找一處安靜之處，等著本王打敗敵軍，與你相會。」

  聽到紂王的話，千年狐妖心中如同撕裂一般的巨痛。

  如果她是普通人，必然會被紂王的話騙過。但是她身為狐妖，剛才紂王在城頭所說的話，她全部聽在了耳中。

  此時見到紂王在自己面前強顏歡笑，只怕將自己送走之後，立即就會自殺而死。

  當年千年狐妖在女媧宮中聽令，要斷送商湯四百年江山，送了紂王的性命，如今眼見大事要成，沒想到心中卻是無比的悲痛。

  強行忍住心中巨痛，千年狐妖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了紂王身邊：「陛下，你為什麼要騙我？你獨自一人死去，難道我心中會安嗎？」

  說出這句話時，往事如同浮雲一般在千年狐妖腦海之中浮現。

  這數年以來，她與紂王朝夕相處，此時想起的都是紂王對她的軟語溫存、呵護關愛。

  雖然在千年狐妖的心底深處，一直深藏著蘇遠的影子。

  但是就在這一刻，當紂王獨自一人面對死亡時，千年狐妖的心瞬間碎了。

  將生留給對方，將死留給自己。

  這是深愛自己的人！

  一直以來千年狐妖心中的搖擺不定，終於在這一刻，偏向了紂王。

  「陛下，要死我們就一起死。」千年狐妖站了起來，走到紂王面前，緊緊抓住了紂王的手。

  「不，不可！」紂王臉上露出驚慌之色，即使他自己決定要以身赴死時，也沒有如此慌張。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千年狐妖微微一笑，輕吐了這幾個字，接著滿面溫柔地看向了紂王，說道：「時至今日，我才明白這句話的深意。陛下，我們就將這王宮點燃，我隨你一起仙去。」

  看到千年狐妖滿面溫柔，紂王心中一暖，點頭道：「好，我與愛妃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紂王的命令傳了下去，立即有侍從將柴堆架在了王宮的四周。

  申公豹等人雖然身在城頭之上，卻是將王宮內搬運柴火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每個人都明白紂王之意。

  雖然所有人都有心阻攔，但是即使攔下來，也無法改變戰局，相反紂王自焚而死，卻保持了他的體面和尊嚴。

  每個人都面露悲傷之色，只能任由木柴堆積如山。

  最後，所有王宮中的守衛和侍從都被趕出了王宮，偌大的王宮之內，只剩下了紂王和妲己兩人。

  紂王和妲己已然盛裝王服，並肩坐在王座之上。

  紂王左手緊緊抓著妲己的手，右手抓著一個熊熊燃燒的火把，微微一笑，說道：「本王雖不能善終，但是卻並不後悔。這一輩子，我遇到了兩個人，終於讓我明白了人生的真諦。第一個就是你，是我深愛之人，正是你讓我明白了王位權勢都如浮雲，只有和相愛的人在一起才是世之珍寶。」

  聽到這兒，千年狐妖心中感動，輕聲說道：「臣妾同樣幸運，能夠與陛下相遇。」

  紂王向千年狐妖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本王有幸遇到的第二個人，就是聖王。因為聖王的教誨，我才明白人生大義，是造福萬民，而非滿足一已私慾。聖王之高，本王現在都無法企及，雖然今日我不懼一死，但是卻遺憾少了向聖王求教的機會。」

  千年狐妖也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因為哥哥，讓我的生命出現了轉折，否則的話，我現在還在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

  說到這兒，紂王和千年狐妖相視而笑，滿面幸福之色。

  紂王看了千年狐妖一眼，千年狐妖點了點頭，紂王微微一笑，一揚手，將手中的火把投在了大殿中的木柴之上。

  木柴遇火而燃，「噼里啪啦」的響聲之中，整個大殿漸漸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在火光照耀之下，紂王和千年狐妖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看著四周的火苗越來越高，千年狐妖不安地看了一眼紂王，輕聲說道：「陛下，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

  「什麼事？」紂王眼中露出了一絲患得患失之色。

  「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妲己，一直陪伴陛下的，其實是一隻千年狐妖。我的名字也不叫妲己，而叫小淘。」

  說完這番話，千年狐妖的眼中露出了忐忑不安之色。

  「那麼你對我的愛，是不是也是假的？」紂王緊張地問道。

  「不，我對陛下的感情真真切切。」

  紂王滿眼的悲傷和不安立即消失，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這就足夠了，不論你是人是妖，都是我帝辛的愛妃。」

  聽到這兒，千年狐妖嬌軀一震，臉上露出了感動之色，片刻之後，笑靨似花，嬌柔地俯在了紂王的懷中，輕聲說道：「小淘得遇陛下，真是死而無憾！」

  紂王張開臂膀，將小淘摟在懷中，臉上俱是安然之色。

  這時，王宮的大火熊熊燃燒起來，已然化為沖天火焰。

  沖天的火焰震動了整個朝歌城，城中百姓都知道了紂王為了萬民而死，均是向著火焰跪拜下去，口誦紂王之德。

  城外的西岐軍營也看到了沖天大火，早已集結完畢，陳兵城下，準備最後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