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齊聚一堂

  風花開始不願好奇雪月的家人，不願好奇雪月家裡的一切，她現在只想雪月趕緊離開這裡，十分不想雪月繼續見到他的家裡人。

  她總覺得在雪境之地遇到的人越多，對雪月來說越是一種折磨。這個世外桃源一般的雪境，這個美如仙境一般的雪家，現在看在風花眼中再也不美麗，只是一個冰冷冷的大冰庫，關住一群空虛無情的人。

  但走道總會有盡頭，很快風花就看著雪月走出走道，走入一個雪白無暇的大廳。

  

  大廳上，剛才飛走的守衛正跪在角落。大廳呈環形，正中平坦，遠處逐階而上形成高台，兩行冰座環繞在旁，正中之上，一個華麗的雪花狀冰座高高在上。

  此時上面並沒有人，或者說，大廳內壓根就沒幾個人。

  只有兩行冰座下面那一行其中一個位置上，坐著一位中年人，眼神和風花在外邊見過的所有人無異，冷漠無情。

  主屋大廳內不是無時無刻都有人，只有聚會或議事大家才聚集在此，平時大家都分別在各自區域活動，但總會留一位在大廳應付突發事情。此時座上那位，便是今日留下的那位。

  「三叔。」雪月走到大廳中央，昂首抬胸，不因為對方高高在上而氣虛不因為自己已是冰雪之神而高傲，不亢不卑朝上頭那人喊道。

  「三叔？叛離雪家之人，還有資格稱我三叔？」那中年人冷笑，「快把腦子都抽乾才記起雪家有你這野種！你不顧族法私自離開雪境之地，要是死在外頭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回來雪家二話不說直闖主屋，這是要反了是嗎？」

  「不敢。」雪月語簡意賅。

  不管對方說話多難聽，他喊對方一聲三叔那是保留了長幼之別的尊稱，對方不要這層尊敬，那是對方的事，他不會成了神就完全不把長輩當人看。

  「雪通，去通知族長和其他長老過來一趟主廳。再把你們所有小輩，無論直系旁系都叫上，正好有機會讓你們對族法長長記性。」

  「是！」

  剛才那守門人連忙點頭稱是，飛奔而去。

  中年男子話說完，不再正眼看雪月一眼，開始閉目養神。後來走進來剛才雪月稱呼「母親」的女子，也不看雪月一眼直接飛上中年男子身旁不遠處坐下，閉目養神。

  大廳中的氣氛十分壓抑，這是雪月的鬥氣和魔力也都無法幫風花阻擋在外的，風花有些受不了，低聲說道：「雪月大人，不如我們還是走吧？」

  「有我在，不怕。」

  雪月話還是短，但對風花說話的語氣明顯和剛才對別人說話時不一樣，風花能察覺出裡頭些微的不同，多了一絲柔情，風花聽了心裡甜蜜蜜的。

  「妾身不害怕，但雪月大人沒有必要在這裡受人冷眼……」

  風花說話很小聲，但在座的兩位都是高人，些微聲音也能聽得清楚，立刻雙目圓睜，盯住風花，眼中殺氣盡漏。

  風花明白自己說錯話幫雪月捅出簍子了，連忙想道歉，但被雪月阻止了。

  風花不過關心自己罷了，沒有惡意，而且這些人是他的長尊他才稍微給點面子謙讓著，但風花就沒有必要陪著自己忍這口惡氣。

  雪通剛離開沒一會，大廳內門和雪月來的通道上許多白影飛竄穿梭而至，有些飛上了高台就坐，有些就這麼待在了雪月的身後，好奇地盯著雪月背影看。

  風花還以為等這些人到齊要許久，沒想到還沒兩三分鐘，大廳內就聚齊了六七十人之多。

  正中高座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上了一位白髮鶴顏的男子，身旁兩行冰座上面一行，也坐著七位與其年紀相仿的男子。

  「族長，下方乃是當初出走的雪月。」被喚做三叔的那位中年男子，等人齊之後，無需族長過問提前介紹這裡的情況。

  「雪月？」高台上兩行雪家人就連驚訝也都帶著無法形容的冰冷，只是微微頷首，一雙雙利眼仿佛一道道冰刺將雪月釘在原地。

  「族長，各位長老，還有父親。」雪月和之前一樣，只是略微瞟了一眼就算行過禮了。

  父親？風花悄悄放眼打量，上邊哪位是雪月的父親呢？剛才的「母親」不是親生的，這個「父親」總該是了吧？

  她本想藉助外貌來辨認一下，哪個和雪月長得像，卻發現這裡的人每一個臉上都像蒙了一層白霧一般，只能依稀辨認出輪廓，五官怎樣努力地去看都若隱若現，好像看清了但又無法確定，轉眼就忘了。

  風花不識貨不知道，若是道格拉斯他們在這裡看到，一定會驚訝到下巴脫臼。

  這滿滿一屋子的冰元素精靈使啊！

  如果再稍微深入了解一下，道格拉斯就不是驚訝而是恐慌了。

  這一屋子的人一起出動，蕩平星羅大陸輕而易舉！若加上還有許多修為或身份未夠資格的雪家人沒來大廳，算上他們和外奴，凡界三族合力都無法與之抗衡！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被捕的外奴沒有任何約束卻心甘情願地留在此地為雪家人效勞，因為他們明白，如果雪境之地的人要對付他們，就算他們跑到天涯海角找七大劍聖四大大魔導師護佑，也是徒勞！

  還不如安心留在這裡修行，偶爾還能得到雪家人賞賜一招半式或靈丹妙藥，享受這裡非同凡響的修煉環境，修行水平提升更快！

  「我沒你這個逆子。」第二行座位上，雪月「母親」旁邊坐著的中年男子冷冷道，「齊水，通知我們回來，就是為了這個逆子？自己回來還是抓回來的？小題大做了。」

  「自己大搖大擺闖進來的，正好給小輩們當個警告。」被稱為三叔的雪奇水說道，「二哥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中年女子沒等雪月父親說話便插話道，「還帶著一個其丑無比的外奴女子擅闖主屋，他眼中已經沒有雪家了！」

  由此可見雪家之人的高傲，除了雪家之外，非雪姓之人全被他們稱為外奴！事實也如此，只要他們願意，外界所有人都將成為他們的奴隸！

  雪月父親微微點頭，同意女子所說。

  這個自己和外奴生下的逆子資質還行，他還稍微有提點一下讓其成才。但身份有差一直上不了台面，而且資質也不過「還行」，和正統血脈相比，還差的遠。這麼一個旁枝末節一般的私生子，潛逃出雪境之地已是死罪，但逃了就逃了，大家都賣他一個面子不去追究，也懶得追究。沒想到現在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滾了回來，沒得到同意之下擅闖主屋，無視族規胡作非為，真是丟盡了他的臉！

  這樣的逆子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叛逃雪境之地的罪先放下，你從外頭進來，正好讓我們了解一下外界的情況。」得到雪月父親點頭，那女子朝雪月說道，「死罪先放一邊，但擅闖主屋的罪必須先處置！擅闖主屋，非雪姓之人殺無赦；雪姓之人，剝除雪姓，斷臂警示！」

  雪姓之人……雪月心知肚明，雪姓之人也有三五九等。

  雪家自家人聯姻生下的後代，姓雪，但姓名為三字，由族長賜名；像雪月這樣的私生子，只有兩字，名字父親隨便給就行了，但在族譜上也還是有登記的，身份已經高於外奴許多。擅闖主屋一罪可以說只針對他們這些兩個字名字的雪姓之人和外奴有效，三個字名字的雪姓之人進出主屋不需要批准。

  除非有急事，那就可以先進入再申請，例如剛才守門的雪通，緊急匯報情況先入後申請。

  「我有急事。」

  雪月當自己先入後申請了，否則……誰會批准他進來？用蠻橫的方式進來，也太不給雪家面子了，好歹也是自己的「家」。

  雪月面子是給雪家留了，但雪家要不要，又是另一回事。

  「急事？好，稍後再談你的急事到底急不急！但你擅自將外奴帶入主屋，外奴無論事情急不急都得死！是你來動手，還是別人動手，你挑吧！」雪月的「母親」冷冽道。

  「她無任何修為，沒有我照顧在外頭不出十秒就會凍死。」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應該殺她？外奴進來主屋還有理了？」雪月的「母親」冷笑。

  「冰雪女神本性善良，我們作為冰雪一脈的後人，定規矩是不是定得有些不近人情？」雪月淡淡說道。

  「放肆！冰雪女神大人和族規什麼時候輪到你這逆子指頭論足？」雪月的父親一聽雪月不但不殺外奴，還開始評判起族規來，勃然大怒道。

  「他不動手，你們幫他一把吧。」正位之上的族長忽然插話。

  族長已經明白雪奇水的意思了，就是要在眾人面前懲治雪月給那些小輩看，殺雞儆猴警戒後人。至於外界的信息，可知可不知，無關痛癢，反正外界之人如何修行也不可能比得上雪境之地的他們。一來他們有先天優勢，天生都是冰雪精靈使；二來雪境之地靈氣濃郁，環境極其惡劣更鍛鍊人心智，雪元素體質在此修行一天能當外界數十天之倍，外界再怎麼翻天覆地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小孩玩過家家一般，不配拎出來和雪家比較，他們也沒興趣摻一腳。

  既然只是一件小事，那就別浪費時間了。

  一旁幾個一直露出不屑眼神的雪家年輕人，聽到族長發話了，二話不說沖向雪月，拳腳相向。

  他們收到通知趕到大廳，一看所有人齊聚一堂，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搞半天原來只是十幾二十年前的被他們欺負的小屁孩回來了，這麼個小人物有什麼好心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