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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 心結難解(二更)

2024-07-27 04:26:32 作者: 雨竹

  蕾兒躺在床上,哭一陣嘆一陣,最後眼淚流幹了,睜著眼睛看著床頂,眼神空洞,心底無比酸澀。

  不知過了多久,聽得有腳步聲,卻是碧青進來了。

  見她這樣,碧青自是嚇得魂飛魄散,連聲追問,蕾兒卻一言不發。

  碧青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好容易聽到外面傳來齊崇光的聲音,登時如得了命一般,連忙迎了出去,讓齊崇光進來跟蕾兒談一談。

  齊崇光得知蕾兒突然心灰意冷傷心欲絕,又詫異又心疼,連忙奔進屋來,坐在床榻旁拉住蕾兒的手輕聲詢問。

  蕾兒眼珠子動了一動,看著眼前至愛之人,眼睛一閉,落下兩行淚來,說不出話來。

  齊崇光見她這樣,膽戰心驚,握緊她的手,聲音急迫:「蕾兒,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已經應承了我,就是我的妻子,若是遇上什麼事,豈能一個人擔著?」

  見蕾兒仍舊不言語,他伏下身,將她眼中的淚輕輕吻去:「別哭了,我看了心疼。」

  「別碰我,」蕾兒轉開頭去,啞著嗓子說道,「我聽端王說了,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那天雖然中了藥,但當時就解了,你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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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崇光心頭一涼,旋即連忙掩飾道:「雖是服了藥,但當時我仍舊很不舒服,我……」見蕾兒淚水流得更凶,他只得道:「蕾兒,此事確實是我的錯,但那段時間你一直不理我,我又鬱悶又害怕,又因為太愛你了,見了你就想跟你親昵,心裡備受煎熬,這才昏了頭欺辱了你。」

  入了情海,他也只是個尋常的男人,在愛情面前,會患得患失,是個膽小鬼。

  當初眼見得有了機會,他立刻入她閨房竊玉偷香,最根本原因,是想讓她變成自己的人,這樣,什麼都不用怕了。

  雖是騙了她,但他對她的情,從來都是真的。

  近來彼此情投意合,他根本就沒想過這件事兒揭露出來之後,她會這般生氣。

  但到底是自己有錯在先,他不能逃避責任。

  他嘆了一口氣,側身在蕾兒身邊躺下,在她臉頰上親吻數口:「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實在太愛你了,想讓你只屬於我,這才犯了錯。蕾兒,別為了這件事生我的氣,我以後會對你很好的,絕不會再欺騙你。」

  「別跟我說這些,我不聽!」蕾兒忍住心裡的痛楚,躲得開他的目光,卻躲不開他的唇,咬著唇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騙了我,我以後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愛娶誰娶誰去,只別拉扯我。」

  齊崇光聽她竟說出這樣的話,登時身子一顫,五內俱焚。

  等回過神來,他連忙攬住蕾兒,溫聲道:「蕾兒,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了?咱們好不容易心許,你卻要拋棄我嗎?之前我錯了,你想怎麼打我罵我懲罰我,我都認了。以後,我會很疼很疼妹妹的,妹妹說的話,我絕不違逆……」

  溫熱的呼吸噴在脖子上,清潤堅定的話語落入耳中,蕾兒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翻騰了,痛得不行。

  她自然不是因為這樁事怨怪他,但是,不找這個理由,不拿這個當擋箭牌,又能如何呢?

  她很想嫁給他,但身體出了問題,以後,難為他生下子嗣。

  偏偏,齊崇光是她一直下定了決心要獨占的人。

  以她這樣的心態,根本不可能保持淡定的心態,讓自己愛的男子,去親近旁的女人,生下孩子……光是想一想,她就覺得忍不了。

  更何況,自己若是占了正室之位,那他的孩子,以後豈不只能是庶出?自己於心何忍?

  若是退而居妾室,她更是做不到。

  想來想去,竟已經是死局了。

  但是,她不打算事事坦誠。

  真實的原因,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她不想讓他跟著難受,更不想為難他。

  他現在正是情濃之時,若是知道了,必定比她還要痛苦,且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向左走,娶了她,會讓自己沒有嫡出子嗣。

  向右走,拋棄她,他自己心裡難受,必定也會受不少人指責的。

  她只想讓他歡喜,讓他過得好,成為人人景仰的太子、明君,絕不想他因為自己,陷入泥潭裡。

  心頭一陣悲慟涌動,蕾兒死死咬著唇,口中冷然道:「我不會再信你的,說到底,你只是想哄我,得到我的身子罷了。既如此,也不必說什麼娶不娶的,你只管拿去就是了。你是太子殿下,有權有勢,誰還敢違逆不成?」說著垂著雙眉,長睫無力耷拉著,宛如斷了的蝶翼一般。

  齊崇光整個人簡直呆住了,好半天才尋回自己的聲音:「蕾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在你眼中,我竟是如此不堪之人?」

  蕾兒冷笑道:「之前是我一廂情願,以為你是能終生相托的良人,如今瞧著,原是我自誤了。太子殿下,我就在這裡,你想做什麼只管做,也不必說什麼憐憫我,不跟我圓房的話,你只管折騰。等完事了,你回你的京城,我自留在這裡,咱們再不相干。」

  齊崇光臉色轉為青白,雙唇緊繃似一片鋒利的薄刃,聲音沙啞又悲愴:「我只是錯了一次罷了,你竟如此狠心嗎?難道這段時間咱們一起經歷的,你都不放在心上嗎?」

  蕾兒心底一片空洞,顫抖著唇,說不出話來。

  齊崇光握住她的手,十分用力,接著道:「蕾兒,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早向你起了誓,一生一世都對你好,若有違背,天打雷劈。這誓言我不止會記在心裡,還會用行動、時間來證明的。」這一刻,他竟似個孩子一般,不要臉面苦苦央求。

  蕾兒竭力抑止驚濤駭浪般的心緒,閉著眼道:「你這話向旁人說去,向錦繡說去吧。」

  齊崇光哪裡肯,仍舊在她耳邊低聲下氣賠罪,又說了許多諾言,以求佳人開顏。

  無奈蕾兒雖然心痛如刀絞,卻鐵了心要跟他斷絕來往,免得彼此都難受。

  只是她心智雖然堅定,但齊崇光的話語,到底還是觸進了心底,讓她說不出狠心的話來拒絕,只能緘默不語。

  她不再開口,齊崇光卻將她摟在懷裡,一直說個不停,直到口乾舌燥聲音嘶啞仍舊不肯起身。

  兩人就這麼耗上了。

  碧青在外面站得腿都麻了,急得不行,生怕齊崇光又鬧出事來,想了想走上來側耳傾聽,卻只聽到齊崇光說話的聲音。

  她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讓人備午膳。

  不料飯菜都準備好了,也回稟了,屋裡卻是悄無聲息。

  碧青想進去,又不敢,只得又退下了。

  熬到傍晚時分,還不見兩人出來,碧青咬牙,又過去催促。

  屋子裡,齊崇光將面無表情的蕾兒摟著,見她沒有軟化的跡象,心底又是痛又是悔,但仍舊很耐心,並沒有覺得蕾兒無理取鬧的意思。

  手搭在她的纖腰上,平日裡是他可望不可即的光景,但此刻他卻心無旁騖,毫無邪念。

  他嘆了口氣,啞著嗓子道:「蕾兒,我們感情這麼好,我不信你是為了這樁事跟我鬧。你今天去沈家,是不是遇上什麼事情了?你說出來,咱們一起商量,不要悶在心裡。」

  他之前聽了蕾兒的話,急暈了頭,沒有細想。

  剛才反覆思量,卻是覺得不對勁。

  兩人好成這樣,蕾兒也一直盼著嫁給他的,怎麼會因為他一次欺騙,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這裡面,肯定有旁的事兒。

  蕾兒聽了驚了一下,才道:「沒有,你想多了。」她這時已經餓得頭昏眼花,伸手掙扎了兩下,轉而道:「我餓得沒力氣了,你也走吧。」

  齊崇光根本不放開她,只是道:「你不將話說清楚,不原諒我,我怎麼都不可能放棄的。」

  蕾兒心顫了一顫,才賭氣道:「既如此,咱們一塊兒餓死得了。」

  齊崇光立刻道:「別渾說,不過,能這樣一直抱著你,倒也是不錯的。」說著往她身上靠,在她發端親了親,嗅到她身上那股子香,仿佛一直沁入心肺里去了。

  這是他的至愛,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變了,但他願意花一些時間,陪著她守著她,融化她心底的堅冰。

  蕾兒被他的話折騰得沒了脾氣,旋即又賭氣想,既然他不肯讓步,那大家就耗著好了。

  只要自己打定了主意,一直冷然對待他,總會將他的耐心耗盡,令他跟自己形如陌路。

  這樣一想,心底不覺得輕鬆,反而仿佛被針扎一般,有些喘不過氣來。

  再過一時,她已經又累又餓,眼睛打架,漸漸陷入昏睡中。

  齊崇光望著懷中的容顏,怔怔出神看了半晌,嘆了一口氣,也合上眼睛。

  等蕾兒餓得胃絞痛,自沉睡中醒來時,見外頭隱隱傳來雞鳴的聲音,窗紙上發白,是黎明的光景。

  蕾兒緩緩睜開眼睛,朦朦朧朧看到身側的人,目光描繪著他熟悉的眉眼。

  這麼愛她的男子,也是她萬分鐘愛的,她卻不能將他抱緊,更不能嫁給他。

  齊崇光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卻不曾察覺她已經醒過來。

  蕾兒靜靜看著他,許久,眼睛一閉,落下兩行淚來,抬手想摸摸他的臉,卻又怕將他驚醒。

  卻不料那原本熟睡之人忽然張手,將她的手握進掌心裡。

  蕾兒一怔,齊崇光把她的手往心窩處一擱,聲音里有一絲疲倦:「蕾兒,你仍舊不肯說嗎?」

  蕾兒別開臉:「該說的我都說了,沒什麼好說的了。」

  齊崇光身子挪動,往下蹭了蹭,他原本把蕾兒抱入懷中,此刻卻退到跟她面對面的地方,凝視她的眼眸。

  蕾兒對上他的雙眸,心微微發顫。

  齊崇光看了她一會兒,嘆息了聲:「妹妹,別為難自己,也別為難我。難道你以為,我這般愛你,竟會不懂你的心嗎?你必定是遇上了什麼為難事,不願我跟著一起煩惱,才故意託詞恨我。你我既然心許,為什麼你不能信我呢?你執意不肯改口,那你發一個誓,說你之前說的都是真的,不然,齊崇光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蕾兒「啊」了一聲,低下頭,哪裡說得出一個字。

  若是拿她自己發誓,她能狠下心來,但詛咒他,她怎麼做得到?

  齊崇光輕輕抬起她的下頜,輕輕道:「蕾兒,看著我。」

  蕾兒只是不動,齊崇光湊上前,她額頭上親了親:「不用怕,也不必想別的,我會疼你護著你,會是你的依靠,聽見了嗎?」

  蕾兒聽著,眼中的淚一涌而出。

  黎明時分,本是人最脆弱的時候。

  尤其她昨天只吃了早飯,餓得人發軟,又被他堅決溫柔的問詢著,哪裡撐得住?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破裂一般。

  齊崇光仔細看著她,小心翼翼往下,一點一點將她的淚吻了去,又在她耳畔喃喃低語。

  如此再相對了一會兒,蕾兒終於撐不住了,哭著道:「你為什麼要逼我?求你放了我,我身子已毀,已經配不上你了……」

  淚如雨下,她終是崩潰,將昨天在沈家的遭遇講了出來。

  她本以為,自己足夠堅強,但這個男人意志卻更強,她根本就耗不過。

  齊崇光聽了她的哭訴,瞳孔猛縮,下意識看向她的腹部,駭然又痛惜。

  許久,他握著蕾兒的手,十指糾纏相扣,掌心格外溫暖,目光溫柔,灼熱得似要將人融化:「傻丫頭,你瞞著我做什麼?你要讓我急死心疼死嗎?」

  嘆了一口氣,喃喃道:「我知道妹妹不會因為我做了錯事生恨,卻根本不知道,你竟然遇上這麼殘忍的賤人。妹妹別傷心,不過是一家之言罷了,算不得什麼。」

  他此刻殺了沈歡顏的心都有,也有些恨尹瑤草泄露機關,令蕾兒悲痛欲絕。

  同時,他也想到,蕾兒遇刺,跟錦繡脫不了干係。

  只是,如今心底的恨意、愧疚只得先掩下來,先將蕾兒安慰好才是正經事。

  蕾兒哭道:「我師傅醫術高明,豈會看錯?」

  齊崇光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撫:「若她沒有看錯,也不要緊,我們回京去。天下之大,我相信,總有人,總有法子醫治你。大燕各地、漠北、南疆……窮盡千山萬水,但凡世間能找到的靈藥,我統統為你尋來。」

  他撫摸著蕾兒的臉,接著道:「你的臉,之前大家都說沒辦法,如今還不是恢復了?可見,只要不放棄,再難的事兒,都是能辦成的。蕾兒別怕,我一定會護著你的。」

  「我從不懷疑你的真誠,」蕾兒抬眸凝視他,不覺語聲已發顫,「可是,這一次情況不同,我從此不能生育,我們怎麼會有未來?齊崇光,別為難我,也別為難你自己。」

  齊崇光目光堅毅篤定,肅聲道:「你的手我既然牽住了,就從沒打算放開。蕾兒,我們怎麼會沒有未來?我心裡只有你,只會要你,無論你怎麼樣,我都絕不會放棄你的,更不會為了子嗣,去親近旁的女人,你別怕,信我一次。」

  他吻上蕾兒的唇,如蜻蜓點水一般,卻蘊含了萬千柔情,繼續道:「若上天厚待我,自會給我們子嗣。若天不佑我,來日我從兄弟子嗣中過繼幾個,養在你膝下,也是一樣的。蕾兒,你是我的妻子,是與我共赴此生的女人。我最在乎的,是你,至於子嗣,並沒有那麼重要。」

  「你不在乎嗎?你現在年輕,才能說出這樣的話,」蕾兒含淚凝望他,聲音中滿是淒涼,「等再過幾年,你就會怨恨我的。連孩子都不能生的女人,又怎麼配站在你身邊呢?齊崇光,對於未來,我一點信心都沒有,放了我吧。」

  齊崇光肅聲道:「蕾兒,我永遠不會怨恨你,只會愛你憐惜你,你信我。」

  蕾兒不語,閉目不再看他。

  她之前其實也設想過,若他知道真相後,會怎麼對待自己。

  他會讓自己退一步居側室之位,還是乾脆跟自己斬斷來往?

  雖是情到深處,她仍舊不敢奢想齊崇光會娶一個不能生的女子當正室,捧在手心呵護一生。

  但如今齊崇光的話語,證明她想錯了。

  溫潤的少年、堅毅的神色、溫暖的話語……讓人的心尖發顫。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答應他。

  不祥之身,自己獨自承受就夠了,何必牽連他?

  越是愛,越是不捨得讓他陷入困境不能自拔。

  他該娶一個最美好的妻子,恩恩愛愛,兒女成群,成為世人景仰羨慕的所在。

  至於自己,該做的,是離得遠遠的,看著他幸福就好。

  此生為情痴,心結難解,終不能回頭。

  齊崇光見她只是不語,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心裡又慌又亂,連忙又想了許多話來寬慰。

  他雖然用盡了心思,但蕾兒一直不理會,折騰到天明,碧青擔憂的聲音在屋外響了起來。

  齊崇光嘆了一口氣,想了又想,只得道:「妹妹餓了一天,只怕撐不住了。我先開門,咱們吃了東西再談。」

  蕾兒合著眼道:「何苦浪費時間?這是死局,再談也是一樣。再者,你若不走,我是絕不會吃東西的。」

  見她如斯倔強,齊崇光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只得長嘆數聲,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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