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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小魔女橫空出世

2024-07-27 04:22:38 作者: 雨竹

  秦王祭出武王戀慕顧千柔的大招後,本指望著能扭轉頹勢,一直眼巴巴等著宮裡的消息。

  百般打探,得知武王進了一次宮,出來時大醉,秦王猜疑不定,只能繼續等待。

  到了二十六日,顯榮帝將他單獨召進宮中,絕口不提武王戀慕人妻之事,反而訓斥他近來碌碌無為,這才讓弟弟比了下去,又責他將心思用偏了。

  秦王聽他言語之意,似有怒自己不爭之意,登時心中湧起幾分指望來,覺得父皇還是看重自己的。

  他便諾諾應了父皇的話,言明自己一定改過。

  回府後,秦王便開始費心思量,如何才能從正途壓倒武王,倒是將通過算計千柔打擊武王的心思拋下了。

  康隆二十九年,正月初八,千柔之女蕾兒滿一歲生辰。

  因為他們住在鄉下的緣故,這生辰過得簡單而隆重。

  

  按習俗,過生辰是要抓周的。

  千柔、李靖行疼愛蕾兒,千柔又想著絕不能壓抑她的天性,故而抓周的東西準備得足足的,什麼都有。

  抓周禮上,蕾兒抓了一把小木劍、一盒脂粉,讓李靖行、千柔面面相覷,不知道女兒將來到底會長成什麼模樣。

  倒是來觀禮的林氏笑呵呵道,將來蕾兒長大後,必定柔中帶剛,吃不了虧。

  這話合了千柔的心意。

  做了母親之後,她心裡被這小人兒占據,單純只有一片慈母心腸,只盼著她將來過得好就成了,並沒有旁的心思。

  只要將來女兒不吃虧就好,至於女兒會不會讓旁人吃虧,抱歉,這與她無關,她真的不在乎。

  過完了生辰,千柔便給孩子斷了奶。剛開始幾天,孩子不習慣,千柔自己也茫然若失,但這是必須經歷的階段,不得不為之。

  且她提前做了準備,蕾兒十個月時就開始添加輔食,又讓人尋了奶牛餵養著,等斷奶時好派上用場。

  等到斷奶時,千柔便將她的飲食習慣定了下來。因為年紀小,早晚還是吃牛乳,添幾樣糕點備著,至於中午,就必須吃主食了。

  孩子的適應能力還是不錯的,沒多久,就適應了這種新方法。

  天氣漸漸暖和,小蕾兒開始跌跌撞撞,學起走路來。

  雖然年紀小,但她是個要強的,一下了地就開始撒歡,摔跤了,哭一聲,卻不要人抱,自己就跑起來繼續走

  千柔雖心疼她,但從沒阻攔,由著她自己琢磨。

  如此這般過了十來天,小蕾兒竟然就將走路學會了。

  蕾兒說話也挺早的,八個月就會喊「娘娘、爹爹」,會說簡單的疊字,比如「飯飯,水水」什麼的。

  會走路後,說話上沒有長進,但中午吃飯時,總愛跟千柔搶勺子,竟有想自己吃的意思。

  千柔被她磨得沒辦法,索性每次吃飯時,自己雖然也喂,但又單給她備了碗和勺子,讓她自己摸索去。

  小孩子嘛,剛開始時根本就不會,每次自己動手時,飯沒吃兩口,倒是將衣服弄髒,地上也撒了一地的飯。

  千柔並不嗔怪,耐著性子教她,笑吟吟給她換衣服,態度非常好。

  這樣過了兩個來月,孩子就將勺子用得非常好了,吃飯時只需要幫她將東西備好就成了,根本就不用餵。

  李靖行起先見千柔事事都遷就孩子,讓小小的孩子自己動手,不免嘟噥了兩句。

  等到看到一歲四個月的蕾兒就會自己吃飯,這才明白,千柔這個母親,實在無可挑剔。

  五月末,緋紅、明岩夫婦攜著剛生下來的女兒,從京中歸來。

  兩人這一趟收穫甚豐,帶回來三萬四千兩銀子。這其中,千柔的嫁妝田產出三千兩,其餘的,則是林旭方給的分紅。

  千柔得了這麼大一筆銀子,不免嚇了一跳,拉著緋紅反覆問:「林二哥沒將帳算錯吧?怎麼給了這麼多?」

  緋紅抿著唇笑道:「怎麼會算錯呢?少奶奶給他的方子都是好的,靠著這些,他日進斗金,儼然成了京城豪富呢。」

  千柔聽了這才放下心來,笑著道:「他花了心思,賺得多也是應該的,只要我這帳沒算錯就成了。」伸手點算一番,取了兩萬的銀票,其餘的交給緋紅,很大方的道:「這些拿去給明岩,讓他隨便以什麼名,捐到城裡的善心堂去。旁的都好說,切記不要留名。」

  緋紅啞然:「旁人爭著捐助,為的就是名,偏少奶奶行事出人意料。」

  千柔抬手挽起鬢邊落髮,神色自若道:「我就喜歡不走尋常路。」拍了拍緋紅的肩膀,嫣然道:「我捐銀子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心,不是為了名。若真留了名,如今這樣的生活,卻是會起波瀾的。你也知道,我很喜歡如今的日子,一點都不願橫生枝節。」

  緋紅這才點頭道:「少奶奶言之有理。」

  瞧著千柔紅暈恬淡的臉色,忍不住感嘆道:「當初少奶奶嫁給少爺,奴婢還擔心呢,如今瞧著,少爺對少奶奶一心一意,倒還不錯。還是少奶奶會調教人,才能將一個紈絝扭成如今的模樣。」

  她很快語氣一轉,又道:「至於少爺,得了少奶奶這樣的賢妻,如今這樣才不算沒良心。」

  千柔見她言語中只捧自己,不由得笑起來。

  緋紅看她一眼,撇嘴道:「少奶奶笑什麼?婢子心裡,少奶奶最高明最厲害,真是孔明再生,能掐會算,別說女人,就是有些爺們捆一起,也不抵少奶奶……」

  要說世上巧事兒真不少,緋紅話沒說完,李靖行一掀帘子進來了,挑眉道:「哎喲,這是說誰呢,誰擱一起,也不抵你們少奶奶呢?」

  緋紅不妨被他聽了壁腳,不由得一愣,不知怎麼接話了

  千柔卻有些急智,看著他嫣然一笑:「緋紅誇你呢,倒被你聽見了。」

  李靖行並不相信,卻想聽一聽自己的小嬌妻怎麼將話圓回來,鼻子裡哼了一聲,自己撩袍坐下,皺著眉道:「我倒是沒聽出來,你來說一說,她怎麼誇我的。」

  千柔一邊親自給他斟茶,一邊笑道:「緋紅誇我好福氣,說二爺人才好,有能力,考了秀才,對我也好,為了我甘願住在鄉下,不納妾不去青樓,真真百里挑一。有些爺們即便捆在一起,也不及我這個少奶奶的夫君好呢。」

  其實,李靖行早聽全緋紅的話,想起自己確實趕不上千柔,不免自慚形穢,心底有些不舒服。

  不想,千柔一番話說出來,竟然轉圜得如此天衣無縫,轉眼間,黑的成了白的,毫無破綻,將他捧得高高的。

  李靖行不禁笑起來道:「娘子真是個妙人兒!」

  緋紅也萬分敬佩,欠身行禮去了,留他們夫妻說話。

  李靖行卻沒跟千柔說話兒,只走上來將愛妻摟在懷中,被愛妻的嬌俏靈動引得心猿意馬,恨不得立時吃了方好。

  千柔看他眼中露出熟悉的光芒來,不禁滿臉通紅,唾道:「瞧你這急色的樣兒,口水都流出來了呢。」

  李靖行嘿嘿一笑:「這口水是為娘子流的,娘子嘗一嘗味道好不好。」說著,立時就湊到她唇上,輾轉親吻,極盡纏綿。

  千柔被他折騰得身子發軟,無可奈何,只得由著他。

  到了次日,緋紅來見千柔,見四下無人,便贊道:「昨兒個少奶奶也太機智了,將話圓得真好。」

  千柔抿唇淺笑,因向緋紅道:「男人有時候其實也像小孩子一般,需要用心哄的。我得了個封號,雖只是虛名兒,但你們二爺心裡一直很自卑,覺得身份不對等。因了這個緣故,我跟他說話時,總是以他為先。因我知道,我是跟他過日子的,不是跟虛名過日子。夫妻之間,就該互敬互愛,如此才能長久。你也是成了親的人,我白囑咐你兩聲,你跟明岩相處時,也要多多用心才好。」

  緋紅嘆服:「少奶奶真是時時刻刻以夫君為先,難怪能有如今的局面。婢子跟著少奶奶學了不少經驗,受用無窮,將來必定也能將明岩調教得服服帖帖。」

  千柔微笑,眉眼婉寧。

  有些好男人是與生俱來的,有些則需要調教。

  比起有些一出嫁就被夫君捧在手心的女子,自己的運氣,似乎差了點。

  不過,自己調教出來的夫君,如今完全符合自己的期望,讓人歡喜之餘,還多了幾分成就感。

  夫君有情有義,蕾兒乖巧可愛,日子有滋有味,這樣的時光,過一輩子都不會煩悶。

  到了七月,千柔略閒一些,想起家中幾個大丫鬟年歲大了,到了該出嫁的時候了。

  派在前頭的,自然是淺綠了。千柔素來偏愛她,有心將她跟明石撮合成一對。喚過兩人問時,因彼此模樣、性情都是知道的,倒都是滿意的,就直接定了下來。

  至於柳絮,則暗自瞧上了家裡一個名喚趙天利的侍衛。

  當初李靖行打算習武時,特意找李明卿要了兩個侍衛,倒都是年輕力壯、品行端正的好小伙兒。

  千柔問明了,得知那趙天利也情願,立時也做了主。

  本來,妙音的年紀,也到了該放出去的時候。只是,在千柔問起時,妙音卻將頭搖得撥浪鼓一般,直言不肯嫁人。

  因著當年家裡遇上難關時,千柔大方給了一百兩銀子,妙音感恩戴德,恨不得將千柔供起來才好。

  及後,因為她自己多心,鬧了一出書房獻身的戲碼,妙音羞愧無比,好在千柔、李靖行都心寬,並沒有放在心上。

  那時,妙音便發了誓,將來要在千柔身邊伺候一輩子,報答主子的大恩。

  千柔見她固執己見,勸了幾遍,無奈妙音執意不應,便只能依了她,暫且將她留著不發嫁。

  因淺綠出嫁了,不好再當大丫鬟,千柔便將她提了上來,讓淺綠跟緋紅一道,當了小管事。

  這倒合了妙音的心意,每日裡用心伺候,將千柔、李靖行的生活起居照料得更加妥帖。

  康隆二十九年秋,李靖行迎來了府試。若能考中,以後便是舉人了。

  經歷兩年多的刻苦攻讀,李靖行自信滿滿,以為自己必定有望考中,不料最後榜上無名,鎩羽而歸。

  遭受了這麼大的打擊,李靖行十分失落,得了消息直接去了白家,請教白嵐雲。

  其實在他考完後,就將文章默寫出來,送到白家詢問過。當時白嵐雲還點評說,字好,文章也不錯,應該有六七分把握考中。

  只是到頭來,卻想到竟不如人意。

  李靖行上門請教,白嵐雲也沒有旁的話,只歸到「時運不濟」上,又讓他定定神,明年重頭再來。

  李靖行答應下來,告辭著出來,回到家時,臉上仍舊難掩失落。

  千柔知道他心情不好,聽說他回家直接進了書房,便將孩子交給童氏帶,自己則到書房探望夫君。

  到了那裡推門進去,見李靖行呆呆怔怔立在窗下,一臉的茫然惆悵。

  千柔很是心痛,卻一言不發走上前,伸手攬住他,給了他一個擁抱。

  李靖行先是吃驚,其後卻是伏在她肩上,用自已的下頜緊緊地貼著她柔軟的髮髻,微閉著眼睛,如同倦鳥回巢找到依靠一般。

  千柔一直不言語,只將他抱得緊緊的,放在他後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拍打著他,極至溫柔地撫慰著他的心靈。

  半晌,李靖行心情奇異平靜了些,輕輕逸出一絲嘆息,出聲的聲音顯得低沉:「柔兒,在這世間,始終只有你最懂我。」

  不得不佩服自己的這個小嬌妻,心思太靈透了。

  對於此時的他來說,最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鼓勵。

  雖然自己是男人,但這樣的時刻,其實也是想要一個擁抱的,想要來自最心愛之人的擁抱。

  她是女子,自然不能給自己依靠之感,但與她相擁在一起時,他清楚感受到,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她。她始終都會陪著自己,堅定不移伴著自己,與自己一起面對風雨,抵禦世間的一切困擾。

  最難過低沉時,有她相伴左右,接下來的路,只要有她在,他還是能鼓起勇氣,重新開始的。

  千柔見他開口說話了,心中鬆了一口氣,嘟了嘟紅嫩嫩的小菱唇,曼聲道:「你才知道嗎?夫君,我以為你早就知道,這世上,始終只有我最懂你,最愛你。」

  李靖行不由得「噗嗤」一笑,颳了刮她的臉頰,揶揄道:「只有我的柔兒會將這樣的話掛在嘴邊,說的時候還理直氣壯,臉不紅心不跳,旁的人才做不到呢。」

  千柔笑得眼睛彎彎,很坦然的道:「我說的是實話,難道你不歡喜嗎?難道你心裡對我的愛,比我對你的愛少嗎?」

  李靖行見她笑語如珠,神色俏皮嬌艷,自是愛極了,立刻頷首道:「是,柔兒說什麼都是對的。」他攬緊愛妻的腰身,帶著愧疚嘆道:「娘子,對不住得很,本想讓你當舉人夫人,但夫君沒本事,讓你失望了。」

  千柔頓了一下,才答道:「失望當然會有一點,但是明珠總會發光,今年沒考上,明年努力就是了。今年才舉辦了一次會試,下一次會試,在三年之後,根本就不用著急。」

  李靖行卻仍舊有些耿耿於懷,皺著眉道:「其實白夫子都說了,我的文章,有把握中的,如今卻是這樣的結果,柔兒,我真的很不甘心。」

  千柔忙道:「夫君不甘心,我自也不甘心,我的夫君,長得俊,字俊,文章也寫得好,是那些考官沒眼光,才將你刷下來了。在我心目中,夫君一向是最好最優秀的,沒人及得上。」

  夫君當然是自家的好。

  在千柔心目中,李靖行真的是個好男人。

  再者,李靖行如今心情不好,她自然得給他順順毛才行。

  果然李靖行聽了她的話,不自覺露出一抹笑容道:「柔兒,你拿我當孩子哄呢?」

  千柔摟著他的脖子,抿著唇道:「才不是,我拿你當我男人,當我終生的依靠。」

  佳人笑靨如花,微熱的氣息拂在臉上,李靖行不由心裡一盪,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懷中抱著佳人,被她打著岔,他只覺得心中的煩悶淡了下來,眉眼也舒展了一些。

  吻了她許久,見她眉梢眼角透著媚意,他心中湧起幾分成就感,抬手繞著她的青絲把玩著,含笑道:「若是旁的女子,遇上夫君考不中,不說使臉色,抱怨幾句是難免的,只有你才會這樣對待我,讓我又愛又感動。」

  千柔靠在他身上,眉眼盈盈,婉聲道:「這有什麼好抱怨的?夫君,我一直信你是金子,總會有發光的一天的。」攜了他的手,又道:「這次的事,已經過去了,算不得什麼,夫君不必放在心上,好好溫書,來年再考就是了。」

  李靖行聽了,神色卻有幾分低落,沉聲道:「我自己覺得,這次已經盡力了,可以說是超常發揮,且考完了之後,跟夫子、同窗們交流時,都說寫得的確不錯。如今結果出來了,我沒中,比我略差一些的倒是中了,這內中緣故,連白夫子都說不出來。」

  他嘆了一口氣,鬱郁道:「溫一年書,來年不過是略有長進罷了,若再不中,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千柔聽了也皺眉,看著愁眉不展的夫君,心中甚是心疼。考試是否有黑幕,這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也沒法做出努力,這個問題只能放在一邊。

  她能做的,是幫李靖行找出癥結所在,好讓他來年有所斬獲。

  她反覆分析著李靖行的話,突然靈光一閃,有所頓悟,便問道:「夫君說自己寫得不錯,我自是相信的,不過夫君想過沒有,你的文章,是否符合閱卷的學政的口味呢?俗話說得好,投其所好,夫君可做到了?」

  她語氣很平靜,李靖行卻一呆,說不出話來。

  千柔這番話,給他打開了一扇窗戶,令他的思緒開闊起來。

  自古文人講究風骨,大燕尤其如此。

  凡是科考之人,多將心思用在念書練筆,打磨自己的能力上,很少有人會想到,該去打聽學政的口味,在考試時做出迎合之舉。

  當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種投機取巧的法子,也許有人使用過,但李靖行自己,從沒想到這上頭來。

  千柔見自己說出這番話後,李靖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立時便明白過來,夫君從沒注意這個問題。

  她不免好氣又好笑,皺著眉道:「你才參加科舉,沒想到這上頭情有可原,但白夫子可是箇中高手,怎麼也沒想到呢?」

  問完了,自己卻驟然明白過來,白夫子才高八斗,又心高氣傲,自是不屑在這上面下功夫的。

  果然李靖行回答時,透出這個意思來,旋即又向千柔解釋,文人都是一樣的脾氣,並沒有聽說誰在考前刻意打聽學政的口味喜好。

  千柔聽了,不免開始揉額頭,暗自嘆氣,一個個的,竟都只想著靠能力才氣取勝,夠厲害夠有個性夠書生意氣。

  緩了一緩,她俏聲道:「旁人怎麼樣我不管,只如今你以後可要在這上頭多多留意才好。嗯,下次科舉前,專門派明石打聽這事兒,將那學政寫的文章弄來,你好好琢磨。照他的喜好做文章,必定能多幾分把握。」

  見李靖行點頭,她又叮囑道:「還有,這事兒你別說出去。肉擱在碗裡,咱們悄悄吃就成了,若是顯露痕跡,大家都這麼幹,你的優勢就不明顯了。再者,你若是說了,說不定還會有人說你投機取巧,瞧不上你呢。」

  李靖行心知她是為了自己好,忙道:「娘子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凝睇著愛妻的嬌顏,由衷讚嘆道:「柔兒,你真是我的活寶貝,真想找個屋子將你藏起來,只讓我一個人瞧見你的美好,那才好呢。」

  剛成親時,是她擔心,自己不能當一個長情之人。

  如今,卻是自己開始擔憂了。

  這麼好這麼出色的女子,真的甘願一輩子守著自己,不離不棄嗎?

  當時武王來探望,他沒深想,但之後細細回想起來,卻是能發覺,武王的表現,實在不尋常。

  這個發現,讓他心中不免有了幾分驚慌和危機感。

  情到深處,才會有這樣患得患失的感覺。

  卻聽得千柔嫣然答道:「你不將我藏起來,我也只屬於你一人。夫君,只要你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這話蘊含著如許情深,卻並不是說,她會因為情迷失自己,失去本心。

  只有他不辜負這段愛情,她才會給予同樣的回報。

  若他背叛了,不愛了,她定然不會將就的。

  李靖行聽懂了她的情話,鄭重頷首道:「柔兒,我必定會好好愛你,與你白頭偕老的。」

  窗外秋風掠過,帶來陣陣菊香,沁人心脾。

  室內兩人相依相偎,情意比蜜甜。康隆三十年秋,李靖行迎來生平第二次府試。

  這一次,他準備得很充分,又在考前仔細研究過學政的喜好,走進考場時胸有成竹。

  考完了,累極回家,在家裡休養了兩天才恢復。

  等休養好後,他決口不提考試之事,千柔也並不追問,免得他有太大壓力。這時,蕾兒已經兩歲半了,小小的人兒會自己吃飯穿衣服,話也開始說得很利索了,十分惹人喜愛。

  李靖行難得閒下來,就在家裡伴著嬌妻愛女,很是自在。

  到了九月底,卻有報喜的人上門來,說李靖行中了舉,且名次還挺靠前的。

  李家上下登時大喜,比過年時還熱鬧。

  當著人面時,李靖行還算鎮定,笑著讓明石備了銀子,將報喜的人打發走。

  一時,又有村民來道喜,也都留著吃了流水席。

  等到賓客散了,李靖行回房後,臉上再無半點淡定,眉開眼笑抱著千柔道:「柔兒,我考中了,我真的中了呢!」

  「我知道,」千柔也笑容滿面,眼睛笑成了一條線,聲音溫婉欣喜,「恭喜夫君,賀喜夫君。從今以後,夫君便能做官了,柔兒也終生有靠呢。」

  人生得意須盡歡。

  等待了這幾年,如今終於考中,也難怪他歡喜。

  她心底,也是一樣的感覺,只覺得,自己一直是被命運眷顧的那一個。

  李靖行聽了,笑得越發歡喜:「這幾年,都是娘子養家,從今以後,換我養你了。」

  千柔頷首道:「嗯,我等著夫君來養。」伸手拉過李靖行的手,放在自己小腹處,其後湊到李靖行耳邊,輕聲道:「其實,夫君應該算雙喜臨門呢。」

  李靖行先是一愕,其後卻明白過來,大喜道:「你又懷上了嗎?」

  千柔臉色微紅,低頭道:「剛才吃飯時,因為有一道魚,我聞著就吐了,算起來,葵水也半個月沒來了。我的小日子一向很準,如今卻遲遲不來,多半是有了。」

  李靖行連聲道:「必定是有了。」說著,唇邊的笑容漸漸擴大,哈哈大笑道:「柔兒,你這消息,比得了功名還要令我歡喜。」旋即竟像個孩子一般手舞足蹈,歡快的道:「柔兒,我是不是很厲害?」

  千柔抿著唇笑,溫聲道:「是,夫君,在我心目中,你是最好最優秀的男子。」

  溫婉含情的回答,更是讓他樂開了花,愛她愛到骨子裡。

  到了次日,李靖行迫不及待請了大夫來診脈,得知是喜脈,笑容就掩飾不住地從他眼角眉梢溢了出來。送走大夫,他讓千柔好生歇著,自己也不再去學院了,打算在家裡陪一段時間。

  過了幾天,李靖行出了一趟門,帶了很多藥材和一車雞鴨魚肉回來,又給千柔買了幾樣首飾。

  千柔見他這樣大張旗鼓,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輕聲道:「又不是沒生過孩子,再說了,才剛懷上,根本用不著吃多少滋補品,何必這樣破費?」

  李靖行笑道:「只要是你,無論是第幾胎,都該嬌養著。」伸手摸著千柔的肚子,放柔了聲音道:「咱們已經有蕾兒了,若是這次給她生個弟弟,便能湊一個好字了。」

  千柔橫他一眼,嗔道:「我就知道你想要兒子,但若是生了女兒呢?莫非你就不愛了?」

  李靖行拍拍她的手,忙安撫道:「你別多心,生了女兒我也歡喜,但長輩們不免會說些怪話。為了你好,我還是想這一胎得個兒子。」

  千柔聽他這樣回答,倒是愣了一下,才道:「你說得有道理。」摸著肚子,心裡也默默祈禱,若是能一舉得男就好了。

  李靖行的顧慮是有道理的。

  自己嫁給他已經三年多了,膝下卻只有蕾兒一個,又不肯給他納妾,讓他子嗣單薄。

  若能生個男娃,倒是能讓長輩們的不滿消減下來。

  只盼著天從人願,事事順意才好。

  若不能如願生兒子,那……那就只能在生完孩子後,儘快將身子調養好,再拼下一胎了。

  沒法子,在這個時代,就是這種風俗。一個男人,膝下若沒有兒子,人人都會用同情憐憫的眼光瞧著他,仿佛他是個沒用的男人一般。

  李靖行待她好,她怎麼忍心讓他承受旁人的指責?怎麼忍心不讓他事事如意呢?

  李靖行見她神色緩和下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以商議的口吻道:「雪茹的婚期定在明年,我本想著,這次若是考中了,就一起回京去,等待會試。如今你懷上了,明年自是不能動身,我寫封信,讓父親派個堂兄來,將雪茹接回去吧。」

  千柔想了一下,咬著唇道:「算了,不必麻煩了,不如你送雪茹回去,我就在這裡養胎好了。懷孕前三個月得保養,等養好了,天氣又不合適。再者,我在這裡住慣了,倒有些捨不得離開了。嗯,這胎最好還是在江南生,只是不能親自去參加雪茹的婚禮,倒是有些對不住她。」

  李靖行聽了卻不回答,只皺眉看著她不言語。

  千柔自是詫異,忙問道:「怎麼了?」

  李靖行撇嘴,露出孩子氣的一面,不滿的道:「你為什麼讓我送雪茹回京?難道你不知道,我一刻都不願離開你嗎?若跟你分開幾個月,我只怕要瘦十幾斤呢。」

  千柔聽了這番話,自是覺得窩心,嘆氣道:「我也捨不得你,但我們在江南住了這麼長時間,一直沒回京走動,家裡長輩即便不說,心裡只怕也不舒服。雪茹出嫁是大事,她又是你的親妹妹,若連雪茹你都不送,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呢。」

  李靖行不以為然,道:「親妹妹又如何?為了她舍下你,這樣的事我絕不會幹的。」

  將手一揮,做出決斷道:「就照我說的,讓父親派人來接吧。若是尋常情況,父親未必會答應,但雪茹即將嫁進安王府當世子妃,地位非同尋常,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千柔知道他全是為了自己,十分感動,嘆息道:「為了我,將來夫君回京時,不知會得多少抱怨。」

  李靖行含笑道:「沒事,我並不在意那些。」含情脈脈看著千柔,聲音溫如春風:「女子懷孕是樁苦差事,我不能替你受苦,能做的,不過是陪你共同面對罷了。」

  千柔聽了這番話,眼角有一絲濕潤,嘆道:「夫君你這樣待我,就是為你生十個八個,我也甘願。」

  這樣溫柔體貼的男人,值得自己傾心對待,值得自己捨棄一切,為他生兒育女。

  李靖行卻擺手道:「生那麼多做什麼?三四個就足夠了。生多了,別說你身體吃不消,我也受不了呢。」

  千柔聞言還不解呢,一臉懵懂的道:「多子多福,你怎麼會受不了呢?」

  李靖行唇邊露出一點邪邪的笑意來,湊在她耳邊道:「娘子這樣聰慧的人兒,怎麼如今倒說起呆話了?你這樣的妙人兒,我恨不得夜夜不虛度呢。生三四個我勉為其難忍得住,若再多懷,你夫君只怕要憋出病來。」

  千柔聽了這才會過意來,抬起粉拳輕輕捶他,紅著臉道:「都成親幾年了,你還是這樣沒正經。」

  李靖行臉皮厚,不僅不以為然,而且還順勢把她箍在了懷裡,語含得意的道:「柔兒,你自己其實也十分享受被我寵愛,難道你跟我不是一樣的心思嗎?」

  千柔羞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卻也沒有搖頭。

  李靖行便低聲笑起來,笑聲里蘊含著說不出的快活和得意,又見愛妻臉上燦若流霞,嬌艷欲滴,眉眼間帶著幾分羞澀,仿佛五月的玫瑰花般瀲灩動人。

  李靖行不由得心中一盪,低頭咬住她白生生的圓潤耳垂,呼吸漸漸灼熱起來。

  正情動之際,突然屋外跑來一個小人兒,還沒進來,便扯著嗓子喊:「娘親,爹爹,蕾兒來了。」

  千柔聽得這一聲,忙將李靖行推開,慌慌張張整理自己的鬢髮。

  好事被擾,李靖行有些掃興,但看著小小的人兒飛快奔進來,他卻換上了一臉的柔情。

  這個女兒,向來是這個家的掌上明珠。不但他們做父母的願意寵著,就是底下的丫鬟婆子,也都因為她嘴甜機智,真心實意喜歡她。

  這時,家中的小公主臉上卻沒有笑容,反而皺著眉,一臉不虞之色。

  這可是很少見的。

  在家裡,她從沒露出這樣的神情,只有近來出去閒逛,跟小夥伴鬧矛盾時,才偶爾這樣。

  千柔看在眼裡,自是十分驚奇,挑眉問:「今兒個跑哪裡撒野去了?」

  蕾兒滿兩歲後,就不愛在家裡呆了,喜歡去外面玩。

  千柔自是不願拘著她,便從家中選了兩個丫鬟,一名凝香,一名凝露,專門在她出去遊逛時伺候著,又百般囑咐,只能在家周邊玩,絕不能走遠了。

  這般過了幾個月,倒一直相安無事。

  蕾兒口齒已經很利落,聽到母親問話,一把撲到母親懷中,委委屈屈的道:「娘親,你是不是有小寶寶了?你生了小寶寶,是不是就不要蕾兒了?」說完了,似乎委屈到了極點,竟開始抹起眼淚了。

  千柔吃了一驚:「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蕾兒仍在哭,抽泣著道:「是村口的阿南哥哥說的。」

  千柔聽了,心中倒是有幾分瞭然。

  這叫阿南的孩子今年五歲,也是個活潑好動、愛說愛笑的。

  要說,倒也是個不錯的孩子,雖然年紀有差距,但也跟蕾兒一起玩過幾次。

  只是,這阿南的母親陸氏是個嘴碎的,整天張家長李家短,旁的事都不愛干。

  因為李靖行樂不可支的緣故,自己懷孕的消息,早已經傳了開來,必定也傳到陸氏耳中了。

  小孩子家,能懂什麼?想來,必定是這陸氏當著兒子的面,說了幾句酸話,被兒子記下了,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她猜得八九不離十。

  因著家境不錯,蕾兒每次出門玩,不但穿得好,還帶了不少糕點,又有兩個丫鬟跟著,令村裡的小孩都覺得新奇又羨慕。

  蕾兒得母親教導,知道好孩子應該學會跟人分享,總是將糕點分給旁的孩子吃。

  這麼過了幾次,很多孩子都願意跟她一起玩了。

  這阿南吃了兩次點心後,就惦記上了,回家跟母親哭鬧,讓母親也給自己做好吃的,給自己買乾淨好看的衣服穿。

  陸氏一聽,心裡自是氣惱。

  莊戶人家,條件自然不怎麼好,她便怪蕾兒不好,覺得都是蕾兒惹出來的,加上平時就有些嫉妒李家家境富裕,便拿了不少話哄兒子,卻被兒子記下了,這才有今日之事。

  千柔看著一臉委屈的蕾兒,無奈嘆了一口氣,心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確實如此。

  正想著,李靖行抱過蕾兒,給她擦了淚,動作很輕柔,聲音很溫和:「那阿南胡說八道的,你別搭理。你是我跟你母親的掌上明珠,你母親生孩子,是為了給你做伴的,豈會不要你呢?」

  蕾兒聽了,似懂非懂問道:「掌上明珠是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千柔教育方式與眾不同,蕾兒不僅話多嘴利索,問題也比旁的小孩要多一些。

  李靖行早習慣了被愛女追著問問題,立刻就答道:「意思是,你是我們的寶貝,我們很喜歡你。」

  蕾兒這才懂了,卻又歪著頭道:「為什么爹爹總喜歡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呢?直接說寶貝不就成了?」

  眼見得蕾兒古靈精怪,將李靖行弄得一臉尷尬,千柔自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等樂完了,她拉著蕾兒,正要跟蕾兒說話,安慰幾句,不想蕾兒卻道:「我問清楚了,還有事情要忙呢。」話音一落,便如一陣風一般奔了出去。

  千柔知道凝香、凝露必定會跟過去伺候,倒也不著急,只皺眉道:「蕾兒近來越發愛作怪,也不知是隨了誰。」

  孩子一直是千柔在帶,跟她最親近,對於孩子的性情,她自然是最清楚的。

  蕾兒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一直健健康康,性格也活潑大方,精力更是充沛,將伺候她的兩個小丫鬟累得不輕。

  千柔一直有幾分自得,覺得自己將孩子養得很不錯。

  只是,近來,隨著蕾兒每日在外面瘋玩,她卻開始擔心,這孩子,是不是活潑過頭了?

  李靖行不知她心中的煩惱,即便知道了,也不會覺得這是個問題。

  他笑著道:「你可比我聰明多了,自然是隨了你。」

  伸手拉千柔坐下,又道:「你如今懷了身子,可不能勞累,蕾兒就讓下人多操些心,我有空了也會多帶一帶的。我知道你疼她,但你如今不同往日,她又素來活潑好動,還是小心些好。」

  千柔頷首,乖巧的道:「夫君放心,我會小心的,絕不會讓你的兒子受到半點傷害。」

  李靖行失笑:「什麼叫我的兒子?這孩子,是咱們兩個的呀。」在千柔身側坐下,聞著愛妻身上淡淡的馨香,不由得又心猿意馬起來。

  只是才剛靠近,蕾兒卻去而復返,身後還綴著愁眉苦臉的凝露、凝香。

  兩個丫鬟行禮,還沒開口說話,蕾兒自己開口道:「爹爹,娘親,剛才我幹了一件大事呢。」

  臉上笑嘻嘻的,聲音中不乏興奮之意。

  千柔、李靖行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蕾兒接口道:「剛才我出去跟阿南說,他說得不對,就算娘親生了孩子,也一樣喜歡我。他卻不信,一直說,娘親不會再愛我了,後來還說母親的壞話,弄得我很心煩,將他打了一頓。」

  她口齒利落,這麼一大段話說下來,只語速略慢了一些,但話卻是說得清清楚楚,沒有一絲結巴。

  千柔驚得瞪圓了眼睛,詫異的道:「那阿南比你大得多呢,你怎麼可能打著他?」說著,心中不禁擔憂起來,忙伸手將蕾兒拉過來,細細打量著。

  蕾兒卻嘻嘻笑道:「我可不傻呢,當然不會親自動手。」

  李靖行早看出她並無異樣,倒是並不擔心,只挑眉問:「那你讓誰動手的?」說著,便回過頭來,若有所思往向她身後的丫鬟。

  那兩個丫鬟見狀,忙跪了下來。

  大一點的凝露回道:「剛才蕾兒小姐跟阿南少爺爭鬧,奴婢們反覆勸了,但小姐不肯聽,還不依不饒,扯過奴婢保管的荷包,拿了糕點和銀子出來,跟村里那些小孩們說,阿南是個壞傢伙,若有人肯出頭打阿南,就將荷包送給那人。這話一出口,那些孩子哪裡忍得住,立時就動了手,將阿南打了一頓。」

  千柔聽了直揉額頭,心裡很煩躁。

  才擔心她活潑過頭了,她就鬧出事來了。

  活潑好動就罷了,如今一言不合就動手,真暴力真任性。  李靖行卻是哈哈大笑起來,拍手道:「幹得漂亮,敢欺負我的心肝,害我的心肝落眼淚,挨打活該。」

  將蕾兒摟在懷中,笑眯眯的道:「小小年紀就知道拿東西指使人,讓別人為你辦事,嗯,沒想到你人小心不小,倒是個有魄力不肯吃虧的,將來長大了,也要這樣才好呢。」

  千柔橫他一眼,嗔道:「你說什麼呢?別沒個正經教壞孩子。」

  說著又看向蕾兒,皺著眉道:「你跟阿南是好朋友,怎麼能為了小事打他呢?娘親平時是怎麼教你的?你自己說,是不是做錯了?」

  蕾兒卻不低頭,反而仰著脖子嚷道:「他說我就算了,但他還說了娘親你的壞話,說娘親你小氣不給我爹爹找妾,遲早爹爹會不要你的,我當然要打他了。」

  說完了,皺起眉頭又問:「妾是什麼?」

  千柔聽了,有幾分無語,也有些羞惱,只覺得那阿南的母親太不像話了,這些話怎麼能對孩子說呢?

  李靖行眸中閃過一抹冷色,開口道:「這種話也說,可見這阿南是個惹人厭的。」

  他心裡很氣惱,但當著孩子面,卻不好多說,只能抱怨兩聲就算了。

  他又轉頭看著千柔,聲音緩和下來:「娘子你可聽清楚了?是那臭小子嘴巴壞,蕾兒是護著你呢,你可不能給蕾兒臉色看。」

  千柔哭笑不得:「我還沒怎麼樣呢,你就衝上來護著,可見是愛女如寶。」

  咳嗽一聲,拉住蕾兒的手,正色道:「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打人是不對的。你跟阿南是朋友,他說得不對,你可以告訴他怎樣才是對的,絕不能動手。你跟娘親承認錯誤,娘親再罰你不能吃晚飯,這事兒就過去了。」

  孩子做得不對,得教,但千柔絕不會體罰,會好好跟孩子講道理,慢慢教導。

  蕾兒聽了一臉委屈,嘟著嘴巴道:「我沒錯,為什麼要認錯?」

  千柔見她犟嘴,額頭直跳,怎麼這么小的孩子,就有點熊孩子的傾向呢?

  她嘆氣,揉了揉額頭,正要再拉著孩子勸導,李靖行卻起身道:「娘子你懷著孩子呢,該好好歇著,蕾兒讓我教導就成了。」說著,便將蕾兒抱起來,一溜煙出去了。

  凝露、凝香見狀,忙也跟著去了,留下哭笑不得的千柔。

  千柔倒沒追上去,只坐下唉聲嘆氣。

  自己一直想養一個落落大方的小淑女,怎麼如今這孩子,卻有了女土匪的潛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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