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走一趟

  來的人是張府地位僅此於張員外的管家。

  身上的褐色衣裳是用時下最貴的布料雲蘿錦裁織而成，這一件衣裳少說要二十兩銀子，而他腰間所戴的玉佩，頭上的玉冠，玉質細膩光潔，一看便是難得的好料。

  僅是張府一個管家，派頭就堪比京都一些富家公子了。

  司空默瞧的嘖嘖稱奇，支著下巴沉思道：「主子，你說這張家得多有錢，連管家都能穿的起這麼貴重的衣裳。」

  晏姝眸色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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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巨富，便是巨貪，而據她所知，洛邑城周遭還沒有哪家商戶能比得上三分之一的花家。

  張府管家一席話讓堂內一靜，司空默這一句話說出來，就顯得有幾分突兀，成功吸引了張府管家的注意力。

  一群人看了過來。

  張府管家身邊的一個漢子立即道：「管家，就是這兩個人帶走了十六姨娘。」

  張府管家神色倨傲的看過來，帶著溝壑眼紋的眸子含著審視。

  他目光直直落在晏姝身上，眼中頓時滿是驚艷之色。

  世上竟有這般絕色的女子？！

  若將此女獻給員外，那他一家老小豈不是都能被提拔一回！

  「好噁心的眼神。」司空默抖了激靈，臉上毫不掩飾嫌惡，屁股挪了幾下，完完全全將擋住張府管家窺探的目光。

  直接罵道：「再多看一眼，小爺挖了你的眼珠子。」

  張府管家被這一罵罵回了神，蹙眉看著出言不遜的司空默，臉上滿是不悅之色，「哪來的毛頭小子敢這樣跟張家人講話？」

  司空默樂了，歪頭一笑，「張家，哪個張家？」

  張府管家仰起下巴，臉上都是得意炫耀之色，「自然是冀鎮受屈一指的張員外家！」

  「噢。」司空默平淡應了聲，攤了攤手，「不認識。」

  此言落下，周遭一靜，隨即響起數道壓抑的笑聲。

  「這張家真以為自個最大呢，跟京都的世家比起來，張家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他那臉色真好看，這是五彩斑斕的黑吧？」

  「你！」張府管家氣的仿佛頭頂都要冒出火花來，「不知好歹！來人，此人擄走員外的姨娘，將他抓起來！」

  「停停停。」司空默往桌子上拍了一巴掌，笑眯眯道，「你們憑什麼抓人，便是官府抓人也要講罪證，小爺可是一身清白，不興這麼污衊人的。」

  「人證？」張府管家咬牙切齒，「你要人證，我府上這樣兩個護衛就是人證！他們可是親眼看見你將府上的十六姨娘擄走的！」

  司空默優雅的翻了個白眼，嘁一聲，「你都說了是你的人，自然是幫著你們撒謊咯。」

  他笑眯眯的看著張府管家，幽幽道：「說不定是你們自家人動了歪心思，將人藏了，故意栽贓給小爺。」

  兩個漢子聞言連忙道：「管家，我們二人絕對沒有撒謊！十六姨娘就是被他救……擄走的！」

  司空默轉了轉手中的摺扇，一派風流倜黨的模樣，「如此說來，那十六姨娘定是生的美若天仙了？」

  張府管家蹙了蹙眉，一時不明白此人為何突然這樣問。

  他還未回答，周遭便有好事著鬨笑道：「我見過那姑娘，生的頂多算是清秀，長的白白淨淨，跟天仙可差遠了。」

  司空默語調上樣，「那就怪了，如此普通一個姑娘，小爺擄來做什麼？小爺府上隨便一個丫鬟都是這般模樣。」

  張府管家心中打鼓。

  他都已經自報家門，此人還如此不慌不忙，定是有恃無恐。

  能做出這番姿態，要不就是出身世家，要不就是背後也有靠山。

  管家神色微微一變，心中生出幾分退卻之意。

  晏姝一直安靜的看戲，眼見張府管家神色變了，才淡淡開口道：「既然張員外家的下人說你擄走了他們的十六姨娘，你就隨他們走一遭親口向張員外解釋一番吧。」

  她神色淡淡的靠在椅子上，眸色淡的像是雪山上的霧，「好生解釋，別傷了和氣。」

  司空默聞言一轉頭，對上晏姝冰冷的眸光，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恭敬的點頭應下，「好勒，主子。」

  主子？

  張府管家驚異的看看司空默，又看看晏姝，完全沒有想到，此女竟然會是這少年的主子。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竟從未聽說過洛邑有這樣一位世家貴女。

  司空默起身，走過去擋在張府管家面前，「各位，請吧？」

  張府管訥訥的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卻被司空默一把控住肩膀，強行轉個身。

  張府管家：「……」

  心中總有一股不妙的預感。

  張府的人來時氣焰囂張，走時卻有幾分灰溜溜的模樣。

  眾人談笑著此事，期間目光不由投落到挨著窗邊坐著的女子身上。

  生的這樣美貌，氣度又如此不凡，到底是哪家的貴女？

  茶也喝夠了，戲也看完了，晏姝摩挲著手裡的空茶杯，淡聲道：「你們救的那個姑娘在何處？」

  師玉衡淡笑著道：「被棠微姑娘帶去照看著了。」

  「嗯。」晏姝起身，「讓風鳴去尋個大夫過來。」

  師玉衡也跟著起身，「主子，這種小事我來就行。」

  司空默被派去收拾張員外了，他要是不主動攬點活，殿下會怎麼看他。

  晏姝沒說什麼，起身往樓上客房走去。

  客房中，棠微已經叫水幫少女清理了一遍。

  她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在宮裡頭見過的陰私腌臢手段不少，可幫這姑娘擦洗了一遍身子，生出的怒意久久未能平息。

  在床邊坐著平靜了一會兒，棠微正準備出去，便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棠微。」

  「殿下！」

  棠微急忙跑過去將門打開，請長公主入內。

  晏姝抬步進去，視線往床上看去，「人怎麼樣？」

  棠微用力咬了下唇，走過去，輕手輕腳將少女身上蓋著的被子掀開一角。

  聲音有些輕顫，「像這樣的傷，她全身都是。」

  世家自有一套應付各種人的行事方法。尤其是對同屬世家的『同路人』，絕對不會將人得罪徹底，留著一分餘地。

  因為張員外背靠京都張家，張府管家在張員外家待了這麼久，還從未遇見過像眼前這少年一般毫無顧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