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試探我我試探你

  「長公主殿下，下官和手底下那幾個人都是老實人，咱們是沒有什麼別的本事，造福不了一方百姓，可這種活該千刀萬剮的事是萬萬不敢去做的啊！」

  史正升一邊磕頭一邊辯解，那委屈的模樣恨不得想把一顆心掏出來向長公主表忠心。

  對此晏姝的臉色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只瞥了秦嶺一眼。

  秦嶺當真看懂了長公主這一眼的意思，幾步上前扶起磕的額頭都快破了的史正升，語氣沉重，「史大人，長公主向來不會冤枉人，這麼說肯定是查到你們縣衙有內賊，史大人與其求長公主，不如想想辦法怎麼揪出這個內賊。」

  「殿下從不會冤枉無辜之人，史大人不必擔心殿下會因為賑災銀丟失一事遷怒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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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中帶著幾份安撫之意，史正升雙腿打顫的被扶起來，猶豫了一會，看秦嶺年輕的俊臉一片真誠，不由得心下鬆了松。

  他餘光掃了眼站在十里亭外的幾個下屬，猶疑著低聲道：「……秦大人，長公主殿下是不是查錯了，下官手下這幾個人都是在丞陽待了半輩子的老實人，下官對他們知根知底，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晏姝眸光微凝。

  這也是她覺得有兩分疑惑的地方。

  若丞陽縣的縣丞、師爺都只是普通人，暗中與晏琮的人有勾結，以密閣影衛的本事定然輕易就能查出來。

  可密閣影衛粗略查探後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她手裡查到的證據直指丞陽縣衙中有人與晏琮勾結，可來無影去無蹤的影衛卻查不到任何的消息，就好像這線索入了丞陽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抹去了。

  「史大人。」晏姝開口，嗓音依舊清冷，但卻不似先前那般冷冽，「賑災銀雖然是在秦巡撫手裡丟的，但盜走賑災銀的幕後之人卻與縣衙之人有關。」

  「本宮給你一個機會，你手底下的人你最了解，本宮給你三日時間，查出丞陽縣衙里的那個內鬼，此事你若是辦好了，少不得你的好處，若是辦不好……」

  晏姝眼神一冷，「丞陽縣不需要一個無用的縣令。」

  「此外，搜查內賊一事不可外泄，必須私下裡查探，若打草驚蛇讓這個內賊跑了……」

  「殿下放心！下官一定謹慎行事！」史正升下意識地繃緊背脊，冷汗又冒了出來，忙不迭保證，「下官一定將這個內賊揪出來！」

  雖然心裡依舊慌亂，史正升卻沒有先前那般驚慌了，長公主何等身份，沒必要誆騙他。

  他的縣衙里真的有人生出天大的膽子竟敢聯合外人盜竊賑災銀？！那可是救百姓於水火的賑災銀啊！

  史正升這人雖然沒有太大的本事，但還是有顆愛民之心，這會兒得知長公主不會讓他背黑鍋，心裡頭高興之餘暗自發誓一定要將這個內賊揪出來。

  他倒要看看，哪個孫子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事！

  十里亭外，縣丞、師爺和幾名長史面面相覷。

  「到底什麼情況？長公主在裡頭都說了些什麼啊？」

  「隔的太遠聽不清，但我瞧見咱們縣令一直在磕頭，恐怕是被長公主怪罪了。」

  「賑災銀雖然是在丞陽丟的，但咱們的人那會可連銀子都沒看見，跟咱們有啥關係？就算是長公主，也不能隨意遷怒人吧！」

  幾人嘀咕著，其中一位長相清俊，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笑了笑，說：「咱們別亂猜了，等縣令大人過來問問就知道了。」

  「也是，劉師爺說的對。再說了，丞陽是咱們的地盤，這長公主還敢真的得罪咱們不成？」

  劉師爺笑了笑，沒有接話。他嘴角含笑的望著十里亭，冷風偶爾吹起厚重的帷幕，勉強能看見亭內的情形。

  那位長相美艷絕倫，氣質矜貴的長公主眉目平靜，隔著這樣遠的距離，好像也能感覺到她身上不怒自威的氣勢。

  劉師爺眯了眯眼，嘴角笑意更深。

  ……

  半個時辰後，史正升殷勤的帶著長公主一行在縣衙住下。

  丞陽縣不富裕，客棧還比不上縣衙後院，是以得知長公主親臨，史正升早早讓縣衙的人都暫時住回家，只留下了幾個婆子和婢女供殿下差使。

  「殿下一路辛勞，請先入府休息片刻，下官準備了晚宴給殿下接風洗塵……」

  不等史正升把話說完，棠微已經得了長公主的眼色開口，「縣令大人不必麻煩了，殿下連日奔波胃口不佳，眼下需要好好休息。」

  史正升連連點頭，「是是是，是下官考慮不周，那殿下好生休息，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下官。」

  棠微道：「辛苦縣令大人了。」

  「不辛苦不辛苦。」史正升擺手，滿臉笑容的將長公主一行送入縣衙，悄悄鬆了一口氣。

  他轉身準備回家，琢磨琢磨怎麼揪出內鬼，一回頭就看見一人跟他一樣還沒走。

  他愣了一下，看見眼前人只覺得有滿肚子的苦水想傾訴，但張了張嘴，又將滿肚子的話咽了回去，只嘆了口氣，「唉，只盼著長公主和巡撫大人趕緊找到賑災銀，這麼兩尊大佛留在咱們小小的丞陽縣，我實在招架不住啊。」

  「縣令大人不必這般煩惱。」劉師爺笑道，「賑災銀丟失又不是咱們的過錯，咱們只管接待好長公主，其餘的事可不能往身上攬。」

  「你不明白。」史正升一臉愁苦的看著劉師爺，自顧自的搖頭，「唉，還是趕緊多派幾個衙役幫著找失銀吧。」

  劉師爺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不動聲色地道：「縣令大人說的是，大人，下官送你回府吧。」

  「下官瞧您這額頭好像有點破皮，先前在十里亭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

  史正升伸手摸向額頭，手指碰到傷處，當下疼的齜牙咧嘴，滿臉愁苦，「唉……也沒什麼，就是本官擔心長公主會將賑災銀丟失一事遷怒到本官頭上，一時害怕……」

  劉師爺明白了，沒有繼續問，又道：「那大人，長公主殿下可有對您說什麼？」

  史正升看向劉師爺，見他一臉關心的看著自己，內心深受感動，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本官的左膀右臂，就是比縣丞靠譜，這事本官悄悄告訴你，你可一定要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