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馬甲快掉完了

2024-07-25 18:41:32 作者: 聆音

  陸沐箏懶得跟韓經韜這種人進行再多一點的接觸。

  三言兩語講清楚了在松林縣時和韓經韜的過節,氣鼓鼓地回了廂房生悶氣。

  墨書望了望姜燭的臉色,得到了默許後跟上去哄著。

  議事廳內門窗鎖死,外頭有多名手段,防止韓經韜耍些花花手段。

  韓經韜屬於自身本事不大,心眼子不少的人。

  和這種人打交道最為頭疼。

  姜燭和林芷瀾坐一邊,用審視的眼光盯著韓經韜。

  就算他的人一個也沒帶進來,難保他有別的法子和他那心智有異的孿生弟弟裡應外合,反咬一口。

  韓經韜不慌不忙,惆悵輕佻地抬手用指節敲了敲桌子,笑道:

  

  「東伯侯大人和我的未婚妻當著我的面還眉來眼去同仇敵愾的,真是叫本世子傷心呀。」

  林芷瀾嫌惡道:

  「這裡沒別的人,你不用裝了。」

  姜燭的耐心快到了極限。

  每次這傢伙重複一遍「未婚妻」,他都想趕緊把這人嘴巴子打歪。

  這樁婚事是如何締結的,這人在前頭又是如何裝出的芝蘭玉樹翩翩公子的,姜燭心裡門清兒。

  只不過當時,沒有勇氣求愛,只默默希望默默深愛的人幸福就好。

  已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將他和林芷瀾緊緊綁在一起,姜燭此生都不會再放手。

  姜燭懶得跟他掰扯,直接道:

  「開門見山吧,沒必要在這兒兜圈子浪費我和長公主的時間。

  是你的弟弟犯下了十惡不赦的重罪,你有求於我們刑獄司,可以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嘴臉了,說吧,你要開出什麼條件救你弟弟?供出來背後操縱一切的人,如何?」

  「姜燭,你真是很可以。」

  韓經韜泄氣了。

  因為弟弟在姜燭手上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姜燭強,他弱,不得不拿出些誠意。

  甫一想到那在背後掌握乾坤的人,只消一句話,能夠左右整個威遠侯府的生死……

  乃至,覆滅整個姜家,也許只是那人計劃中的一步。

  韓青羽是韓經韜自認為的存在世上的唯一親人,雙生子之間的感情與羈絆,更甚過一般的手足情誼。

  弟弟是舍不了的。

  韓經韜頂了頂腮,被對面的兩人聯合拿捏住了,泄氣地往椅背後面靠,滿是不甘:

  「東伯侯大人,哪有談判一上來就扔掉最後的籌碼的?你料定我是翻不了身帶不走我弟弟了?」

  姜燭頷首:

  「你儘管試試。」

  刑獄司的防禦牢如鐵桶,內外的閒雜人等進退不得,便是有軍隊強攻也是守得住一些時日的,更何懼一個威遠侯世子。

  韓經韜當了幾天縮頭烏龜還是登了刑獄司的門,說明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黔驢技窮。

  意氣風發蕩滌邪惡的姜燭,有了韓經韜做綠葉,更襯得劍眉星目,英挺俊朗。

  劍拔弩張談判著呢,林芷瀾的少女心還是沒出息地蕩漾了一下。

  想到從前被韓經韜欺瞞的日子,還真以為他是個可以相濡以沫的良配了,林芷瀾氣鼓鼓。

  韓經韜嘴硬了兩句,確實沒法子,和姜燭進行了目光上的交鋒。

  片刻後,敗下陣來,主動轉移了視線。

  韓經韜慘然一笑道:

  「幕後主使是誰,是誰在最高處操縱的這一切……抱歉,我不能說,『那個人』的勢力太大了,你們兩個加起來,不是『那個人』的對手。我們威遠侯府上上下下全族的性命,也會在彈指一揮間全部煙消雲散,我沒有辦法提那個人。」

  姜燭咧了咧嘴,道:

  「看來,韓世子也不是誠心想救弟弟。你那弟弟,手上害了數條人命,造了累累殺孽,我刑獄司按照大梁律例法辦,想來無人可以干涉。當然,行刑過後,威遠侯府可以以家屬的身份來認屍。」

  已然是動了殺意。

  韓經韜憤然叩桌道:

  「姜燭!我給你三分薄面,你不要太過分!你知道我弟弟他遭受了什麼嗎?

  他心智不全,幼年時受盡折磨,過得不如家裡的一條獵犬,不過是遭人利用,才鑄成大錯。

  姜燭你本事抓真正利用他的那群賊匪,便拿我那個可憐的弟弟開刀麼!你若是敢動我弟弟一根手指頭,我韓經韜便是拼卻了一身性命,也要讓你也不得善終!」

  想不到韓經韜看似冷麵冷心,對韓青羽卻是個肯掏心肝子付出的好哥哥。

  回想到韓青羽那一身可怖的傷疤,林芷瀾也泛起了同情。

  韓青羽為自己的自白也有幾分道理。

  他是做出了毒藥,本意不是害人,是被那群助紂為虐的賊匪擄過去當作工具使用,他也不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自幼遭受非人折磨,讓他見到一個願意收留他的地方便像找到了家一般賴著不走了。

  和他言辭交談的時候不難發現他的認知宛如幼童。

  本朝法律,利用傻子與幼童造下殺孽,是由控制他的人負責的。

  如果被按律處斬的人只是韓青羽……

  想到那個少年,被束縛著,蒙住雙眼,無人可要,無處可歸,沉迷毒與藥的配比,口中仍喃喃著藥物的反應變化。

  林芷瀾不願意,看到死的是他。

  桌子下,姜燭悄悄捏了捏林芷瀾的小指。

  這是他們間不成文的默契。

  不需要挑明,不需要開口言說,肢體上輕輕的觸碰,便能心意相通。

  林芷瀾懂了,姜燭這是在逼韓經韜張開他那張咬著秘密不松的嘴。

  韓青羽是個可憐人,不該跟著賊匪,也不該回到威遠侯那個虎狼窩,假以時日遇到合適的人潛心教化,將毒術用到對的地方,未嘗不能造福天下。

  姜燭波瀾不驚道:

  「那就要看你這個做哥哥的,願不願意替弟弟戴罪立功了。」

  韓經韜煩躁地轉著手上的扳指。

  「那個人」他不敢走漏相關的風聲的。

  說出去半分,他和弟弟照樣活不了。

  韓經韜「嘶嘶」抽著冷氣,窮途末路了,嘆道:

  「我能告訴二位的是,『那個人』勢力非常大,地位非常高,即便是你們,也不要輕舉妄動,否則真會不知道怎麼就丟了性命。

  我不是配合,先前想隱瞞一些事,不過是只求自保,絕無戕害長公主之心。」

  林芷瀾和姜燭的眼中划過一抹淡淡的驚詫。

  最開始的推測,他們只以為是個想謀反的王爺、將相之類,聽韓經韜這警告中帶著深深的敬畏與恐懼,看來,那人的地位還要更高。

  那日蓄意勾引月瑩的「王永昌」,怕是也僅僅是個棋子而已。

  韓經韜望著眼前那個差點死在他手上的女子,那個他以為模仿長公主像到復刻的人……

  韓經韜心念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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