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酒香
2024-07-25 11:41:09
作者: 琴律
按說送聘禮,不會讓張仲恆親自出面。
不過今兒他卻也來了徐家。
楊氏殷勤的款待吃茶,張仲恆掛著一派陰笑,心裡只尋思著徐若瑾。
按說他是不打算理會聘禮不聘禮的事。
只是昨兒小廝給自己傳來話,說是從徐家人口中打探到了杜二和杜婆子的事。
待小廝把聽到的消息原原本本講給了張仲恆,張仲恆開始是不信的。
不過小廝咬准了這件事應是真的,因為被攆出徐家的杜婆子也是這般交待的。
張仲恆想到徐若瑾與自己爭論時的模樣,他心中開始搖擺起來。
他發現自己似乎無法斷定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之前是軟弱的被推進了湖裡;
隨即與她私下爭吵,說出的話讓自己都無法對答;
李忠林醉酒,他刻意為她出難題,可她卻迎刃而解,那股子硬氣勁頭連男人都為之呆住,自己落敗而退……
「徐若瑾。」
張仲恆心裡猶豫片刻,便打算今日送聘禮時來見一見她。
娶與不娶放一旁,他不能忍受自己無法掌控一個女人。
特別是自己曾瞧不起的女人!
於是張仲恆與楊氏寒暄了幾句過後,便提出有意見一見徐家小姐。
楊氏本欲拒絕,但看張仲恆親自到來,若是拒絕了他,豈不是會破壞了這份難得的「和諧」?
春草正好還沒走,楊氏便讓她回去給二小姐傳話,到主院來一趟。
徐若瑾聽春草把事情都說完,她的心格外的涼。
雖然「結親」兩個字總在她的耳邊環繞,她也借著這件事為自己謀求了更好的待遇和福利。
可張仲恆這個人出現,她是發自內心的厭惡和反感。
上一次,他鼓動鬧事,讓自己陷入僵局,這一次居然又找上門來要見自己?
荒唐!
他以為他是誰?
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沒門!
徐若瑾很久沒揣了這麼足的氣,那副氣白了小臉的樣子,讓紅杏都害怕。
「二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紅杏舉手在她眼前晃悠兩下,「夫人還等著呢,您快點兒換衣裳吧。」
「不換!」
徐若瑾強硬的拒絕,「我為了禾苗的事已經說了,出嫁之前不離開自己的小院,春草你再去回一下話,就說我閉門思過,不敢違背當初的許諾,請母親恕罪。」
「啊?」春草也嚇一跳,「您倒不妨借著這個機會,讓夫人把不允您出院子的懲罰給收回去?」
「不!」
徐若瑾不肯在這件事上讓步,「就按照我的話去說,快去。」
春草無奈的嘆口氣,但見二小姐一點兒改變的想法都沒有,她也只能再奔向主院。
心裡盼著夫人別當眾發火,不然二小姐就又有苦頭吃了!
春草離開,紅杏半晌才反應過來,怎麼覺得二小姐對張公子很反感呢?
不過看著二小姐坐在椅凳上氣鼓鼓的樣子,她也不敢過去追問,只能等晚間有空的時候向春草打探兩句。
楊氏等候半晌,見春草是一個人進了主院,她當即愣住了。
春草硬著頭皮進了門,給楊氏和張仲恆分別行了禮,才道:
「……夫人,二小姐說,她要遵循前些時日的承諾,閉門思過,請您恕罪。」
「什麼?」
楊氏只覺得眼前一花,險些被氣了個倒仰,「她她她想氣死我不成?」
張仲恆也有些吃驚。
他沒想到徐夫人的吩咐,那個丫頭都敢回絕,而且,那句「閉門思過」又是怎麼回事?
春草閉上嘴一個字都不再多說,楊氏感覺到張仲恆在盯著自己,尷尬的擠出笑來,扯了個由頭做藉口:
「這個任性的丫頭,都是我給嬌慣壞了,張公子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哪裡,也是我唐突了。」張仲恆拉長聲音,看著楊氏道:
「可是那閉門思過,又是何故?她年紀尚幼,嬌慣也好,任性也罷,還望徐夫人網開一面,不要太苛責她。」
「哎呦,張公子這話說的我心裡都是甜的,那丫頭要是知道您開口為她求情,一定臊的臉都紅了。」
楊氏笑出滿臉褶皺,「也不是什麼大事,其實也不是我苛待她,那個丫頭性子強,說起來也不怕您笑話,前些天杜家母子苛待了她身邊的丫鬟,她心緒不平,到底把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
「期間與我頂了幾句嘴,我其實沒說什麼,她卻覺得錯了,自請閉門思過。」
楊氏攤開了雙手,滿臉苦澀:「知道的是她性子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多麼苛刻的母親。」
「徐夫人看著便慈眉善目,怎會是那種陰險狠毒的人,絕不可能。」
張仲恆陰陽怪氣的謾罵,楊氏雖聽的心中不舒服,卻也不能貼上臉自己去撿罵。
可是徐若瑾拒絕見面,楊氏總覺得場面尷尬,想要挽回些,試探著道:
「要不然,您去她的小院子……」
「不了。」
張仲恆站起了身,語氣冷漠,挑眉道:
「孤男寡女,雖已定了親事,但還未真正的結為夫婦,私下相見有違道德規禮,我一個男子無所謂,對她恐怕口碑有損,我這就告辭。」
楊氏一張臉當即僵在原地,連笑都笑不出來。
這時要再聽不出張仲恆鄙視的話,她就是個榆木腦袋了。
吩咐著黃媽媽和小廝送客,楊氏連腳步都不想動,可怕被人笑話怠慢,她強撐著送張仲恆上了馬車,離開徐家。
張仲恆上了馬車便撂下那張虛偽的小臉,「臭娘們兒,不見我?爺就讓你不得不見!」
楊氏見馬車離開視線,當即攥緊了拳頭,立即轉身回府,奔向徐若瑾的小院而去:「死丫頭,這時候拿話來擠兌我,故意讓我丟臉難堪,我倒要看看,她的骨頭有多硬!」
徐若瑾這會兒聽急跑回來的春草把事兒粗略說了一遍。
心裡已經預料到楊氏會來找麻煩,她也毫不在意的聳聳肩。
對於張仲恆那個混蛋,她只覺得看上一眼損壽十年。
哪怕被楊氏追過來罵一通,她也不想死的太早。
拿出一壇已經釀有十天的酒,徐若瑾把封蠟全部去掉。
打開封蓋,濃郁的酒香飄散屋中,讓門外的楊桃都忍不住禁禁鼻子,多聞幾下,「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