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冷香凝的處境

  正當謝辰有些心猿意馬的時候，他的腦中突然浮現起蘇雪瑤的身影。

  想起和她一起在神秘古殿冒險，在暗夜堂聯手殺敵，想起她在虔州城外為他跳的一支舞，想起她在州牧府大戰時不顧性命為他擋劍，也想起臨分別時她哀傷的眼神。

  他的慾念立馬平息下來。

  「此生只愛一人，我已經和雪瑤約定一生，雪瑤未曾負我，我怎能負她，她還等著我去找她。」

  想到這裡，謝辰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閉上眼睛開始打坐起來。

  過了一會，陸凌波也醒了過來，她看了看四周，再看看謝辰，知道暫時沒事了。

  看到自己渾身濕透，衣不蔽體，她立刻驚呼一聲，立刻起身轉到一棵大樹後，整理好才走出來，再看謝辰已經沒有之前的慌亂，又恢復平時淡然的樣子。

  不過她的臉上有著一朵紅雲，表面淡然的眼神也有一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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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沒事了？」

  謝辰睜開眼問。

  他自己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嗯。」陸凌波點點頭，隨後回想之前的經過，「你來過這裡？」

  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

  「不錯，我之前曾經無意中闖進來過。」

  「你快打坐療傷吧，傷好了我們一起出去。」

  「你要是還想打，我陪你就是。」

  謝辰平淡地道。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想起之前陸凌波其實有很多次機會重傷他，甚至殺了他，但是她沒這麼做，他謝辰也不是小人，不是是非不分，恩將仇報的卑鄙之徒。

  陸凌波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不管怎麼說，是你救了我……」

  想起謝辰救她的手段，陸凌波忍不住臉上紅了一下，頓了一下才道：「這次……便算我輸吧。」

  「那王母仙簪你不要了？」

  「我會稟告師父，是我打不過你。」

  「哈哈哈哈……」

  謝辰笑了起來，既然她不再執意要回王母仙簪，那是最好。

  不知不覺，對她的態度也改變了。

  陸凌波也似乎放下了什麼東西，心態輕鬆了許多，她盤腿坐下，從儲物器中拿出了一粒丹藥，吞了下去。

  就見她的身上閃爍著光芒，一股很強的藥力瀰漫到四周。

  「四品中乘丹藥！」

  謝辰一怔，這瑤池派真是家大業大，手頭闊綽啊，隨便拿出一粒療傷丹藥都是這麼高級的，真是奢侈啊。

  他上次拿到風雲大會冠軍才獎勵了一顆四品中乘丹藥，而陸凌波隨手拿出的丹藥便是四品中乘，而且看樣子瓶子裡還不止一顆。

  謝辰不禁搖頭，人比人氣死人。

  服下丹藥，陸凌波的傷勢快速恢復，沒過多久，她便站起來道：「好了。」

  「這麼快？」謝辰有些不敢相信。

  陸凌波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的劍法雖然厲害，但是修為太低了，對我造成不了太大傷害，如果不是在水下真氣消耗太過劇烈，你未必是我對手。」

  「這倒是。」謝辰承認。

  「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的時候更好看。」

  回想起剛才陸凌波露出的笑容，謝辰才想起，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笑，簡直如同冰雪消融，百花盛開，無比燦爛。

  陸凌波聽到這句話，笑容又消失了，不過她的眼中似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怔怔看著謝辰，目光微微閃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陸凌波驚咦道：「這是……水玉棪木？」

  她的目光落到不遠處那株碧綠的大樹中，露出一絲驚奇。

  這大樹正是之前謝辰在其下發現靈液的那棵。

  「水玉棪木？」

  謝辰皺眉，他倒是不知道這大樹的來歷，不過陸凌波出身大派，知道也屬尋常。

  陸凌波見謝辰疑惑，知道他不了解，她走上前，仔細觀察大樹。

  「傳說水玉木生長在元氣充沛之地，可將元氣轉化成靈氣，進而變成靈液，難怪這裡的靈氣這麼濃郁，不過按理，以這株樹的年齡，應該有許多靈液才是……」

  陸凌波繞著水玉棪木走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只有一個窪地，如同水池一般，然而裡面卻沒有靈液。

  「被我吸收了。」謝辰道。

  陸凌波看了看謝辰，「難怪你的修為進展這麼快，以你的年紀，能夠達到罡氣境後期，而且戰力這麼強，在我們瑤池派也算是天賦出眾。」

  謝辰笑了笑，要是她知道自己只修煉了一年就從絲毫不會武功的人到現在橫掃罡氣境，連化氣境也可斬殺，不知道會不會嚇死。

  「你們瑤池派也厲害，如果弟子都像你這樣的實力，只怕我要救我娘，難度不小。」

  「你娘……」

  說到這裡，陸凌波沉默了。

  謝辰趁機問道：「我娘現在怎麼樣了？」

  「她……她在冰火谷中，境況不是很好……」

  陸凌波說得很含糊。

  「到底是怎麼個不好法？」

  謝辰只知道瑤池派將她囚禁，但是不知道她究竟被囚在哪個地方，過得怎麼樣，看陸凌波的樣子，似乎除了失去自由外，還有其他遭遇。

  陸凌波嘆氣道：「師姐在冰火谷中，日日承受烈火焚燒之苦，寒冰刺骨之痛，我雖沒有經歷過，但是想必，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了吧。」

  轟！

  謝辰腦海猶如萬噸炸藥同時引爆，五雷轟頂般，他從來不知道，母親不但被囚禁，而且遭受這等非人的虐待。

  長達一十七年！

  「梅！超！雪！我與你勢不兩立！今生不殺你，我誓不為人！」

  無比恐怖的氣息從謝辰身上爆發出來，周圍的草木山石都轟轟轟如同爆炸了一般，空中的元氣劇烈波動。

  謝辰的眼中閃爍著刻骨的仇恨。

  身為人子，母親卻被人關押囚禁，終年不見天日不說，還日日夜夜承受極刑，他一直覺得這麼多年來他背負罵名，受盡欺凌，已經是慘痛無比，可這跟母親一比算得了什麼？！

  他想救出母親，今日，今時，此刻！一息都等不及！

  他從沒有比現在更迫切更渴望殺上瑤池派，救出母親。

  他的內心如波濤洶湧的大海，狂暴無比。

  陸凌波看到這等情景都驚呆了，她沒想到，謝辰反應這麼大，不過設身處地一想，任何人得知自己的母親遭遇如此處境，恐怕也會發狂吧。

  陸凌波不禁感到一絲茫然。

  冷香凝犯下的錯真的需要受這麼重的處罰嗎？

  從小到大，門派里便告訴她，冷香凝身為聖女，違背門規，動了私情，與人結婚甚至生子，罪無可赦，因此要遭到極刑，永生永世不得自由。

  在此之前，她從未懷疑過，可是今天，她開始動搖了，如果有一天，她也動了情呢……

  馬上，她就要成為瑤池派下一任聖女了。

  作為聖女，必須一輩子獨身，不結婚生子，甚至不許與男子有過多接觸，否則，便是大逆不道，違背門規，要受極重處罰。

  僅僅動了情，和人結婚生子就要受極刑嗎？

  她開始動搖了，內心深處甚至有一絲害怕……

  陸凌波在原地失了神，一動不動。

  謝辰已經恢復了平靜，收起情緒，不過對於瑤池派以及梅超雪的仇恨卻是更濃了，他將這份仇恨深埋心底，等待將來殺上瑤池派再爆發出來。

  「走吧。」

  謝辰看了一眼陸凌波，語氣變得冷淡下來。

  陸凌波顯然察覺到這種變化，心中有一絲痛楚，一絲失落，也許他不該告訴他他娘的境況？可是，他應該知道這些的。

  陸凌波嘆息一聲，跟在謝辰身後。

  謝辰當先跳下寒潭，沿著寒冰通道，一路游到水面。

  陸凌波就跟在後面，可是謝辰的身影雖然就在面前，她卻感覺兩人隔了天涯海角般的距離。

  明明來時她還十分不願，可是現在，她卻希望變回來時的樣子，雖然那時她無比恨他……

  「嘩啦！」

  謝辰游出水面，又看到熟悉的景象。

  寬闊的大河，自北向南流去，兩邊是高山峽谷。

  河水冰冷，頭頂上白霧繚繞，連陽光也不能穿透。

  「嘩啦……」

  陸凌波也遊了上來，不過這次，謝辰已經無心欣賞她曼妙玲瓏的身姿。

  謝辰一言不發，朝岸邊游去。

  上了岸，他沿著上次走過的那條路徑，穿過山林，來到吉州通往洪州的大道上。

  謝辰突然停下步，看著陸凌波。

  陸凌波依然那麼美麗，那麼出塵脫俗，不染塵埃，如同九天下來的仙子。

  不過，若是仔細看，會發現她的眼中多了一抹愁緒，那本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的。

  不過謝辰卻無心留意這些，他平靜地道：「就在這分手吧，你可以回去了。告訴梅超雪，我謝辰一定會去找她的，一定會去瑤池派救出我娘。」

  「還有，不管我娘犯了什麼錯，這十七年，她和家人分別，日夜承受極刑，她的錯都已經彌補了。但是，梅超雪另外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我會十倍百倍教她償還！」

  唰！淵虹劍出，四周方圓百米「轟轟轟……」不斷炸響。

  煙塵蔽天，良久乃散。

  謝辰收劍，大步朝洪州城走去，再不看身後一眼。

  陸凌波木然點頭，望著謝辰離去的背影，心中似乎失落落的……她以前從未有這種感覺。

  想起在水下時，謝辰吻她的那一刻，雖然是情況緊急，可是想到那種觸電般的感覺，她還是有些異樣，如今卻都變成酸楚。

  陸凌波直到離開眼中還是茫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謝辰對她的態度會轉變得這麼大，她並沒做錯什麼。

  僅僅是因為她是瑤池派的人？她師父是梅超雪？

  可這並不是她能選擇的。

  可謝辰難道又錯了嗎？他這不是正常反應嗎？

  有誰聽到至親之人被一個門派囚禁和折磨，還對這個門派的人抱有好感？

  那麼，到底是誰錯了呢？

  陸凌波一路都沒有想明白，等到了瑤池派，她才暫時放下這些心思，前去見師父。

  「師父，我回來了。」

  瑤池派高大、空曠、金黃的大殿，陸凌波跪下，對著高高在上，端坐黃金椅上的師父兼掌門梅超雪道。

  「王母仙簪帶回來了沒有？」

  梅超雪睜開眼睛，有些急迫地道。

  「師父恕罪，弟子沒能把仙簪帶回來。」

  「什麼？！」

  梅超雪震怒，整個大殿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