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稱病中毒的皇上
2024-05-03 00:57:59
作者: 岩岩
「對了,這位是我的二哥,因為我平日裡有戲班的戲本要寫,很多事情就都交由我二哥來處理。」斐綺羅一邊把協議書收進袖袋,一邊又對明公子說。
「行,這是你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處理就好。」明公子只是看了石頭一眼,「我知道你,莊園裡的管家總是常有說到你,對你是讚不絕口。往後就辭去莊園的工作,專心做酒樓的事好了。」
「喔,」斐綺羅挑了挑眉,沒想到他不但不假裝不知道石頭,反倒是痛快地承認,倒是讓她有些意外了。
「在莊園工作,一直承蒙老管家和園主照顧,小的感激不盡!」石頭也是一拱手,深深地作了個揖。
「什麼照不照顧的,能做事情的自然就是不能虧待了去的。」明公子並不在意這個,只是笑著擺了擺手,示意石頭不必過於拘謹。
「那,既然事情都已經談完了,那我們就不打擾,先行離開了。」
斐綺羅並沒有多作停留,見該交待的事情都已經交待完,看了看天色,也就離開了登天樓,回到了村子裡。
明公子因為順利地解決了酒樓即將面對的危機,那心情是異於尋常的好。
他目送著斐綺羅一行三人離開了之後,他琢磨了一下之後,便伸手招來了隨身的近侍,「準備一下,我們去看看皇兄去。」
連西鎮邊防長羅德田的府衙,臥虎軒之前是一直閒置,自昨兒個卻是被人仔仔細細地收拾了一番,看那布置,雖然說不上是富麗堂皇,但也是極其大氣舒適的。
此時的玄頤正靠坐在臥寢床前的一張紅木長榻上,閉著眼睛假寐。
「陛下,邊防長羅德田求見。」此時一個說話尖聲細氣的太監小卓子走了進來輕聲稟報著。
玄頤聞言是睜開了眼睛,「讓他進來吧。」
原本,為了提高將士們的士氣,鞏固軍心,皇上御駕親征的消息早就已經昭告天下,他們所到之處各地官員皆是夾道歡迎,讓人不堪其攏。
但是自傳出皇上在途中突發重病,身中奇毒之後,就以養病、安全為由,拒絕透露行蹤,讓一些官員求告無門,玄頤脫離了攝政王嚴川宿的把控,也是樂在自在。
可誰知道嚴川宿這個老狐狸竟然不相信自己突發的暴病,不僅僅是派了心腹呂松德作為代表過來慰問,更是把太醫院的太醫也帶了過來,也就是這兩三天就能到達連西鎮。
玄頤是這才不得不到邊防長這裡報到。因為要騙過呂松德和太醫,他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而別人也就罷了,但是連西鎮的這個邊防長卻是需要他心甘情願地過來配合自己才行的。
這個羅德田就是王芳容之前給斐綺羅介紹的四個好友中那個羅青歌的父親,寒窗苦讀將近二十年,是在先帝二十三年時就考中的進士。
當年的殿試中前十名之一,雖然成績與狀元、榜眼、探花之前三名無緣,說不上拔尖,但因為其人長得清俊脫俗,所以在當時也算是頗為矚目的一個。
只是,他在為人自帶方面較之那些唯利是圖的人來說卻是過於耿直,也不懂得如何去鑽營,再加上沒有什麼家庭背景,也沒有願意扶持他的勢力當靠山,所以雖然是進了殿試,但也是同一批進士當中唯一一個被送出了京城,發配到邊關的進士,而且一做就已經是八年。
在這八年多來,他在連西鎮也確實是做出了不少的成績,讓這個原本落後的邊陲小鎮慢慢地富了起來,人口也得到長駐的發展。
他一直在老百姓當中的口碑都是很不錯的,每一次的政績考評也均是優,可就是得不到任何一次提拔的機會。輸送德田也曾經想過,是不是可以找人關照自己一下?
只是一直以來,他做官都是兩袖清風,家庭也更是沒有什麼家底,空著手找誰都是不好辦事。
可若要他為此而去搜集民脂民膏,他又做不出這種違背良心的事,所以事情就一直都這麼拖著了。
況且經過這幾年,他也已經變得淡定,不再像以往那般想得那麼多了。若是不求升遷,在這樣一直這樣平平淡淡的做個小官,保一方的平安也算是上不愧對天,下不愧對地,問心無愧了。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小小的連西鎮在不久前竟是來了一個大人物——天家之子從天而降呀!
雖說現在下一切的權力都把持在攝政王嚴川宿手中,當今皇上只是一個傀儡皇帝,但皇上就是皇上,普通的平頭老百姓就是認這個。
事實上,當得知突發暴病,身中奇毒的皇上已經蒞臨連西鎮後,羅德田一直在試圖朝拜,見上皇帝一面。
畢竟,憑著多年為官得來的經驗,他並不認為事情就是如此的簡單,這裡面透著詭異,透著蹊蹺。
因為皇上一路所經之地甚多,想在哪裡停下養病不行,非得選在他們連西鎮不可?因為不管是在地理、人文又抑或是物質上,比連西鎮要強上好多的地方多的是,又怎麼可能就這樣落到了連西鎮的頭上呢?
可,眼下這位天家之子確實就是到了他們連西鎮,那他就不得不多考慮一二了。
當然了,具體是什麼原因讓天家之子選擇了連西鎮,也是只有見到了玄頤這才能夠真正的弄清楚。
他只是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地方官,貴重之人來了,他儘可能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可以了,而因為貴重之人是當今的天子,他自然也會在盡本分的同時更加的用心,那書里百利而無一害。
小太監張卓進去稟報完後很快就回來了,並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羅德田連忙收回了自己的心思,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官服,接著又正了正頭上的烏紗帽,這才邁開八字步走了進去。
可是,當他看到玄頤的時候,心裡馬上就「咯噔」了一下。
就眼下這位爺的模樣,是不管如何看,從哪個角度去看,都不像是暴病在身,身中奇毒的樣子。
羅德田快速地盤算了一下,這才神色不變、不卑不亢地上前行了君臣大禮,接著就垂首而立。
「坐吧。」玄頤行到房子中央的桌前坐了下來,「我現在是客居在你的家中,你是主我是客,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謝謝陛下!」羅德田又單膝跪地行了一禮,這才在玄頤下首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而且是只有半個屁股坐到了椅子之上,說是不緊張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小太監此時帶了一個眼生的丫頭端了茶水進來。等那小丫頭退了下去之後,他就立到了門口。
「當今皇上途中突發暴病,身中奇毒,命在旦夕呀!」玄頤端起丫頭送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這才抬眼看著羅德田。
感受到玄頤的目光,羅德田頓時就覺得自己已經是被一身的冷汗浸濕了。
這是擺明了要他打掩護,瞞過攝政王派來的心腹呀。
他這也是昨天才接到的消息,欽差和御醫是明一早就會抵達連西鎮了,就是為了過來給皇帝陛下治病的。
「羅德田,今年三十九歲,祖籍……」小太監在羅德田思索著該如何去接話時突然上前了兩步,低聲地念起了他的生平籍貫,不僅僅是將他為官多年發生的事情倒背如流,甚至是他們羅家祖墳在哪?埋了些什麼人?長什麼樣?上面有幾顆草都說得極是詳盡。
羅德田幾乎是下意識地渾身一激靈,冷汗涔涔地從椅子上彈跳了起來,只是強自鎮定著,力持平靜地開口:
「不知道陛下這是何意?」
「雖說自出了皇宮大院,朕經過了很多的地方,而連西鎮也並不是最佳的一個選擇地點,而就是在連西鎮這裡,也不僅僅是你一位官員,比你品階要高的官員也有的是,就比如那個鎮背反任大將軍,但是朕卻仍是選擇了這裡,選擇落腳在你的府上,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玄頤的臉上始終是帶著一種似有若無、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不會讓人覺得冷冽慎人,可也就是這樣的表情,卻更加的讓人捉不准看不透,心裡沒底。
「下官愚鈍,還請陛下明示。」羅德田連忙拱手,老老實實地回答。
玄頤滿意地看到羅德田的反應,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就加深了幾分。
這樣的笑讓羅德田吃驚地抬起了頭,而當他觸及到那帶著笑意的犀利眸光時,連忙又低垂下了腦袋。
「你不愚屯,你只是在給朕裝糊塗罷了。或者是沒敢往那方面去想。」玄頤說著,又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茶,緊接著就把茶杯拿在手上仔細地把玩了起來,「你知道你為什麼明明有才華,有抱負卻不能被垂用嗎?」
羅德田這次不敢再抬頭,只是偷偷地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著玄頤的一舉一動,卻也是不發一言,等著玄頤繼續往下去說。
果然,玄頤在停頓了片刻之後,便又自顧自地接著往下說:
「因為你雖然是個有才之人,卻太重情義,緊接著就是為人處事不通圓潤通達,不想昧著良心做事,」玄頤說到這裡又停頓了一下,一雙深不見底的瞳眸只落在了手中的茶杯之上,仿佛那是個稀世的珍寶,怎麼看也看不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