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入股戲班

  斐綺羅覺得李周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她來到三人的桌子前，先是對衝著她笑眯眯的朱文降朱詢父子倆微微福了一個身，施了一禮，才算是壓下了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又轉向了李周，笑吟吟地說：

  「李叔叔，你這是不是想得有點多了？王大小姐雖然認了我是她的妹妹，但人家也是真金白銀投到了你這個戲班子裡的，況且戲班裡有什麼事情也是應該向她通報一聲的。而我呢，就只是寫戲本的，其實裡面的瓜葛還沒有好與戲班之間的要深呢。」

  「斐姑娘，你可是不能這麼說，你和我們戲班那簡直就是命運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呢，怎麼可能瓜葛不深呢。在這戲班子裡，我們可得都把你當菩薩一般地供起來才行呢。」

  呵呵，好嘛，原來問題就出在這裡的，擔心她與戲班的瓜葛不深，隨時會跑路是嗎？

  可是戲本子她可是全寫出來，都交到他身上了，而該她得的那份銀兩還沒得到手呢，她又能跑到哪裡去？

  想到此，對於原本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李周對她竟是如此這般的想要採取緊逼盯人的方法，斐綺羅就只能是無奈地搖頭苦笑。

  這李老頭子怕是之前窮怕了，現在好不容易逮著她這麼一個會寫戲本的，他是想要牢抓在手裡不放了，但是眼下自己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戲班，想要以銀兩把人留下來，跟那些大戲班是完全沒有得拼的。

  特別是又經過了昨晚成功的演出，怕是其他的戲班早已聞風而動，想著去挖斐綺羅這根牆角了。他不把人看牢了那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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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斐姑娘也來給戲班入一股吧？」

  斐綺羅都還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呢，李周又開始搓手涎著一張笑臉，笑嘻嘻地看著她流口水，提議。

  「我可一個銅子兒都拿不出來。」斐綺羅想也不想，臉上神色更是淡淡的，一點有興趣的表示都沒有。

  「沒有關係，李叔叔不會一個銅子兒，之前咱們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戲開演以後，你得分三成利，你就把這個銀錢充到帳上就好了。」

  李周把他的算盤打得噼叭作響。

  「不要，我家窮得叮噹響，我還等著拿這些錢改善家裡生活呢，投不起。」

  斐綺羅毫不含糊，也是毫不留情，一掌直接了當地把他的如意算盤擊了個粉碎。

  「這話不要說得這麼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嘛，李叔叔我又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我們可以好好談。」

  真是無奸不商，這個老戲子，現在就是想要有什麼東西是可以拿捏住斐綺羅，讓她不至於被別人挖走的。眼下就是不想把她該得的那份銀兩全都給她呢。

  但是，斐綺羅也不是個軟杮子，可以任由著李周拿捏的。就見她還是想也不想，直接就搖頭，就聽她又說：

  「李叔叔，話是可以談，但是決不是現在。你總不至於都要過節了，你也不讓我回家一趟吧？況且我就算是不在家裡過這個月夕，我也得給家裡準備著過節的東西不是？所以今天我是必須要回去一趟的，到了月夕那天，戲班子開張了，我再過來。」

  「那……」李周見她是主意已定，也深知她並不是那麼的好糊弄，於是先把目光遞向了朱文降，想看看他有什麼表示。

  因為他之前就和朱文降談過，兩人都認為應該想盡辦法把斐綺羅留在他們的戲班才是正路。

  只是李周也是不明白，昨晚兩人還是說得好好的，怎麼今早上見到這個小丫頭，就他一頭挑著趕趟，他老兄倒好，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話呢。

  朱文降見他把目光遞了過來，這才放下手上喝粥的動作，改而向斐綺羅笑了笑，說：

  「回家去看看家人這些都是應該的，我們要與斐姑娘合作，就應該彼此之前有所信任，一如當初，因為相信而把戲班子關張，不惜搭入咱們全部的家當也要重新翻修，現在也是一樣的，我們依然要與斐姑娘之間建立這樣的一種信任的關係。」

  「嗯，是的，朱叔叔說得極是。」

  果然是肚子裡有墨水的人道行會比較高，說話不但是句句在理，還是說到你的心裡去，讓你想要走都要掂量掂量當初的那些情份。

  斐綺羅忍不住在心裡給朱文降這塊老薑點了個贊，才又開口道：

  「那我現在就可以先支些銀子給家裡置辦些東西回去了？」

  這才是她一大早來李周的原因了。昨晚她就已經在心裡盤算過這些天沒有回家，家裡的銀糧是否已經不多了，她該給家裡多帶些糧油什麼的東西回去才好。

  雖然前些日子大妮來看她時，並沒有提及到銀兩的事，只一徑地說著娘親的病是見了不少的起色，王家的大夫到時候就會過去看診並且是把藥也一併帶了過去。但是從好那餓得面黃飢瘦的那張小臉看來，肯定就又是飢一頓飽一頓的了。

  「是，去把帳房先生叫過來，給斐姑娘支些銀錢出來。」

  見到想要的目的也算是達到，李周立刻就又爽快了起來，大手一揮，就讓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往帳房而去。轉而才又對斐綺羅又說：

  「不瞞斐姑娘說，昨天的宴請戲班裡是花了些銀子出去的，不過後來舉辦的還是很成功，王大小姐補回銀錢後又往帳房裡補進一些銀兩，所以現在帳房裡還算是充裕的。」

  「這是你們和王大小姐那邊的銀錢往來，你們筆筆入帳，到時是有帳可查就好了，不用跟我交待這些的，這些也不是我所能過問的，我就只是負責寫戲本子。」

  斐綺羅立刻就明確了自己的位置，並擺明不想摻和進去他們兩大股東之間的事情中去。

  「嗯嗯，反正李叔叔還是希望斐姑娘能看在咱們合作的情分上，有什麼事情我們都是可以好好談的。」

  「這個李叔叔絕對是可以放心的。」斐綺羅想了一想，覺得李周都已經說到這個程度了，自己一直不給個答覆也不行，於是決定給他吃上一顆定心丸：「況且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這樣的合作是不會有問題的。再說我斐綺羅雖然是窮，但也不至於窮瘋了，到了那種見錢眼開的地步。現在我這樣說可以了嗎？」

  「可以可以，知道斐姑娘是個一諾千金的重諾之人，只要有你這話，我老李就是真放心了。」

  也不管這樣的空口說白話他心裡是真的相信還是已經開始做了另一番盤算，總之表面上確實是點頭如搗蒜了。

  斐綺羅也不去探究，反正有句話叫做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到時就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說的太多也沒有用。於是四人又閒聊了會，那剛剛被打發下去的小廝就已經領了一個帳房先生走了過來。

  「班主，朱先生，朱少爺，斐姑娘。」帳房先生雙手作揖，彎身向前做了一禮，這才直起身來，看向了李周，不卑不亢地開口道：

  「不知道班主把小的叫過來是有什麼要吩咐的？」

  「也沒有什麼，就是給斐姑娘支些銀子出來，動作要快點，斐姑娘待會得出去一趟。還有就是這兩天的帳，都已經是筆筆都入帳清楚了嗎？」

  「回班主的話，那些帳本都已經。一筆筆入帳清楚了，待會小的就送來給您一一過目。如果再沒旁的吩咐，那小的就先行告辭了。」

  帳房先生說完，又是一鞠身，人就往帳房的方向退字回去。

  於是又等了一會，帳房先生再次出現時，手上已經捧了一個大帳本，其中一隻手裡還拿著一個灰藍色的小布包，沉甸甸掛在他的手上，不停地在空中晃蕩著，讓人一看就知道那是銀子。

  他先是把帳本遞給了李周，然後才又恭恭敬敬地把荷包遞給了斐綺羅。

  「多謝先生。」斐綺羅接過茶包，也福身給他回了一禮，並且是當著他的面就把茶包打開，倒出裡面的銀子，當著李周朱文降的面就點算了起來。

  這不是她見著錢著急了，而是因為親兄弟也要明算帳，現在當著帳房先生的面在眾人面前點清楚茶包里的銀兩有多少，那也是一筆入帳的數，不要在以後說起來的時候有什麼說不清楚的事。

  斐綺羅是把這一切都完成後，又取出了一個小碎銀遞給這些天來一直在侍候好的小丫頭，這才把茶包收好。

  「既然是要到集市上給家裡置辦些東西，需不需要讓詢兒跟著你一塊出去，路上有個可以搭把手的人？」

  「喔，不用了，我買的也不會太多東西，待會買完東西我就直接到鎮西頭那邊去鎮村里劉伯的牛車回家就可以了。朱大哥昨天也受累了，今天兒個好好休息吧。」

  說到這裡，斐綺羅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說：

  「對了，李叔叔，上次回家時把你的那頭小毛驢弄丟了，暫時眼下的這些銀兩肯定是不夠還你小毛驢的，就還是算記在帳上吧。」

  「行行行，這都是小事，那頭毛驢也已經是老得走不到道了，要是沒丟，再過些日子我們也是把它宰了給大夥分著就吃了。只要你能留在戲班，咱們少吃一頓肉又是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