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七十一章,太子如願
2024-07-23 10:09:28
作者: 淼仔
鍾芳容賭上一記,如實的回太上皇,帝王基業與六宮裡有多少女人何干呢?
認真的找一找,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有哪一個決定國家大事,會先考慮下自己後宮裡有多少嬪妃。
外戚以裙帶而禍國的雖然不少,但盛世風華並不由六宮當家。
鍾芳容這話很實在。
這話也透著叛逆。
不是本朝這種三從四德風俗下的所謂賢惠之舉。
太上皇大怒了。
「你還沒有大婚呢,就敢說這樣的混話!等你大婚以後,只怕是褒姒一流!哼哼,就是你大婚了,當我就不能處置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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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破釜沉舟也要為加壽而來的鐘芳容知道這又是關鍵時刻,她可以離開太子,卻不能為皇后娘娘而怯懦。
噙淚道:「臣草芥寒門,自先祖起,世受皇恩,本粉身碎骨猶不能報效,又蒙恩典得配太子,臣滿門皆惶恐泣零。不敢行違例之事,不敢言違例之語。今大膽進言,實乃是非當前,不呈是欺君之舉。中傷娘娘,原傷的是皇家體面。因此,不敢不來回話,不敢不來。」
良久的沉默,沉默的鐘芳容幾乎支持不住,隨時會癱倒在地。
「退下。」
這一句大赦般的話語出來。
鍾芳容有撿回一條命的感覺,很想逃也似出門,遠離太上皇滿身的威壓,但幸好自小上教導足夠,她恭恭敬敬的叩拜過,倒退著走了出去。
轉過這房子的屋角,走到另一條長廊上,膝蓋沒來由的軟了,「撲通」,她摔倒在地,滿身的汗水在這夏日裡冷嗖嗖的上了來,原來早就冷汗淋漓。
她沒有帶跟的人,獨自一個過來,這會兒眼前沒有人扶。她知道自己狼狽,也不想讓人見到。扶著牆掙扎著起身,深一腳淺一腳的直到房中。
鍾南等她,父女相見,鍾芳容淚水漣漣:「父親,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全家,」
鍾南以為親事已毀,心往下一沉。但還能沉得住氣,扶著女兒坐好,倒茶水送到手中,慢慢的安慰著:「不怕不怕,你為的是皇后娘娘,這事兒就沒有辦錯。」
鍾芳容恢復精神,把回話的情景說出來,聽說太上皇並沒有當場處置,只是責問,鍾南覺得興許僥倖無事,恢復小半兒精神。但父女拿不準太上皇以後會不會發作,會不會寫信回京聲明這親事算了,都有惴惴不安。
直到中午,太上皇給太子講過公文,準備用午飯時,才刻意的瞄了瞄了太子。
他沒有對太子說鍾芳容來見自己,只是暗道,英敏已是拉不回來,這一個也要隨著忠毅侯的做派去了嗎?
面對鍾芳容裝著很生氣的太上皇其實沒功夫生氣,他要為這件生氣,早就先和皇帝鬧上一出,讓老臣們高興高興。
但是誇獎鍾芳容,那也肯定不會。
男尊女卑的本朝里把妻子看得太重,可不算得意事情。除去忠毅侯那沒皮沒臉的人幹得出來。但忠毅侯夫人也算當得起,她能當袁二爺,又生下八個孩子讓袁太后滿意,現太上皇在這事上左右不了袁訓,也勉強接受。
加壽呢?都說壽星下凡,現太上皇看著加壽長大,相當於他自己的孩子,對於英敏「執迷不悟」,也能裝看不見。
聽過鍾芳容的話,太上皇倒是想等著看看,南安侯府的這個女孩兒有什麼能耐,能讓太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
有了鍾芳容在前開路,沒幾天後,太子瞅著太上皇喜歡的時候,拿奉承話給他聽,把心事表明。太上皇眼皮子都沒有抬:「你都這麼大了,自己處置吧。」
太子心花怒放,又把一堆討好的話不要錢的送給祖父,聽得太上皇忍俊不禁,把他攆了出去:「讓我耳根子清靜些,聽你這些話,倒不如和智哥說話去。」
童稚幼語至少沒有夾帶。
太子笑著去了,安排人正式抓捕倪掌柜等人。
這是東安郡王的地方,東安世子還在京里,他的族弟蕭尚武代管,有人來回他。
「他娘的,刑部拿人卻不知會咱們。」
蕭尚武漫不經心:「刑部里的誰?」
「衙門裡簽字的人叫柳雲若,把后街茶館上的人一古腦兒全拿下來,自己又不押,正和衙門裡的人交涉,關到他們獄裡,說寫公文讓省里來人押走,他娘的空著兩手,不知道還準備拿什麼人。」
「哦。」蕭尚武一動不動。
回話的人著急:「您不去會會他嗎?」
「我為什麼要上趕著會他?又沒有知會我。」
「正是不知會您,這不是眼裡沒咱們嗎?您不去打掉威風怎麼行。再說您聽清楚沒有,這來的人姓柳,出自刑部。」
蕭尚武張一張眼:「怎麼了?」
「哎喲,我的將軍,您這是中暑了不成?竟然想不清楚事情。他姓柳!還有刑部的公文。您忘記了?是誰把咱們世子拿進京,刑部柳尚書親手寫的公文,刑部的侍郎姓游的壞蛋親來,從那以後,世子爺就再也沒有回來。這一回又是姓柳的,說不好是柳尚書家的人,咱們去出口氣兒也是好的。」
蕭尚武撇嘴,心想什麼叫說不好是柳尚書家的人?就是他的親兒子!
抓走東安世子的柳尚書可不受東安郡王府待見,這話要是挑明了,整個郡王府里動靜不會小。蕭尚武就沒有說。
淡淡的回道:「你都記得,柳尚書他會不記得?刑部來人所以不知會咱們,也是怕咱們拿捏他吧。既然不知會,必然有防備。想想關在京里的世子吧,咱們在這裡出刑部一口氣,刑部不敢在京里拿他出氣?」
回話的人倒抽一口涼氣:「這倒是,」咧一咧嘴兒:「我沒有想到。」話說到這裡算他想歪,他應該出去,但反而進前,堆笑道:「嘿嘿,不過倪掌柜的願意出大價錢,您看咱是不是劫了他們,讓刑部出一回丑。」
蕭尚武好笑:「他的錢哪能要,早年邊城外當強盜,不管自己人還是異邦人見到就殺,奪了東西就走。開茶館為的是掩人耳目,方便他聯絡人。世子在時就想動他的手,要不是他機靈,勞軍獻出來大筆銀子,在世子手裡就沒了命。」
擺一擺手:「錢要安心才能收不是。」
回話的人弄個滿面通紅,但估計收了錢,強著再說幾句:「我打聽他近幾年和京里的人有往來,我才為他來說話,興許他在京里能為世子說幾句好話,讓世子早早的回來……」
「他要是不和京里有往來,刑部應該還不會找上他。刑部的人又不呆,大熱的天不往山清水秀的地方當差,偏往咱們這冬天冷夏天無擋頭的地方來,指不定是多大的案子。」蕭尚武語中有些諷刺。
回話的人不敢再說,轉身出去。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蕭尚武自言自語道:「等你來告訴我,這城早就沒了。來的豈止是刑部的人,太子殿下太上皇都在這裡。」
他伸個懶腰:「欺負我不是郡王也不是世子,我沒份兒侍候太子殿下。我雖沒有去,也有人送信給我,太上皇居然也來了,如今已到這城裡。還有梁山王,伴駕到這裡,那大臉,想認不出來都難。我要不幫他遮蓋著,早就讓人看見。」
懶腰伸完,外面進來一個心腹,低低道:「王爺著人送信來,答應天黑以後西城門下見面。」
……
梁山王的大黑臉,在黑夜裡可以讓人認不出來,但他的銅鈴大眼,在火把光下一瞥千里般,大老遠的瞪到蕭尚武面上。
蕭尚武瞅瞅城門上火把光,這是按梁山王頒布的規格制出來,半點兒沒剋扣,但隨著這位越來越近,生生的奪去火把光。
這眼神兒,難怪年紀輕輕就掌三軍,直到今天算經過的風波不斷,但穩穩如泰山。
不敢怠慢,到馬下行禮,陪個笑臉兒:「您來了。」
梁山王不耐煩:「說,尋我什麼事兒。一個下午尋我三五回,你吃錯哪家的藥去和哪家理論。我私服來的,不應該尋我才是。」
蕭尚武暗想幸虧尋你一回又一回,這分明想賴帳的架勢。
「王爺,事兒辦完了,人也抓個全數,您答應我的可以兌現了吧。」
梁山王皺眉頭:「本王答應過你什麼?」
蕭尚武耐著性子:「咱們說好的,我把這起人監視住,往來什麼人我記著,通的信是我搜出來,會他們的信物也是我送給您,您當時說這算為皇后娘娘出力,娘娘就為我家世子說話……」
覷著梁山王眉頭,看他怎麼回答。
梁山王沒好氣:「為皇后出力難道不應當?這起子人謀害皇后,難道你知道了你眼瞧著就不管?」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這起子人是我報給您,您曾許給我,放我家世子……」
「少胡扯!放你家世子我敢答應你嗎?」
「那為我家世子說幾句話,讓他早早放回來,這總行吧?」哪怕梁山王真賴帳,蕭尚武也不敢得罪他,還是說的和軟之極,堆著笑:「您細想想,我要是不報給您,您肯定能知道,但只怕晚幾天,哈哈,到底在我手底下,離我近不是。」
蕭觀倒沒有賴帳,嘆上一聲,壓低嗓音:「我許給你的,是幫你家世子說話不假。但是憑你去京里查,自從你家世子關到京里,我家老爹年年為他打點,只要有機會,又送銀錢給他,照看他的人不是有回來的,你可以問啊。話,早就為他說過。」
「是是,前年換一個人去照顧,換回來一個人,一說話就是老王爺的好。但是,再幫著說幾句吧,這都關了十幾年,」蕭尚武難過上來:「你瞅著我也算勤謹不是,幫幫忙吧。」
他快要哭出來,蕭觀卻一樂,逗他道:「你巴著他回來,可就沒有你什麼事兒,他不回來你一人當家倒不好嗎?」
「好什麼啊。」蕭尚武苦笑:「族裡那麼多人,我當了這家,眼中釘肉中刺還差不多。」
蕭觀繼續拿他打趣:「兵權在你手裡,你傻啊,挨個兒拔啊。」
「您這話風趣過了,我家老郡王是怎麼死的?一時的貪心,陣前殺了霍君弈,世子爺才落到這個地步。這人吶,貪心不得。」蕭尚武長嘆。
繼續求蕭觀:「死的姑娘哪村哪鄉,我報的可明細著呢。您就說幾句好話吧。」
蕭觀忍不住罵他:「我說你呆啊,老子為你出了大力氣,卻看不完你的哭喪臉兒。」
「哦哦,您給說說。」
蕭觀哼上一聲:「知道刑部抓人是誰的吩咐嗎?」
蕭尚武尖起耳朵。
「太子殿下。」
蕭尚武眼睛唰地亮了:「那我家世子要回來了?哪天哪天?」
蕭觀哭笑不得:「你娘生你耳朵太差,離他回來還遠的很呢。」
蕭尚武垮了臉兒:「您說的,為我出了大力氣。」
氣的蕭觀掄起馬鞭子要打他:「太子問我怎麼查到這事,我回了你經心,這難道不是大力氣?你就等著吧,太子從此心裡有你,自然也有你家世子。至於你失火般的要人現在就回來,哪有這麼快?但是至少的,太子面前你算能有些指望不是嗎?」
蕭尚武有一會兒沒言語,那神情思索過來思索過去,直到喜笑出來,重新來行禮:「多謝王爺,這力氣雖不算大,卻算沒白許我。」
「在太子面前為你掛個名兒還不算大?」面粗心細的蕭觀冷笑:「你小子還有什麼鬼?」
蕭尚武笑道:「既然世子今年回不來,」
蕭觀嗤之以鼻,明年也不好指望。他是什麼罪名?勾結安王,安王可是謀反的活兒。
蕭尚武裝沒聽見,笑眯眯道:「那您手下放寬些,多給我們些好差使,我家世子的長公子,如今成年已到軍中。」
蕭觀昂著臉,看模樣好似也是個沒聽見。
「哈哈,想當年老郡王在時,陳留郡王算什麼?他現在混成第一名將,我家打心裡不服。我家大公子能得王爺指點幾年,這第一名將從此只和王爺一條心。」
蕭觀故意裝糊塗聽不懂:「怎麼,陳留也有當我乖孫子的時候?」
蕭尚武噎住,乾咳幾聲後悶聲悶氣:「這倒不是,是第一名將只怕還落在我家,這名將敢不和您一條心嗎?」
手指扳著算一回,長公子不是王爺孫子輩,這求人的事情,難免嘴上吃虧還不敢找回。
再一想陳留郡王更不是孫子輩,王爺先說的是他,這虧算他吃在前面。蕭尚武釋然許多。
他的話,讓蕭觀瞪眼:「好啊,陳留是我親戚,你敢挑撥。」
「不敢不敢哈哈,這是我家早預備好孝敬您的心意,哈哈,我提前說漏了嘴,」蕭尚武悄悄聳聳肩頭。
是親戚你們還打的嘩嘩啦啦的,打的時候倒不怕別人挑撥了。
當下和梁山王討價還價一番,梁山王是什麼人,看著大粗漢子,其實滴水不漏,答應以後多照顧,怎麼照顧,事先說不好。
自然的,蕭尚武代東安世子的長子答應,向小王爺夫妻送上忠心。
目送梁山王離去,蕭尚武還算滿意。拿姓倪的一幫子人換來太子面前有個注目,長公子投靠梁山王不是奴顏與卑膝而成,他認為值得。
想投靠梁山王還得他相信,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成。
梁山王在馬上呢,想想東安父子雖一對壞蛋,這一個倒還有一點忠心。
他不忠心也不行,謀害皇后的人出在他地盤上,他不出首,等到別人告出來,他說自己眼瞎也得受連累。
梁山王頓時懊惱了,雖然沒有具體的話兒,也答應這孫子太早。
虧了虧了的,梁山王長吁短嘆的回來。
直到見到床上等他的兩個孫子,重新綻放笑容:「鎮哥,銀哥,祖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