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六十四章,虎威
2024-07-23 10:09:15
作者: 淼仔
這種為孩子的話,在太上皇和太子面前說,都可以得到認可。
袁家出遊的主要目的,起先並不為剿滅大天教。太上皇跟著出遊是為他滿心裡的不平——富有天下的他,卻在袁訓出遊的三年裡盼著他們寄東西回來,寄信回來,太上皇他能痛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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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常年派出去的也有觀風巡視的官員,袁訓一行相當於另一個耳目,但與觀風官員不同的信和東西常把太上皇糾結的心情起伏。
這天下是他的啊,他坐皇宮治理的不錯,這些人倒挺美,出去玩去了。
直到他也跟著出遊,在路上發現這樣逛還真不錯。又發現教導太子的責任在他身上,教導孫子蕭晗,教導外孫蕭燁蕭炫的責任也在他身上。
袁乖寶是太后的最後一個孫子,不教好了,以後怎麼見太后?
太上皇的目的也變成首要是玩,再就是為孩子們。
為孩子們這一條,和梁山王的話絲絲入扣。
太子就笑一笑,但他不好輕許諾呆多久,那是老太爺決定。只道:「也是,好些年見不到孫子們,難怪您想著。」
「是啊。」梁山王鼓動道:「你看這裡地好水好,一處一處看起來,可不得個兩年。」
聽進去的人不少,跟著點頭。獨蕭戰受不了,褚大路繼續冷笑。
「爹呀,你這是耽誤長女去布達拉宮喝酥油茶嗎?」蕭戰橫眉頭。
褚大路陰陽怪氣:「您這是耽誤我投奔瑜哥嗎?」
梁山王不愛聽孫子離開的話,黑臉兒上不耐煩。明明是他的兒子先掃興致,但他當然不針對兒子,褚大路是現成出氣的,吼道:「走吧走吧,我不留你!」
大腦袋垂下來,沮喪地道:「小阮也要走,我真捨不得。」
早兩年就要回京的阮琬,收到父親阮英明的信讓他原地等待,原因已浮出水面。他將成為護送太上皇和太子的一員,隨他們走完下面的行程,再回京任職。
梁山王看上去極不舒服,嘟囔好幾句:「小阮,你就不能不走嗎?」
太子和齊王世子暗暗點頭,他們也和輩分是祖父的阮英明交好,都為叔叔輩的琬倌高興,認為梁山王的挽留是阮琬在邊城數年的最好嘉獎。
他捨不得,說明阮琬是個人才不是。
褚大路氣歪鼻子模樣,或者說梁山王裝相,他陪著。
「前年你說捨不得的不是我嗎?」
梁山王沒好氣:「幾時說過?」
「那年的某月某日!你和那天的當值將軍說我輕身功夫好,沒有人比得過我!」褚大路生氣地道。
梁山王壞笑:「敢情你功夫全用在背後聽話上面?」板起面龐:「小褚將軍,這是犯軍紀的事情!看殿下在,放過你。下次不可以再這樣。」
大腦袋低垂,再次嘟囔:「小阮,你為什麼要走?你不要加福了嗎?本王對你不壞啊,對你爹也不壞啊,」
褚大路氣結,好吧,他是有意,分明就是誠心!阮二叔又不在這裡,上哪裡談得上對你爹也不壞。
他倒是想再爭來著,蕭戰吼一嗓子:「談事呢!廢話另找地方說!」一個王爺,一個小將軍,悻悻然的分開。
附近的地勢有沙盤,大家過去分差使。
太子和齊王世子由加福陪著,指揮這次圍剿。誰當前鋒將軍?蕭戰陪著蕭鎮跟蕭燁蕭炫爭個不停。
蕭鎮小白臉兒往下一放,雙手叉腰,挺胸腆肚,面沉如水的瞪視:「二位表哥,如果不讓給我,我鎮哥就要發威了!」
梁山王父子喝一聲彩:「曾祖父教的好。」父子也和鎮哥一起,雙手叉腰,放出虎威,祖孫三個吐氣開聲:「哇呀呀呀呀……讓也不讓?」
白大帥也來了,沉著的黑臉兒也挺威風。蕭銀則還是笑嘻嘻,看上去一個小可愛。
但五個人戰兩個人的局勢已成。
蕭燁蕭炫愣住。
也想擺那嚇人的姿勢,嚇人的臉兒。但擺好以後,太子等人笑得前仰後合,紛紛說好個四不像。
蕭燁蕭炫苦著臉兒擠出一招,「哈哈哈……。」雙手捧腹大笑到彎腰:「好可笑,我們不怕你……。」
「哇呀呀呀呀……。」
「哈哈哈哈……。」
帳篷外面有人回話:「陳留郡王求見王爺。」
梁山王幫孫子呢,沒功夫回話,太子笑說請進,郡王走進來,對著前後並成兩排的黑白臉一家人上下打量,再瞅瞅自己兩個笑的接近摔倒的孫子,狐疑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祖父,搶前鋒,鎮哥嚇我們呢。您來的正好,您也幫個忙吧。」
聽過,陳留郡王變了臉色,厲聲斥責:「起來!」
蕭燁蕭炫老老實實站好。
陳留郡王渾身自如春風般的氣勢半點兒沒變,走到黑白臉一家五人的面前,平靜的望著他們。
蕭鎮見來個長輩,比與表兄對陣過癮,精神打起:「哇呀呀呀呀……。」
陳留郡王平靜的看著他。
白大帥幫忙:「呔,退後退後,前鋒是我家愛吵鬧大弟的……。」鎮哥想想這話沒毛病,他是愛和大姐吵鬧,再說大姐橫豎在幫他,鎮哥沒反駁。
陳留郡王平靜的望著白大帥。
梁山王父子兇狠厲戾瞪過來,眸中似有刀鋒光。陳留郡王平靜的望著他們,眸中也不時有什麼閃過。
這裡,這就變成悍將們的氣勢大比拼。
兩個氣勢外露,一個巍然不動。太子和齊王世子忽然發現這個熱鬧應該好好看,興許能學到什麼,看的目不轉睛。
頭一個累的,是銀哥。
蕭銀先垮下他一直在笑的面龐:「累,我要喝水。」他一直在笑著叉腰,也覺得長期維持不容易。
再看那三個人,還在碰撞般的對峙著。
第二個是蕭鎮:「沒意思,咱們還是好好說話吧。」鎮哥也累了。他的話一出來,白大帥往後一坐,摔到地上:「哎喲,累了,大弟大弟,我可是堅持到你放棄我才放棄,你欠我的人情上添一大筆。」
蕭鎮給她一個大鬼臉兒:「兩清。」
而那三個人,梁山王、蕭戰和陳留郡王,一步沒動,一個眼神兒也沒有移開,還在對視中。
只是一段目光交集,帳篷里的人卻感受到無數刀光劍影。
太子和齊王世子佩服不已,蕭燁蕭炫難為情:「原來,咱們倆個剛才丟了人。」祖父這招再厲害。
褚大路嘻嘻:「你們才知道王爺和戰哥厲害,而天下第一名將也不差啊。」
天下第一名將!
榮耀頓時加到蕭燁蕭炫身上,雖然這不是他們的,但血脈相承里的沸騰灸燒到他們,讓他們熱血澎湃。此時雖想不到剛才玩耍手段拿不出手,面對又是鎮哥情有可原。但有一段稚氣默默的消逝開。
蕭燁蕭炫忽然就有了開竅之感,王侯將相,有人憑詭計得,但憑正氣也能得。
這樣想當然不是指梁山王父子擺黑臉兒手段不行,而是二兄弟在今夜的成長。
同時還開竅了別的,蕭燁蕭炫招待道:「鎮哥,咱們繼續來說前鋒。」
看上去泰山壓頂也不倒的梁山王打個激靈,動了:「哎哎,這是單獨欺負人嗎?」
「你才單獨欺負人呢。一家五個人對一個。」褚大路嘿嘿。
蕭燁蕭炫和蕭鎮說起來:「這麼大的地方,又不止一個前鋒,咱們分一分吧。」
蕭鎮答應:「好。」
一根粗大手指點到沙盤上,梁山王棄了陳留郡王過來幫孫子指點:「鎮哥出兵在這裡。」
陳留郡王鄙夷,他的家教與梁山王不同,倒不是不指點,由著孫子自己點地方。
太子再次端詳,精氣神絲毫不表露的陳留郡王自然是泰然自若模樣,而梁山王父子使狠好一會兒,也沒有疲倦。
厲害!
太子又下了一個評語,對接下來的戰役,能和彪悍王爺、彪悍郡王並肩而戰,充滿期待。
……。
「你再說一遍?」
此時,在漢川郡王的住處,他驚訝而脫口的反問:「長平,你不會中邪了吧?」
長平郡王哭笑不得,剛剛讓王爺說鬼上身,此時又讓說中邪,這都什麼心思。
「沒有,還是我。」
聯想到梁山王的一巴掌,長平郡王后退一步,微抬手掌護住自己。
漢川郡王就更奇怪:「還說你沒中邪,大半夜的你跑來對我說,讓我和王爺有話好商議,」一瞪眼:「哪個鬼占住你身子!」
「你才是鬼呢!」長平郡王怒道:「這個鐘點對你說,是想你知道重要性。」
漢川郡王回的輕蔑,自然的,這輕蔑針對的是梁山王,而不是說話的人:「重要!什麼最重要?把爵位無風無波的傳下去最重要,」
「所以我特來提醒,你去和王爺好好說說。」長平郡王心想我剛出大帳,就到這裡,不就為這件對你漢川來說,也相當重要。
漢川郡王鄙視更濃,這一回針對長平郡王,咬牙道:「沒看出來,你幾時變成王爺面前搖尾乞憐的狗!」
「你!」長平郡王怒道:「好好,我不應該來,我走。」氣的轉身子打算再也不理這個人,漢川郡王淡淡的嗓音傳來:「襲爵的事情,我準備的差不多,你也可以算一份子。」
長平郡王扭臉冷眸:「我就知道你另有準備,不過是拿些把柄,震懾王爺一路放行。漢川,咱們都老了,兒子們還要吃這碗飯,省省心吧,安然無事不更好嗎?」
「東安與靖和襲爵有多難,你難道忘記了?」漢川郡王也有怒意。
「他們是受父輩所累,你我哪有東安郡王與靖和郡王的醜事。再者你提起這話,你好好想想,東安世子為什麼還關在京里,靖和又為什麼襲了爵,」
漢川郡王冷笑:「誰不知道靖和郡王現是袁家走狗,就跟你變成王爺走狗一樣。」
「那你的意思,東安世子為襲爵不成勾結強盜殺人進京,也是因為惱怒袁家不給他爵位,所以他殺人應該怪袁家,怪王爺,他應該放出來?」
長平郡王痛心疾首:「咱們平時不錯,我才來對你說這些話,你不聽,也不能想的這麼歪。」
這二位並不能完全知道東安世子與安王扯上的全部關係,就算知道,也不敢說。
漢川郡王能知道的,也就是東安世子倒了大霉。
「所以我擔心!所以趁著太子在時,梁山王有顧忌,和他達成襲爵之事。另外,」漢川郡王狠狠地道:「東安世子是刑部拿走,不管出自什麼原因,祖輩戰功都沒有保住他,焉知不是有人在京里說了什麼……」
長平郡王把他打斷:「所以我過來,告訴你沒有人在京里說咱們什麼,你按正常的章程,和王爺好好談談就行了。」
「他不會放過我們的!」漢川郡王閉一閉眼眸。
梁山王蕭觀當年接父親帥位時,受到的刁難也有漢川郡王一份。漢川郡王要在兒子襲爵上面做文章,不過是他以前也這樣做過。
長平郡王不願意再談下去:「你聽就聽,不聽當我沒來過,夜深了,我得睡覺去。」
「有句話說明白再走。」漢川郡王認真而審視的道:「你怎麼知道沒有人在京里說過咱們什麼?」
長平郡王手扶門框,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是知道,才來見你。」一步出門,走到房外夜色中。
……。
第二天一早,太上皇走出房門,見到奇怪的一幕。
蕭鎮叉起腰瞪眼,對面是蕭燁平靜如水。
蕭鎮搖頭:「我還是不怕你。」
「鎮哥別走,咱們再試一回。」蕭燁堆笑,哄著蕭鎮再擺一回黑臉,他再次平靜如水。
「這是練什麼功?」太上皇打趣。
「老太爺好。」兩個孩子走過來,把昨天的話說了一遍,蕭燁漲紅臉:「我就是個沒出息的,沒有好招數,這不,跟祖父學,特地央求鎮哥陪著我。」
「那是多年的歷練,有閱歷在內,哪能三天五天就練成。」太上皇搖一搖頭,不管他們,準備去校場上看出操。
「撲哧!」
沒忍住的樂了。
前面又有一對人。
白大帥面對安書蘭。
看得出來安書蘭竭力繃緊小臉兒,繃到不能繃的時候,忍不住的也一笑:「靜姝,你拿我練是不行的,我不如你呢。」
「乖寶舅母,再試一回。」白大帥哄著安書蘭。
安書蘭按她說的,板起臉,把小臉兒可勁兒沉沉……「撲哧」,這一回是白大帥沒忍住,她笑了:「哈哈哈,不玩了,咱們倆個不成,哈哈哈……。」
太上皇再搖頭,再好笑一回。
……
梁山王準備充分,軍中大戰將起的氣勢鼓舞得足足,特木爾還沒有發現。
小山谷可以容身,草也足夠他的五千匹馬吃。這位遠遊的高南王子想的最多的,還是儘可能多的刺探消息。
一座座新城緩步推進,雖還在三不管的地帶,並不屬於哪個國家,但危機已撲面而來。
地大物博,人口眾多,已是引起不滿或覬覦的原因。再強兵悍將,睡不著的大有人在。
特木爾不是睡不著的那個人,也不指望說服一國之力對抗梁山王,畢竟梁山王會戰四國也沒輸。
他就是想來看看。
個中有不平——為什麼就那麼強。箇中有羨慕——為什麼這個國家富……梁山王把方圓一片管制在手時,特木爾興奮的知道來了大人物,本可以逃離,現在卻已不能。
既然不能,打一打來的大人物主意,壯一壯聲威,想來沒有什麼不可以。
他雖聽不到梁山王點兵的鼓聲,卻聽到自己內心中的吶喊。
拿下這個大人物,等回國去,他就是第一勇士。別的人,誰能和他相比呢?
手下的人來回話:「梁山王又出城打獵。」
特木爾仔細觀察過,新來的大人物愛打獵,而梁山王愈發放鬆警惕,陪的人只有一千。
他跳起來,喝一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