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震撼表演

  杭州城上，人影僮僮，沾滿了硝煙的旗幟在風中飄揚，一根根矗立在城牆上的長矛，讓整座城池充滿了肅殺之氣。

  城牆之下蔓延開來的洪朝軍隊軍營外，一個個排列整齊的方陣正緩緩壓進，將偌大一個杭州城給團團圍了起來。無數號令聲從中傳出，在天空中迴蕩，一聲聲鼓點在震撼人心，軍陣將士們在鼓點的指揮下，緩慢改變著陣型，做著戰前最後的準備工作。

  說是只有十萬大軍攻打杭州城，可實際上除去真正攻城的十萬主力部隊外，洪朝為支援作戰所徵召的幾乎同等數量民工、輔兵，也在軍營中穿梭，正將一箱箱彈藥、弓箭運送到戰場前，或是在工程兵的吆喝聲中，忙碌地製作著一具具攻城器械。

  來自歐洲的英國、法國、西班牙、尼德蘭等等王國使節，何曾真正感受過一場如此浩大規模的戰事，在地廣人稀的歐洲，一次參戰人數過萬人的戰事，便已經能稱得上一次大戰了，更別說像如今洪明這場事關江南統治權的重要戰役，僅是洪朝一方所動員軍隊數量便超過十萬，加上民工等輔助人力，現如今杭州城頭下那如同一堆堆螞蟻般蠕動的人影，將所有西洋使節們都給震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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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戰役，我朝共計動用了火槍兵5萬，炮兵1萬，以及攻城作戰的刀盾兵、槍兵4萬人，至於城下為這些軍隊做後勤工作的民工、醫士，則有11萬之多。」

  白易早已對西洋人王國發生的戰事有所了解，更別說與洪朝相鄰的倭國、朝鮮等藩屬王國，他實在看不起國外那些所謂史詩之戰，動不動就說什麼血流成河，可實際一算參戰人數，卻不過區區數萬而已，便是超過十萬規模的戰役都極少。反觀他們華夏歷史，像如今這場所謂關乎江浙統治權的重要戰役，參戰人數不超過20萬之數的戰事想必不會在歷史上留下太深的痕跡，更別說那些能被載入史冊的諸多輝煌戰役，哪次不是幾十上百萬的參戰規模。

  「哇哦！！」

  一群西洋人便是有心想要控制情緒，但是面對白易彷如平常地介紹洪朝軍隊數量時，仍是不可自抑發出小聲的驚呼。若是他們在場的使節王國，有這麼一支強大軍隊的話，恐怕已經足夠在歐洲橫著走，成為當仁不讓的強大王國了吧。

  驚嘆之餘，西洋人同時心中不由慶幸，他們歐洲與東方洪朝之間，不管是海上還是陸地距離都極遠，任他洪朝再是強大怕也是那一將觸角伸向他們的國度。

  至於身為洪朝藩屬國的那樣諸國使節們，臉上瑟瑟發抖，慘白一片，他們舉國上下怕是也拉不出這麼大一支軍隊來，要是洪朝真要對他們王國不利，大家實在難以想像將如何抵擋這麼一直強大軍隊。倒是倭國、高麗國世界面色好看幾分，他們各自王國歷史中，可沒少與華夏王超作戰的經歷，數十年前高麗國方才成功阻擊強大女真軍隊入侵，故此對自己王國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各位請看，在我軍隊身後，是擁有100門火炮的炮兵師，即將對杭州城北城牆展開轟炸，直到將這座城池北城牆完全轟垮，轟出一道直通城牆的缺口，這便是我軍所制定的戰術。」

  白易並不擔心戰術泄露，本來攻打杭州城的戰役作秀躲過作戰，城裡明朝軍隊軍心渙散、戰力孱弱，民間百姓忍飢挨餓，怨聲載道，再加上洪朝幾乎將所有精銳軍隊、強大先進火炮布置在此，便是要給周邊這些王國一個心理震懾的，根本不會允許任何失敗的可能。

  「再過一個小時，我軍的火炮便要發射，各位使節還請做好準備，我部為各位製作的耳塞可以有效削弱火炮射擊發出的轟鳴聲，到時候還請各位佩戴好，以免出現意外。」

  白易舉起一對兩隻毛絨絨的耳塞，向在場使節們介紹它的用法。

  「接下來各位大可自由觀察戰局，我部將不會幹涉大家的觀察，只要各位使節勿要離開這座觀台便可。」

  反正本就是一場秀而已，白易隨後便不再多說其他，由得這些使節們舉著望遠鏡四處觀看，比如洪朝軍隊的行軍布陣，對面杭州城的動向等等，都在這些使節們的觀察範圍。唯一有些可惜的是，為了保證各位使節的安全，觀台距離杭州城足有8里之遙，故而望向杭州城時只能遠遠看到些大概，真正具體的情況仍是一片模糊。

  戰鬥號角響起，遍布四野的洪朝軍隊在指揮官們的帶領下，一邊發出「殺！殺！殺！」的鼓舞士氣之言，一邊開始緩慢逼近杭州城池，但是當到了杭州城下3里距離後，便停下了腳步。半盞茶功夫之後，與觀台同一方向的洪朝火炮就位，推進到了杭州城5里距離的洪朝軍制火炮，已然抵達它的有效射程，隨著號手一邊揮舞手中紅色小旗，一邊發出指令，一門門修長身形的火炮發出了震天的巨吼，震得四野煙塵四起，便是距離火炮陣線有3里之遙的觀台方向，也能感受到來自地面的反震力，還有那一聲聲如同雷霆盪世的轟鳴聲。

  遠方的杭州北城牆周邊一里範圍，密集的鉛彈如雨點一般落下，在綠色大地上、灰暗城牆上擊打出一道道圓形傷疤、溝壑，撕裂著這片無辜的土地。

  對火炮使用自認為出色的西洋人，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如今這個世界上火炮最先進的地方，已經不再是他們歐洲了，而是東方這座歷史悠久的文明古國。不管是火炮的威力還是精準度，洪朝軍隊如今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完全超過了他們西洋人。

  炮火不要錢一樣輪番發射，數里開外的杭州城城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地被破壞著、崩塌著，只等待某一時刻再承受不住轟炸，就此倒塌。

  觀台上的諸多使節們心情各異，但無一不為如今洪朝軍隊所展現出來的火炮實力所震懾，同時被震驚的還有洪朝國力的強大。要知道，到現在為止洪朝軍隊的火炮轟擊已然持續了足足3個小時，在這3個小時裡洪朝軍隊的火炮就沒有停歇過，西洋人使節暗中估算過，在這3個小時裡洪朝軍隊的100門火炮平均發射了至少20發炮彈，也就意味著杭州城的北城被足足轟炸了2000發重炮。

  2000發重炮的背後，是數之不盡的國家財富消失，甚至堪比歐洲一些小國一年的財政支出了，便是如今所謂的歐洲強國如此射擊炮彈，怕也是心中多有肉疼了。可是看看現在身處觀台觀望戰事的洪朝禮部侍郎白易，卻是一臉平靜，絲毫不覺得可惜的樣子，眾人無不為洪朝財大氣粗而羨慕不已。

  等到洪朝火炮師暫時停下了轟炸之舉，也就意味著短暫的攻城行動告一段落，洪朝火炮鑄造能力已然達到世界頂尖，可仍舊無法客服火炮長時間射擊後需要冷卻的問題。看洪朝步兵隊伍不動如山的樣子，諸多多少知道點兵事的使節們清楚，恐怕洪朝軍隊是真的要用火炮轟開杭州城堅固的城防以後，才會讓他們的步兵隊伍展開攻城作戰了。

  固然，對於洪朝步兵隊伍來說，如此做戰能夠有效減少隊伍士兵們的折損，可同樣的，這也意味著洪朝需要花費更大的財富，作為彌補洪朝軍隊士兵陣亡減少的代價。

  「諸位使節，此時戰事怕是要告一段落，咱們不妨先去營中用過午飯，休息一下之後再登台觀戰，如何？」

  白易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心情澎湃不已，這便是他們洪朝強大的軍隊實力，初次登台觀戰的白易一點不覺著戰場的殘酷，反而覺得這些炮彈轟鳴聲，如同一座座遠古神靈在向世人宣告，一個強大國度的誕生。

  「好好好！」

  「可以可以。」

  失魂落魄的一干使節們，心思各異地回應著百易，然後慢慢爬下了觀台。

  午餐雖然豐盛，但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心靈震撼的使節們，很顯然胃口並不佳，一個個食不知味地回味著早前的火炮轟炸畫面，看著遠方土地上迸發出的一朵朵泥花，便是距離如此遙遠，眾多使節也能想像到洪朝火炮所帶來的巨大威力。

  正當各國使節們心神恍惚之時，洪朝第5軍軍長，現任杭州攻城戰役指揮官的鄭四海，與第7軍軍長廖熙范商議著接下來的戰事安排。

  「軍部給咱們的命令是，在3天內攻下杭州城，時間雖然是有點緊，可不是不能完成。」

  鄭四海面色堅毅地看著手裡的文件，上面記載著前日之前杭州城的城防工事、稱重民心軍心動向，然後將其交給身邊的廖熙范。

  「這也就意味著我們要在今天打開杭州城的城防，明天開始進入城市巷戰。」

  「只是真要動用火炮攻城，一天的時間不知道能不能轟破這座千年古城厚重城牆啊！」

  廖熙范皺著眉頭地說道。

  「軍部的人也是，只是為了讓那些個洋人、土著使節看到我軍火器之利，愣是不准我們在城破之前動用軍隊強攻，這般小號下去不但彈藥消耗嚴重，火炮的損耗也厲害啊，完全不划算呢！！」

  「能怎麼辦？咱們作為軍人，服從命令就是天職，有火炮開路對咱們的士兵來說也是好事，要真用步兵攻城，還不知道要折損多少將士在這城牆之下呢，至於些許的炮火損耗，對於咱們現在的國力來說，反倒不算多大的事情，不是嗎？」

  鄭四海雖然同意廖熙范的意見，不過對於軍部的指令也不置可否，雖然不清楚內閣那群大人們為什麼找來這麼一群拖油瓶，玩這一出大戲，可是這些年在洪朝軍隊中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看著洪朝版圖一步步擴展，其中都是他們軍隊的將士們付出鮮血鑄就的，他始終認為洪朝將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度，讓那些白皮猴子們見識一下洪朝國力強盛的事實，也不是什麼壞事。

  「那我派人去火炮師查問一下，需要更換多少火炮炮管，爭取下午的炮擊能夠保持同等的威力，儘早打開北城城防。」

  「我也讓人去跟杭州城內的我軍諜戰成員聯繫，在城破同時發起巨擘破壞，照應我軍的城防作戰。」

  「恩。」

  兩人在參機處成員的查漏補缺下，完成了下一步的計劃，然後分頭行事，很快便將一應事宜安排妥當，等到洪朝軍隊一個小時的午飯時間過去，震天的炮火轟炸聲再次響起，籠罩在杭州城的上空久久不歇。

  未有步兵參戰的轟炸，是一件無聊的事情，吃過午飯還休息了一段時間的各路使節，在2個小時以後重新登上觀台，觀察著幾乎一成不變的攻城攻勢，時間長了以後大家也就對那漫天振動的炮火聲有了免疫力，少了幾分震撼之後，倒是多了幾分麻木之色。

  直到有人重新拿起望遠鏡，看向數里開外的杭州城池，突然開始高聲尖叫起來：「城裂了，裂了，城裂了！！」

  眾人連忙舉起望遠鏡，紛紛注目遠方的杭州城牆，只見原本寬廣如一道直線的杭州城牆，從中段開始出現了幾絲光亮，延伸到灰暗的地平線中。不用多說，那自然是堅固的杭州城牆，終於再也堅持不下去，被一發發沉重如撞城錘的炮彈，擊打出了巨大裂痕，只是由於觀台距離遙遠，看在眾人眼中，城牆上透出光亮的裂痕，不過是細密如頭髮絲一般的光絲而已。

  洪朝軍隊的動作依舊如故，並沒有因為城牆上出現裂紋而有太多變故，但是使節們清楚，此時距離杭州城破不過是幾個小時的差距了。現在想想，洪朝軍隊從早晨9點左右開始發起炮擊，到現在太陽尚未西落，時間不過是下午5-6點鐘的模樣，一座千年古城的城牆，竟然經受不住洪朝軍隊炮火幾個小時的轟炸，這讓其他更不如華夏人善於防禦的王國、民族，拿什麼來抵擋這種強大的火炮攻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