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動亂始4

  夜色籠罩下，剛剛度過了正月這個節日氣氛最為濃烈的日子之後，蘇州城重新回到了往常平和地氛圍。

  平民區、貧民窟和外城區中，無數身影在黑夜裡遊走著。

  「各位兄弟姐妹，我紅陽教教眾和其無辜，卻總是遭受官府無情屠戮！」

  「官府這是不讓我們活啊，知眼看著春耕在即，可看看咱們身邊地同伴們，誰家還有餘糧做那糧種？便是自己一家人的口糧都不夠了吧！」

  「…………」

  蕭波在獲得尊師陳廣元都首肯同意發起教眾們暴動的建議之後，便在夜色中溜進了自己控制的地盤，將該地之中他平日認為信仰較為誠心的教眾給集合了起來，發起了自己的鼓動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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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紅陽教平素待各位教友可是不薄吧，大家往日沒錢治病，是我教尊師送出靈符予以大家治病，哪家沒了口糧，也是我教尊師從外地教友手中募集多餘糧食，再行分送給教友們！」

  「如今我教遭劫，大明王朝逆天而行試圖鎮壓我彌勒佛轉世金身，已是入了魔道！今世我教彌勒佛轉世金身韓士進教宗做出預言：黃天將死，紅日當生！」

  「各位教友們，是時候清肅魔道逆賊，還我紅日一輪泱泱青天！！」

  「黃天將死，紅日當生！！」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

  紅陽教精挑細選出來的教眾，自然更傾心於紅陽教宗，加上本就對於大明王朝頗有怨言，在蕭波的鼓動下，卻是人人眼中紅光四射，已是失去了幾分理智。

  同堂的場景，在蘇州城外城的各個坊市之中發生，雖然到了夜間官府早已下了宵禁之令，可是想要完全控制底層四通八達的巷道，實在有些困難。

  當然，蕭波手下能夠受其蠱惑的教眾數量其實不多，僅有數十人而已，相比他們紅陽教的泛教徒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但是架不住其餘跟蕭波一起，偷溜到各自教區去鼓動教中的七八名執事，幾人加在一起卻是拉起了一支數百人規模的隊伍來，在黑夜掩護下蠢蠢欲動。

  陳廣元也不是沒有貢獻，他也派人去藏匿武器的一處位置，取出了藏於一家信眾地窖中的一千餘把精鋼長刀，分發給了教眾和信徒，讓其不至於拿著扁擔菜刀之類的進行暴動。

  「首選目標為何？」

  要說蠱惑人心，口燦蓮花地宣揚教義，傳道士和執事們的能力不差。可論及指揮教眾們作戰，制定作戰計劃，那麼他們一個個可就有些傻眼了！

  「要不然咱們直接攻打內城，抓住城中知府方元會，裹挾了他作為傀儡？」

  一旁的蕭波眼冒凶光，從底層遊俠兒出身的他在膽略上不差，首先就想到了城中最是重要的地方。

  「不妥，知府衙門距離守備府不過兩條街的距離，一炷香的時間咱們就算能夠拿下知府衙門守備府里駐紮地上千兵丁怕也是足以反應過來，反過來圍捕咱們的教眾了。」

  龐福搖搖頭予以否定。

  一名忠誠信徒的家中，屋中大堂方桌前，卻是放了一張蘇州城防攻略圖，這是龐福這幾年在衙門當差，平日裡借著行走四方辦差好不容易畫下來的。

  大家就著這張地圖，圍成一團交頭接耳地商議著。

  「我看不如攻打外城西區的碼頭，那裡緊挨著貧民區又有各方商號的倉庫存在，到時候咱們將倉庫里的糧食貨物拿出來一分，少不了有那活不下去、膽大妄為的傢伙，跟著咱們一起干！」

  「到時候咱們手底下地人手多了，跟官府的守軍對敵也有底氣和實力不是？」

  倒是一個平日裡不顯山露水，也不大喜歡說話的外事執事端詳著地圖，給出了建議：「而且，咱們占據了碼頭之後，便有了一條退路，到時候要是事不可為咱們也可以從碼頭搶奪一艘快船，沿著大運河直接逃出城區，敵人便是想追也有些苦難！」

  「嗯！！」

  「對啊！」

  「這計謀不錯！！」

  之前一直都議論紛紛，拿不定主意的執事和傳道士們，聽到了這位執事的計劃之後，不由得抬頭望向他，不約而同地投出了贊同票。

  大家之所以鼓動起這一場暴亂，最大的因素為的就是求生而已，如今按照此計劃進行，在保證了一條安全退路的同時，還能看看他們這一場暴亂最終是否有成功的機會，這卻是比之前大家只想著其中一條高明太多了。

  「你是？」

  陳廣元看著底下這個面孔有些陌生，但又覺得見過幾面的執事，問了一句。

  當時為了躲避官兵追捕，很多外事執事都被陳廣元他們放棄了，如今隨著要搞一次暴亂，便又將這些潛藏起來的執事給招了過來，故而看到多出來的好幾個執事，陳廣元倒是有些陌生。

  「回尊師，屬下乃是南城苦水巷外事執事譚祺，俸尊師召喚前來匯合。」

  看起來瘦小，可是行為處事很是幹練的譚祺起身行禮。

  「嗯，不錯不錯，你比這一群傢伙聰明多了！不過看你的模樣，是不是曾經入過行伍啊？」

  陳廣元點點頭，對其建議給予加勉，同時那一雙識人無數的眼睛看出些端倪，不由好奇問了一句。

  「回尊師，屬下曾是大順朝麾下千總，後因大順被明朝鎮壓剿滅，屬下這才放棄了軍伍生涯前來蘇州求生。」

  譚祺也不隱瞞自己的身份，誠懇地回答了陳廣元的問題。

  「怪不得呢，我紅陽教正是需要你們這樣的人才，今夜的作戰計劃，便全盤由你指揮吧。」

  「自我以下，其餘所有外事執事與傳教士，都聽你的安排，但有不服者你可不問而斬！」

  陳廣元知道，專業都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才去做，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他們這一群執事裡，平日爭強好勝，單打獨鬥或許不差，可要說組織一支隊伍盡興攻伐指揮，那一個個怕是要抓瞎了。

  難得有這麼一個經歷過軍伍生涯，比自己等人有著更多經驗的前軍事人才，那麼陳廣元自然更願意讓其放手施展才能，幫自己度過今日之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