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來我屋裡睡啊!
2024-07-23 00:22:00
作者: 鶴歸山南
長劍寒光凜凜,少年氣勢如虹,雪落了滿肩。
青硯蹲在廊下道,「世子,夜深了,不歇息嗎?」
秦敘不說話,他想等裴棄。
明日是他的生辰,他想跟裴棄一起過,至少一起吃一碗麵。
但他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藏住他那渴望的眼神。
「吱呀」一聲,積雪的院門被推開。
裴棄披著寶藍色的大氅進來,松墨斜斜撐著傘跟在他身後,傘面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來我屋裡。」裴棄雙手攏在嘴前,輕輕呵氣。
秦敘坐在鋪著狐裘的藤椅上,憋了半天還是沒有憋住,「裴棄,明天我想跟你一起吃飯。」
「出去吃。」裴棄搓著手烤火。
秦敘第一次反抗,說,「我不去,我就想給你做飯吃。」
裴棄一腳踹在他屁股墩子上,「去不去?」
秦敘倔強地站在原地,低著頭也不肯說話了。
裴棄哼笑,他就知道這小子彆扭,想過生日,卻不肯開口說一聲。
百般暗示他也看不懂。
死腦筋!
「你真不去,這可是我給你準備了十天的生日宴,你不去的話,我明天就不回來了,我明天可是要喝酒的,喝醉了誰管我?睡大街?」
裴棄威脅他,一手搭在他後脖頸上,緊緊拉到自己懷裡。
秦敘驚喜得瞪大眼睛,努力壓制自己的喜悅,半晌聲音悶悶地回答,「嗯。」
「嗯是什麼意思?」裴棄看他,淺色的眸子裡盛著期待。
他篤定秦敘一定會對這個生日難以忘懷!
「去。」秦敘矜持道。
裴棄不愛弄什麼欲揚先抑,要開心就要痛痛快快地開心,把人先弄得不痛快了,後面再開心意義不大。
兩人睡下後,秦敘躺在裴棄身側,聽著他平緩的呼吸聲,慢慢靠近,擠進裴棄溫暖的懷抱里。
裴棄在夢裡也下意識搭著他的腰,輕輕拍著,只是不帶半點曖昧和情慾。
秦敘苦笑,蹭著他的額頭睡去。
第二日裴棄早早就醒了,精心挑選了一套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搭配獸首金邊腰帶,金絲流蘇掛在腰側,當真是風流又瀟灑。
松墨拿了件蓮青緙絲鶴氅上來,「主子,外頭天寒,帶上大氅吧。」
裴棄頷首,撥弄著粉青茶盞等秦敘出來。
「就這身嗎?」秦敘打起帘子從裡間出來,神色倒是沒有裴棄那般的坦然,他不自在地扯了下身上的掛飾,「要不要換一身?」
裴棄支著下巴,眸中閃過驚艷,「不用換,就這身,好看。」
秦敘走到他面前,「真的嗎?」
裴棄頷首,隨手理了下他腰上的銀瓶香囊,「沒放香進去?」
「不喜歡。」秦敘垂眸看著他,裴棄坐著剛好到他腰的位置,「師父真好看。」
裴棄一愣,笑了,眉目舒展,唇角微勾,整個人自信又矜貴。
松墨道,「世子別妄自菲薄,您也好看,只是您二人的好看不是一個類型的。」
見兩人轉頭看他,松墨接著說,「郡王生來就是天上月,金尊玉貴又光芒萬丈,但您不一樣,您是被放在邊境磨鍊的將軍,像是一把劍,但現在還沒開刃。」
裴棄鼓掌,「不錯,這個比喻我喜歡,秦敘就是一把需要開鋒的劍,等來日鋒芒畢露時,定然是全上京城貴女的夢中情人。」
秦敘被他說得臉紅,「我不想被別人惦記,師父惦記我就夠了。」
裴棄感嘆道,「真孝順啊。」
秦敘:「……」裴棄這張嘴,還是縫上最完美。
裴棄瞧著時辰近了,便著人出門,馬車穩穩地停在惜玉街口,裡頭熱鬧非凡,連帶著燈籠上的字都是——
秦敘,生辰吉樂。
秦敘眼眶濕潤,牽著裴棄的手。
兩人走進惜玉街,沿途的每一個人都朝著他拱手,笑容滿面,「秦世子,生年行運,福樂康寧!」
「秦世子,長命百歲,歲歲平安!」
「秦世子,歲歲安康,多福多壽啊!」
秦敘正要感謝,就看到裴棄拿著紅色的荷包開始發,說了吉祥話的,一人一個!
「你把這裡包下來了?!」秦敘臉上的笑意根本壓不住,若是有尾巴,只怕要晃到天上去。
「嗯,喜歡嗎?」裴棄轉頭看他,手裡拿的是繡著平安二字的荷包,蜀繡潤澤,金線勾勒。
秦敘圓溜溜的眼裡滿是歡喜,連連點頭,「喜歡!」
他接過荷包,發現裡面放著一塊金色的長命鎖。
「秦敘,十五歲了。」
滿街的人都說著吉祥話,可他只聽得見裴棄那一句。
秦敘眼睛濕漉漉的,裴棄抬手摁著他的眼角,「哭什麼,開心事。」
秦敘偏頭蹭了蹭他的手,裴棄覺得他更像一隻小狗了。
「秦敘!長命富貴,平安喜樂!快上來!我們給你敬酒!」徐二趴在醉仙樓二樓的雅間上,不停地招手。
秦敘走進醉仙樓後低聲問,「只有咱們?」
「感動嗎?今天整條街只有一件事,就是祝你誕辰快樂。」裴棄原地開了個屏,轉了圈。
秦敘自然是感動的,他牽著裴棄的手說,「感動,只要是師父給我的,我都喜歡。」
裴棄不好意思地轉頭。
二樓雅間的門噗一下被推開——
「今天的壽星來了!來!先喝一個!」徐二帶頭端著金樽,「我剛剛問了掌柜,這壇蘇州陳三白,正好是你出生那年陳下的,到今十五年,不可辜負!」
秦敘轉頭看裴棄,蘇州與上京相距千里,他不知道裴棄是怎麼在這幾天把這壇酒運來上京的。
裴棄滿眼笑意,「這酒被稱為酒中尤物,不可多得,不嘗嘗?」
徐二笑他,「怎么喝個酒還要師父發話啊,太聽話了啊!」
秦敘紅著臉接過酒,轉身遞給裴棄,「裴棄。」
身後的少年們哄鬧起來,「哈哈哈哈,真乖啊!」
「難怪郡王對他這麼好,這樣乖巧的孩子上京城找不出第二個!」
裴棄訝然了一瞬,低頭就著他的手抿了一口,「喝吧,這第一樽,合該是你的。」
秦敘調轉金樽,覆蓋著裴棄的唇印飲下,感覺有一股麻意從嘴唇往下,漫過四肢百骸,最後在心臟住下,揮之不去。
少年人聚在一起,少不得把上京城那些有意思的事翻出來,有人竟又說起了葛涯,「他老娘不是被氣死了嗎,他老爹又被彈劾,陛下奪了官職,著令永生不得入京,還要三代之內不准科考。」
「兩個男人在一處,哪裡有孩子來科考?」崔景明感覺這件事已經把他的驚訝都帶走了,以後見什麼都能面不改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