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4-07-23 00:01:38 作者: 雨夜出門人

  安知縣,一家奢華的大戶人家裡。

  一華服公子正坐在水榭的涼亭中,吃著桌面上的精緻糕點,一臉壞笑的看著面前跳舞的婢女們。

  李管家走了過來,在涼亭外停住腳步,躬身說道:「公子,已經送回去了。」

  

  「這等破事還要跟我匯報?」汪公子有些不滿道。

  「公子,那老頭去了衙門喊冤。」

  「好膽,把死老頭也弄了吧。」

  「是,公子,還有一事。」

  「那個捕快小子要不要也順手。。」

  「你看著辦。」

  涼亭里響起了汪公子那張狂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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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大錘發現自己的身體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不堪,傷勢沒有完全恢復,但自己卻是可以下床隨意走動了,這天起,江大錘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每天都會在院子裡,對著空氣重複著揮拳的動作。

  這天,剛來到衙門,十多個捕快都很吃驚的看著江大錘。

  「你沒事了?不休養好會落下病根的。」劉一手擔憂的說道。

  江大錘搖了搖頭道:「不礙事了。」

  不一會捕頭來到眾人面前說道:「江大錘身為捕快,公然在街頭與人互毆,嚴格違反了衙門的規矩,現,暫革除捕快一職,從今日起,安知縣的糞夫就由你來做。」

  捕頭說完嘆了口氣,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來到江大錘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聲的說道:

  「年輕人要看清局勢。」

  說完後,捕頭裝模作樣的大聲說道:「能不能幹好?」

  江大錘默不作聲,拳頭緊握,死死的盯著捕頭。

  「能幹好,必須能幹好。」劉一手見狀趕緊上來搭話,順勢還推了推江大錘。

  捕頭點了點頭道:「好好干,還能回來的。」說完背著手,大步離去。

  劉一手湊到江大錘耳邊小聲說道:「別衝動,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江大錘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確實,自己什麼都沒有,先活著,再說其他的。

  捕頭走後,一眾捕快看向江大錘的眼神都帶了些許的同情。

  第二天一早,褪去了捕快服的江大錘推著糞車出現在了東市上。

  又一次路過那條小巷,稍稍停頓,推著糞車走進了小巷。

  剛走近,就看見敞開的大門,院子裡面一片狼藉。

  江大錘慌亂的把糞車扔下,趕緊跑了進去。

  越靠近房子,江大錘的腳步越慢,房門上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地上有著兩條長長的血痕,像是手抓出來的。

  走進屋子,看見了張老頭和張雯安靜的躺在那張涼蓆上。

  江大錘不斷的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張老頭死了!

  來到兩人屍體旁蹲了下來,把涼蓆給二人蓋上,卻發現張老頭右手緊握。

  把張老頭的手打開,發現了二兩帶著牙印的碎銀。

  江大錘用糞車拉著兩人的屍體,去往城外。

  看著張雯那張精緻慘白的臉,江大錘愣了很久。

  忽然,江大錘從懷裡拿出了他撿回來的紅色繡花鞋,動作輕柔的把鞋子穿到了張雯的腳上。

  那雙紅色的繡花鞋格外的刺眼,江大錘緩緩說道:

  「回家了,張老頭,張雯。」

  「你們的冤屈,我來給你們伸。」

  江大錘手中緊緊的握著那二兩帶著牙印銀子,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土堆,轉身離開。

  來時天還未亮,天空陰沉,走時天已大白,清風徐來,一束陽光從陰沉沉的雲層穿破而出,灑向大地。

  劉一手擔心江大錘,特地來找了一趟江大錘,發現江大錘很正常,不過倒是再弄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瓦罐倒是不少。

  劉一手神神秘秘遞給他一小包東西。

  「這什麼?」江大錘接了過來,疑惑道。

  劉一手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得罪了汪家,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做糞夫只是個開始,這是一包能讓八品高手喪失一整天修為的毒藥,你拿著以防萬一,別著了汪家的道。」

  「怎麼用?」

  「外敷內服都可以,內服就是讓目標喝下去,這個效果也是最好的,外敷需要塗抹在傷口上,等待數個時辰後才會起藥效。」

  江大錘盯著手中的這包藥粉,怔怔出神。

  東市,一家酒樓里。

  五個糙漢子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著酒。

  「來,哥幾個喝一杯。」一滿臉鬍渣的漢子,端起碗,大叫了起來。

  其餘的漢子見狀,趕忙端起酒,跟著喝了起來。

  「大哥,前幾天介紹的那莊生意賺的真多,什麼時候還有啊?」一光頭漢子喝完酒,摸了摸嘴巴,大大咧咧的說道。

  「就你嗓門大就你嗓門大。」滿臉鬍渣的大漢對著光頭男的頭,拍了好幾巴掌才說道:「放心,哥幾個跟著我混,保管吃香喝辣的,像這樣的日子,以後我們天天過。」

  「好,大哥,小弟敬你一個。」

  酒樓外,行人熙熙攘攘。

  江大錘推著糞車停在酒樓門口對面,拿出毛巾擦了擦汗,直接坐在地上,看著酒樓。

  路過的行人都躲著江大錘。

  「去去,你坐我酒樓門口,我還怎麼做生意。」酒樓的掌柜走了出來,捂著鼻子,驅趕著江大錘。

  「掌柜的小人實在是累了,就待一會,我喝完水就走。」江大錘陪笑道。

  「再不走,我就叫人趕你走了。」掌柜的臉色鐵青,揮了揮手。

  酒樓里衝出來了七八個棍奴。

  五個醉漢剛好勾肩搭背的從酒樓里出來,走路搖搖晃晃的。

  「是是是,小的這就走這就走。」江大錘一副被嚇壞的樣子,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

  慌亂的推動糞車。

  「嘩啦」

  一個不小心,糞車翻了,撒了一地,「香飄十里」。

  熙熙攘攘的道路,瞬間亂了起來。

  「快,給我將這小子抓起來打一頓。」掌柜的急忙喊道,雙腳卻快速離開此處。

  江大錘見狀撒腿就往人群裡面鑽。

  「哪哪。。個臭小子,敢撞我,不要命了,不不。。知道我是誰嗎?」

  剛剛出來的五個醉漢瞬間被混亂的人群淹沒。

  五個醉漢跟棍奴瞬間打了起來,還有許多無辜群眾也受到了波及。

  江大錘早已經跑遠,此時的他正站在一個攤位前,看著遠處那混亂的場面。

  攤位老闆在這擺攤好幾天了,不說生意如何,連個問的人都沒有,這會終於來人,立馬換上燦爛的笑容。

  「你好,客官,我這攤位天南地北什麼物件都有,只要你說得出,我這裡就沒有買不到的。」

  江大錘隨口說了道:「有沒有黃金葉,給我來一包。」

  「啊,什麼葉?」攤位老闆睜大著雙眼。

  好一會,江大錘才回過身來,掃了一眼,是一個賣一些小物件的攤子。

  「哦,我買這個。」江大錘隨手拿起了一個物件。

  「客官真是好眼力,這個面具可是。。」攤位老闆還沒說完,一粒碎銀就丟在了攤位上,攤子前的客人早已遠去。

  攤位老闆愣在了當場,看著江大錘離去的背影喃喃道:「你倒是跟我殺殺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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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東市,一家亮著燈普通房屋中。

  「嘶,我手臂上什麼時候多了個傷口,怎麼這麼癢。」

  說話的人正是酒樓里喝酒的漢子,滿臉鬍渣的他,此時正抓著癢。

  「哎,不管了,估摸著是酒少了。」於是跑下床,拿起桌面上的酒葫蘆噸噸噸的猛灌了幾大口。

  不一會房間的燈火熄滅,響起了震天的呼嚕聲。

  轟隆。

  沒一會,天空下起了大雨。

  此刻,江大錘正依靠在自家的門上,看著雨嘩啦啦的下。

  他轉身進入房間,拿起了桌面上的刀,這是劉一手送他的。

  想了想,覺得不妥,把刀放回桌上,從床底下拿出了那把鏽跡斑斑的「祖傳寶刀」

  走向角落裡的一個瓦罐,伸手進去,從裡面拿出了一張東西。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划過天際,閃電划過的瞬間產生的光亮透過窗戶,照射到了房子裡。

  江大錘戴上從小攤上隨手買來的面具,頭頂斗笠,身披蓑衣,邁步走入了雨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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