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37陰晴圓缺
2024-07-22 16:09:03
作者: 九步天涯
月闕依舊漫不經心的順著拂塵。
月盈霎時便覺怒火攻心,長劍指上月闕眉心,一聲「無可救藥。」便要動手。
月闕花容失色,「你說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宸哥哥,你都聽到了,可是要為我做主的。」
月盈面容一僵,就在這時,她的視線狀似隨意的看向了一旁的諸葛宸:「諸葛先生,這是我月家家事,還請諸葛先生不要插手的好。」
那生冷的諸葛先生四個字撞起諸葛宸心中一片漣漪,不禁苦笑了一下,並未開口,卻也不見有所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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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盈看向月闕,「動手吧。」
念著那丁點的血脈,她不會欺辱與她,但月氏一族那麼多人那麼多條性命,月然之滿身修為,都不能就這樣簡簡單單就算了,她是勢必要為月家討回一個公道的。
月闕微垂的眼眸掃過諸葛宸,唇角動了一下,「宸哥哥,你最是悲憫,見不得流血犧牲,難道今日便要不管我了嗎?」
月盈眉心一皺,懶得與她廢話,一個劍花便朝著月闕飛了過去。
兩人都是出生月家大族,武功有大家內力傳承,後來又各有奇遇,武功路數截然不同,但卻不相上下。
月盈的劍招式飄逸殺氣十足,月闕一手拂塵也是舞的矯若游龍,眨眼數十招拆了過去,已然不分上下,相互之間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有碰觸到過。
月闕眼眸微微一轉,看到諸葛宸眸帶憂慮的視線,忽然計從心起,飛旋躲閃的瞬間,腰肢在空中發出詭異的轉折厚度,竟然直接繞到了諸葛宸的身後,月盈追隨而去的劍便險險擦過了諸葛宸的肩頭。
月盈大怒,攻勢俞烈。
月闕卻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頻頻故技重施,幾次三番下來,月盈飛身退到幾丈之後,臉色鐵青。
而此時,諸葛宸眸中的擔憂卻是越發的濃烈了,禁不住開口道:「阿盈……」他知月闕不會無端端如此,肯定是有什麼後手,而此時月盈的臉色已經顯現些微怪異……如今的他,不會再像多年前一樣,以為她們終究是姐妹一場,即便有些不愉快也不至於下殺手,他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眸在月闕的眼中察覺到了殺意,很淡,卻依舊存在。
神思一動,諸葛宸的身影轉瞬到了月盈面前,不待月盈有何動作,便抬手扣住她握劍的手,順勢指尖掃過月盈的手腕。
月闕眸中冷光划過,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的燦爛起來,「就知道宸哥哥終究還是捨不得我……」
月盈怒氣暴漲,她與諸葛宸之間,便是孽緣也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過了便罷了,但她終究是無法忍受這個男人與月闕有任何的牽纏,半點都不行,「諸葛宸。」
她淡淡的喚了一聲,那像是要穿透人心的聲音里,是心碎和悲苦,諸葛宸扣住她的手卻並沒有絲毫鬆動,語音低沉:「別說話,別動氣。」語罷,極快的從懷中拿出一枚黑色的藥丸,塞進了月盈的口中,順勢按住她脖頸上的某處穴位,竟讓月盈下意識的咽了下去。
她看著諸葛宸,眸中驚怒交加,還來不及質問他到底給自己餵了什麼,腹中忽然傳來劇痛。
她不可思議的看向諸葛宸,身上的疼痛已然淡的能讓她忘記,而原以為早就沒有感覺的心如撕裂一般的疼痛。
十六年前,她可以安慰自己,她看到的那一幕,是因為諸葛宸不懂得拒絕,也不會在背後道人長短,是因為自己天生孤絕的命格,更是因為月闕從小與她攀比高低的性子,她怒氣衝冠之下,一劍刺向諸葛宸那一劍……可諸葛宸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因為他的不做聲,不解釋,因為月闕是她的孿生姐妹,更因為他是她此生唯一愛過的男子,甚至於她刺向他的那一剎那,心裡疼的像是要窒息……她無法追究,無法復仇,也無法再面對二人,終究分道揚鑣。
落日崖陣中,再次相見恍若隔世,她親眼看見諸葛宸救了月闕,那一刻只覺得何其可笑,也許所有的原因都是自己找來,來搪塞自己,來哄騙自己的呢?
不然為何諸葛宸要這樣做?
胸腹之中,撕裂一樣的疼痛陣陣傳來,她分不清是情緒糾纏的窒息心疼,還是那藥效發作之後的揪疼,只是很疼很疼,疼的無法呼吸,疼的眼眸酸澀。
這個男人,終究還是把任何人的安危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終究是要親手解決掉她這個天煞孤星了……
忽然,一滴不知名的液體滑落眼角,她痛的無法站立,卻堅定的推開了諸葛宸的扶持,拄著劍強迫自己立在那裡,「十六年了,原來你的心意從……從沒變過。」
諸葛宸微垂著眼眸,看著月盈,因為被推拒而空了的手慢慢的收了回來,眼眸深沉而幽暗,他緩緩啟唇,「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中了毒,而方才他餵下的藥丸只為解毒,卻是和那毒素在體內產生了衝撞,所以才會引起不適,引起腹痛難忍,她……諸葛宸覺得自己有點呼吸困難,阿盈,竟然是以為他要殺她嗎?
他到底傷了她有多深,才會讓她衍生出這樣的想法!
月闕面色極其細微的變了變,袍袖微動,幾枚細針以不同方位向諸葛宸和月盈打了過去。
只見灰影一閃,釘釘幾聲,那些細針全部釘到了柱子上,包括射向月盈的那些針。
月盈因提起對抗那些細針而引得體內藥效衝擊越大,有些神智不清,諸葛宸順勢接下她將要倒下的身子,扶著她靠在了柱子上,轉身回眸看向月闕的時候,那眼眸之中,數十年來平靜而溫和的神色盡數消散全無,生平第一次,變得冰冷,變得陌生。
「月闕。」薄唇輕啟,他喚了一聲。
月闕臉上依舊是掩不住的笑意,可眼眸卻是冰冷無比,「宸哥哥,喚我做什麼?」
「她是你的孿生姐妹,你也要下如此殺手麼?」諸葛宸一字字道。
「孿生姐妹?」月闕冷笑一聲,眸中忽然帶起無數諷刺,「人有旦夕禍福,月有陰晴圓缺……既是同生,為何又要有盈有缺?為何她是盈,我是缺?!」
諸葛宸微微皺眉,為她話中那些嘲弄和諷刺,「當年月如梅前輩為你姐妹二人取名之時,並沒有任何意思,此闕亦非彼卻,你何故如此執著!」
月闕卻笑意更冷,「我執著?母親說她愛憎分明,說她天資聰穎,傳她家傳絕學,贈她隨身寶劍,而對於我的評語,不過是優柔寡斷,尚算聰慧,連所授的武學,亦非月氏正統絕學,從出生之日起,我便一直活在她月盈的光環之下,你說母親沒有任何意思?會嗎?」
諸葛宸道:「月前輩對你二人只是因材施教,以你二人不同體質教授不同的武學,何來差別對待,一切不過是你心中魔障作祟,這數十年來,你在朝堂江湖掀起無數風波,如此下去,終究是要招致禍端。」
月闕一頓,她以一種十分奇詭的目光看向了諸葛宸,忽然笑了起來,「禍端?」
「多行不義必自斃,你之所為,不會永遠埋與塵土之下,不要再痴迷不悟了,把烈國公送回京中吧。」
月闕兀自冷笑,「烈國公是靜寧長公主託付與我讓我救治,送他回京,不過死路一條,相信這不是靜寧長公主願意看到的吧?」
諸葛宸抿著唇瓣,看了月闕許久,忽然道:「當年,你化名小月,在烈國公行軍途中與他亦算有過夫妻情分,何以如今如此絕情?」
月闕臉色一變,當年之事,並沒有幾人知曉,她是萬萬沒想到諸葛宸會知道這件事情,一時之間,神色複雜而莫測,半晌,才道:「你怎會知道?」
「只要想知道,總是會知道的。」
月闕看著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孔,即便是此時,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眸之中也只有濃濃的悲憫,再無其他,眼前霎時浮過許多年前他看向月盈的那一眼,雖也悲憫,但其中卻摻雜了一些別樣的眸光,只為想他看著自己的時候能露出些許那樣的神色,她費盡心思,學醫學武習陣法,他亦從不藏私,教的認真勤懇,可是,她在他的眼眸之中,看到的卻始終是一汪安靜的泉水,再無其他,這個男人,無論是十幾年前,還是如今,除了月盈,那沉靜的心田從未有過任何漣漪,可笑月盈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冷笑一瞬,忽然抬頭,冷冷道:「怎麼,你這位悲天憫人,以天下萬民為己任的諸葛氏傳人,想要來拿我以主持公道嗎?」
諸葛宸眸中浮起痛苦神色。
月闕又道:「當年,你不就是這般利用與我,來將月盈逼入絕境的麼?」他看著自己那溫柔的眼神,無數次在她午夜夢回出現,可現實如鮮血一樣殘忍,那一切的一切,也不過是藥物所致,也不過是因為利用。
諸葛宸慢慢道:「當年之事,我很抱歉。」
心中繃著的一根弦終究是斷了,月闕一直抑制著維持的表情終究龜裂,那虛假的笑容消失在她的臉上,她眨也不眨的看著諸葛宸,輕聲道:「抱歉?」
「對不起。」儘管是出於無奈,但利用了,終究還是利用了,無法逃避。
「對不起……」月闕喃喃說著,有些失神,有些事情,心裡明白是一回事情,被別人當面點破,卻是另外一回事情,她這十數年來獨居千山素女湖,不見任何故人,尚可自欺欺人的緬懷那些曾經……至少那些曾經,她可以幻想著也許諸葛宸對她也是有丁點動心的……可如今諸葛宸卻親手打破了她所有的夢境,下一刻,忽然狂笑不止,原本柔美漂亮的眼眸也變得猙獰起來。
月闕冷笑,手上拂塵一動,化作一柄鋒利之中透著藍光的冷劍,直直的指向了諸葛宸。
諸葛宸靜靜的看著她,無話,無悲,亦無懼。
「我如今所有,都是拜你當年所賜,一句對不起,三個字,就想將這些統統抹掉麼?不,我不允許,既然你們都從未將我放在心中,我必要站在那最高處,讓你們從此不敢輕視。」
「終究,你還是將你的野心說了出來。」諸葛宸淡淡的看著月闕,像是在看任何尋常人,陌生人一般,平靜的眼眸,永遠沒有半分漣漪,可即便到了此刻,他依舊說不出任何嚴重的話來,輕嘆了口氣,諸葛宸緩緩道:「沒有任何人輕視你,烈國公對你,從來亦非虛情假意,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他不提烈國公還好,一體烈國公越發的發起狂來。
烈國公,那個男人呵,可算是她月闕此生唯一有虧欠的人,若當年不是先一步遇到了諸葛宸,也許她真的會……轉瞬間,她的眸中情緒收斂,變得冰冷,這些年來,籌謀算計,終於將要等待勝利來臨,又豈能這麼容易就放棄?
「事已至此,擋我者死。」
劍尖飛旋,衝著諸葛宸所在的位置刺去,這是殺招,不留半點情面。
諸葛宸旋身躲閃,護著身後靠在柱子上的月盈不受內力波及,他一生治病救人,即便到了這一刻,依然無法下殺招,倒是以防守格擋為主,但他畢竟是諸葛一脈傳承人,月闕又豈能輕易傷得了他?
這一番比斗,卻是看的藏身屋外的殷解憂和百里玉都皺了皺眉,儘管諸葛宸身手奇高,但是對上處處殺招的月闕,難免讓人擔心,而且裡面還有一個中毒昏迷的月盈,尚是不知名的變數。
這一番思忖之間,諸葛宸卻以牽制著月闕從雅室飛出,落到了水面之上,顯然亦是擔心二人比斗殃及池魚,危及到月盈的身上。
月闕足尖點在水面,負手而立,冷笑:「你關心她,她卻不領你的情,當真是好玩。」
諸葛宸一身灰袍,立於水面,神色淡漠如常,若非是月闕主動攻擊,他亦不會動手,與她此時話語,也是不予理會,只道:「回頭吧。」
月闕冷哼一聲,面色冷然,手中冷劍下一瞬已經刺向了諸葛宸的面門。
與此同時,殷解憂和百里玉二人卻是在諸葛宸月闕兩人離開雅室的同時就落入雅室之外,果然,也在瞬間,湖中嘩啦聲響起,飛身而出數十名黑衣人,顯然是早有準備,今日必然是要月盈將命留在此處。
那些黑衣人看到百里玉和殷解憂顯然也很是吃驚,他們埋伏在水中許久,竟不知這二人何時潛入!
殷解憂百里玉很快分工明確,由百里玉抵擋那些圍攻而上的黑衣人,殷解憂則以極快的速度飛掠到了月盈身邊,扶著她飛速退到了安全地帶,一邊格擋靠向自己的黑衣人。
百里玉身手俊秀,那些黑衣人無法近身,便被內力擊飛,甚至於能來到殷解憂面前的寥寥無幾,黑衣人很快便都被百里玉點住穴道,以各種詭異姿勢或立或倒在雅室之內。
殷解憂扶著月盈靠在自己身上坐下,還是有些擔心的把了把脈,察覺雖有兩道毒素在體內衝撞,卻已化解大半,不由鬆了口氣。
「去看看。」
「嗯。」
殷解憂一點頭,二人便出了雅室,來到了外間,素女湖上,攻勢正濃。
月闕和諸葛宸都是世間少有的高手,一靠近便覺得氣勁懸浮,周圍的水霧隨著二人內力相對也發出極強的迴蕩,濺起湖面之上無數的水花,可見其比試深度非常人能及。
「留下吧。」只聽諸葛宸一聲極淡的話語,一條灰色的人影如風一般飛旋而過,下一刻,江水沖天而起,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待落下的時候,原本握在月闕手中的冷劍依然到了諸葛宸的手中,那劍尖堪堪點在月闕纖白的脖頸之處,再進一寸便是封喉。
月闕面色慘白,水霧慢慢化去,落在她的臉上,變成了水珠,一滴滴的滾落在地。
她看向竹階上的殷解憂和百里玉,以及殷解憂懷中的月盈,忽然眸心冷光一閃,故技重施,袖間銀針以極其詭異的速度飛射向了殷解憂,百里玉,以及殷解憂懷中月盈。
她早已篤定,諸葛宸不會動手殺她,所以即便被制住,過多的卻是震驚於他的勢力,實則有恃無恐,分毫不怕,飛針而去,一來是真的想要了月盈的命,即便可能性很小,二來只為分散這些人的注意力。
卻不曾想,飛針還只到那墨衣俊美男子的面前,卻詭異的全部停住不動了,濃厚的罡氣阻擋與三人只前,時間似乎就此靜止,月闕看到自己的飛針在那男子面前一根根掉落在地,面色又是一變,十年不見,原本的半大少年,如今已有如此身手……
下一刻,諸葛宸懷中多了一個人。
而一身湖綠長裙的殷解憂已經到了月闕面前,眉心印記瞬間變得赤紅,指尖點住月闕幾處穴位,一粒白色藥丸也在同時入了月闕的口,甚至來不及分辨,便咽了下去。
月闕驚怒交集,冷冷的瞪著殷解憂,恨不能吃了她一樣。
殷解憂卻冷冷一笑,轉過眼眸,看向諸葛宸,「師傅,剛才我已探了脈,月前輩看來已經解了毒,只是為何還是這般神智全無?」
諸葛宸已將軟軟的月盈抱起,道:「恢復尚需一些時間,此兩種毒不宜過多顛簸,我們且在此處湊合一晚,明日下山。」
殷解憂本有些不願,但月盈的身體重於一切,便也沒多話,何況,這素女湖上,還有好些事情,她是真的十分好奇。
諸葛宸已抱了月盈離去。
百里玉慢慢踱步到了殷解憂面前,殷解憂看向他,道:「捆仙索在麼?」
「嗯。」百里玉從懷中拿出,遞了過去。
殷解憂笑了笑,很快將月盈五花大綁,用的都是自己前世所學捷勝之法,一般人無法解開,然後提著月盈,找了一個空房間,便丟了進去,又將那些黑衣人都控制住,才算作罷。
素女湖上,生活物資一應俱全,規格還不低,殷解憂與百里玉自去灶房做了飯,送去諸葛宸處一些,兩人自己用了一些,便在這素女湖前前後後搜尋了起來。
「上次來的時候,師兄去看烈國公,我並未去過,也不知那放置著千年冰玉的冰室是在何處。」
「此處氣溫和暖,沒有什麼過於冰冷的地方。」
殷解憂點點頭,「的確,但月闕既然對奇門陣法十分熟悉,應該也會將冰玉和烈國公放在常人無法輕易到達的陣法之中。」
「嗯。」百里玉輕應了一聲,「一路而來,我也有仔細注意過,冰室可能所在的地方,現在去看看吧。」
百里玉不虧是奇門五行五十年後第一人,很快便帶著殷解憂尋到了那處冰室所在,室內點著長明的燈火,卻冒著森森寒氣,即便是以殷解憂和百里玉二人身具冷氣,亦覺得有些微寒冷,忍不住縮了縮肩膀。
百里玉環住了殷解憂的肩膀,給予她些許溫暖,殷解憂下意識的回了個微笑,回眸之時,便微微愣住,冰室正中,放置著一張巨大的冰床,病床之上,躺著一個人,那人相貌英偉俊朗,微閉著眼,只穿著一身純白的單衣,長發披散在身後,左手拇指之上,帶著一隻構造獨特的碧玉扳指,殷解憂眼眸動了動,道:「這就是烈國公了,他指尖這個扳指,我曾在靜寧長公主府的畫像之中見過。」
殷解憂忍不住上前幾步,蹙著眉,便想去探一下烈國公的脈搏,百里玉卻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還是小心些。」
殷解憂遲疑了一下,還是聽話的退後。
百里玉手腕一抖,手腕上的金絲線彈出,準確的纏在了烈國公的手腕之上,探了一會兒之後,默默收回了金絲。
殷解憂問道:「怎樣?」
百里玉淡淡吐出三個字:「活死人。」
「什麼意思?」
「脈息已無,但心脈尚存。」
殷解憂一怔,「那到底是活著,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