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97

2024-07-22 16:07:43 作者: 九步天涯

  「朝陽穀?」

  「朝陽穀是我母親的娘家,如今水家散落,那裡一直由親信族人打理,風景很美,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好。」殷解憂輕輕應了一聲,她早知曉百里玉的母親水天香曾經是天下第一美人,而水天香的姐姐水如霜更是先帝最為寵愛的霜妃,育有當今皇上和長公主雲解意,相信那裡必定也是一處極好的存在吧?

  二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只是這次,似乎感覺連心都貼近了許多。

  良久之後,百里玉慢慢起了身。

  殷解憂似有些不舍,卻還是忍了,畢竟這是營地,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而且,她還是得矜持一些的,免得嚇壞了這幾千年前的古代人。

  百里玉下了床榻,坐在床邊理了理衣服。

  

  殷解憂也隨之坐了起來。

  百里玉卻很快用手按住她的肩頭,道:「你再睡一會兒吧。」

  「我睡的夠久了……」

  「烈炎給你服了回元丹,你靜靜休息不要有太大的動作,有助於回元丹的吸收,以及儘快的恢復你的內力。」

  回元丹?!

  殷解憂微微一驚,這可是烈炎極其寶貝的東西,天下之間也不過只一顆而已,曾經烈炎製成這顆回元丹,是為了讓烈國公醒轉,但是鬼醫言道,回元丹對烈國公的病並無效果,烈炎暗自神傷之後,曾想要將那回元丹給棄了,還是殷解憂及時開解,才留了下來,沒想都最後卻還是給她自己吃了。

  一時之間,殷解憂的心情有些複雜,卻說不上來為什麼。

  她視線微轉,暗暗查探百里玉的神色,見一切如常,只是,神色雖然如常,臉上到底還是有些憔悴,像是未休息好的樣子,心中不由一動,定然是在自己兩日昏睡的時間裡,他根本就沒有休息過吧?

  「你……你先休息好了,等明日我起了,我去看你。」

  「也好。」

  百里玉未再多說什麼,很仔細的幫她蓋好了被角,才轉身離開。

  而殷解憂在百里玉離開不過一會兒,本想喚流離進帳,但想起今日見流離時候她憔悴狼狽的樣子,著實是不忍,便按捺下心中諸多的疑惑。

  第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流離便來照看殷解憂起床。

  「可知道圍殺我的是何人?」

  「辰王殿下讓人查探過了,圍殺小姐的人,是林家的人,但是並非太后和林元帥,而是三公主,但是真正偷襲道小姐讓小姐中了三日斷魂的,卻是獨孤雍。」流離恨恨的說道:「這三公主屢教不改,一次又一次的偷襲小姐,還當我們是好欺負的!本就打算等小姐醒了好好收拾她,沒想到倒是有人幫小姐出了這口惡氣。」

  「哦?怎麼說?」

  「小姐還不知道吧……」流離說的頗為解氣,小臉上神采飛揚,「前天晚上也不知是誰,把三公主的頭髮給剃了,後來長公主不知為何知道了,又在營地正中的篝火旁把三公主沒了頭髮的事情給無意暴露了,只恨我自己當時被人制住了,否則真想看看那個場面,那一想囂張跋扈的三公主,當時的臉色一定很精彩吧?」

  「不知是什麼人做的?」殷解憂吶吶的重複了一遍。

  流離左右看了看,小聲道:「我以為是辰王殿下做的。」

  「他?會嗎?」

  「怎麼不會?殿下對小姐可好了,這幾日小姐昏迷著,辰王殿下就一直在這裡,除了必須要出去的時候,幾乎是寸步不離的,便是太后來看小姐,也只有第一晚的時候進來過,後來都被殿下拒之門外,那姿態,要多拉風就有多拉風……」

  拉風這詞,還是跟殷解憂學的。

  殷解憂心中怦然,臉上卻是失笑看著流離,「你不是不在營中嗎?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是玄女告訴我的啊,我怎麼會不知道?」

  殷解憂對她無腦崇拜百里玉的樣子早就無言以對,起身穿衣,道:「擄走你的人可是木娥?」

  「這個……」流離忽然皺起眉頭,道:「我不是很確定,但是看招式和身形,就是在甘州曾經多次對鴛無雙下手的人,那便是木娥無疑了,只是,木娥又怎會和三公主還有獨孤雍扯上關係?」

  「這個麼……不如你去查查新近過關的秀女名單,也許會有點發現。」

  流離皺眉想了想,很快出去了一趟,待她回來的時候,神情已經變得十分不可思議,「木娥怎會出現在名單之上?她想進宮做皇妃?」

  「她所想要的,一直不過是謝博而已,做任何事情,自然都是為了成為謝博身邊的女人。」

  「豈有此理,為了她的私利,居然如此對付我們。」

  殷解憂沒有說話,她真正關心的是,獨孤雍為何會有三日斷魂和解藥,這又和木娥有什麼關係?還是,烈炎有什麼事情,是沒有和她說的嗎?

  她並未再多言,只沉默的著了衣服,讓人去稟了梅太妃一聲,便去了百里玉的營帳之中。

  時辰尚早,百里玉也是才起,見著殷解憂神清氣爽的出現,微微一笑,道:「好早。」

  殷解憂看了看天色,道:「還好,不早了。」

  百里玉笑著上前拉了她的手,道:「過來坐。」

  營帳之中,早有冷霄冷凡二人準備的早膳送來,二人一起用了一些,卻聽帳外有腳步聲傳來,才眨眼的功夫,小川風風火火跑了進來,道:「殷解憂,你好啦?」

  「好了。」

  納蘭羽見著殷解憂神清氣爽,道:「郡主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殷解憂微微一笑,道:「我昏迷的這兩日,有勞你們為我掛心了。」

  「不妨事。」

  納蘭羽回的客氣,小川卻是很直接的道:「這讓人掛心的事兒,你以後可再不能做了。」

  「當然。」

  小川又道:「對了,你那天去後山山谷做什麼?我見御千里也是從那裡過來的,你可見了?」

  百里玉手下的筷子很細微的動了下,便又很快的恢復了正常。

  殷解憂暗忖御千里所威脅之事,其實並不適合告訴納蘭羽和小川知道,便道:「不曾見過,怎麼了?」

  「哦,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有點巧。」

  殷解憂道:「的確是有點巧。」

  然而,她這個話,其實也最多是哄哄小川罷了,納蘭羽和百里玉又豈會相信?

  納蘭羽尋了個機會將小川支開之後,便舊話重提,道:「瑞王可是提了什麼條件麼?」他沒忘記自己在那夜試探御千里的時候,御千里的神態已經話中意思。

  殷解憂心中一嘆,當知瞞不住他們,便道:「他想娶雲解意,要我助他。」

  納蘭羽眼眸微動,「只怕是為了那天命帝姬的名頭吧。」

  「可能是。」曾有消息傳來,御千里專門尋了月家當代掌家人月然之來,必然是為宮中幾位公主推演命格,否則御千里的目標為何如此明確?天命帝姬亦是天生凰命,可想而知御千里此人之野心勃勃。

  納蘭羽頓了頓,「原本定下的和親人選是林冬暖,但如今林冬暖沒了蹤跡,瑞王又是目標明確,的確是很難辦。」

  「淮陰並不是個好去處,只怕皇上也不願讓雲解意去,但若有外力施壓,只怕他想要拒絕也難。」

  百里玉淡淡說罷,又道:「他提了自己的要求,可是用了什麼威脅你?」

  殷解憂怔了怔,道:「他……」她卻是委實不太好開口,整理了一下措辭之後,才道,「以御樂安最後的歸屬做威脅。」

  百里玉和納蘭羽心中通透,立即便明白殷解憂言下之意。

  納蘭羽愕了愕,難得失笑,「這御千里,果然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偏偏他的威脅,對殷解憂來說,是極為管用的。」顯而易見,御樂安最後的歸屬,若在御千里當夜夜宴提到的人身上,都能讓殷解憂為之動容。

  殷解憂嘆了口氣,「是啊。」前世也好,今生也罷,這個人的確算得上了解她。

  納蘭羽道:「這你倒可不必太過憂心,御樂安的歸屬,若他可以操控,別人亦可操控。」而當晚御千里所提到的人之中,沒有任何一個,是可以隨意任人擺布的。

  殷解憂點了點頭,百里玉卻忽然道:「這個道理,相信瑞王也是明了的,卻還是要約見你一次,他的心思,也是奇怪。」

  殷解憂一怔,總覺百里玉話中還有些什麼意思,待要細想,百里玉卻轉了話題,一時分神,那點細微的念想也消失無蹤,只得作罷。

  入夜之後,冷的厲害。

  殷解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營帳,百里玉也因皇帝的召喚去了龍帳商議事情。

  才剛坐下一會兒,玄女便來稟報,烈炎到了。

  殷解憂點點頭應了,等再次帳簾掀開之時,烈炎那張淡然超脫的臉便顯現眼前,只是今日卻似乎有些什麼情緒蘊含其上,殷解憂看不明白,像是欣喜,卻含著些複雜。

  「你來了。」

  「嗯,」

  烈炎上前坐下,道:「我一直不在營地之中,不想你的三日斷魂之毒已經解了,如今看來,氣色也是不錯。」

  「這要多虧了你的回元丹,如今我的內力也恢復了不少,當然與前些時日的虛弱有很大差異。」

  「那便好。」烈炎淡淡說罷,瞧著殷解憂平靜的神色,有些遲疑,「關於三日斷魂……」

  殷解憂一頓,「怎麼了?」

  「你也知道,那是鬼醫能製得出的藥……」

  「我知道,箇中是非曲直,的確讓人費解。」殷解憂如此平靜的神態,在烈炎意料之外,他以為,她會和除夕那夜回來的時候一般,見了面便直接質問他,按理說,他該慶幸,可事實上,這樣的殷解憂,反倒讓他有些無措,他頓了一下,才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

  殷解憂視線落到了他的臉上,很平靜,「你我相識多年,我也深知你的性子,若是真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必然有你的道理。」

  烈炎心中一暖,臉上表情也是和緩,「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心軟。」

  殷解憂無語,「只是信任你而已,怎麼叫做心軟?那你說我要怎麼做?」

  「你當把我罵的狗血噴頭,問我都這麼熟了為什麼還有事不能告訴你,還差點害得你失了性命。」

  殷解憂失笑,「怎會失了性命?你不是鬼醫傳人嗎?」

  烈炎心口大石徹底落了地,看著殷解憂道,「鬼醫傳人,也有治不了的病,這次也是嚇壞我了。」

  「好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嗎?說罷,你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

  烈炎頓了頓,道:「其實,鬼醫並未只有我一個徒弟,你在甘州提到會我冥虛劍法的木娥,便是鬼醫的另外一個弟子。」

  「木娥是你師妹?」殷解憂想過好幾種關係,還真沒想到這一層去。

  烈炎道:「她只是鬼醫的弟子,卻並非我師妹。」

  「這怎麼說?」

  「我所承認的師妹,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而已。」烈炎淡淡說道。

  不知為何,殷解憂怔了怔,看著烈炎那似是平靜又似是波瀾無限的眼眸,忽然之間有些不自然的將自己視線躲閃開去,道:「原來是這樣。」

  烈炎輕微苦笑一下,所有情緒全部隱匿無形之中,待緩和了下情緒,才道:「她偷拿了師傅的三日斷魂,給了獨孤雍,無論如何,你好了,便是好的。」

  這下,殷解憂算是將所有關節都想清楚了,道:「這幾日勞你費心了,等回了京城,讓如意娘好好準備些拿手菜,我請你喝酒。」

  「一言為定。」烈炎笑著說罷,又道:「到時候可別又說不能喝酒,我那裡的幾壺好久,都快放的發霉了。」

  「哎……」殷解憂輕嘆一聲,「也不是我自己不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

  二人你來我往,到底也是相識十年之久,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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