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84謝博到來
2024-07-22 16:07:16
作者: 九步天涯
殷解憂輕笑了一聲,卻聽流離道:「不過,我發現一件奇事,這次我們發力對付太后和姚相,似乎還有別的人也在暗中幫助我們。」
殷解憂眼眸動了動,卻沒說話。
「小姐,你說會是誰在暗中幫我們呢?」
「不知道。」
殷解憂隨意說了一聲,道:「離春闈狩獵還有幾日,該準備的可都準備好了麼?」
「嗯,都按照小姐的吩咐準備好了。」
殷解憂點了點頭,此次將太后等人打壓的如此厲害,必然要承受他們憤怒失控之後的反擊,該做的準備是一樣也不能少。
流離仔細的瞧著殷解憂的神態,試探著道:「小姐,太妃娘娘想見你。」
殷解憂手下動作一頓,「嗯,我知道了,等會便過去。」
流離鬆了口氣,道:「小姐,我前日見了緋煙姐姐,她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想來定然是因為小姐讓她回到太妃身邊的事情而心中介懷……那夜之事,其實緋煙姐姐一個字都沒和太妃娘娘說,是太妃娘娘猜到的。」
殷解憂默默的垂下了眼眸,清澈的眸子波瀾不驚,「也許那夜之事她並非跟太妃說過,但是以前的事你又如何保證?有道是忠臣不事二主,她若是要在我身邊卻要將我的事情事無巨細告知太妃,那她也便不必在我身邊了。」
據可靠消息,梅太妃已經遣人去了南麓災害之地暗中查探伍掠雲,若非緋煙說了什麼,梅太妃為何忽然對伍掠雲起了興趣?況且,離京之前,她和百里玉便相交甚密,太妃從未說過什麼,甚至還鼓勵她多去找辰王學習,可自從甘州一行回來,太妃的態度明顯變了,若說這其中沒有什麼緣故,又有誰會相信?
緋煙暗自將殷解憂的事情告知太妃一事,殷解憂原本就是知道的,只是裝作看不到,卻不想如今還是生出了莫名的事端。
流離連忙道:「我對小姐素來忠心不二,小姐是知道的,這次我只是見著緋煙姐姐可憐,才多說了兩句。」
「我知道,派去洛水之濱和月家的人回來了沒有?」
「沒呢。」流離搖了搖頭,「洛水之濱路途遙遠,再加上如今是冬天,天寒地凍的不太好走,等去了那邊探查清楚消息,估計還有一段時間呢。」
「嗯,消息到了,第一時間告訴我。」
流離點了點頭,卻想著小姐好端端的讓人去洛水幹嘛?是查探鴛無雙姑娘的下落,還是想知道些別的什麼?不過她這小腦袋素來簡單也不愛深思,皺眉想了想,想不怎麼明白,便很直接的放棄了。
晚膳後,殷解憂帶著流離到了梅太妃所居的滿庭芳。
梅太妃也才用了晚膳,正靠在軟墊上,難得手中拿著一副繡品細細研究著。
「姨母,解憂來看你了。」殷解憂平平靜靜的行了一禮。
梅太妃放下手中繡品,親自扶了她起身,嘆息道:「我還以為你惱了我,不會來看我了。」
「姨母哪的話,便是再如何,解憂也不敢惱了姨母。」
梅太妃笑問道:「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梅太妃終於展顏,「你這性子和你父王像的很,我原想著你估計要惱我一些時日,打算過幾日再去寬慰你,沒想到你今日倒是自己來了。」
「姨母傳喚,解憂怎會不來?只是前些日子疲累,一直在院中休息,怕姨母見著了擔心。」
殷解憂淡淡的說著,她忽然發現,自己如今對著梅太妃的時候,居然已經學會了裝模作樣,挑揀些梅太妃喜歡的話去說了。
梅太妃亦認真的看著殷解憂,仔細確認殷解憂不是在說氣話,而是真的不惱,這才幽幽嘆了口氣,「姨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著想,你不惱,那便好。」
「不惱。」殷解憂確定道。
兩人又隨意的寒暄了幾句,無非是宮中失火之事,以及最近朝中官員變動,殷解憂都淡淡說著,不偏不倚,平平靜靜,和往常沒什麼兩樣,小半個時辰之後,回了自己的解憂閣。
流離對殷解憂的反應真的十分的好奇,要知道,她自小跟在殷解憂的身邊,即便不是極聰明的人,也算對殷解憂有了解,殷解憂如今這樣,倒是看似對梅太妃讓人禁止殷解憂再見辰王一件事情妥協了,可她最為清楚小姐的心性,殷解憂又豈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只要是她認定了的事情,絕對不會輕易放棄,那如今,這是怎樣?
看著不遠處殷解憂挺直的背脊,流離發現自己現在是有點不懂小姐的心思了。
第二日,殷解憂得到了一個消息,謝博終於進京了。
聽聞這則消息的時候,殷解憂才起,既不意外,也沒什麼特殊的反應,「謝博入京本就是遲早的事情,何況前些時日已經聽聞他從甘州啟程,你有什麼可驚訝的。」她看著明顯吃驚的流離,淡淡道。
流離喘了口氣,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不是……不是……」
「不是什麼?」
「這次入京的人,不是只有謝公子一個,還有謝公子的母親,曉風師太也一起來了。」
「什麼?」殷解憂微微一頓。
「是真的,因為消息一直隱秘,我們的人也沒察覺,到了今日入宮的時候,才從宮中傳來消息。」
殷解憂眼眸動了動,「一直隱秘?」只怕是壓根就不想讓旁人知道,所以如此吧?只是曉風師太一個出家人,進京做什麼?即便是想要入京來看看曾經生活的地方,也沒必要隱匿行跡吧?
「還要多虧解意公主和紅綾姐姐呢。」
殷解憂淡淡道:「紅綾最近可還好?」
「一切都好,只是因為皇后身子的緣故,時常不出去走動,收集起消息來似有些困難。」
殷解憂沒接話,只是吩咐流離完了找時間約見謝博一次,待見了面,探探他的口風,或許可以知道曉風師太為何會專程入京一趟,以她和曉風師太的幾面之緣來看,曉風師太此次必不會只是簡簡單單入京一趟,而且,來的時機正是姚相和太后勢弱的時候,不早不晚,如此蹊蹺。
「是,我知道了。」
謝博入京之後,皇帝大喜,封了楚王,原本在京中的府邸也重新修繕,住了進去,一連又是折騰了幾日,等到約見時間確定,卻已經快要將近春分。
殷解憂與百里玉再未曾見過,梅太妃派遣守在解憂閣的人卻是越來越少了,似乎是以為殷解憂死了心還是怎麼的,二人之間,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狀態,只是又什麼東西卻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變了一樣,十分客氣,客氣的過了頭。
這一日,春風送暖,與謝博約見的日子還有幾日才到,殷王府卻來了一位貴客,這位貴客不是別人,正是謝博的母妃,曉風師太,而曉風師太所要拜訪的人,自然是梅太妃。
是時,正是每日殷解憂前去看望梅太妃的時間。
梅太妃猶如當初在甘州一般,穿著質地樸素的道袍,手握拂塵,素淨著臉龐,即便如今人到中年,依舊面色白皙紅潤,可見尋常時候保養的極好,周身上下,也唯有肩頭披著的狐皮大氅凸顯金貴奢華,卻依然無法染指她渾身超脫世俗的氣息。
瞧著殷解憂也在,曉風師太似乎微微意外,「郡主……沒想到甘州一別,這樣快就可以再次見到郡主,貧道還想著既然是在京城之中,總會有相見的時候呢。」
殷解憂行了禮,道:「師太有禮了,師太是長輩,聞聽師太來到了京中,解憂本該前去拜會,只是害怕師太事務繁忙,所以一直沒敢前去叨擾。」
梅太妃亦笑道:「是啊,早聽說你來了,也備了禮物送了過去,只等著這幾日楚王府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就前去看你,沒想到倒是你先來探望我了,禮物你可還喜歡嗎?」
「姐姐送的,妹妹怎會不喜?姐姐素來是最懂妹妹心思的。」
「那便好,快,坐下,我們許久不久,我有許多話想要和你說。」兩人手牽著手,很快相攜向前,你來我往,交談愉快。
梅太妃和謝淑妃在先皇在世的時候,許是因為都知道君恩不長久,從不相互制衡吃醋,竟然在孤寂的深宮之中成為了朋友,先皇賓天之後,也一個出家做了道姑,一個去皇家寺廟為先帝祈福,如今見了,自然有說不完的話,殷解憂悄然退下,沒有打擾二人,可她的心裡,卻總覺得有些不安。
何處不安?
她的心中疑惑,卻說不出來。
看來,只有等見了謝博探問一下了。
又過了兩日,氣候和暖,殷解憂晚膳過後看了梅太妃,便躲開府中侍衛的視線,從角門悄然離開,來到了煙雨巷的芳菲館之中。
殷解憂與流離俱是一身男裝,氣質卓然,到的芳菲館門口,流離直接拿出一枚玉佩來,那芳菲館的嬤嬤連忙點頭哈腰,將人帶到了芳素姑娘的小樓上,而此時,芳素姑娘的樓上已經有了一位貴客。
殷解憂微微一笑,瞧著幾月不見的熟悉臉孔,道:「好久不見,你這玩世不恭的樣子,倒是一絲一毫也沒變過。只是,若讓人知道楚王殿下居然跑到煙雨巷之中來,不知會作何感想?」
謝博正自倒著美酒,俊顏如玉,一如往常,輕笑一聲,道:「作何感想?不是你約我來的這裡,別人若是知道殷王府的殷郡主女扮男裝跑到煙雨巷,感想恐怕會會更深刻。」
殷解憂沒說話,站在謝博身後的謝秋卻早就受不了了,「公子,郡主!你們到底想幹嘛,都明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還要約到這裡來?你們知道不知道我的小心臟都快跳不動了。」這若是讓夫人知道了,那還得了?
殷解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難道這不是你要求的地方嗎?」
「我只要求在煙雨巷之中,可沒要求在芳素姑娘的小樓里。」謝博瞥了她一眼,神色清澈,洞悉了一切,「說罷,芳素姑娘名滿京城,是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人的?」
芳素溫柔一笑,笑意蔓延到了整張臉上,眼角眉梢,她看看謝博,又看看殷解憂,落在後者身上的時候,視線即便隱藏的深沉,但那其中的崇拜和感激之感,卻是半分也沒少過。
「能幫得上殷郡主一點小忙,是芳素的榮幸,二位貴客請入席吧。」
殷解憂瞥了謝博一眼,道:「還不入席?」那日魏瀾調戲芳素,小川衝動之下救了芳素一次,便請殷解憂幫忙,只是芳素這樣的一個大火人,如何在京都之中消失?殷解憂便教了芳素一些自保的辦法,暗中又遣人散播了一些關於芳素是某位朝中重要人物的紅顏知己,卻並未明說那人是誰,只是暗中加以影射,卻讓那些垂涎芳素的人再也無法胡作非為,當然,也有些膽大包天的,都在吃了苦頭之後,將這件事情傳的更為繪聲繪色,即便如魏瀾之流,也不敢輕易招惹芳素,而芳素,為了回報殷解憂對她的恩德,便搜集一些有用的情報給殷解憂當是報恩。
謝博倒沒再作怪,入了席,唰一聲打開摺扇,搖啊搖,「說罷,今日見我,是有什麼事情?」
「難道我就不能只為見你?」
「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說出去誰會相信?」
殷解憂輕笑一聲,「我的風格?我是什麼風格?」
「無事不登三寶殿,就是你的風格。」
「說的我如此冷漠。」
謝博傾身端起酒杯,淡淡道:「相信我,你就是這麼冷漠。」
殷解憂無語,卻沒接謝博的酒,「我不喝酒,你若要喝自己喝好了。」
「真的不喝?不會是不給我面子吧?」
「是真的不喝。」
流離忙道:「是真的,我家小姐滴酒不沾的。」
謝博認真的瞧了他們主僕一眼,這是,芳素也輕聲道:「似乎的確不曾見殷姑娘飲酒。」
謝博這才作罷,「好吧,說正事,今日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都是明白人,何必明知故問?」
謝博眼眸動了動,忽然一笑,道:「我還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