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47醋了?

2024-07-22 16:06:01 作者: 九步天涯

  梅太妃接過嬤嬤手中手爐,塞到了殷解憂的手中,「走,裡間暖和。」

  「嗯。」殷解憂點點頭,由著梅太妃將自己引著入了裡面的內室。

  方才在院中,看到梅太妃那微微克制卻難言喜色的眼神,殷解憂的心中少見的有些欣喜。

  說實在的,這種被親人等待和著緊的感覺,的確是一種很新鮮的體驗,而原本她在除夕之夜趕回來也許是道義上的責任多一點,覺得既然做了人家的女兒,總要孝順的,可此時卻是打心裡覺得趕路十分的值得。

  梅太妃除下了殷解憂身上的大氅,一邊理著她發上的雪花,「怎麼趕巧今日回來了?我還以為下雪路滑,怕是來不及回來。」

  「出發的時候天氣一直是好的,只是今日中午開始下了雪,但是已經過了最後一個驛站,索性路途也不遠了,我們幾人都覺得沒有再過多停留的必要。」

  「你們幾人?」梅太妃的手下微微一頓,又接著動作,「我聽聞右相,你,和辰王在甘州都住在天香樓?」

  「嗯,回來的時候也是一起。」

  梅太妃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怎麼好?不用過多說明,殷解憂也明白個七七八八。

  

  梅太妃曾不止一次說過,這乾都之中,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有百里玉,但是納蘭羽卻是她最為合適的良配,她與這二人在一起,梅太妃怎會覺得不好?

  此次回京之後,怕原本的煩惱依舊會接踵而來,這次,還有御千里那個萬年深坑,囉嗦又囉嗦。

  殷解憂垂眸,很快視線恢復清明,畢竟今兒過年,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郡主。」梅太妃身邊的嬤嬤將漆盤遞到殷解憂面前,道:「這是娘娘親手為您做的新衣,請郡主試試。」

  梅太妃道:「那便試試吧,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

  殷解憂看看那衣服,是她最喜歡的藍綠色,樣式也並不是平常貴女們穿的繁雜囉嗦,而是簡單利落,不由心生喜歡,她拿起衣服,流離很快上前,將殷解憂的外衣除下,卻被梅太妃發現殷解憂外衣之下只是穿了輕薄的單衣,震驚於這樣冷的天氣她穿的如此單薄,免不得又是一陣數落。

  倒是殷解憂有些愕然,受著那些數落,心裡卻是甜的。

  簡單試了試,衣服很合適。

  「好了,放下吧,想來你這麼晚回來,必然是沒吃東西的,我讓人準備了年夜飯,今年咱們可以一起守歲了。」

  「好。」

  殷解憂一瞧桌面上,不由又是感動有些高興,那些飯菜,卻又七七八八是她最喜歡吃的,尤其是一些點心,摸了摸之後她發現還是熱的,必然是做好了之後就時刻溫著等她回來,尤其是她並未告訴梅太妃自己何時回來,梅太妃卻依然這樣做,一時之間,她倒是有些不知如何反應了。

  一頓飯吃的殷解憂心情起起伏伏,梅太妃卻是心中高興的緊,也念著殷解憂連日趕路,必然是累著了,倒真沒叫殷解憂陪她守歲,而是在子時過了之後,就讓殷解憂回解憂閣去休息。

  解憂閣內,還如自己離開的時候一般,只是填了一些過年用的東西,看起來倒是頗為喜氣。

  院內廊下都換上了漂亮的紅燈籠,每一隻燈籠上的花樣還都是不一樣的,十分的別致好看。

  殷解憂站在院內一會兒,終於是從那陌生的親情之中緩過神來。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家中一切可安好?」

  頭髮灰白的非白一身灰衣站在殷解憂身後,恭敬的道:「回小姐,一切都好。」

  「太后沒有再來尋釁吧?」

  「小姐走後,林將軍執掌宮中防衛,太后很是不甘,倒是心思都放到了那上面,也沒有多餘的心力再來找殷王府的麻煩,再加上有靜寧長公主護佑著,一切都好。」

  殷解憂神情一頓,說起靜寧長公主,自然而然便想起了烈炎。

  烈炎這麼就都沒給她回信,她的確十分的好奇。

  「烈世子在京中最近都做些什麼?」

  「回小姐,烈世子平素很少出門,都是在長公主府,據說是再為長公主調理身體,偶爾會陪長公主去佛寺上香祈福。」

  「嗯。」

  殷解憂點了點頭,往閣內走去,「要你幫我準備的禮物可備好了?」

  「一共五份,靜寧長公主府一份,解意公主一份,姚蘭小姐一份,太妃娘娘一份,納蘭右相一份,都已經按照小姐的意思準備好了,明日晨起便會送到各處。」

  「傳信讓你們準備的房間可備好了?」

  「已經準備好了,就是解憂閣旁邊的海棠居。」

  「緋煙如果回來了,便讓她將人帶到海棠居去吧。」

  「是,屬下知道了。」

  「好了,我今日有些累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殷解憂笑著說罷,原本正往前走,忽然停住腳步,笑容不由有些意味深長,「對了,你去看看流離吧。」

  灰衣灰發的男子默默的抬起頭來,視線清淡的看著自己的主子,對這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卻早熟深沉的少女投去別樣的一瞥。

  殷解憂失笑,「你這麼看我做什麼?我可不是在調侃你,只是她最近這段時間被人欺負的太慘,我覺得可能需要點安慰,當然,這只是建議,不是命令,你隨意。」

  非白站在院內,一直看著殷解憂的身影消失在解憂閣內,才默默轉過身去,刻板嚴肅的臉上,完全看不出情緒來,只是那對灰白的長眉,卻忍不住微微蹙了蹙,只一下而已。

  殷解憂心情甚好,吩咐伺候在樓下的丫鬟準備沐浴,然後自己往自己的廂房走去,行至廂房幾步遠處,卻見木楞牆面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影子。

  那影子,正大刺刺的坐在自己的屋內,端著茶杯抿茶。

  殷解憂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什麼,可是這個時間,他……

  「回來了?」

  屋內,傳出一個低沉微啞的男音,將殷解憂的猜測給證實了。

  「這是你家,難不成還要我去請你?」

  話落,卻久久不見殷解憂動靜,屋內的男子似乎微微嘆了口氣,只聽吱呀一聲開門之聲,一個一身紅衣的人影出現在了打開的門板之內,那人修眉俊目,瀟灑出塵,神采之間,有幾分超脫世俗之外的感覺,烏黑的發只用了一直木簪子固定在頭頂,單手負後,一手在前,卻並非拿著什麼茶杯,而是一隻精緻的酒壺。

  「你怎麼來了?」殷解憂震驚之餘,下意識的道。

  烈炎挑挑眉,「怎麼,我不能來?」

  殷解憂此時方才回過神來,「沒,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今晚回來?」

  「你離開甘州,一路之上又沒有特意隱藏行蹤,我那陰極樓雖然不怎麼常用,但也不是吃素的。」

  殷解憂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可既說到了陰極樓,她便又有了另外一個問題。

  「你曾和我說過,你在寧都的時候收了一個投緣的武判官,那人是不是寧都木家的木娥?」

  烈炎神情微微詫異,「你如何知道的?」

  「你將失魂散也給了她?」殷解憂不答反問。

  「好像……」烈炎吶吶的說出兩個字,默默閉了口。

  殷解憂有些氣惱,「你怎將那重要的東西給了她?」

  「你確定我們要這樣站在走廊之中說這些?」烈炎左右看了看。

  殷解憂深吸口氣,也知道此時追究那個不是時候,邁步入了房間,一屁股坐在圓桌邊上,「這件事情你得跟我說說清楚。」

  「怎麼了?她惹著你了?還是那失魂散……」烈炎的神色慢慢變得冰冷起來。

  殷解憂道:「沒有,她的目標不是我,但是失魂散,委實讓有些事情變得棘手。」

  「沒傷到你就好。」烈炎神色微微緩和。

  「我卻不知道你看中木娥什麼了?不但收為陰極樓的武判官,還給了她失魂散,甚至將你的冥虛劍法都傳了她一二,我原也寫信問過你,你卻沒回,今日正巧,你給我講講唄。」

  烈炎失笑,狹長而漂亮的眼眸慢慢落到了殷解憂帶著疑問的臉上,低聲笑道:「怎樣?醋了?」

  殷解憂愕然,忽然板起臉孔,「我在與你說正經的,你卻來玩笑?」

  「好好好……」烈炎也猜到木娥在甘州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惹的殷解憂不高興了,也不再調侃,道:「我見她的時候,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在寧都的大街上,她被幾個家裡的丫鬟言語欺負,卻扮豬吃虎,將那幾人堵得都是埡口無言,倒是有點像你……」

  殷解憂皺眉,「你好好說,我哪裡像她了?」

  「我說錯了,不像,一點都不像,我住的客棧,正巧是木家產業,木娥曾送了一壺好酒給我,於是我……」

  殷解憂眯起眼眸,「敢情一壺酒就把你給收買了,連師父教給你的冥虛劍法你都教了給別人!」

  「這可是冤枉我了!」烈炎忙道:「我沒教,是我舞了幾次,她自己學會了點。」

  殷解憂想起那木娥的招式,的確只是和冥虛有幾分相似,並不像是受了烈炎親傳,才道:「勉強相信你了。」

  烈炎眸光淡淡,不易察覺的視線掃過殷解憂的臉龐,卻不禁有些微的失望。

  原本,他以為殷解憂一見面就詢問木娥的事情,是或多或少吃了味,可此時來看,卻是半點那種情景都沒有。

  他看著手中的酒壺,忽然有些懷疑,自己這樣多的日子不回她的信,到底又在做些什麼?莫不是只把她推的更遠了嗎?

  「你在想什麼?」

  殷解憂的聲音忽然響起。

  烈炎抬頭,道:「今日這酒尚好,當時為你接風洗塵,你可得給我面子才是。」

  「酒……」殷解憂面有難色。

  「怎麼,今日也不能喝?今日是除夕,我放下母親獨自守歲前來為你接風,你就這樣傷我的心。」烈炎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也罷,你休息吧。」

  「你……」殷解憂怔了怔,下意識道:「等一下。」

  烈炎停住步子,微微轉頭,「怎麼了?」

  殷解憂深吸了口氣,道:「只喝兩杯。」

  烈炎失笑,轉過身來,「我知道你是三杯倒的量,明日初一,宮中估計會有宴會,你既然來了,怕是躲不掉的,怎麼也不會將你罐的起不來才是。」

  殷解憂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視線落到那酒壺上面的時候,變得有些殷切,「這次是什麼酒?」

  「這酒麼,是我母親家中酒窖里的,我找到的時候都到處都是灰土覆蓋,好在也正是有哪些土,才將這酒的口味保存的這樣好。」

  烈炎拔起酒瓶的塞子,沖殷解憂遞了過去。

  殷解憂聞了聞那酒的味道,忍不住眼睛發亮,也不知是因為這段日子沒有再喝酒,還是因為這酒的確特別,只覺得那味道是她從未聞過的清甜淳厚又好聞,原本還有些遲疑的念頭,此時早已跑的一乾二淨。

  烈炎拿過酒杯,分別倒滿,放到了殷解憂面前,「嘗嘗?」

  「嗯。」殷解憂點頭,端起酒杯,放在自己的唇邊,細細的聞了聞。

  因為這過近的距離,烈炎的視線掃過殷解憂額心位置的鳥型花鈿,本來貼的極好的花鈿,因為趕路過來有些雪花掉在了額上,那花鈿和肌膚之間有產生了小小縫隙,花鈿之下,那枚接近嫣紅的鳥型印記落入了烈炎的眼底,使得烈炎微微一怔。

  這……

  原本並非這個顏色……

  「我說的對不對?」

  殷解憂威高的聲音傳來,烈炎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殷解憂無奈,道:「我說,你這就是上品的葡萄酒,可對?」

  烈炎豎起大拇指,「偏生你是這樣一個三杯倒的人,鼻子的功力卻是比一般人都要好的多,不錯,的確是葡萄酒,而且還是安羅貢品,昭武皇帝上次給我母親的,只是母親並非嗜酒之人。」

  殷解憂恍然明白這酒的來歷了。

  當年烈國公和靜寧長公主成就好事,靜寧懷孕之後烈國公正逢出征在外,昭武帝就將這酒賞了給烈國公府,待烈國公戰勝歸來,與靜寧公主同飲。

  卻沒想到,烈國公戰勝歸來之後,卻帶了一個所謂心愛的女子,之後諸多事情,都因那女子發生,又有誰會記得那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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