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43回京前夕2

  甘州的一切事宜，總算處理的差不多清楚明晰了。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𝑏𝑎𝑛𝑥𝑖𝑎𝑏𝑎.𝑐𝑜𝑚

  再過十日便是除夕，幾人斷然沒有繼續在甘州逗留的理由，經過幾日的收拾和整理，終於決定，第二日清晨便出發，離開甘州，前往京城。

  御千里的駕輦經過了秦州的時候，他便離開甘州，前往秦州，乘著駕輦慢悠悠的往京城去了，離開甘州之前，他還專門派人來問候了殷解憂一次，送了一些禮物，殷解憂自然是嗤之以鼻，直接丟掉卻覺得浪費，便著人送去到南麓，給伍掠雲賑濟災民去了。

  「如意，你怎麼在這裡？」

  這日，殷解憂剛用了午膳，打算去趟錦繡坊，就見如意娘形色匆忙的從繡樓門前閃身而過，還故作偶然的樣子，但是殷解憂是誰呢？只一眼就看出她表情有異。

  「小姐……」如意娘的神色難得微微尷尬起來。

  「你有事嗎？」

  「我……我是有件事情，想跟小姐說……」

  「什麼事？」

  如意娘抿了抿唇，「明日就要回京了，這次，我不想回去……」

  殷解憂一怔，她只心中一動，就明白如意娘的估計，淡淡道：「嗯，隨你的心意就好了，等你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再到京城來。」

  「好，多謝小姐。」如意娘溫柔的笑了笑，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因為此番回京之後不過幾日，便是番王附屬國朝貢的日子，今年，安羅新王也會到乾京，說不定，她父親也會去……雖說即便是她回到京城，相遇的可能性也很小，但是她卻不願意冒這個險。

  畢竟，時過境遷，很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她也不想再和安羅，和秋家有什麼牽扯。

  「我已將小姐和辰王殿下喜歡吃的菜色逐一列了菜單，詳細標註了做法，交給了流離帶回京去，膳房裡也有幾個出色的小丫頭，必然不會讓小姐失望。」

  殷解憂微微一笑，道：「還是你了解我，多謝啦。」

  「如意多虧小姐救護，做這點事情，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小姐卻還這樣客氣。」

  殷解憂靜靜的看著如意娘溫柔婉約的樣貌，忽然幽幽嘆了口氣，慢慢踱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頭，眸中有一抹情緒，卻終究是慢慢消弭，什麼都沒說。

  她不回京，的確因為父親和安羅王室會到乾京去，另外，也因為箭九霄……箭九霄有一些重要的東西還留在甘州的天香樓，以她對箭九霄那些微弱的了解來看，箭九霄遲早會回來取，所以她才……

  如意娘連忙垂下頭去，心中咯噔一下，忽然覺得在這個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的少女面前，自然的心思居然完全無處躲閃，一一被她看的分明……

  「還跑！」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少女的低呵，夾帶著稚氣和嬌蠻，接著是另外一個少女氣急敗壞的喘氣聲，「你這瘋子，早知不給你找藥讓你這麼快就好了。」

  「呵呵，你還敢說？看我不揍爛你的屁股！」

  殷解憂如意娘二人回眸一瞧，只見迴廊廊頂之上，兩個曼妙玲瓏的人影正纏鬥在一起。

  一個身著青綠色的勁裝，一個則是一身月白色男裝，赫然正是流離和小川。

  流離連忙躲過小川一招之後，更是氣喘吁吁，「我怎麼亂說了？你看看你自己，這衣服一點都不合身，又是偷了右相的，難道我還說錯了不成？哼哼，你這個小偷，我可不怕你，有本事你追過來啊。」說著，還做了個鬼臉。

  小川瞬間面色青紅交錯，忽然使出全力，衝著流離抓了過去，勢必要將她拿在手中，好好揍一頓才肯罷休，或者也得叫她管住自己的嘴，以後再也不說這些話。

  流離很快發現小川的意圖，驚叫一聲，飛身略過，竟然直接躲到了殷解憂的身後，「小姐，救我……」

  小川氣鼓鼓的落到了殷解憂身前，瞪著殷解憂身後的流離，道：「殷解憂，你讓開哦，今天誰也護不住這個丫頭。」

  殷解憂眼眸一動，卻見小川身上的衣服的確有些寬大，袖子被挽起在小手臂上，那月白的顏色，以及衣服上的圖案，的確是錦繡坊為納蘭羽定製的衣服，一時之間也有些錯愕。

  流離隨著殷解憂的時間久了，很快便明晰了殷解憂的意思，小小聲的道：「你看她，的確是穿了右相的衣服螞，我又沒有胡說，幹嘛這樣不依不饒的。」

  「你還說！」小川瞪著流離，臉色漲紅，「殷解憂，你讓開。」作勢就要將小川抓了出來。

  殷解憂嘆了口氣，道：「好了，別鬧了。」

  「誰鬧了？是她先找我麻煩的。」小川鼓著腮幫子，圓圓的眼睛依舊瞪著殷解憂身後的流離。

  流離委屈的道：「我只是奇怪的問了一句而已，誰知道她忽然就上了火，動起手來。」而流離素來也是個不依不饒的性子，小川上趕著動手，她嘴巴上也便厲害了起來，倒是將小川氣得夠嗆，又因為身體是才恢復不久，動起手來，難免沒有以前順當，所以便被狡猾的流離左躲右閃了好一陣子。

  小川狠狠的瞪了流離一眼，全見殷解憂的視線落到自己挽起的袖子上面，連忙將袖子藏到了身後去，抬著下頜，冷哼道：「怎樣？」

  殷解憂笑笑，「好看是好看，卻長了些，這樣吧，我讓人給你做一些衣服，你若喜歡這個顏色和款式，那就照著這樣的做。」

  小川愣了一下，忽然臉色臭了，「要什麼人給我做？是不是錦繡坊？」

  「是的。」

  「我不要。」

  殷解憂意外的道：「為何？」

  小川抿了抿出，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道：「反正我就是不要。」

  流離小聲道：「小姐你別理他，她就是這麼個彆扭的。」

  「你還說！」小川作勢伸出拳頭，果然將流離嚇得閉了嘴，腦袋還更往殷解憂的身後縮了縮。

  「好吧，你說不要那便不做了。」殷解憂頓了頓，對如意娘道：「你去忙吧。」

  「是。」

  如意娘離開之後，殷解憂看想小川，道：「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們不要再打架了，若是弄壞了天香樓的東西，仔細要你們做苦力來賠償。」

  「啊！？」

  流離驚叫一聲，滿臉都寫著要殷解憂別走或者帶自己走。

  小川卻是不屑的切了一聲，「誰稀罕你這破爛玩意兒，走吧走吧。」

  「小姐……」流離拽著殷解憂的衣袖，怎麼可能不知道，若是此時不跟殷解憂走，今日必然免不了被小川揍一頓，挨揍，她不是沒有經歷過，只是明日就要回京了，今日要是被揍得爬不起來，可怎麼上路？

  那幽怨哀求的眼神，看著殷解憂嘆了口氣，道：「你隨我一起去吧。」

  「好。」流離眼睛一下子亮了，沖小川得意的丟了個眼神。

  小川也剎時對殷流離齜牙咧嘴做了一頓鬼臉，才不得不罷休的讓到了一邊去。

  殷解憂看著這兩個同齡少女的交集，心中不由有些好笑，自己和他們是同歲的，卻因為心裡年齡的緣故素來算得上成熟穩重，可若是說起來，似乎在前世的時候，自己也是沒有如同他們一樣愛笑玩鬧過的。

  殷解憂斂了眉目，踱步往外走去，只走了幾步，原本抱拳站在一旁的小川忽然道：「那個……殷解憂……」

  「怎麼了？」殷解憂回過頭來。

  小川抿唇，掙扎了許久，才道：「我是說，你們是不是明天就要回京了。」

  「嗯，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那……」小川的口氣忽然變得有些艱澀，僵持了好一會兒。

  「你若是沒事，我便要出去了。」錦繡坊那裡的事情，還是要現在就去解決清楚的。

  「等等！」小川脫口而出，見殷解憂又轉過身來，忍了許久，終於是有些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們是要一起走嗎？」

  殷解憂恍然，原來小川想問的是這個麼？不由微微一笑，道：「嗯，一起走。」

  小川有些挫敗的瞪了殷解憂一眼，覺得她是故意的。

  其實小川自己說這個的意思是想知道，納蘭羽是不是要一起走，但是看著殷解憂那雙老成而洞悉一切的眼睛，她就是說不出來，所以才含糊的說了一句你們，是想要殷解憂一個確定的回覆，沒想到殷解憂也是人精，回的乾淨利索，半點也不廢話。

  殷解憂笑笑，只當是沒看到小川眼眸之中的那些神色，「沒事的話，我真的要走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小川脫口而出。

  「不知道，估計晚上吧。」

  「晚上？」小川皺眉大叫，「什麼事情你要處理道晚上！」

  流離插嘴道：「說了你也是不懂的，幹嘛問這麼多？」

  小川臭著臉，瞪了殷解憂和流離一眼，轉身便跑了，經過殷解憂身邊的時候，還冷著聲音道：「隨便你們了。」

  殷解憂好笑的瞧著小川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出了繡樓的門。

  流離卻是皺眉看著小川的背影，覺得這丫頭既不識好歹，還有些莫名其妙，轉眸的時間，見殷解憂不見了，連忙追了上去。

  小川走出幾步之後，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幾步迴轉，想要跟殷解憂問個清楚，沒想到卻不見了殷解憂的人影，登時呆滯在當場，半晌之後，恨恨的跺了跺腳，轉身便往東廂去了。

  自從中了赤蠱之後，小川就住在了納蘭羽的房間，納蘭羽則搬到了隔壁間住，小川徑直回到了房間，啪一聲拍上了門，直接轉身到了屏風之後，瞪著顏色清淺的床帳開始寬衣解帶，口中嘟囔著：「不就一件衣服麼？至於這樣笑話人？我的衣服若還好著，我怎會偷拿他的？」

  因為中了赤蠱，以避免不必要的隱患，所以小川的一應物品全都被整體銷毀，自然也包括小川為數不多的衣服。如意娘曾拿了一些衣服過來，可是小川素來穿慣了男裝，不喜歡女裝，倒將如意娘的心意也給浪費了，如意娘便又準備了一些男裝，可也被小川以各種理由給推拒掉，至於其他人，卻是知道小川這彆扭的脾氣，道最後居然真的沒人理會她要穿戴些什麼，她平素住在竹林里，吃用都是別人送進來，自然沒什麼銀錢，所以才勉為其難的拿了納蘭羽的衣服來穿，索性她對穿納蘭羽的衣服也沒那麼排斥就是了。

  卻沒想到，今日穿出去居然被流離說了兩句，說便說了，那也罷了，關鍵是流離說話的時候，那表情，那口氣，就是看著讓人牙痒痒，於是才有了那一番打鬥。

  小川恨恨的想著，總有殷解憂不在的時候，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

  吱呀一聲，門開了。

  「是誰？！」小川皺著鼻子瞪著眼睛，從屏風之後轉了出來，卻見納蘭羽正邁步往書案邊上走去，瞬間微微一愣。

  納蘭羽原本是過來取前幾日所作的一些關於防災賑災的手記，拿回京中仔細整理，他也看到小川是出去了的，所以便是直接推門，萬沒想到小川什麼時候居然回來了，而他才一轉身，小川褪了一般衣服的樣子瞬間落入眼底，怔了一下之後，他立即別開眼。

  小川也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扯住衣襟，吶吶的看著納蘭羽，「你……」

  納蘭羽道：「我來取一些東西，取了便離開了。」話落，目不斜視的走到了桌邊，將書桌上厚厚的一疊手稿拿了，便轉身出了門，倒是搞得小川一陣莫名其妙。

  她盯著自己看了好一會兒，纖細的眉毛皺了起來，「搞什麼鬼？」現在是冬天，都穿的較厚，便是拖了外袍，裡面還有好幾層，納蘭羽那一副非禮勿視的樣子，怎麼回事？何況二人如今還都是男的……

  小川愣了半晌，又是好笑又是生氣，索性也不去換衣服了，因為打開衣櫃之後他才發現，他哪裡有什麼衣服，全是納蘭羽的。

  他將衣服重新穿好，袖子挽起，直接進了隔壁納蘭羽的房間。

  「放下吧。」納蘭羽正在整理手稿，表情嚴肅而認真，聞得開門聲，只當是長鳴，人影靠近書桌，也是沒有抬頭，卻只見眼前暗影一閃，一人赫然坐在了書桌上。

  這讓素來端正嚴肅的納蘭羽皺眉抬頭，「你……」

  小川努了努嘴，「這是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