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05算計不成

2024-07-22 16:04:32 作者: 九步天涯

  可是,她是視線掃過白奈兒那張楚楚可憐的臉,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以至於一頓飯下來,都不知道飯菜是什麼味道。

  一頓飯就在這樣悄無聲息的詭異狀態下結束了。

  呂雲率先起身打算離開,秦隨心只得起身跟上。

  幾人出了廂房的門,通過華麗而寬敞的走廊,正要走到樓梯口位置下樓,卻見斜斜一間廂房的門正微微打開,一個小二恭敬的送進去了一壺茶水。

  本章節來源於𝘣𝘢𝘯𝘹𝘪𝘢𝘣𝘢.𝘤𝘰𝘮

  呂雲從那微開的縫隙之中,正巧看到了不久之前,被自己害得驚了馬車的那個女子。

  因為當時那女子雖然看起來不過是婢女的樣子,卻姿態不俗,冰冷莫測,所以他一直印象深刻,還曾在後來打聽過那女子的主子,只是他只是個光杆司令,也沒有什麼人手背景,打聽了許久,依然是一無所獲。

  看著那個女子接了茶壺又送進內室,並慢慢關上了門,呂雲很努力的瞧著,只看到一男一女的側臉,雖然只是側臉,卻已經完美到可以顛倒眾生,從光影反射之中越發顯得十分縹緲而夢幻,不知那男子說了什麼,那女子忽然噗嗤一笑,支著下頜的手也忍不住拍了那男子的手臂一下,嬌蠻又美麗的樣子,越發的讓人目眩神迷,不由微微的眯起了眼眸,沒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

  秦隨心也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對那女子不由是又羨又妒,心中想著怎麼世上所有的好運都似乎是落在了別人的身上。她擔著秦州第一美人的名頭,只能嫁呂雲這個只能算過得去的男人,還要遭受呂家破產,好不容易呂雲如今鹹魚翻身了,卻所有心思都似乎不在她身上?

  秦隨心瞪著站在自己身後的白奈兒,即便她如今是丫鬟打扮,那幅單純到楚楚可憐的氣質卻反而越發濃厚,看的秦隨心惱恨的厲害,一個想法很快閃過她的腦中,讓她不由自主也是展演一笑。

  雅間內,殷解憂瞧著天香樓門口的呂雲幾人,也是玩味的挑了挑眉。

  「這個呂雲也是個有意思的人,明明自己當年是被秦隨心拋棄,還傳出一些很不好的傳聞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秦隨心一回來,他倒還能心平氣和的接受,給他呂家夫人的位置。」

  百里玉淡淡道:「即便是秦隨心再不檢點,可是在呂雲心裡,秦隨心在他的少年時期,已算得上極好的的回憶了,只怕是心裡雖然清楚,卻還念著以前一點點舊情,不知如何處置,索性就先這樣放在自己身邊兒就是。」頓了頓,又道:「只是瞧著這幾次偶遇的狀況來說,顯然如今的呂雲心性大變,對秦隨心也是難再提起當初的熱情了。」

  殷解憂壓低聲音,頗有幾分八卦的意味:「不是說這個秦隨心當初是跟她表哥一起走的嗎,民間還傳言她和表哥早就有私,你說會不會是真的?」

  「這麼……」百里玉笑笑,「你若想知道,我查上一查,也便清楚明白了。」

  殷解憂忙擺擺手,道:「算了吧,如今事情還多,我可沒心思在這個上面浪費太多時間。」

  「隨你……」百里玉笑著說罷,又道:「你有沒有發覺,這個白奈兒和秦隨心之間,倒有些相似之處。」

  殷解語一怔。

  「別說,還真有點兒,怪不得我總看著有點什麼……」白奈兒與秦隨心的眼睛漲的十分的相似,只是白奈兒純潔無畏像是小白兔,而秦隨心明媚艷麗,像是牡丹花,一時之間還真是沒有反應過來。

  如此說來,這呂雲,到底是幾個意思呢?

  殷解憂微微挑眉,不過很快,就把這個念頭摒在腦後,只道:「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百里玉道:「上次錦繡坊偶遇的時候發現的。」

  「你的眼睛倒是很厲害麼……」殷解憂別有深意的看著他,「我都沒發現的事情,你居然早就發現了……」

  百里玉笑道:「就知道你又想醋……」

  殷解憂抿了抿唇,索性別過臉去,道:「鬼才想醋……」頓了頓,被百里玉那莫測的笑容看的也是受不了了,索性站起身來,道:「算了算了,不和你扯了,我回去了。」

  話落,直接轉身出了雅間,往自己的繡樓去了。

  雅間內,百里玉無奈的笑了笑。

  ……

  一身髒污無處棲身的白大富,可謂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再沒有白奈兒變賣首飾和做刺繡供養他之後,賭債越發的利滾利還不清楚,只能在破廟躲藏,又因為昨日冷雨,破廟漏的厲害,以至於他渾身越發酸臭難當,只是站在賭坊的門口,就引來所有人的嫌棄眼神。

  他站了許久,終於邁開步子,想進賭坊。

  幾個潑皮卻是等待已久,前後左右擋住了他的去路,道:「你想進去?先把欠下的銀子還來!」

  白大富如今已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舔著臉道:「哥兒幾個,咱們有話好說,好說啊,那銀子的事情,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們的,你看著,今兒我手癢的厲害,就讓進去再玩兩把吧。」

  潑皮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我呸!你他娘的還手癢?你個老混蛋,還不上銀子,就剁了你這隻豬手!」

  白大富嚇得面色微白,忙將手放在身後,僵道:「有話好說啊,我這不是最近手氣不好麼,今兒我手氣不錯,一定可以翻本的,一定可以!」

  「跟你說話你聽不懂是不是?不想走?哥兒幾個,揍他!」

  幾個潑皮一擁而上,將白大富踹進了髒污的水窪之中,一頓拳打腳踢。

  白大富發出殺豬般的哀嚎,不斷求饒,終是在那些潑皮打的盡興了之後得了消停。

  那潑皮頭子又踹了白大富一眼,道:「告訴你,我家大老爺下了話了,以後賭坊再不歡迎你,還有你的賭債,三天之內要是還不上來,你就去亂葬崗住著吧!」

  白大富嚇得渾身顫抖,待看著那些流氓走了之後,才呸一聲吐出來一口血水。

  想當初自己還是甘州首富的時候,即便是給的銀子少些,也是時不時的給他們一些的,那些人那時候見著自己一個個點頭哈腰,沒想到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竟落得這個下場,他狹小的眼眸之中瞬間閃過怨恨,這間賭坊,就是陸林手下的,若不是因為自己沒有送了白奈兒過去給陸林,自己又豈會落到這步田地?很快,所有的仇怨,全部都歸咎到了呂雲和白奈兒頭上。

  他踉蹌著翻身起來,一瘸一拐的從暗巷之中走出,卻沒想到,在暗巷口的時候,有兩個身著素服僕人打扮的男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敢問閣下可是白老爺?」

  「你們……」白大富眯起眼眸:「你們是誰?」

  其中一人道:「我家夫人想要見你,你去了,自然也知道我們是誰了。」

  白大富戒備的看著他們:「你要不說清楚你們是誰,我不會去的!」

  僕人們冷道:「那就只能怪我們不客氣了!」

  兩個僕人顯然也是有武功底子,手刀一砍,白大富直接白眼一翻,軟倒在地。

  兩人將白大富抬到了一輛馬車上,很快離去。

  待到白大富迷迷糊糊醒了的時候,只微微動了下脖子,便覺得一陣生疼,下意識的罵了一聲娘。

  「醒了?」也在這時,一個嬌媚低柔的女音,忽然響了起來,讓惱火的白大富瞬間停住所有動作。

  他很緩慢的轉頭,看向發聲之處,眯起眼眸辨認半晌,終於確定,那個坐在他不遠處,披著斗篷的女子,就是中午的時候,在天香樓門前與他說話的呂雲夫人,秦隨心。

  也在此時,他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乾淨樸素,也不怎麼大的屋子裡,卻不知道是何處。

  他眯起眼眸,很快坐起來,道:「你?你抓我來做什麼?」他表面雖然鎮定,可是心裡卻在暗暗思考,秦隨心抓他來是為了什麼?他也是老狐狸,顯然此時秦隨心的態度不像是找麻煩,若不是找麻煩,那便是想利用他了……

  只是,他如今一無所有如過街老鼠,還有什麼可利用的?

  秦隨心微微一笑,站起身來,道:「怎麼能是抓呢?奴家這是客客氣氣的請您過來的。」

  白大富哼了一聲,「你的手下可不是這樣做的。」

  秦隨心狀似生氣,衝著身邊的兩個下人道:「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還不快給白老爺賠罪?」

  兩個下人也是十分的會看眼色,很快恭順的道:「對不起白老爺,是屬下莽撞了,還望白老爺恕罪。」

  「哼。」白大富哼了一聲,卻是不在多話。

  秦隨心微微一笑,道:「白老爺果然是大人有大量。」

  他到底也是知道自己目前的境況,當然不會蹬鼻子上臉,他就地盤膝坐在地上,道:「呂夫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不愧是甘州首富,爽快。」即便是對著這樣的白大富,秦隨心也習慣將話說的很圓滿,才道:「奈兒自從離開白老爺之後,便一直待在我的身邊,看得出來是個極其乖巧又聽話的好姑娘,想來今日那樣對白老爺,也是因為對白老爺有什麼誤會才是……」

  白大富很快眯起眼眸:「呂夫人的意思是?」

  「哎……」秦隨心嘆了口氣,「我自由就父母雙亡,一直長在表兄家中,雖然姨父姨母對我亦是極好的,只是總歸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所以最是羨慕人家有父母疼愛的孩子……如今每日裡看著奈兒不怎麼高興的樣子,想來也是因為不喜歡和白老爺分開才是……所以,奴家多管閒事,想要幫白老爺圓了父女情分,把奈兒接出來,送到您身邊來,您看可好?」

  白大富眼珠圓瞪,微微震驚,卻很快明白,即便不清楚秦隨心幫忙的緣故,但此時如果他有白奈兒在手,送去了給陸林,想要再次鹹魚翻身,整垮了呂雲也不是什麼難事,這件事情他幾乎不用考慮,只是,就不知道奈兒在呂府做了什麼事情,讓秦隨心這樣迫不及待就要送走了她?

  秦隨心見他神色複雜,只當他不相信自己,又道:「只要你答應了,我很快便會把白奈兒送到這裡來,這一處小院,我已付了三年租金,地點隱秘,你們父女住在這裡,不會讓人發現的。」

  白大富沒有拒絕的理由,那點好奇也不過是一閃而過,很快,他便點了點頭:「你幫我把奈兒弄出來,還給我們安身立命的地方,需要我幫你做什麼呢?」

  秦隨心早知他會答應,如今笑意越發燦爛嬌媚,道:「你只管看好了白奈兒和你自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與呂雲的面前就是了。這點,我相信你是做得到的。」

  只是,他素來奸詐摳門,無本的買賣他豈會做?

  白大富眼中精光微閃,道:「你的這個要求,我怕是很難做到。」

  秦隨心一怔:「什麼?」

  白大富哼道:「呂雲如今接掌了白家所有的產業,眼線耳目也是遍布甘州,只要我們還在甘州,必定就會被他的人察覺,你送白奈兒到我身邊來,只怕不過一天,又會被呂雲給找到。」

  「那你想怎麼樣?」秦隨心也到底是看慣了人情冷暖,很快就知道白大富的心思,只怕不是這麼簡單就會答應這件事情。

  白大富淡淡道:「你最起碼得給我一些銀子,讓我還了賭債,還能有個生活保障吧?」見秦隨心微微皺眉,白大富又道:「至於這間小院,你盡可以退了,待我還了賭債,我會帶著奈兒永遠離開你的視線,讓呂雲和你都再也找不到我們。」

  秦隨心微微沉吟:「我憑什麼相信你?」

  「不是你找我來的嗎?你如今再問這個問題,豈不是很可笑。」

  秦隨心又是一怔,終於道:「你想要多少銀子?」

  白大富狹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這就要看,奈兒在呂府到底是一個多麼礙眼的存在了。」白大富能做甘州首富,亦是人精中的人精,豈會看不出秦隨心這個偽善的呂夫人?

  秦隨心面色微僵,見被人看破,倒是也不遮遮掩掩,冷冷道:「你可莫要想獅子大張口來勒索我,白奈兒我有的是辦法處理掉,並不是非要找你不行,你自己掂量吧。」

  「兩千兩。」白大富打量著秦隨心,道。

  秦隨心咬了咬牙,道:「一千兩,你若不要,我便走了!」

  白大富見她不像是做樣子,也知道如今是不能在得寸進尺,哼了一聲,道:「一千兩就一千兩,你在送了奈兒過來之後,便把銀票也送來,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秦隨心肉疼的看了白大富一眼,臉上卻是冰冷如霜:「你只要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就是了。」話落,拂袖而去。

  白大富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直到大門口傳來啪一聲門板合上的聲音,一直忍著的驚喜便再也耐不住了,大聲笑了出來,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有了奈兒在手,還怕他不能在東山再起!

  而秦隨心的動作並不慢。

  因為呂雲接掌白家產業之後,素來忙于振興家業,與後宅之中的事情本來就管的不多,所以,秦隨心輕而易舉的就讓自己的人將白奈兒給弄暈了過去,綁了送到了白大富所在的小院子裡。

  一隻麻袋被兩個孔武有力的男子放到了地板之上。

  白大富很快拆開麻袋口一瞧,果然是白奈兒,瞬間露出滿意的神色,他抬頭,看著那兩個壯漢,道:「你家夫人答應我的銀子呢?」

  一個壯漢從懷中拿出一千兩,陰沉著臉道:「你可不要忘了你答應我們夫人的事情。」

  白大富笑眯眯的將銀票收入懷中,道:「你就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便不會忘的。」

  壯漢又看了白大富一眼,二話不說便離開了。

  只等壯漢關門的瞬間,白大富已經迫不及待的出了小院後門,將守在後門口的幾個人給叫了進來。

  其中一個顯然是那賭坊潑皮,盯著白大富好一會兒,道:「你不是蒙我吧?」

  白大富拉著那人就往裡走,道:「人都已經在這兒了,我還能騙你不成?」為了防止其中有變故,他早早就稟告了陸林,讓陸林派了幾個人守在小院子的附近。

  說話的功夫,幾人到了屋內,赫然看到白奈兒昏迷著躺在了麻袋之中,老鼠眼中很快溜過一抹驚訝,嘖嘖幾聲:「果然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怪不得陸老爺這麼著緊……」

  白大富笑的臉上肥肉抖動,「嘿嘿,既然現在已經送來了,那就快些送去到陸老爺處吧,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就不好了。」誰知道呂雲可以救白奈兒一次,會不會救白奈兒第二次?現在呂雲在甘州的勢力不可小覷,只要人一分不到陸林那裡,呂雲隨時都可能把人救走。

  潑皮顯然也是懂得這個道理的,很快點頭,紮起麻袋,幾人抬著麻袋,到了後門的馬車裡,駕著馬車一路狂奔而去。

  白大富看著那遠去的馬車,狹小的眼眸也瞬間眯成了一條線,幾乎可以想見,他再次發達之後的樣子。

  呂府

  呂雲雖然接了家產,又因為欠了謝博的銀子,素來十分努力且忙碌,平日裡幾乎很少回呂府來住,大部分時間都是睡在鋪子裡,偶爾回來,也只是短暫的歇息,很快便又要處理別的事情。

  今日恰逢一封很重要的東西沒拿,深怕身邊伺候的小童不夠周全,才匆忙回府。

  他這一回府,卻是把秦隨心給嚇到了。

  一聽到這則消息,秦隨心就臉色發白,渾身發冷,只是她很快便告訴自己,沒事的,沒事的,他素來也是不到自己的院子裡來,今日也不會來,即便來了,沒看到白奈兒,最多說她出去辦事了,就算等日後,發現白奈兒不在了,她就說白奈兒是自己偷跑的,對,就這樣。

  她不斷的安慰自己,可還是心中不安,最後,索性收拾打扮了,往呂雲所住的院子去了。

  秦隨心到的時候,呂雲剛好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正要出門,遠遠的看到秦隨心進了院子,視線也是沒什麼變化。

  秦隨心溫柔的上前,道:「夫君,你都幾日沒來看我了,怎麼今日才來,這麼快就要走了呢?」

  呂雲沒什麼表情的道:「我很忙,等有時間便去看你。」說話間,腳步不停,往外走去。

  秦隨心心中暗喜,臉上卻是焦急:「那你有時間的時候一定要讓下人事先來通知我一聲,我好準備你喜歡的飯菜……」

  「嗯。」

  呂雲又是隨意一應,帶著下人,很快消失在了秦隨心的視線之中。

  罷市之事結束之後,姚相的師爺陸林就又開始催收協議銀子,如今呂雲既然接掌了白家產業,自然那份銀子要落到了呂雲的頭上,只是,如今所有名下產業要完全轉動起來都十分的費力,別說湊齊三萬兩的協議銀子了,看來,呂雲這次又要好幾天不會回來了,等他發現的時候,想來白奈兒早已經不知去了何處了吧?

  秦隨心滿意的笑了。

  呂雲一路到了呂府門前,正要上車,一個粗衣奴僕卻忽然從府中追了出來,大聲叫到:「呂少爺,等等,呂少爺!」

  呂雲皺眉轉身,瞧著一個並不熟悉的人已經撲到了自己面前趴跪在地,驚慌失措的道:「呂少爺,求您救救我家奈兒小姐吧!」

  呂雲一頓,道:「她怎麼了?」

  僕人道:「下午的時候,夫人忽然找人將奈兒小姐給帶走了,奴才親眼看著他們把奈兒小姐裝了麻袋,送出府去了!」

  呂雲心中一動,很快道:「送去了哪裡?你可知道?」

  「他們駕著馬車,奴才追不上啊……」

  呂雲沒有再問,直接轉身進了呂府。

  秦隨心才剛回到自己的院子裡,還沒來得急消化掉滿意開心的心情,就見呂雲滿臉冷意大步進了自己的院子,當即也是愣了愣,「夫君,你不是……」

  呂雲上前,直接一把捏住了秦隨心的手腕,冷冷道:「你今日做了什麼?」

  秦隨心眼中閃過慌亂,很快巧妙遮掩,道:「奴家今日就在府中,給你做了雙鞋子而已,夫君,你這是怎麼了?」她的眼睛一掃跟在呂雲身後一起進來的粗衣奴僕,心中一驚。

  這個奴僕,分明就是平日裡明里暗裡幫著白奈兒的那個賤人,本來今日送走白奈兒,要把這個奴才也收拾了,可忽然找不到他了,沒想到他卻是在呂雲這裡,難道,呂雲知道了什麼?

  呂雲道:「還在裝傻,你將白奈兒送到哪裡去了?」

  秦隨心強笑道:「我怎麼知道?我都一天沒見著她了,還以為她去了什麼地方偷懶呢,正想讓人去找她!」如今之計,唯有死不承認,想來呂雲也拿她沒辦法。

  那奴才不可思議的道:「居然還在說謊騙人,我分明看到是你帶人把我家小姐裝在了麻袋之中送了出去,當時就是你院子裡的這兩個……」說著,指著立在院中的兩個守衛。

  秦隨心哭喊道:「怎麼可能?我一整日都沒出去,就在這院中,大家都是可以作證的,再說,我為什麼要把你家小姐送出去?我素來也是喜歡奈兒的,不然也不會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不是嗎?」

  那粗衣的奴才從沒見過這等巧舌如簧的,也是愣了一愣。

  秦隨心可憐巴巴的看著呂雲,道:「夫君,你若擔心著緊奈兒,只管著人去找就是了,何必在我這裡浪費事情……你弄疼我了。」

  呂雲深邃的眼眸一直盯著秦隨心,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再說,很快,他放開了秦隨心,淡淡道:「你既然這麼喜歡待在自己的屋子裡,那便就待在這裡吧,你這院中的人,最近也都不要再出去了。」

  話落,拂袖而去。

  秦隨心怔了怔,這是變相的軟禁嗎?憑什麼!

  只是,待她要追上前去找呂雲討說法的時候,卻被守在門口的侍衛直接給攔住了去路。

  呂雲很快出了呂府到的自家鋪子內,很快傳來了管事,道:「下午的時候夫人著人來取了一千兩銀子嗎?」

  管事忙道:「是,當時來的是夫人身邊的丫鬟,還拿著夫人的信物,屬下都說了,帳上最近沒有多少活動的銀子,只是那丫鬟卻說,便是我不給,等少爺您來了,也必然是要給的,所以屬下就……」管事的說的是實話,畢竟在以前,呂雲可以說對秦隨心是無所不應。

  呂雲垂下了眉目,素來冰冷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陰沉。

  「以後任何銀子出入帳都要依從鋪子裡的店規,走正常的渠道。」

  管事忙道:「是。」

  呂雲又道:「她那丫鬟取了銀子,可是直接回了府嗎?」

  「回少爺,那丫鬟取了銀子,倒是往城外方向去了,不是回府,屬下瞧著她跟夫人身邊的兩個護衛說了什麼,然將銀子交給那兩人,就離開了。」

  「城北……」呂雲默了默,道:「我讓你時刻盯著白大富的動向,如今他在幹嗎?」

  管事忙道:「公子的吩咐,屬下無敢不從,只是那白大富那日在賭坊門前漏了面,被賭坊的潑皮打了一頓之後,莫名其妙就消失不見了,屬下……」

  「消失了?」

  呂雲眯起眸子,心中很快閃過一抹思緒,道:「謝公子今日可曾道過甘州?」

  「回少爺,謝公子最近幾日都沒有來過甘州,似乎是府中有什麼瑣事在忙著,少爺這是……」管事話到了此處,卻見呂雲站起身來,忙隨了上去。

  呂雲道:「去謝家總店。」

  下人們不敢耽擱,很快便駕著馬車到了謝家總店,此時時至傍晚,又是因為快要入冬,夜色早早便沉了下來。

  呂雲下了馬車,只見謝家總店的夥計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打烊。

  夥計是認識呂雲的,忙上前行了禮,道:「呂爺,這麼晚了,您到這裡是……」

  呂雲也沒時間和他閒話,直接道:「你家謝大掌柜可在?」

  夥計忙道:「在的,您隨我來。」

  呂雲一撩長衫,上了台階,跟著夥計入了謝家總店。

  謝昊是個不過三十的年輕男子,長相成熟穩重,見呂雲面帶急色,心中正在好奇不知出了什麼事,就聽呂雲道:「謝兄,呂雲有件事情,想要勞煩謝兄。」

  謝昊頓了頓,道:「呂兄見外了,只要是我謝某能幫的,必定出手幫你,只不知呂兄說的是何事?」他心中,只以為呂雲是為了協議銀子的事情,若是這件事情,想來謝博也不會反對才是。

  卻聽呂雲道:「謝兄,我府中丟了一個人,遍尋不到。」

  謝昊一怔:「丟了一個人?可有什麼線索麼?」

  呂雲幽幽嘆了口氣,道:「不瞞謝兄,若我猜得不錯,那人此時怕是在陸林陸師爺處,以呂某如今的能耐,想要與他要人,只怕很難……」

  謝昊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瞭然。

  呂雲當街救了白奈兒的事情,早已在甘州傳遍,而白大富想要把白奈兒擋了禮物送給陸林的事情,在甘州商人眼裡,也不是秘密,陸林還因為呂雲救了白奈兒的事情,對呂雲多番為難,顯然此時呂雲口中這個府中丟了的人,便是白奈兒了。

  他微微沉吟,卻是不知如何開口。

  呂雲道:「我見謝兄微有難色,可是這件事情比較棘手嗎?」

  謝昊道:「的確。」陸師爺是姚相的左膀右臂,姚相又與謝家盤根錯節,他自然沒有道理去招惹姚相的師爺,以免落下什麼不妥。

  呂雲顯然也很快想通了其中關節,也不多說,只道:「倒是呂某唐突了,這便告辭了。」

  謝昊見呂雲雖然面色平靜,但是這接觸的許久以來,也是首次見他這樣著急的樣子,忍不住叫住了他:「呂兄,我告訴你一個人,你可以去試試,若是他能出手,想要救白姑娘不在話下。」

  呂雲連忙轉身,急道:「是誰?」

  謝昊道:「你去天香樓便,找殷姑娘。」

  呂雲怔了怔,卻並沒有遲疑太久,很快便讓馬車到了天香樓。

  天香樓是酒樓,打烊的時間比一般的鋪子要晚,呂雲到的時候,正是天香樓最熱鬧的時候,小二跑堂忙的滿頭大汗,廳內也是賓客滿座。

  只是這樣多的人,哪一個是殷姑娘?

  掌柜的認識呂雲,很客氣的前來的,道:「呂少爺,今日是一個人嗎?」

  呂雲看著掌柜,試探著問道:「煩勞掌柜,這天香樓,可有位殷姑娘。」

  掌故一怔,一抹意外很快隱藏在眼底,笑道:「這天香樓賓客如此之多,就不知你要找的殷姑娘,是哪位了……」

  而一直守候在暗處的緋煙卻很快將這則消息稟告給了殷解憂。

  殷解憂聞言,也是微微挑眉,「我與呂雲素來沒什麼交集,他找我做什麼?」

  緋煙道:「屬下不知,只是看他神情焦急,顯然是直直衝著小姐你來的,小姐,可要見他?」

  「不見。」

  「是。」

  緋煙剛轉身即走,想要告訴掌柜,殷解憂卻皺了皺眉,道:「等等!」

  緋煙轉身,道:「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殷解憂道:「讓流離去看看吧,若是無事便罷了,若是有事麼,流離酌情處理就是了。」

  「是。」

  流離很快從繡樓出來,到了天香樓的門口之時,呂雲已因為掌柜回復並未有什麼殷姑娘而正要上車離去。只是馬車帘子放下之前,卻忽然抬手擋住,看著出現在天香樓門口的流離,「你……」

  莫非這就是殷姑娘?

  流離道:「你有什麼事情?」

  呂雲怔了怔,下意識的覺得,這個女子並不是殷姑娘,難道殷姑娘就是……

  他的腦海之中閃過前幾日中午,將要下樓的時候在天香樓看到的那一男一女,當時眼前這少女亦是伺候在那一男一女身邊,莫非那女子就是殷姑娘?

  流離皺了皺眉,道:「你要是沒事,我可走了。」

  呂雲回神,忙道:「有事!」說話間,下了馬車,十分客氣:「呂某有一件極其要緊的事情,想要麻煩姑娘。」顯然,對於流離,他亦是不敢小覷。

  流離道:「什麼事?」

  呂雲道:「我府上一個人如今在陸林陸老爺家中……」

  「是誰?」流離挑挑眉,試探道:「不會是白奈兒吧……」

  呂雲意外道:「姑娘你怎麼知道?」

  流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全甘州到處都是他們陽極樓的人,白大富這幾日的所作所為也全都被陽極樓看在眼中,要想不知道是很難的。

  呂雲又道:「那姑娘,可否幫我向陸家要人?姑娘若是可以,呂雲必定報以重謝。」

  流離努了努嘴,道:「那白奈兒不是你的仇人的女兒嗎?I你倒是關心的緊呢。」

  呂雲神色微僵。

  流離嘆了口氣,道:「算了,今日本姑娘心情好,就幫你一把。」話落,直接接過小二遞上來的馬韁,飛身上馬,馬鞭一揮,很快消失在街道上。

  呂雲愣愣的看著那飛揚的少女,難道救人就這樣單槍匹馬的過去嗎?

  小二好心的上前,道:「呂公子儘管放心吧,流離姐姐雖然嘴上那麼說著,其實心眼卻是極好的,你現在趕緊在陸老爺附近等著,流離姐姐應該很快就會救出白小姐了。」

  呂雲不疑有他,立即遣了下人,駕著馬車,候在了陸林府邸附近的一處隱秘處。

  等了一會兒之後,果然看到流離飛身從陸府一躍而出,肩頭還扛著一個裹了許多層帳曼的玲瓏人影。

  只是她剛躍出院牆,府邸內部卻忽然之間響起噪雜之聲,很快,火把漫天,四處都是敲鑼和喊叫的聲音。

  流離明顯愣了一下,繼而翻了個白眼,直接將人丟到了呂雲的馬車上,道:「真是麻煩!」

  陸林這個老色鬼,府中布控不弱,可是對流離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看著白奈兒的那院子巡守不斷,他們剛離開,就被發現了。

  呂雲看著那跳躍的火把,擔憂的道:「姑娘,此事如何是好?」嫣然已經是十分相信流離了。

  流離道:「你趕緊走吧,我也要走了。」

  「這……」呂雲看了一眼無所謂的流離,心中卻是下意識的相信她的話,也不再遲疑,很快讓下人駕著馬車,直接回了呂府。

  流離用紗幔裹住了人,卻是將隨手胡亂弄的,頭臉也直接給裹了。

  「白奈兒……」

  馬車內,呂雲看了一眼,將紗幔取開,慢慢繞著拿下了臉頰,只輕輕一扯,卻是露出了半邊白嫩肩膀。

  呂雲一怔,視線落到了白奈兒的臉上。

  白奈兒迷迷糊糊的,意識並不清楚,渾身軟綿無力,就這樣靠在馬車壁上。

  「你怎麼了?」呂雲伸手探了探她的前額,只覺燙熱的厲害,卻聽不到白奈兒一個聲音,一時之間,長眉微擰,忍不住吩咐道:「快些。」

  「是。」

  車夫瞬間加快了速度。

  車內,呂雲拿過茶壺倒了水,扶著白奈兒喝了一些。

  那冰涼的觸感似乎吸引了白奈兒全部感官,掙扎著將手從層層紗幔之中抽了出來,玉臂微抬,去搶那茶杯,卻是瞬間春光無限。

  呂雲很快別過臉去,將一旁避寒的大氅拿來,蓋在白奈兒身上,原本就陰沉的眼眸之中,已是陰雲密布,這樣的情況,他不是傻子,幾乎可以想見,若不是流離及時趕到將白奈兒給救了出來,她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嘆他自己,卻連親手救她的本事都沒有!

  白奈兒輕聲喟嘆一聲,拿不到茶杯,滾燙的身體卻反而越發的貼近呂雲,汲取這呂雲身上的冰涼。

  呂雲撥開她的手一次兩次,卻架不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攀上前來,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任由白奈兒攀附咋他身上。

  馬車忽然停了。

  車夫道:「少爺,到了。」

  「嗯。」呂雲應了一聲,直接扯下白奈兒的手臂,全部包裹在大氅之中,抱著她下了馬車,直接往自己所住的院子去了。


關閉
📢 更多更快連載小說:點擊訪問思兔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