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事有蹊蹺

  雲解語看向殷解憂：「郡主好好看看，你倒是認不認得這個奴才。」

  殷解憂眯起眼眸，似乎在細細查看。

  半晌，才道：「看起來有些眼熟。」

  雲解語道：「這正是那日去你家中傳旨的太監，你自然會覺得眼熟！」

  眾人聞言，立刻驚異起來。

  皇后輕聲道：「不是說當日是一個宮女假扮內監嗎？怎麼又變成是這個小太監去了？」

  那太監道：「回皇后娘娘的話，當日給殷王府傳訊太監正巧不舒服，他平日裡又使喚慣了奴才，見奴才路過，便使了奴才去。」傳皇后旨意這樣重要的事情都有專人為之，無論如何也不會交給這樣下等的奴才去，無非是當時眾人都看不起殷王府，亦不把殷王郡主當回事，才在自己不舒服之後，隨便尋了這樣一個下等奴才罷了。

  皇后道：「那自殺的宮女又是怎麼回事！」

  這事，卻是問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紅綾的。

  紅綾回道：「奴婢不知，當時她服毒自盡之後，留了一封血書坦然承認一切罪行，血書，皇后娘娘是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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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難得柳眉微皺。

  太后一直靜靜看著，見事態發展至此，才開口。

  「你和那自殺的宮女是何關係。」

  小太監道：「那自殺的宮女名叫秋水，是奴才認的姐姐，奴才給殷王府傳了旨意之後，因為心裡害怕，便把事情告訴了姐姐，姐姐教訓了奴才一頓，後來就說這件事情讓奴才不要多想。」

  太后黛眉微擰，忽然浮起幾許狐疑。

  三公主卻是不疑有他，冷笑道：「你不過是去殷王府傳個旨意，你那姐姐為何自殺？莫不是有人逼她做些背主的事情，她怕事後追究到你和她家人的身上，所以才畏罪自盡，還寫下血書冤枉與我？！」

  雲解意冷冷道：「妹妹少說些話為好，不然大家可要懷疑你故意威脅誘導這奴才說瞎話，畢竟，在母后和皇嫂面前說假話，罪同欺君，是要誅九族的！」

  雲解語哼了一聲，目光落在了那小太監身上，「你不要害怕，有什麼就都說出來。」

  那小太監似乎被「誅滅九族」這四字嚇到了，十分害怕，一下子嚇得抖了起來，聲音也開始打顫：「奴才……奴才……」

  太后腦中思緒一閃，這奴才，說了好半天，卻怎麼沒說到正題上，忽然之間，她隱約明白些什麼，正要開口，那太監卻忽然哭喊起來。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請二位貴人為奴才做主啊，奴才冤枉啊，當日去傳訊的雖然是奴才，可是時間並不是奴才自己改的，是三公主身邊的青黛姐姐告訴奴才，要奴才把錯誤的時間告訴給殷王府，當時奴才因為太緊張了，把姐姐送的香包也丟了，回來之後怎麼想都覺得好害怕，就把事情告訴了姐姐，誰知道姐姐居然為了給我頂罪，自殺了！」

  眾人全都被驚住了，連太后都被這番話震的措手不及，一時之間大殿之內鴉雀無聲，靜的詭異。

  三公主簡直驚的三魂出竅七魂升天，頓了半晌，才手指著那小太監像是見了鬼！

  「你……你在說什麼！？」

  小太監深吸幾口氣，又道：「姐姐原是要為我頂罪之後，要我好好活，可當天我就被人推進了紫荊園的荷花池了，若不是有人及時救治，奴才這條命早就沒了。」說到此處，驚懼交加之間，竟帶著幾分哭腔。

  眾人屆是震驚無比，這太后帶來的證人，怎麼莫名其妙反過來指控三公主！？

  「好個大膽的奴才！」太后心中立即明白今日之事無比蹊蹺，一拍桌案，怒道：「居然敢攀咬公主，說，是誰指示你的！？」

  殷解憂隨意的端起桌上清茶啄了一口，不得不說太后果然是個人物，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將三公主陷害郡主，殺人滅口的事情給蓋了過去，還將火苗引到了別人身上。

  「奴才……奴才……」小太監立即被太后此等氣勢嚇得說不出話來。

  皇后心中明白此事定然不過是太后為三公主出頭，只是顯然殷解憂似乎棋高一招，倒是壓得太后得不償失了，目前皇上登基不久，朝政不穩，若是後宮再鬧出些亂子，怕是他又該為了平衡各方勢力頭疼，左右權衡片刻，道：「母后，臣妾看這奴才胡言亂語，倒似是得了失心瘋，不如——」

  「哀家也看這奴才分明就得了失心瘋。」太后面如寒霜，怒道：「還不把這混帳東西拉出去杖斃！」

  眾人皆是鴉雀無聲。

  幾個內監很快上來，將那瑟瑟發抖的小太監架了起來。就在這時，殿內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女音。

  「且慢！」

  眾人聞聲去看，不是殷解憂又是誰！

  殷解憂緩緩站起，微冷的目光一閃不閃的看著太后，淡淡道：「太后！這證人是公主帶來的，怎麼話還沒說完，就要帶走？就算是得了失心瘋，宮中御醫眾多，治好了便是，解憂還想聽聽他還能說出什麼來。」

  太后目露寒霜，「這失心瘋怕是治不好的，哀家坐鎮後宮，決不能容許這樣患了失心瘋的人到處胡言亂語。」

  三公主也反應過來，忙道：「就是，宮中御醫眾多，也不是給這樣下等奴才瞧病的，你們，還不把她拉開，把這奴才拖出去！」與此同時，太后亦遞給那些內監一個眼色。

  內監們得了暗示，立刻行動起來，只是要如何拉開這位不願離開的殷王郡主？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束手束腳，只得去拖那小太監。

  「哎吆——」

  卻不知殷解憂如何動作，幾個內監只覺得手上一麻，竟然使不出力氣來，七七八八的跌了一地。

  殷解憂面露冷光。

  「失心瘋也不過是太后看著像，太后又不是御醫，怎麼知道治不好！？什麼是上等什麼又是下等，公主是人奴才也是人，大家都是人，下等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了嗎？！我今天偏要聽聽這下等奴才還要說些什麼！」

  話落，轉而看向那小太監，柔聲道：「你莫要害怕，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就是，我自然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