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小姐算命

  自此侯家後的花船上，知府千金小姐李梅兒做妓女的消息，也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傳遍了天津城。就看那往來商賈，公幹高官，陸海軍役，朝臣貴戚，都慕名侯家後花船上的知府千金，擠破了腦袋般要一睹李梅兒的芳容。

  這也讓侯家後的妓館生意，自狀元夫人賽金花之後，再一次引起巨大轟動。

  李梅兒花船上清倌接客，內心裡始終惦記著自己的夫君何永言。這日白天，李梅兒告訴雲媽媽，自己要到河岸上走一走，溜達、溜達散散心。

  雲媽媽也不便拒絕，只是吩咐隨行的小丫環，一定要照顧好小姐，並叮囑李梅兒道：「岸上人雜，去後早早回來。」

  換了一身粗布衣裳的李梅兒答道：「媽媽自可放心，我到岸上散心時，找個算命的先生看看，很快就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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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媽媽點頭，一路伺候著送李梅兒和小丫環來到河岸上，走了好遠了，雲媽媽還沒有回去的意思。李梅兒就勸道：「媽媽回船去吧，梅兒我去去就回。」

  雲媽媽停步，抓住李梅兒的手道：「好梅兒，你不會丟下媽媽，再也不回來了吧？」

  李梅兒搖搖頭道：「媽媽放心好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天津，梅兒我即使不回來，也無地方可去啊。」

  雲媽媽道：「那就好，希望梅兒早去早回，否則，媽媽我又如何放心得下。」

  李梅兒答道：「好嘞媽媽，您就放心回去吧。」於是，也就和雲媽媽揮手作別，帶領小丫環融進了車水馬龍的鬧市之中。

  李梅兒在船上多日，今天下船看到這異地滿街的繁華，憂鬱傷感的心情，終於有所改觀。大街的一角，在一盞高掛的紅燈籠下，站滿了圍觀的人。人群中央一位英俊瀟灑的紅衣年輕女子，手執一條長長地鞭子，在空中甩出鞭花，發出一聲聲清脆的「啪啪」炸響。

  李梅兒和小丫環擠過去觀看，只見一位老者，手執一塊兒紅紙舉在空中，那耍鞭的紅衣女子在遠處一鞭打下去，就聽一聲「啪」的炸響下，紅紙被鞭子打開為兩片。

  圍觀的人們高聲叫好，老者手中分成兩片的紅紙，也就在雙手舉起後，再次被打成兩片。如此循環，年輕紅衣女子打過幾鞭後，老者手中的紅紙，僅僅成為了一個小角。圍觀的人們鼓掌，不時地有錢幣投擲到場子內的銅鑼上去。

  紅衣女子收起鞭來，雙手抱拳，沖四周圍圍觀的人群行禮後，便手托著地下拿起來的銅鑼，向圍觀者收錢。

  紅衣女子來到李梅兒身前時，李梅兒往銅鑼內多放了幾個銅板，也就輕聲說道：「姐姐鞭法了得。」

  紅衣女子便忍不住對李梅兒微笑感謝，等她收過一圈錢後，再次耍起鞭來，更是鞭隨身動，「呼呼」有聲下，一聲聲鞭花的炸響，直衝天空。突然，紅衣女子甩動「呼呼」有聲的鞭子，「啪」的一聲炸響，就打到了高高懸掛在杆子上的紅燈。接著就看紅燈籠打開後，飛濺出一片片五顏六色的花瓣，圍觀的人群，更是齊聲喊好。

  李梅兒和小丫環離開賣藝的場子，在滿街繁華的景致吸引下，也不知走了多遠，一直等二人來到一所藥王廟前時，這才發現了一位算命的先生。

  李梅兒和小丫環走近前，小丫環對算命先生言道：「先生，我家小姐想問上一卦。」

  算命先生正在桌子上寫字，聽了問話，抬起頭來，扶一扶鼻樑上的眼睛後，問道：「小姐求什麼事情啊？」

  李梅兒想起何永言，臉一紅，輕聲言道：「小女子求何日與夫君團聚。」

  算命先生點點頭，把筆遞給李梅兒後言道：「小姐那就寫個字吧。」

  李梅兒接過筆，問算命先生道：「先生，我寫個什麼字好呢？」

  算命先生微笑言道：「小姐不必多慮，依照你自己的想法，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這也能夠代表潛意識裡你現在的處境。」

  李梅兒言好，於是，不加思索下，也就在卦案的一張紙上，寫下了一個「苦」字。

  小丫環看到「苦」字，直勸李梅兒道：「小姐，這個『苦』字不好，還是趕緊再重寫一個吧。」

  李梅兒有所猶豫，算命先生言道：「不必重新寫過，再寫，就不靈驗了。」

  李梅兒聽了，也就把寫好的「苦」字，遞給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言道：「小姐所問何事來著？」

  李梅兒道：「小女子問求何日與夫君團聚。」

  算命先生言道：「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李梅兒納悶言道：「先生賀喜，我又有何喜值得恭賀？」

  算命先生道：「『苦』字來自梵語，是佛祖對於冥冥眾生存在的價值判斷，『苦』，代表一種生存狀態，與『甘』相反。『苦』字在佛祖的保佑下，若問團聚，拆開來看，就是二十日內，你們自會有團聚的時刻。」

  小丫環喜形於色道：「『苦』字不甜，何以看到團聚？」

  算命先生道：「『苦』字首拆，古字上面二人一字連，是說你所問團聚之事，是喜事，兩人雖然分開，但有牽連。至於何日團聚？再拆，『苦』字乃二十日的近似字，說明小姐所求，二十天內有所靈驗呢。」

  李梅兒讓小丫環拿銀錢謝過算命先生，想起與夫君何永言二十日內，就能夠團聚，內心的歡樂也禁不住洋溢在臉上。高高興興的李梅兒辭別算命先生，轉身欲走的她，卻在一不留神下，迎面撞上了她身後的一位男子。

  李梅兒抬頭看到這男子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便羞紅了臉，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這男子「嘻嘻」浪笑道：「呦西，呦西……」

  原來此男子，竟是一位東洋浪人，他貪羨李梅兒的美貌，已經跟蹤窺視了許久。此時看李梅兒對他連說對不起後，也就淫心頓起，伸手去拉李梅兒。

  李梅兒大驚失色，甩開東洋浪人的拉扯，拉起小丫環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