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儒道六技，微言大義

  冀州城牆上。

  性烈如火，行事魯莽冀州侯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他升起死旗，下令任何人不得後退半步，本就是抱著必死的信念，想要為國捐軀，為有蘇氏他留名。

  沒想到，最後一刻，大王踏雲而來。

  大王帶著聞太師和武成王御駕親征。

  只是一句話，就鎮壓了所有叛軍。

  僅僅一句話，整個戰場就完全停了下來。

  

  所有的叛軍就像是大夢初醒一般，不再攻城，而是全都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大王的審判一般。

  而大王此時身上的氣息，已經完全超出他的理解。

  原來，大王的實力不知不覺中，已經達到這種高度了嗎？

  子受看了看眼前這位出了名的魯莽的冀州侯，淡然道：

  「冀州侯幹得不錯，不弱昆吾氏之名，冀州城交給你，孤很放心。」

  蘇護聞言，感動得眼淚橫流。

  大王的肯定，讓他覺得之前的一切堅持，全都值得了。

  而且冀州遇到危險，大王立刻就御駕親征，身為臣子還能有何強求呢？

  「謝大王！」

  城牆上，冀州城的將士們跟著蘇護哭成一團。

  此時。

  聞仲綁著軒轅墳三妖來到城牆上。

  子受此時雖然已經退出孔丘傳承，然而已經得到的三成力量，卻依然讓淡淡的浩然正氣，充沛於周身。

  他看著三妖，淡淡開口，聲音中帶起沛然之力。

  「告訴孤，元始天尊許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來為禍人間？」

  九頭雉精雞和玉石琵琶精幾乎要嚇暈過去，全身顫抖不止，根本說不出話來。

  只有九尾妖狐勉力抬起頭，咬著嘴唇道：

  「聖人說吾等受了人皇香火，結了量劫因果，因此必須相助人間朝綱更迭，以償因果。」

  「廣成子仙師說商王殘暴，不顧黎民死活，不敬仙神，肆意屠殺庇護人間的神差，合該失了社稷，斷了國祚。」

  「因此，聖人讓吾等潛入後宮，蠱惑君心，助西周明君賢主取而代之。事成之後……允我們入闡教。」

  聞仲和黃飛虎在一旁臉色一沉。

  他們剛才已經知道三妖是元始天尊派來，這事關聖人，他們還不好說什麼，但此時聽到西岐姬昌之名，頓時臉色一黑。

  好個姬昌，知道他有反心，卻不想是已經直接投靠了仙神。

  帝辛淡淡地看了九尾妖狐一眼，道：「西周明君賢主？姬昌？沽名釣譽之輩而已。」

  他這句話雖輕，但直接傳入整個冀州城所有人，以及城外所有叛軍的耳中，一股奇異的力量，在簡簡單單的話語之中迴蕩。

  他此時所用的正是儒道六技中的「微言大義」。

  孔丘創儒道，以微言大義調動浩然正氣，開口間，字字珠璣，字字有莫大威能，一字可殺一人，一文可滅一城。

  若到極處，更可一字一天地。

  子受剛才一言平定戰局，一語滅殺十六頭淫祀邪神，就是動用了微言大義。

  這微言大義與人王的金口玉言有異曲同工之妙，卻全無金口玉言會消耗大量人間氣運，最終會引來災禍的弊端。

  此時，他雖然無法發揮方才金仙境巔峰微言大義的威能，但開口間，依然可以審問人心。

  就連正在關注冀州局勢的諸天仙神，都不知不覺間，受到影響。

  ……

  玉虛宮中。

  元始天尊看著帝辛良久之後，輕輕搖頭道：「帝辛使用的不是金口玉言。」

  「當年伏羲開創金口玉言，是在女媧的幫助下。對於金口玉言，女媧最為了解。」

  「看來是女媧將金口玉言改變之後，再給了帝辛。」

  他的臉色變得更陰沉了幾分，道：「看來，從女媧宮事件之前，女媧早就已經入局。」

  「她故意讓接引准提以為有機可乘，其實不過是將計就計。」

  須彌天中。

  准提看向接引，道：「師兄，長耳定光仙一事，我們是不是中了女媧的計？」

  ……

  冀州城上。

  子受冷冷地看著軒轅墳三妖。

  他現在已經明白過來，三妖就是被廣成子騙了，但被騙的又豈止是軒轅墳三妖。

  騙人的又豈止是廣成子這些闡教仙人？

  他身為穿越者，他太清楚姬昌一直以來所做之事，到底是為什麼。

  他淡淡開口，聲音在冀州城迴蕩，在看向冀州城的所有仙神耳邊迴蕩。

  「姬昌說他關心民間疾苦，卻在西岐收重稅，所得稅皆用於在朝歌買神權大臣，各路諸侯。」

  「他那明智而忠信，寬厚而愛人，尊賢而重士的美名，有哪一個是從天下黎民口中說出？哪一句不是神權之臣，各路諸侯聲稱？」

  「姬昌言教化，卻只養神奴，西岐黎民確實人人都可以識字，卻只能學祭祀禱文，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

  他的目光漸漸銳利起，道：「姬昌口口聲聲說愛民如子，說仁義禮信。西岐每年人祭人殉的黎民有多少？」

  「孤下王旨絕淫祀人祭時，他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孤斬殺淫祀邪神，他在西岐宣揚了孤不敬仙神，要遭天譴。」

  「孤斬淫祀邪神，阻止邪神戕害我人族，就是暴君。姬昌把我人族的女人，孩子全都送入邪神口腹，卻成了明君賢主？」

  「姬昌是誰人的明君？誰人的賢主？」

  「三妖，你們也曾跟隨人皇軒轅陛下，難道人皇陛下當年教你們，應該把人族拿去淫祀人祭？」

  他的聲音漸漸拔高，微言大義之力，震盪九天。

  「姬昌量我人族之性命，結仙神之歡心。」

  「他到底是人族的諸侯，賢主？還是仙神豢養的走狗，奴才？」

  此話一出。

  天地皆驚。

  微言大義直衝雲霄，化作一柄利劍，斬向西岐。

  轟！

  只聽得西岐上空一聲巨響。

  周室氣運轟然崩開一個巨大的裂口，周室氣運一泄如注。

  西岐王宮之中。

  白髮蒼蒼，頭束金帶的姬昌，正與長子姬考，次子姬發對坐，談論子受斬神一事。

  父子三人面前，放著一幅天下堪輿圖。

  圖上畫出天下八百諸侯，分成各種顏色。

  其中西境兩百諸侯，已經盡歸西岐，塗成周室的火色。

  姬昌指著眼前的堪輿圖，淡然開口道：

  「如今帝辛與仙神開戰，四下斬殺神靈，又在北海廢除諸侯分封，妄動祖制。」

  「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我人族之所以有今日，正是受仙人教導，神靈庇護。」

  「天下諸侯分封，更是為了管制萬民，拱衛王都。」

  「他坐享大商國運，卻自毀根基，商之國祚不長了。」

  姬考看了父親一眼，之前剛剛傳來消息，大王斬神之時，父親那驚慌失措的神態，還印在他腦海之中。

  他嘴角微微一抽。

  也不知父王為何又突然如此自信起來，是又起課卜卦出了什麼嗎？

  他張了張嘴，正要開口，突然整個王宮轟然一震。

  姬昌身為西岐君侯，對於氣運變化自然最為敏銳，他駭然地抬起頭，看向西岐城上，驚呼道他：

  「為何我西岐氣運，少了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