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皎皎不怕，你只管吹

  褚昊把那支在燈火下泛著流光的金色嗩吶端看一番，蹙眉走到月皎皎身前，「聽聞……八音，在慶國北方百姓叫嗩吶，江南那邊叫八音，可是此物？」

  月皎皎微微抬頭，眸光流轉，兩個人對立而戰，猶如一雙璧人赫然立在眾人眼前，褚昊眼底的深情收了再收，月皎皎眼中的疑惑難以遮掩。

  月皎皎：他怎麼會有嗩吶？

  她記得她不過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跟他提了一嘴，除了嗩吶她還能吹兩下，其他的樂器她一竅不通！

  難不成這一句他記下來了？

  褚昊握著嗩吶，一眼深情而又寵溺的看著她，「孤存此物已有三載，如今難得尋覓道到能吹奏它的人，今日也算有緣，還請……一試？」

  月皎皎凝眸，她在他面前，連個稱呼都不配有嗎？

  她是冷夫人，冷璞玉的妻。

  橫豎是推不了了。

  月皎皎接過褚昊手裡的嗩吶，往後退了兩步，躬身道，「臣婦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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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著那支做工精細似用真金白銀打磨出來的小嗩吶認真端看著，月皎皎眼底流露出藏不住的喜歡。

  她幼時長在村里，誰家婚喪有喜事都會請一支嗩吶隊兒來吆喝兩天，月皎皎本家二大爺就是這嗩吶隊的領頭人，她小時候暑假為了掙點兒零花錢，便央求二大爺認真學了兩個暑假，二大爺認為月皎皎很有天賦，後來只要寒暑假，二大爺那邊只要有「商演」就會叫上她一起掙點兒零花錢。

  她之前用的那支嗩吶，別提多寒磣，可這一支……簡直就是嗩吶界的天花板。

  褚昊看著她，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開心的笑意，陳同飛看得明白，他就算打完勝仗都沒有這樣看著月皎皎的小模樣眼神里這麼開心。

  四年，他攢了太多太多的寶貝給她。不急，以後還有的是時間。

  月皎皎捏著嗩吶柄牟足了肺活量，毫不客氣地吹了幾下，試了下音調，「叭叭叭……」

  刺耳的音色讓周邊的人本能的捂住了耳朵，包括外圍的男賓大臣還有梅妃、慶皇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挨著她的褚昊更是沒有倖免。

  「大膽狂徒，驚擾聖聽，該當何罪？」

  張老怪帶了呵斥的語氣喊。

  褚昊抬手示意，讓他閉嘴。

  驚擾聖聽這個罪名，就算被太子褚昊給硬生生當下了！

  月皎皎不怕死地沖他俏皮地一笑，「八音如此聒噪，太子殿下，還要聽嗎？」

  褚昊抿嘴一笑，這果然是月皎皎！

  「當然！」

  月皎皎凝眸，心裡暗罵他一句：變態！

  褚昊果然笑得一臉變態，微微傾下高大的身軀，「繼續，孤……喜歡得緊。」

  月皎皎眼神看他，給了他一個旁人都看不到的白眼：滾！

  「哈哈……」褚昊抬頭笑的狂妄。

  眾人眼神奇奇怪怪，看著一向冰山冷臉的褚昊，忽然在一位臣子婦人面前笑的那樣好看，一個個都看的呆了。

  冷璞玉一直站在月皎皎身後，溫潤不語，但藏在衣袖裡一雙緊攥著的雙手，卻始終放不開。

  「臣婦有一個請求？」月皎皎握著嗩吶，似討價還價。

  「你說！」褚昊一副完全由著她的耐心語氣。

  「只是八音獨奏太過單調，臣婦夫君可否撫琴輔奏？」

  褚昊眼瞼上揚，明顯不想應。

  月皎皎繼續，「太子殿下，剛剛您還說……臣婦的夫君琴棋書畫樣樣驚絕，臣婦三生有幸能得遇冷大人如此精妙絕倫之人，所以，臣婦想藉此再借一下夫君的光，能弟弟一體好好為太子和今日在座的各位貴賓好好演奏一曲，可好？」

  褚昊看著她，一臉黑線。

  她想幹嘛？

  對著自己的臉上撒狗糧嗎？

  冷璞玉上前兩步，走到月皎皎身側與其並肩，「太子殿下抬愛，臣與夫人一定竭盡所能，為今日這荷花宴爭光添彩。」

  這一次，換褚昊藏在衣袖的手緊緊攥住！

  夫婦一體？

  爭光添彩？

  吹著他親手為她打造的嗩吶？

  那他……算什麼？

  「昊兒，本宮覺得這個提議甚好！」湖心亭那邊的慶皇和梅妃一直關注著這邊動靜！

  似對後面少女們的才藝表演等不及，梅妃帶了催促的語氣，「不如，就讓冷大人夫婦一起演奏一曲吧？」

  梅妃似怕褚昊不同意，轉而像是在徵求慶皇的意思，「皇上，您覺得意下如何？」

  慶皇一雙精明的慧眼微微眯起，似還沒看夠眼前的戲碼，緩緩吐出一個字，「可。」

  皇上和梅妃都發話了，月皎皎和冷璞玉自然也不必再等褚昊的示下。

  夫妻二人彼此對視一眼，執手雙雙走向琴案。

  褚昊目睹著二人眉來眼去親昵的互動，簡直快要被氣炸。

  但轉而一想起陳同飛說過的……冷璞玉的境況，心裡還略寬心一些。

  他偷偷安慰自己：沒關係，還有時間，他可以一點點兒來。

  他說不定月皎皎，還有冷璞玉，他可以拿他想要的東西來換！

  冷璞玉坐定，一雙修長好看的手十指纖長，搭載在古琴弦上如精雕細琢，在明黃的燭光下透著說不出的骨感瑩潤，一如他那張無可挑剔中溫潤如玉的迷人容顏。

  月皎皎剛剛與褚昊一處是一雙珠聯璧合的姣姣璧人，此時又與冷璞玉這般溫潤君子一處一坐一站，卻給人一種天造地設、歲月靜好的祥和之感。

  這個女人……還真是，絕了！

  就在眾人看著端坐在琴案上的冷璞玉犯花痴的時候，月皎皎那直勾勾的眼神褚昊看到直接酸了。

  所以。

  他選擇不看了。

  把頭扭去別處，只等著聽。

  月皎皎與冷璞玉在對接曲譜。

  「皎皎可熟悉《鳳囚凰》的譜子？」冷璞玉俊臉含笑著極有耐心的看著自己的小嬌妻。

  月皎皎搖頭。

  褚昊腹誹：她要是能吹出來一首名曲那就不是月皎皎了！

  他倒是想好好聽聽，冷璞玉如何合奏她那些誰都聽不出來的奇怪調子？

  「《廣陵散》呢？」冷璞玉言簡意賅，但語氣依然溫柔如水。

  月皎皎還是搖頭。

  冷璞玉看出月皎皎的緊張，帶了安撫的語氣，「皎皎不怕，你只管吹奏你熟悉的曲調，剩下的輔奏我來調整便好？」

  月皎皎一臉感激的看著身側的美嬌夫，若不是當著眾人面，她真的要撲倒他，然後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