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門前之戰

  「嗡——！」

  一聲輕響，靜室中驀然閃爍起銀光。

  緊接著，一道人影浮現。

  「總算回來了。」

  呂仲望著熟悉的周圍，鬆了一口氣想道。

  

  只是自己勘破虛妄，成功脫離現實，抵達了那個布滿灰燼的世界後。如今再看身邊事物，有了些不一樣的感覺。

  「不管怎樣，還是先行突破罷。」

  明悟真實之後，呂仲已不再繼續糾結於「柴薪」，也即是大道本源。

  那東西早有定數，正常想要得到難之又難。

  他之前還盤算著，是否能扮豬吃老虎，可在斬殺那無名大羅後，之前聚集而來的覬覦目光，如今全部都隱去不見。

  顯然這些大羅都不是傻子。

  「如今之計，看來也只有......」

  呂仲心念一動下，掌間浮現出一道圓環來。

  正是元始道環。

  望著這枚灰撲撲的小小光環，眼中若有所思起來。

  此環的來歷神秘，自穿越之初便與他相隨，開始是以灰霧空間姿態呈現，在後來更是凝聚成了道環的形態。

  可呂仲懷疑，它的真實形態遠非如此。

  揮袖一掃，一片銀灰光芒瀰漫。

  他再次穿越現實，來到了灰燼瀰漫的灰界。

  再將元始道環祭出，它仍舊還是之前那般模樣，就靜靜地躺在呂仲手心，一動不動，甚至連光芒都未有變化。

  仿若虛無縹緲，根本不存在一般。

  「若我所料未錯。」

  呂仲喃喃一句，將太陽道環及生息道環祭出。

  跟元始道環不同的是，後兩者一經出現，便立刻沸騰起來一般，表現出極不穩定樣子，隨時都有解體的可能。

  果然！

  看到這裡，呂仲眼中閃過一抹金光。

  毫不遲疑的，就將三枚道環湊在一起。

  下一瞬，驚人的事情發生。

  只見得一陣灰光閃過，三枚道環竟融合......確切說，該是被元始道環所吸收了。

  「看來我猜得沒錯，世間法則本該是融合為一，只是有存在將之剝離，方才形成了一根根法則之絲。在此基礎上，誕生了法則之道，更有了後來道環的凝聚。」

  「可實際上，真理便是真理。」

  呂仲一抬手，一團金色火焰在他手中燃起。

  這絢爛的純淨金色，本該是火行法則真仙才能凝聚，可他如今一通百通之後，已是能夠隨意凝聚出來。

  不止於此！

  諸如風之法則、速之法則等等。

  他都一一信手拈來。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就此湧現在呂仲心頭。

  「或許，我該這般突破。」

  心中湧現一想法，他恨不能當場盤坐。

  可就在這時，大量滿懷惡意的視線投來，只見得一處處廢墟間，不知何時爬出了一道道衣衫襤褸的身影。他們本該是被埋葬的存在的，如今竟都一隻只重新爬了起來，目中泛著紅光，散發著可怖氣息，朝呂仲襲來。

  「深淵......」

  呂仲口中吐出一詞，望了眼時代廢墟最深處，那裡的黑暗已濃郁得化不開。

  顯然這些深淵化的強者們，就是受它所賜。

  無有半點遲疑，他掐出一道法印。

  一瞬間，無不盡的風火雷電噴涌而出，猶如一場大潮，席捲往四面八方。

  任你是最初的原王也好，亦或者是道祖，又或者是其他至尊存在，此刻在驚人的偉力面前，都如同沙子般渺小且脆弱。

  待光芒沖刷而過，一切盡都化作齏粉。

  未曾料想，下一刻黑暗陰雲籠罩，更多的存在站了起來。

  呂仲神情仍舊平靜無比，心中亦未生出半點波瀾。

  吸納彼端稱之為「仙橋之力」的力量，他緩緩掐出一訣，緊接著指尖處凝聚出一枚有著無數個面的光球，屈指彈向身前的深淵怪物。

  又一場呼嘯向四面八方的光之洪流！

  所到處，被深淵喚醒的存在們消散。

  不過隨即，它們重新站起。

  「沒完沒了是吧？」

  呂仲面色變幻，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之處。

  自己雖然抵達了灰界，可對事實真相僅限於眼中所見，及對信息碎片整合之後，根據過往事實所得出的猜想。

  「或許，真該去仙庭一趟。」

  呂仲想到這裡，看了眼極遠處那些鋪天蓋地的身影，身形緩慢消散不見。

  回到現實，他轉身來到了仙界。

  儘管多年未來，這裡依舊還是老樣子。

  黃金樹的時代雖即將落幕，可處處仍還可見它的影子，無論是曾經飄落的金葉，以及過往所仙庭所留下的種種痕跡。

  漫步期間，雖處處皆是欣欣向榮。

  可在呂仲眼中看來，一切都只是迴光返照而已。

  不知覺，他已來到仙庭大門前。

  讓呂仲預想不到的是，就在仙庭入口那扇高逾萬丈，有若純金鑄就的緊閉大門之前，此刻正站著一道持劍身影。

  「妙莊子。」

  看著這道熟悉身影，呂仲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說起來，二人間還曾有過交集。

  只是沒想到，如今再次在這裡相見。

  跟以前不同的是，現在他也已是大羅金仙之境，而妙莊子仍舊還在原地，不過是斬三屍之道的善屍境而已，兩人已是站在同一水平線上。

  「是你？」

  看清楚來人，妙莊子面上露出意外之色，可很快又堅定下來。

  「不管是誰，都休想跨過這扇大門。」

  呂仲聞言，瞥了眼妙莊子身後大門，它純淨無比的門扉上，有著一條近乎貫穿巨大劍痕。從其上所遺留的氣息可得知，出手之人定實力非凡。

  若無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黃金道主。

  「換做是之前時候，我還會畏懼數分，可如今卻是不同......」他在心中暗暗想到這裡，無視了妙莊子的阻攔，徑直就往大門處走去。

  或許。

  妙莊子有他守門的理由，可呂仲也有非進不可的道理。無論是為了知曉真相，還是往前更近一步，面前這扇通往仙庭的大門，他都有必要進去一趟。

  「唉......那就得罪了！」

  妙莊子幽幽一嘆，緩緩拔出刺入地面的長劍。

  隨即，一股絕強法則在他身上迸發。

  卻是因果的力量！

  一劍出，光華覆壓千萬里。

  呂仲雙袖飄搖，卻是用出袖裡乾坤之術，不急不慢，迎面就朝著妙莊子罩去，任憑其劍招所蘊力量如何無窮，也敵不過他輕輕揮袖。

  而後，更如數奉還。

  「噗嗤」一聲。

  妙莊子的狀態本就不大好，如今迎接自己全力一擊，當即噴血起來。

  可呂仲不準備放過對方。

  當即法力一提，他左手掐劍訣，一陣銀灰光芒閃動之下，三口仙劍並著道兵羅浮狂沖射出，又化作千萬道劍影，於虛空中如瀑流般沖刷而下。

  洪流所至之處，連虛空都震盪不已，出現一道道黑色裂隙。

  處於劍潮正前方，妙莊子心中壓力可想而知，原本以為二人是同境界，加之自己又是出身於因果道宮，二人間就算存在實力差距，料想也不會大到哪裡去。

  殊不料，如今竟好似在對抗道主。

  「難怪！」

  難怪呂仲見了門扉上劍痕，仍未生出退意。

  或許在此人眼中，自己認為不可匹敵的因果道主，也是挑戰對象吧？

  妙莊子心中生出此念頭，卻仍不準備退開，雙手左右虛空中一划，當中頓時金光噴涌，浮現出一方金光凝聚的寶印來，有威嚴氣勢自內里而生，蕩漾開來。

  寶印之中，有著仙庭的餘蔭。

  在黃金樹最鼎盛的時代，曾經冊封過群仙。

  而此印之中，就寄宿著一股極強的力量。

  二話不說，妙莊子就祭出寶印，直愣愣朝呂仲打去。

  伴隨一聲清亮龍吟，一條近似由金光凝聚的巨大龍影，就這般從寶印中衝出，揚起如若山脈一般的巨大金爪，就朝著呂仲狠狠砸去。

  龍影出現後，扭身飛向高空，旋即俯衝而下。

  於半途，它驀然間分化。

  一化十，十變百，成千上萬！

  呂仲輕鬆看著這一幕，引導劍流與之碰撞，當二者匯聚到一起，頓時爆響聲不斷，金鐵交擊聲更不絕於耳。

  場面一時混亂無比！

  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此次交手誰勝誰負。

  一方輕鬆寫意，另一方看似處於下風，實則正在被碾壓。

  就在這時！

  伴隨著兩道身影浮現，又是兩名大羅到來。

  妙莊子見了二人，面上並未有多少喜色顯現，眼皮也並不抬起，只是疲憊提醒道：「妙因，妙清，此人不可力敵！或許已參到了天道境的奧秘所在。隨我一起，拼盡全力與他周旋一二，萬不能影響到道主大計！」

  聽得這話，方才出現的妙因子跟妙清子，目中皆有吃驚之色閃過。

  關於虛空子的事跡，二人都曾有所了解過，本以為只是位厲害些的金仙，不曾想僅是眨眼間工夫過去，居然就成了能夠碾壓妙莊子的絕強對手。

  話雖如此，他們的動作仍是極為迅速。

  三人合力之下，竟硬生生抵擋住了沖刷下的劍流。

  只是看一個個難看面色，顯然都並不輕鬆，臉上盡都是凝重。

  「難道說，他真參到了那一步？」

  妙清子忍不住問道，妙莊子聽了只是搖頭，「我只是懷疑，此人如今除卻實力驚人外，表面上看與我等並無多少不同，仍還是仙道之大羅。」

  「可大羅，又豈會強得如此過分。」妙因子搖頭道。

  他們三人，本就是處於大羅的頂尖層次。

  古往今來，仙庭不知誕生過多少大羅，能比三人強的不少，可強到近乎碾壓的，卻是一直也從來沒有出現過。

  「真不敢想像此等人物，如果走完三屍之路，實力又該是何等強大？」妙因子說到這裡，表情忽然變得艷羨起來，接著道：「更別說，還疑似參得了超脫之境。」

  「一切都毫無根據，不要做過多猜想。」

  妙清子見己方氣勢漸弱，連忙打斷二人話頭。

  再繼續下去，恐怕不等呂仲出手，自己這邊就要再弱三分，真就是被碾壓了。

  俄爾，門前大戰再起。

  三名大羅，結成三才陣勢聯手對抗。

  虛空之中一陣劇烈波動，一輪因果之盤被召喚而出。

  因果本無形，只是被三人的意志賦予了形態，在被他們催動大道本源之後，其上指針迅速轉動起來。隨即，一片熾熱的黑色火海毫無徵兆，就這般從虛空中狂涌而出，緊接著化作一頭昂首黑龍，朝著呂仲直撲而去。

  「命定黑炎.....」呂仲心念一動，未與之正面相抗。

  與此同時，他身後同樣有一巨大寶輪浮現，梵唱之音隨即響起，緊接著表面更有浮現有銀灰二色光芒，道道絲線亦從中飛射而出。

  彼此交錯縱橫下，飛速勾勒出一張巨網。

  那些噴涌而來的命定黑炎，方一與巨網相接觸，沒有任何驚天動靜，其顏色便飛速退去，內里所含威能同樣如此，也在飛快的消融。

  只不過，從妙莊子三人一松的表情來看，顯然都暗鬆了口氣。

  「或許只是我看錯了，他僅是強了一些。」為首的妙莊子，此刻見將呂仲抵擋住，心中更是忍不住生出如此想法。

  就在這時，熊熊火海之中，驀然有一道人影穿出，其手中提留著一口長劍，朝著面色巨變，兼且實力屬在場墊底的妙清子，就是一劍刺出。

  後者儘管有所防備，可根本架不住此劍威能。

  只聽得一連串或沉悶或清脆的破碎之聲，大道法則寸寸斷裂之下，妙清子的所有防禦亦被徹底瓦解，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痛襲來，整個人身上瀰漫出無數黑火，緊接著更是化作一個巨大火團，隨即轟然炸裂開來。

  一劍出，大羅隕！

  二人反應過來時，道兵羅浮又似索魂般襲來。

  呂仲劍出如龍，道道劍光看似普通，實則蘊含真實本源。相較於一般大羅，將諸般大道融合之後的他，實力的確如對面所料，早已經是不同往昔。

  對面二人連連招架，方才倖免於難。

  饒是如此，妙莊子跟妙因子心中仍是吃驚不已，哪能不知曉方才是呂仲藏了拙，致使三人一時失誤不察，最終讓妙清子誤送了性命。

  不等呂仲乘勝追擊，極遠方忽然金光一閃，緊接著便是朵朵祥雲浮現。

  「成了？」

  妙莊子跟妙因子一見，滿臉欣喜。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