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血色島36
2024-07-22 00:46:44
作者: 冬年
老人拄著拐杖,掌心攥緊。明明他們人多勢眾,可被面前這個青年眸光一掃,竟有種不寒而慄的怵感。
對方似笑非笑,那雙眼睛像覆蓋了一層薄霧,讓人捉摸不透。
「逞什麼能,舌頭都給我剪了!」鎮長一聲令下,「反抗的就地槍斃。」
島民們摩拳擦掌,早已準備好,全部飛撲上來。
就在他們快要觸碰到方辰等人的瞬間——
火光驟然消失。
像突然進入了真空般,嘈雜戛然而止,器材室重歸一片黑暗。
沒有鎮長,沒有被包圍的人群,沒有劍拔弩張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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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靜悄悄的,再度陷入沉睡。
場景近乎是一秒內完成了轉換。
"呼……」反應過來後,孟柒言踉蹌幾步,冷汗直冒,癱坐在墊子上。
嚴宣抬腕看了眼手錶,「零點到了。」
牛壯壯日程表結束的條件是【不要被發現,撐過今天】,重點在後半句話。
午夜十二點已過,新的一天開啟了。
他們回到了現實時間線。
房間內只有四人,沒有王煥的身影。
他被當做牛壯壯永遠留在了日程表的時空。
這應該是整場遊戲中最痛苦、最折磨人的死法了。經歷著小女孩所遭受的一切,在絕望和孤立無援中等待死亡。
方辰望向地面早已乾涸的大片血漬,原來這些都是牛壯壯舌頭被割掉時留下的痕跡。
沒人知道在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只能從這一片狼藉推測,受害者定然是遭到了極度殘忍的虐待。
在奮力掙扎中推倒了貨架,於是體育用品散落一地,在拼命抵抗時揮舞雙手,於是在木牆上留下了道道觸目驚心的抓痕。
方辰還記得,小時候遇到跨不過的坎,爺爺就會跟自己說,天總會亮的,沒有太陽也會亮的。
可牛壯壯沒有等來明天,她永遠留在了這個寒夜。
王煥的哀嚎還歷歷在目,這是小女孩經歷過的,也是他將要面對的。
方辰環顧四周,有個地方透著強烈違和感,徐冉也提到過——皮球。
至少在幾分鐘前,或者說在日程表的時間線里,它還是完好狀態,鼓囊囊的。
而現在皮球已然泄了氣,癱軟在角落,但整個中心凸起,就像內部被什麼東西支撐住一般。
方辰走過去,將其掂起,手感異常沉重。
掀開軟塌的外皮,強烈的腐肉味竄了出來。
小狗被胡亂塞成一團,安靜蜷縮在其中。
渾身骨頭都碎成了渣,血肉模糊。
呼吸有片刻停滯。
題目中,「我」的屍體已經找到。
看樣子,為了泄憤,鎮長還當著牛壯壯的面狠狠報復了讓他腳踝受傷的罪魁禍首。
孟柒言潦草瞟了一眼就匆匆收回視線,離得遠遠的,「還剩下姐姐的屍首,這要怎麼葬在起啊。」
「先埋一個是一個吧。」
方辰捧著皮球,到校外尋了一處空地,簡單挖坑後,將小狗輕輕放了進去,還順便立了塊碑,上面寫到——【忠誠的守護者】
很符合狗狗的形象。
只是面面對這幾個字時,他湧現了濃烈的愧疚感,如果昨天能多遛它一會兒就好了。
哀悼完後,方辰轉身招呼著眾人,「跟我來。」
四人直奔居民區,不顧深夜還在睡覺的時間段,直接邦邦敲開了一戶家門。
幾個睡眼惺忪的島民探了出頭。
「旅客,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兒啊。」
他們溫言善語,跟之前追殺牛壯壯時凶神惡煞的模樣簡直天壤之別。
方辰提出要去雜物間借一些趁手的工具,雖然對方很是疑惑,但秉著熱情好客的原則,還是照辦。
方辰在一堆農耕用品中挑來揀去,難以取捨。
「我們這是要幹什麼。」蕭曉白握著棍子,摸不著頭腦。
「算帳。」他眼皮也不抬,抄起一把斧頭遞給孟柒言,「你拿這個吧。」
畢竟在木匠副本中,這丫頭的爆發戰力挺讓人記憶猶新。
「拿冷兵器打?」蕭曉白更不理解了,要知道對面可是有獵槍那種霸道玩意的。
「又沒說要跟他們硬剛。」方辰依舊埋頭挑選心儀的武器。
他翻出了個榔頭,在掌心掂了掂,趁手,完美。
面對這些匪夷所思的舉動,蕭曉白還會多問幾句,孟柒言卻早已習慣了。她跟不上大佬的腦迴路,那就安守本分,讓幹嘛就幹嘛,堅決不拖後腿。
嚴宣全程倚靠在門邊,面帶笑意,安靜地注視著他們。
「真不挑一個?」方辰抬眉。
對了,他記得這位紳士十分喜歡肉搏,這是多自信才會有的表現。
「不趁手的武器反而會拉低我的戰力。」嚴宣活動著手腕,指節在按壓下發出清脆聲響。
孟柒言悄聲補了句,「我估計吧,老大是覺得這些都太埋汰了,拿著不好看。」
方辰摸了摸鼻子,倒是像他的作風。
孟柒言停頓片刻,眼神閃爍,忽然躊躇起來。
「有話直說。」方辰一眼看破。
「方哥,你剛才其實有辦法救王煥的吧。」
「怎麼,不忍心?你想我保他?」
「也不是。」她抓了抓頭,一臉為難,「可我們只有四個人了。這種情況我經歷過,真贏不了的。」
在她印象中,只有通關人數大於半數才能判定人類方勝利。否則,怪異就會更加猖獗,肆無忌憚加大感染。
深潛者都不是抱著「活下來就好」這種膚淺目標參與遊戲的,而是要贏。
不惜一切代價,要贏。
——「沒關係。」
——「會贏的。」
明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一個慵懶,一個爽朗,但仿佛都帶著相同的魔力,聽上去就有種安定心神的效果。
在同伴面前會給予最大限度的耐心和溫柔,這方面二人倒是出奇得像。
整頓完畢後,方辰拿起武器,「走吧。」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蕭曉白頭上冒了好多問號。
「去接我們素未謀面的隊友。」他大步流星邁出門,望向寺廟的方向。
「這場遊戲的——過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