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我宣誓

  沉默中

  老卡恩能夠感覺到那種猶如實質般的沉重壓力，讓他的後脊梁骨猶如針刺一般坐立不安，心中波濤洶湧。

  不遠處的河邊

  老卡恩的9個兒子和7個侄兒，還有幾個年輕的女兒和幾十個親朋好友都在河邊忙碌著，有的在用鐵鍬刨開堅硬河灘地，有的用平底鍋在河邊淘金，有的在篝火邊煮湯，有的在餵食馬匹黑豆，所有人都在默默無語忙碌著。

  但是他們擔憂的目光，不時的會看過來，全都集中在河邊的這兩人身上。

  

  滿頭亂稻草一樣濃密金髮的老卡恩，是這個家族裡說一不二的大家長，他的決定，關乎所有人的命運。

  離著李察不遠的地方，騎兵隊長高世恆率領著數十名騎兵下馬而立，手上牽著馬韁繩等待命令，隱隱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

  只要一聲令下，立馬就是血濺五步的場景。

  這種情況半點不稀奇，騎兵隊這一周來已經掃蕩了十幾個武裝團伙，打死打傷數十人，還抓捕了很多俘虜，如今都在上河灣村老老實實的幹活兒呢。

  這些白人俘虜最起碼要服上幾年苦役，吃著最差的伙食幹著最累的活。要把所有炸刺兒的地方全都抹平了，捋順了，才有可能脫離處於最底層的境地。

  對於任何反抗，李察以血腥的手段直接鎮壓，廢話都不說兩句。

  從這個角度來看，對老卡恩一家已經是格外施恩了。

  老卡恩聲音乾澀的問道；「我可以說不嗎？」

  「選擇的權利在你，卡恩，美洲河畔流淌的是生命和財富的交響曲，濃妝重彩，美得讓人停止了呼吸，」李察說著轉過了頭，深邃的眼光緊盯著老卡恩的面龐，隱藏的森冷殺機一閃而過，語氣淡淡的繼續說道；

  「也許……有一份來自卡恩家族的色彩，會令這個時節的美洲河更加多姿多彩。」

  老卡恩刀劈斧鑿一樣倔強的面龐上皺紋深深，嘴唇顫抖著想說什麼，但又緊緊的閉上了，忽然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單膝跪下，低著頭說道；

  「上帝作證，源自日耳曼容克軍事貴族的卡恩騎士謙卑的跪在您的腳下，祈求您的憐憫和寬容。卡恩家族願意作為您的利劍，去征服任何敵人，願意作為歷經光明和黑暗的守衛，縱然歷經歲月滄桑，亦永不改變。我謙卑的匍匐在您的腳下，請求您賜予我騎士的榮耀。」

  老卡恩確實是一名落魄騎士，在早年南德意志諸公國混戰時期，他的子爵領主和軍隊戰敗被殺，而他則重創負傷，在病榻上將養了許久才撿回一條命。

  等到老卡恩傷愈之後，才發現已經無處可去。

  原來的領主封地和城堡早已成為勝利者的戰利品，而他作為依附於子爵領主的騎士貴族，現在只是一條無人關注的流浪狗，連生計都難以維持下去。

  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

  老卡恩牙一咬，腳一跺，帶著妻子兒女和兄弟子侄數十口人，踏上了前往北美尋求希望的漫漫航程……

  縱然生活再難，在他的心底深處，始終有一份容克軍事貴族的信念，那是永遠無法磨滅的騎士榮耀。

  老卡恩的這一跪，引起了周邊卡恩家族眾人的驚呼聲，他們默默的走了過來，在老卡恩的身後河灘上跪了一地。

  毋庸置疑，老卡恩的選擇，就是卡恩家族所有人的選擇。

  李察在河灘邊長生而立，冷風吹拂過來衣袂飄飄，尊貴氣質卓爾不群。

  他抽出長刀，輕輕的放在單膝跪下的老卡恩左肩膀上，鋒利的刀鋒在陽光的照耀下，映出了老卡恩一邊的側臉。

  李察郎聲說道；

  「吾以承襲千年以來古老的東方皇族血脈宣誓，列祖列宗在上，天地共鑒之；

  我宣誓

  我的身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有卡恩家族的陪伴和護衛，直至永遠。

  我承諾

  絕不要求你做任何有損騎士榮譽的事，我在天地諸神面前莊嚴的起誓。

  我授予你騎士的榮耀，並將給你提供足以展現家族輝煌的舞台，追隨我的腳步，必將再創輝煌。」

  「上帝作證，我在諸神面前莊嚴宣誓；卡恩家族將永遠護衛您的安全，向您提出忠告，為了履行騎士的使命不惜犧牲生命，永懷謙卑之心，以忠誠和勇敢為座右銘，這是卡恩家族永恆的榮耀。」

  老卡恩大聲的說出自己的誓言，他身後的一眾子侄們緊跟著念誦，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吼了出來。

  誓言迴蕩在美洲河畔，忽然一陣強勁的冷風吹來，似乎在應和著誓言，被天地山川神靈所銘記。

  「你們都可以起來了。」李察臉上難得浮現出和煦的神色。

  此刻他的心情極好，作為上帝的虔誠信徒，老卡恩一家發出的鏗鏘誓言極具可信度。

  他超乎常人的靈覺異能感受到了這份虔誠，這份不摻雜利益交換的宣誓效忠，讓李察感覺到發自內心的興奮。

  他的大唐會，從來就不獨屬於華人，而是兼容並蓄的要吸收各民族的精英力量，匯集在身側，在北美這邊狂野的荒原上開創一番新天地。

  這段時間以來

  李察一直忙於鞏固在美洲河邊收穫的重大戰果，暫時還沒有能騰出手來，去搬掉新市鎮的那個大障礙。

  但是聯合會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據新市鎮傳來的消息；

  墨西哥人勢力不選邊站，將會在這場龍爭虎鬥中自動隱身，這無疑是最大的好消息。

  在整個聖菲爾南德斯，華人有 3000多，白人有8000多，墨西哥人超過1.3萬，還有5000~6000印第安土著。

  單從人口而言，墨西哥人占據了大多數，接近一半的龐大數量。

  之所以墨西哥人沒有表現出與人口數量相符的實力，而是在於其一盤散沙，各種小勢力上不得台面，實力較弱。

  這其中，只有胡安-卡洛斯家族影響力較大，其他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卡洛斯家族選擇袖手旁觀，為聯合會入主新市鎮減少了最大一個不確定性，這個機會相當難得。

  進入4月以來，天氣逐漸變暖。

  大量的淘金者湧入美洲河區域，實踐自己的財富夢想，冬季繁華的新市鎮，現在人口不足原來的三成。

  這個時候，是約翰-薩特實力最薄弱的時期，考慮到即將爆發的美墨戰爭，是時候搬開約翰-薩特這塊攔路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