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交易

  威廉-理查森船長對這個華人小伙子的印象非常好，年輕而有決斷力，關鍵身手特別出色，而且還懂得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這相當難能可貴。

  荒野中的槍手就像野草一樣，無人問津的瘋狂生長，也許會有短暫的輝煌時刻，但很快就會在積雪來臨前的寒風中枯萎。

  李察有成為另一種人的潛質，若是他足夠謹慎，擺脫死於荒野或者酒館後巷的命運，能茁壯成長起來，前途相當光明。

  就為這種可能性，也值得賭一把。

  他確實非常需要李察這股新生力量，來打破約翰-薩特對新市鎮的商業壟斷，別看芳草地外表風光，可總共就這麼2300多人，不到新市鎮總人口的十分之一。

  這使得威廉-理查森船長能夠動用的人手有限，撐死了也就是百來人的樣子，若尋找其他船長聯手行動，傾巢而出，大概也就是不到300人的樣子。

  這樣的實力，不足以擊敗約翰-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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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草地的船長們掌握著聖弗朗西斯科的商業航路，但約翰-薩特也不是吃素的，擁有自己的帆船隊，雙方在多年的競爭中各自退讓一步。

  船長們不再襲擊約翰-薩特武裝商船，作為回報，約翰-薩特默認新市鎮的代理人，可以銷售船長們的貨物，前提是不越界。

  也就是在約翰-薩特地盤外銷售，雙方達成默契的平衡，暫時休戰。

  除了約翰-薩特之外，新市鎮還有另外三股勢力，芳草地的船長們就是通過他們將貨物銷售出去，但卻必須忍受對方的壓價，致使利潤很不理想。

  這些年來，心中一直憋著一股惡氣。

  雙方既然談好了，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事情辦得出奇順利。

  李察一枝一枝驗過了火槍，包括41枝9年式滑膛燧發步槍，這些二手步槍雖然經歷了37年滄桑，但依然保存完好，看起來似乎還能再用上半個世紀的樣子。

  優惠條件像柯爾特左輪手槍一樣，免費贈送100發薄油紙定裝子彈。

  所謂的薄油紙定裝子彈，就是使用較薄較脆弱的油紙包裹黑火藥和彈頭的子彈。

  在使用時，不用拿牙齒撕開厚油紙包裝，倒出黑火藥，再放入彈頭壓實，省卻了這些步驟。

  薄油紙定裝子彈可以直接塞入槍膛，在壓力的作用下，脆弱的油紙包碎裂露出黑火藥，只需要連著彈頭一起壓實就可以了，使用起來很方便。

  看著41支步槍裝上馬車，還有27支柯爾特左輪手槍以及槍手皮帶和子彈等物品，雙方順利完成交易，李察心情很不錯。

  他剛剛和拉塞爾先生口中說的法國老兵聊了聊，這位叫做邁克-拉比奧的法國胸甲騎兵團曾經的中尉老兵，就是芳草地的一位普通居民，在鎮上開了一家售賣法國長棍麵包的麵包房。

  雖然已經有55歲了，但邁克-拉比奧的身體依然很健壯，也很健談，並不介意在烤麵包主業之餘，再賺一些外快。

  鎮上的拉比奧麵包房由他的三個兒子和老婆經營，連僱工都省了，有機會再賺一份體面的收入，何樂而不為呢？

  在當今世界

  曾經跟隨拿破崙皇帝縱橫歐洲的法蘭西陸軍，是當之無愧的最強陸軍。

  而胸甲騎兵團則是法國陸軍中的佼佼者，曾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騎兵，為法蘭西帝國的建立立下了赫赫戰功。

  光陰荏苒

  曾經輝煌的法蘭西第二帝國已經落幕，但這批曾久經戰火的法國老兵，依然老而彌堅。

  以容克軍事貴族為代表的普魯士軍隊，在多年的交戰中，就曾經吃夠了法國人的苦。

  普魯士軍官德克爾曾心有餘悸的說道：「要是子彈射擊軌跡為弧線，法軍就有可能依靠普通裝藥打到1000步（732米）以外。法國人是這方面的行家，他們能夠打傷我軍官兵，我們卻不知道子彈從何而來。」

  一般情況下

  平射狀況下的滑膛步槍能夠在200~300米距離上，對敵方目標實現有效打擊。

  1807年出版的《步兵手冊》介紹道：

  「步槍（有效）平射距離可以估計為260米，超過這一距離，射擊就沒有把握。

  而在一半距離上，射擊效果尤為出色。

  百米距離，步兵應當對準目標膝蓋。

  200米遠的目標，射擊對準腰部。300米遠的目標，射擊對準敵頭部。

  400米遠的目標，對準敵上方32.5厘米（大概一個腦袋左右）處……」

  邁克-拉比奧在與李察的交談中，毫不隱瞞的甩出了這些硬貨，並且對法軍嚴苛的軍事條例如數家珍。

  兩人交談的時候，倒有一大半時間是邁克-拉比奧在誇誇其談，看得出來，這個老傢伙對軍事教官的職務很感興趣，更感興趣的是每個月85美元的高薪水。

  「……好吧，我非常欣賞您豐富的專業知識，而這正是我們需要的東西，歡迎您邁克-拉比奧教官，歡迎您加入大唐會這個大家庭。」

  「對此我十分榮幸，會長先生。」

  「您可以叫我李察。」

  「您也可以叫我邁克。」

  「那麼……合作愉快！邁克教官。」李察主動伸出手去，與對方布滿老繭的手握了握。

  還別說，邁克-拉比奧的手就像鐵鉗一樣有力，與其說是個手握戰刀的胸甲騎兵團軍官，莫如說是個鐵匠。

  李察好奇的問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是。

  邁克-拉比奧就出生在貢比涅的一個鐵匠世家，從小就跟著鐵匠父親幫手，直到少年時考上了一座神父學校，從此走上了職業軍官的道路。

  移民北美後，邁克-拉比奧重操舊業。別的不說，拉比奧麵包坊的烤麵包爐，就是他親手打造的得意之作。

  「親愛的李察先生，你的貨物都裝好了，拉塞爾雜貨鋪負責送貨到家，放心吧，只要我這裡有的商品，都會給你一個優惠的價格。」看到馬車綑紮牢固，拉塞爾滿臉笑容的走過來說道。

  李察用手搭了一下帽檐表示謝意；「謝謝您，拉塞爾先生，我對這筆交易很滿意，這是一次愉快的體驗，期待著未來加深與芳草地的深入合作，也隨時歡迎你們到葡萄谷做客。」

  「謝謝你的邀請，李察先生。」拉塞爾忽然想到對方似乎還需要有經驗的建築師，於是把目光投向站在一邊的威廉-理查森船長。

  威廉-理查森船長明白他的意思，往前走了兩步，拍了拍綑紮結實的四輪馬車說道；「先把這些貨物帶回去吧，年輕人，建築師先生應該在新市鎮找樂子，等他回來的時候，我會讓他去找你。或許……你們可以先把場地平整出來，這並不難。」

  「那我們的深入合作……」

  「不急於這幾天，只要大唐會表現出足夠的實力，需要任何物資都不是問題，讓我們給對方點時間。」

  「 OK，我贊同您的提議。」

  時間已經臨近中午

  李察也就不再耽誤，禮貌的與威廉-理查森船長告別，一行七人返回葡萄谷。

  雖然路程不遠，但是拉塞爾雜貨鋪依然派出了兩名護衛槍手，與馬車夫一道送貨，再加上軍事教官邁克-拉比奧，回程的隊伍壯大到了7人。

  10多分鐘後

  一行人剛剛抵達谷口，就看到遠處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似乎發生了什麼衝突。

  這讓護送貨物的兩名白人槍手緊張起來，立馬向槍中裝填子彈，準備應變，並且語氣急促的問道；「李察少爺，是不是先把貨物押送回去，免得……」

  下面的話，白人槍手沒有說出來，因為馬車已經來不及調頭了。

  圍在谷口的那一幫子滿臉兇相的人，約摸十五六騎，在發現李察等一行人押著馬車姍姍而至，立馬分出一半的人手飛騎而來，很快就把李察等人包圍住了。

  這些人李察看得真切，全都是穿著灰黑色對襟大褂的華人槍手，騎著高頭大馬，腰間插著左輪槍，跨著馬刀，滿臉桀驁不馴的神色。

  不用多說，已經能夠猜出八九分。

  這伙子肯定是協議堂的幫會打手，為了昨天林阿大一行三人而來，沒想到消息這麼快就泄露了，看樣子此事難以善了。

  屍體都埋了，還能刨出來洗洗再還回去嗎？

  相比較這些協議堂的江湖幫會打手，大唐會的人更多，戴長富率領著60多人堵在谷口，推推搡搡的互相叫罵，就是不讓對方過去。

  大唐會的人雖然多，但是有槍的只有七八個人，面對兇狠霸道的的武裝打手，氣勢上難免落了下風。

  一行八騎飛馳而來，圍著四輪馬車團團亂轉，當先一名刀疤大漢看見4個白人護衛著馬車，臉色便緩了緩。

  但是看到李察等三人，神色又變得凶戾起來，大聲喝道；「你們什麼來路，這是在送什麼貨，報上名來？」

  「不知道這位好漢怎麼稱呼？」

  「某家行不改姓，坐不更名，協議堂北美分舵坐堂大哥林占豪，江湖上朋友稱「豪哥」，咱爺們是為了會裡的兄弟而來。」刀疤大漢林占豪用力勒住了馬頭，目光在裝得滿滿當當的馬車上停留了下，露出貪婪的神色。

  這一馬車的貨明顯就不是糧食，從帆布下貨物呈現出來的輪廓來看，似乎應該是採礦工具或……槍枝。

  「太好了，太好了，大龍頭回來了。」

  這時候

  阻擋在谷口的大唐會成員中，有一個莽撞的傢伙看到李察的身影，情不自禁的高喊起來。

  雙方相距也就是五六十米遠，聲音清晰的傳過來，李察神色為之一凜，而刀疤大漢林占豪神色為之劇變，立馬伸手就去腰間掏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