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麻煩

  李察的這一舉動，引起在場眾人不由自主的譁然，有的人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長辮子，透露出猶豫之色。

  打鐵需趁熱，涼了就不好辦了。

  李察用嚴厲的眼光示意4個手下過來，他們跟隨李察已經很長時間了，下意識的便走了過來，剛想說什麼話……

  不由分說

  李察直接拽住其腦後辮子就是一刀，寒光閃過，粗大的辮子一斬而斷。

  這突兀的動作，嚇得這幾人也不敢亂動，短刃如此的鋒利，生怕一刀再把脖子砍斷了，那可就虧大了。

  先解決了手下的這四人長辮子，李察便命令道；「這裡所有人都不許走，全都給我把辮子割掉，這是入我大唐會的標誌，你們去辦，把辮子都給我剪了。」

  「呃……知道了，少爺。」

  

  在李察的目光威逼下，他的這4個手下無可奈何，反正辮子已經被斬斷了，那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吧！

  我沒了辮子，你們也甭想有！

  在這種奇怪的心理下，戴長富等人抽出短刀，抓住身邊的人就開始割辮子。

  可能是當街殺人的震懾力太強了，這些圍觀的華人淘金客基本上沒做太強的反抗，最多只是在戴長富等人拿著短刀過來時，低聲地求饒，求放過。

  放過你，我們怎麼辦？

  戴長富等人也不多廢話，直接拽過辮子一刀就斬了上去，口中還吆喝著；「兄弟們別亂動，當心傷著自己個兒，我這也是奉了少爺的嚴令，身不由己呀！」

  「戴爺、戴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千萬不可……」

  話沒說完

  刀光一閃，辮子齊著後腦勺斷開了，腦袋瓜後面涼颼颼的，嚇得這人腦袋一縮，再也不敢言語了。

  這年頭

  漂洋過海淘金者大多是文盲，你和他說什麼唐宋元明清歷史那都是白扯，說什麼堂堂華夏兒女豈能受清虜統治，男兒當自強之類的話，也都是白扯，對牛彈琴差不多。

  若非林阿大這三個死鬼送上門來，讓李察當場立威，想要將這些華人的辮子剪去，真不知道要費多大的功夫。

  哪怕嘴皮子說爛了，估計都不行。

  經過最初的震驚之後，已經有圍觀的淘金客開始反抗，堅決的不願意剪辮子。

  李察手上拎著刀，只要冷冷的一個眼神甩過去……

  好吧， OK，一切都沒事了。

  整個村子430多人，也就是片刻的功夫，人人腦袋後面的辮子都被粗暴的斬斷了，有的人手捧著辮子嚎啕大哭，更多的人則欲哭無淚。

  「好啦，別特麼嚎喪了。」

  李察一聲大吼，四周男人哭泣的聲音頓時小了大半，他手中閃亮的短刃向天上一指，大聲說道；

  「皇天在上，我李察對天明誓，剪掉了辮子的華人都是「大唐會」的兄弟，絕不讓你們受到鬼佬欺負。只要淘到了沙金，安全由「大唐會」一律承擔，蓋房子娶媳婦，買田地，全都受到大唐會的保護。

  現在，所有人拿著刀槍跟我一起走，把這幾具屍體也帶上，咱們到二道嶺和三道嶺村去，發展更多的華人入會。

  入會的華人都沒辮子，那麼大家就一樣了，就平等了，你們說好不好？」

  「好……」眾人齊聲回答。

  很多人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反正聽說要去其他村剪辮子，頓時來了勁兒，跟著大聲嚷嚷叫好。

  既然我沒了辮子，憑什麼你要有辮子？甭想笑話我，那麼索性大家都沒有。

  李察少爺這話說的有道理，叫那個啥……平等。

  幾百人情緒激動起來，提著刀，帶著槍，用馬車拖著死人，這主要起震懾作用，總不能到一個地方就殺人呀，人群前呼後擁的跟著李察等人向山谷深處的二道嶺村方向走去，氣勢十足。

  在葡萄谷中

  李察所在的這個村子叫做頭道嶺村，後面還有二道嶺，三道嶺，四道嶺和五道嶺，都是以綿延的山嶺區隔，共計5個村子。

  這5個村子大部分都是華人為主的居民，還有少部分墨西哥印第安人，其中華人約1400餘人，墨西哥印第安人約550餘人。

  繼續往山谷深處去，就是幾個土著印第安人部落了，總計約有三到四千人，他們深居簡出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很少與白人和華人打交道。

  只有在兌換物資的時候，雙方才會接觸。

  李察率領的400多人當真是大陣仗，來到二道嶺村之後，首先將4具屍體往村中一擺，吸引了老少爺們前來觀看之後，眾人就開始動手剪頭髮，行動粗暴而直接，根本就不講什麼道理，效率相當快。

  到了黃昏時分

  最後的一個五道嶺村也都完成了剪辮子這一壯舉，猥集起來的人群已經達到上千，其中有100多壯小伙當場加入了「大唐會」武裝馬隊，這就是李察最初掌握的力量。

  李察將這些小伙子全都帶到了頭道嶺村，當天傍晚殺了一頭牛，兩頭羊，舉辦了盛大的篝火晚宴，慶祝大唐會的成立。

  眾人一直鬧到了深夜時分，又是唱又是跳，盡情宣洩過剩的精力。

  次日，明亮的光線透過窗欞照進室內。

  從溫暖的被窩中起來，李察腦袋昏沉沉的感覺，依然殘留著些許酒意。

  蘇格蘭威士忌果然夠勁，昨晚他刻意保持清醒，一直到最後結束還巡視了周邊，約莫到凌晨兩三點鐘才休息，可依然有些喝多了。

  就著涼水洗漱之後，整個人才精神起來。

  木屋裡外轉了一圈

  另一側的屋子裡，昨晚負責警戒的幾個人睡得正香，十幾匹馬已經被牽走，到附近的山坡上啃食鮮嫩的青草。

  其他的人手在戴長富等人的帶領下，正在順著村裡的道路跑步，錘鍊出強健的體魄，是大唐會槍手的必備素質。

  下一步

  還要打造一些石鎖，石擔，木人樁之類的器具，讓訓練逐漸正規起來。

  對了，還要找一個好的軍事教官。

  李察想要的可不是一群烏合之眾，而是有戰鬥力的「大唐會」槍手，那麼軍事化訓練就是必由之路，這沒啥好說的。

  還有這100多號人，需要建立一個據點，他抬頭左右看看，目光盯在村口一側高高的丘陵上。

  這個平緩的丘陵約有130餘米高，距離村口的道路七八十米的樣子，是進入葡萄谷的必經之地，背靠紅橡樹林地勢開闊。

  站在院子門口

  李察一眼就相中這個地方了，得，大唐會第一個武裝據點就設立在這裡吧。

  雖然距離村子近了一些，但其他方麵條件沒得說，修建武裝據點可不是件小事兒，最起碼面向谷口外的這一面寨牆要非常結實，用塊石壘砌最堅固，能夠抵禦火炮的轟擊。

  聖弗朗西斯科這個地方，是北美西海岸航運貿易的重要城市，往來的風帆大船不斷，很多是從中美洲加勒比海過來的貨船，甚至遠達呂宋群島和北方神州大陸，前膛火炮這玩意兒很常見，多大威力的都有。

  只要有錢，隨隨便便就能買上100多門火炮，這真不是開玩笑。

  考慮了會兒

  李察覺的工程太大，需要從長計議。

  現在在當務之急

  李察撇了一眼木柵欄外邊的那具弗格茲屍骸，一夜過去已經僵硬了，露出的手部呈現出紫黑色的屍僵斑塊，像雞爪子一樣捲縮著。

  這玩意兒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今天就安排帶上屍骸，到芳草地換取懸賞金，順便看一看有沒有修築營寨的人才。

  在這方面

  英國人、西班牙人都是高手，他們在世界各地修築的無數城堡要塞，歷經數百年風雨依然屹立，水平比華工高得多。

  別的不說，西班牙人修建堂巨大的穹頂，在沒有鋼筋水泥的時代，僅僅憑藉一塊塊磚頭壘砌，就可以建成半圓形的巨大穹頂。

  幾十個人站在上面都不會塌落，靠的就是力學原理，將穹頂的重量均勻的分散到四周的條石圈樑上，華工可做不到這一點。

  還有……

  昨天當眾擊斃的林阿大三人，是華人幫會協議堂的人，這個林阿大還是什麼二路香主。

  屍體雖然埋了，但事兒可沒結束。

  協議堂是一個臭名昭著的人販子集團，在兩廣和北美之間，大規模販賣「豬仔」「豬花」謀取暴利，並且在聖弗朗西斯科開設華女妓院，賺一些見不得人的昧心錢。

  在江湖人的口中，「豬仔」就是華人勞工，「豬花」主要是通過引誘、綁架、強買來的年輕女人，大多長相清秀可人，所以被稱之為「豬花」。

  協議堂就是專門從事這一買賣的江湖幫會，他們在廣州以每個女人15兩～20兩白銀的價格拐賣大量的女性，再以最高800美元的價格販賣到舊金山，簡直就是暴利。

  根據《舊金山晚報》估計，說從1842年末到1845年這3年間，協議堂一共販賣的女子大約有420名，獲利至少是十五萬兩白銀。

  這樣的一股黑惡幫會勢力，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人被搞死，消息這一兩天不傳出去，最多三五天也要傳出去。

  這麼多人都看見了，瞞是瞞不住的，這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李察倒是不怕麻煩，在聖佛朗西斯科新市鎮也住了1200多名華人，大部分都是在工坊務工，也有少部分淘金客，還有些風月場所的女人和看門護院的傢伙，他遲早要把那裡的華人收編過來。

  現在的問題是，他也害怕被打黑槍啊！

  典型的西部牛仔決鬥場景，是兩人當街而立，相互間隔著三四十米遠距離，公平的抽槍一決勝負。

  實際上，在這狂野而又秩序混亂的西部，絕大部分牛仔不守什麼規矩，死於背後黑槍的占大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