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雷池

  夜晚，篝火跳動，石村燈火通明，一片嘈雜，呼喝聲，話語聲，歡笑聲，不絕於耳。

  這是一次難得的盛會，為加入石村大家庭的熾蒼而舉辦，每一戶族人都歡天喜地，感激上天為石村帶來一個如此超凡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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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力大無窮，比石村最強壯的人氣力都要大，石林虎嘗試過，就算利用石族遺留下來的祖器與熾蒼較量，也遠遠不及。

  無論是那截凶獸臂骨還是那張血跡斑駁的古獸皮，都奈何不了熾蒼，他根本無需抵擋，僅憑肉身就能硬抗，哪怕祖器在石林虎、石飛蛟的催動下亮起了璀璨的神秘符號，也無用，無法傷到其分毫。

  這樣的結果，既讓人吃驚，又在眾人的預料之中。

  要知道，這可是一個躺著沉睡便能橫行大荒的存在，超乎常人想像，雖失去了記憶，也不是他們能撼動的。

  自從他來到石村，跟隨狩獵隊外出狩獵開始，族人再也沒有受過傷，並且每一次都能收穫驚人、滿載而歸。

  村里多出了這樣一個非凡的存在，族長石雲峰老懷欣慰，不過他知道，此時的熾蒼是失憶的熾蒼，若是其恢復記憶，不一定會留下來。

  為了加強石村的凝聚力，他提議舉辦這樣一場晚會，增進相互之間的感情，得到了族老們的一致贊同。

  如此強大的一個人，沒有哪個村子不希望擁有，不希望留住。

  熾蒼坐在火堆旁，一動不動，只是靜靜的看著前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當中，與周圍的歡天喜地格格不入。

  英武的臉龐被火光映照的通紅，一雙眸子仿佛蘊藏著星辰，在黑夜中閃閃發光。

  「叔叔，你在想什麼呢？是想到了自己的親人嗎？」旁邊，小不點睜著大眼睛，好奇的問道，他生來早慧，什麼都理解的很快，學的很快。

  熾蒼聞言，微微愣了一下。

  親人？

  他有親人嗎？大概有吧，只是全都忘的一乾二淨了。

  捏了捏小不點紅撲撲的可愛臉蛋，他回答道：「叔叔想不起來自己的親人了，不過，對現在的我來說，你們是我最親近的人。」

  這個石村真的很淳樸，村里人都很好，沒有所謂的勾心鬥角，陰狠毒計等，給人一種家的溫暖，讓人有一種歸屬感，總之，熾蒼待的很舒服，和村民們相處的很融洽。

  小不點聞言，很高興的點了點頭，而後端起瓦罐，喝了好幾口獸奶，露出滿足的表情。

  看著他享受的模樣，熾蒼的嘴角不知不覺間勾勒出一抹笑意，同時，也有一絲憐惜。

  關於石村的記憶在持續復甦，眼前這個孩子未來的種種，皆浮現在他的心中，有悲亦有歡。

  他仿佛提前見證了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化身成為大魔王，在外界攪動無邊風雲，也見證了一個小男孩在悲歡離合中漸漸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有時，熾蒼還會從睡夢中驚醒，因為夢中的一些畫面太過可怕。

  侵蝕大地萬物的黑霧、猙獰萬分的骨刺、金光刺目的長槍、焦黑乾枯的柳樹樁等，一一呈現在他的夢中。

  此刻的熾蒼還不能明白這些事物的含義，但是他知道，都和自己有關，因為，他的胸中有一種情緒在與之共鳴。

  ……

  篝火熊熊，族人們在祭台前圍成了一圈，祭拜柳神，希翼祭靈保佑石村這一年能夠一切順利。

  這是一個慣例，幾十年來從未變過。

  其他所有的族人都在虔誠的祭拜，內心祈禱平安。

  唯有熾蒼未動，他立在那裡，雙眸中有明亮的光芒閃爍著，隱約間，光芒似乎在向繁奧的符號轉化，有一股秘力從中瀰漫出來，使得他的目光能夠延伸出去，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地方。

  這些天以來，熾蒼身上都有這種情況，有一種力量即將湧出的感覺，但總是差了一線，無形中有一層隔膜擋住了。

  此刻，眼瞳處的力量最先衝破了所謂的隔膜，發揮了出來。

  他直視焦黑的樹體與隨風搖曳的鮮艷柳條，看到了往日不曾見到的情景。

  有一道白衣身影，盤坐在處於碧綠柳條盡頭的焦黑木樁之中，她白衣勝雪，腦後有無盡光焰熊熊燃燒，似有三千神國在火焰中浮現，傳出呢呢喃喃的祭祀音。

  毫無疑問，她就是柳神。

  看的出來，此刻的柳神正處在關鍵時刻，內中盤坐的神在發光，正在吸收一滴難以形容的液體。

  這滴液體很驚人，纏繞著刺目的雷霆，無盡的毀滅與生機交匯著，仿佛蘊藏著一片浩瀚的雷道世界，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目前來說，柳神只吸收了三分之一左右，想要全部吸收完，至少還需要一年的光景。

  不知為何，熾蒼看到那滴雷光繚繞的液體時，胸口很癢，仿佛裡面有什麼東西與之產生了聯繫。

  融入石村的這些天來，熾蒼已經從族人的口中了解到了他未醒來時發生的事。

  那時，有一團光，從他胸口中升起，柳神唯一的柳條衝進了光團，自光團中得到了天大的好處，據村民們描述來看，有許多條雷龍爬出，最後被柳神所吸收。

  當一切結束後，光團又復歸他的胸膛。

  現在來看，那滴雷液很有可能來自他胸口裡那神秘的光團。

  摸了摸自己胸膛感到發癢的地方，熾蒼審視起自身來。

  此時的他沒有所謂的法力，力大無窮完全是純肉身的力量，但是眼瞳處的力量覺醒，使得他能做到內視。

  在他的視線下，這具肉身顯露出了可怕的潛能，當中蘊藏著汪洋一般的恐怖力量，浩如煙海，宛如一個巨大的寶藏，只等著以後去挖掘。

  透過血肉，熾蒼看到了那團若隱若現的光團，它正在與柳神那裡的雷液共鳴。

  氤氳霧霾，雷電交織，混沌氣瀰漫，一口古樸大氣、玄奧繁複的方形事物露出了冰山一角。

  它真的很古老，難以說清來自什麼年代，表面銘刻的花鳥蟲魚、山川大地、恐怖凶獸等，許多早已經消失或是絕跡，遍尋天下也難得其蹤。

  光霧朦朧，閃電轟鳴，熾蒼微微眯眼，認出了這是一口池子，裝有雷電凝成的寶液，晶瑩欲滴，神光熠熠，仿佛來自天地開闢之始、混沌誕生之初。

  「一口雷池。」

  熾蒼自語，有些驚訝，他知曉柳神從他這裡得到什麼了，是其體內雷池中的一滴雷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