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結束了。
2024-07-21 12:04:12
作者: 秋煙冉冉
趙元恆咳嗽了幾聲,苦笑道,「羽妹妹,我不是有意害你。你已經得了半份,再多半份,又有什麼區別?龍脈圖在誰的身上,又看不到,那隻副虛幻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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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紅羽冷笑道,「是啊,就像你姐打了我的左臉,你再打我右臉一樣,反正腫了一邊臉,索性兩邊都腫著,是不是?我又憑什麼被你姐弟二人一起打?」
趙元恆一臉愧色,「對不起,所以,我想救你。」他嘆了嘆,「我將龍脈圖給你,但外人是看不出來的,我再對單于烈說,你將龍脈圖又還給我了,圖都在我的身上,反正,我活不久了……」
鳳紅羽眯了下眼,伸手搭上他的脈搏,果然如他所說的,他受了很重的內傷,這天又這麼冷,又沒有藥,挺過冬天,還真的很難。
如果他死了,那龍脈圖的寶藏,就永遠藏於地下了。
「羽妹妹……,求你了。」他懇切看著她,說話的聲音,又急又喘。
鳳紅羽看了他一會兒,「好吧,給我吧。」
趙元恆的臉上,這才露了抹喜色,「羽妹妹,你將手伸過來。」
鳳紅羽依言將手伸過去,趙元恆緊緊握著她的手。
鳳紅羽眼前忽然一花,定神看時,身子已在野外了,跟上次趙菁送給她圖時的感受一樣。
仿若身子飄到了那裡。
一會兒後,景象消失,她又發現自己仍在原處。
「羽妹妹看到了嗎?」趙元恆問道,他的臉色,比剛才還要蒼白幾分,說話的氣息極重,顯然,損了不少元氣。
鳳紅羽點了點頭,「看到了。」
趙元恆咳嗽了兩聲,澀然一笑,「我是不是,自己做賤?」
鳳紅羽不說話,他的確是。
「早知自己的下場,何必當初呢?」他轉過身去,抬步往外走。
「我有個主意。」鳳紅羽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說道,「你等一會兒,趙元恆。」
趙元恆欣喜地轉過身來,這麼多天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喊他,雖然喊的是名字,不是表哥,「羽妹妹……」
「小姐想怎麼做?」荷影也問道。
趙元恆和荷影一起看向鳳紅羽。
鳳紅羽揚唇微笑,「趙元恆,我想請你幫我做兩件事。」
趙元恆點了點頭,「羽妹妹請說。」
「你向他要一張七弦琴給我,再將火鳳凰被單于烈殺死的消息,起辦法宣揚出去。」
趙元恆問,「火鳳凰是誰?」
「我。」鳳紅羽說道。
「羽妹妹?」趙元恆吃了一驚,心中更是苦笑,江湖傳說,墨閣主喜歡火鳳凰,誰欺負一下,都活不過次日,不久前,他聽聞墨閣主就是慕容墨。
他們彼此喜歡,他又哪裡能進入鳳紅羽的心?
「可,羽妹妹為什麼要說自己死了?」趙元恆問。
鳳紅羽說道,「我要給單于烈的火上,再添把柴火,這兩件事,你務必辦好。我們才有機會不死!」
趙元恆點頭,「好,我這就去做。」
趙元恆不懂鳳紅羽的意思,荷影卻懂。
趙元恆走後,荷影眨著眼,笑道,「小姐,但願消息能傳出去吧,這樣一來,那些山寨的寨主,就會來找單于烈來挑戰了,單于烈一定會急得跳腳。哈哈哈——。」
「……」
「小姐當初定的規矩,真是太妙了,誰殺死火鳳凰,誰就是新頭兒,但新頭兒必須得接受幾大寨子所有人的一一挑戰!」
「……」
「那些人,不關心百姓的生死,不關心天下誰做皇帝,卻非常關心,九山十八寨的頭兒是誰當,那些人,可都是武功高手,單于烈本事再大,也會頭疼吧?哈哈哈——,想想都有趣。」
鳳紅羽未笑,而是眯著眼看向屋子外頭。
雪沒下了,但天卻更冷了。
她最近,身子狀況也很不好,時常頭暈氣短,這是懷孕到後期的緣故?還是如趙菁說的,那龍脈圖就是個不祥之物,她會早死?
可這孩子才六個月……
……
趙元恆雖然被關在單于烈的府邸里,但可以來去自由。大約是得知,他沒有本事跑掉的緣故。
他是灑掃的僕人,可以隨時接觸到進出府里的僕人,火鳳凰被單于烈殺死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慕容墨正在做著後天晚上攻城的準備,得到消息說,單于烈殺了火鳳凰。
紀三和商六幾人大吃一驚,「主子,單于烈殺了王妃?那還等什麼?現在打進去!」
「不!」慕容墨眯了下眼,說道,「這是王妃的計!她沒死!」
她的靈魂中,有一半他的氣血,她死,他一定能感受得到。
那氣息越來越弱,但還存在。
她沒有死。
「沒有死?那為什麼……,這是王妃的什麼計?」紀三問道。
「且看吧,單于烈會急得跳腳的。」他微微一笑,「九山十八寨有著不成文的規矩,誰殺了總把子火鳳凰,誰就是新的頭兒,但那新的頭兒,必須得接受九山十八寨所有弟子的挑戰!挑戰勝利,才有資格當頭兒,不敢挑戰著,會被當成仇人來追殺!」
紀三幾人眉眼一展,「王妃好主意!九山十八寨加起來,人數可不少,而且,都是些江湖能手,比咱們墨龍閣的人,本事還要刁鑽古怪,攻城的事,就不在話下了。」
……
到了次日一早,單于烈從營地回了府邸。
趙元恆將鳳紅羽同意交出龍脈圖寶藏的事,說了,又說鳳紅羽要一張七弦琴,單于烈沒有反對。
很快,單于烈帶著琴,來找鳳紅羽來了。
單于烈大約真急了,也不跟鳳紅羽多說什麼,拽著她的胳膊就走。
趙元恆大急,「單于烈,羽妹妹將龍脈圖給我了,兩份圖紙都在我的手裡,你為什麼還要抓羽妹妹?」
單于烈冷笑,「沒有她,孤要這麼江山和財富做什麼?」
他伸手一指身邊的格木,「帶上趙元恆!」
「是!」格木將趙元恆拖出了小院。
鳳紅羽被單于烈拖著走,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她冷笑,「單于烈,我也活不久了,你要我做什麼用?天下女人那麼多……」
「天下女人與孤何干?正如你說的,你是我的不甘心!不到最後一步,你休想從我這裡離開!不管你是死是活,我也不會將你的半絲兒骨頭留給慕容墨!」
前一世,慕容墨居然將鳳紅羽燒成了灰,灑於大地,也不給他一點兒。
慕容墨那個小人,怎麼可以這麼歹毒?
如今風水輪流轉,鳳紅羽在他的手裡,他也不會留一份骨灰給慕容墨,他要讓慕容墨永生永世的痛苦去!
鳳紅羽低估了單于烈的固執,只好轉身對荷影喊道,「荷影,帶著我的琴,跟著我!」
一個丫頭和一張琴,能威脅他什麼?單于烈沒有反對。
今天沒有下雪了,但風很大。
鳳紅羽穿著那天同慕容墨分開時的一件墨色大氅,被單于烈抓著手,蹣跚地走著。
身子弱,肚子大,她走得十分地吃力。
「地址在天狼山那一帶,我們得出城。」鳳紅羽說道。反正那圖,是看不見的,只有她和趙元恆用意識感念得到。
她和趙元恆合計好,兩人說是哪裡,單于烈也無法判斷真假。
只要出了城,她就有辦法逃走。
單于烈看了她一會兒,又用話套問了趙元恆。兩人說的地方一致,他沒有懷疑。
主僕二人,和趙元恆,被單于烈和格木帶著,往城門方向走去。
誰知,還未走到城門處,便有兵將騎馬朝單于烈跑來,「不好了,烈王,有大量江湖人帶人來攻城!」
「江湖人?」單于烈眯著眼,「在哪兒?」
「東城門那兒!」
單于烈怒得臉色一沉,「去東城門!」
鳳紅羽主僕,和趙元恆,又被單于烈帶到了東城門。
城門樓上的風很大,吹得鳳紅羽幾乎睜不開眼。
她極目遠眺,城門前,圍著數不清的人馬。
有她的九山十八寨的人,還有一些服裝整齊的兵士,不用說,那是慕容墨的人。
她生性灑脫,她的九山十八寨,跟她一樣,活得肆意,沒什麼規矩,看似一群烏合之眾,實則,戰鬥力強。
凝聚力也強。
「單于烈,滾下來!」有人高聲喊著,「敢不敢同你大爺我大戰三百回合?」
單于烈赫然回頭看向鳳紅羽,「你的人?」
鳳紅羽已經悠然地坐在城頭,撫起琴來。
她淡然一笑,「烈王,我是火鳳凰,他們以為我死,來找你挑戰來了,你不去應戰嗎?」
琴聲毫無章法,隨著她的內力,推了出去。
城門樓前,端坐馬上的慕容墨,望著城牆上那個個子嬌小,但坐得紋絲不動的堅毅女子,手指微微一顫。
她安然無恙的活著!
「鳳紅羽!」單于烈冷冷一笑,「你就這麼想我死?」
「對,你害死我父,如今又要殺我夫君,害我孩兒,我當然想你死!」
她忽然發力,將琴音推到極致,城牆上的守軍,個個變了神色,丟棄了武器,滾到了地上。
單于烈眯著眼,「音殺?鳳紅羽,你在幹什麼?你不想活了?」
鳳紅羽冷然一笑,不作聲,而是更加運力,將琴音推了出去。
「主子,看,城樓上出現情況了。」紀三一指城樓上,對慕容墨說道。
慕容墨眯了下眼,她在動音殺?
「提前行動,登城樓!」他沉聲吩咐。
「是!」紀三領命而去。
鳳紅羽的琴音,將城樓上的守將們,控制住了,守衛等於成了虛設。
慕容墨讓人乘機攻城。
城樓上,單于烈盯著鳳紅羽,冷冷一笑,「我不會輸的,我還有你!」
他忽然伸手擒住鳳紅羽,琴音戛然而止。
「走,有你一人就夠了!」他左手抓著鳳紅羽,右手拖著趙元恆往前大步跑去。
荷影去拉鳳紅羽,被他踢翻在地。
可就在他帶著鳳紅羽和趙元恆逃跑的時候,柳清澤帶著人,登上了城樓,攔著了他的去路。
「烈王,抱歉,你不能帶走鳳紅羽!」
格木首先大怒,「柳清澤,你好大的膽子,敢攔著烈王?」
柳清澤一笑,「鳳紅羽是我的妹妹,你們不想死得難看的話,馬上放了她!」
「你的妹妹?」格木冷笑,「你是不是以為烈王要輸了,就又投誠了?哈哈哈,你知不知道慕容墨那個小人,是不會要你這種左右搖擺的小人的!」
「他從來都沒有搖擺過,柳清澤,是我墨龍閣的人!單于烈!」台階上,又緩緩地走來一人。
墨色披風,被風吹得列列作響,一臉肅殺的盯著單于烈,然後,又看向鳳紅羽,目光瞬間溫柔。
荷影一臉欣喜,「小姐,果然如你所說,王爺來了。」
「慕容墨?」單于烈看了眼柳清澤,忽然冷笑,「柳清澤,一直都是你的人?」
「對,你以為,老烈王救了柳向陽就能讓柳清澤動搖了?你可知柳清澤的本性?」慕容墨笑,「他為人正直,怎可能與你這等人為伍?他是我師傅早年收的關門弟子,單于烈!」
鳳紅羽看了眼慕容墨,又看向柳清澤。
柳清澤見鳳紅羽看過來,歉意一笑,「對不起,羽妹妹,我沒有公開身份,是受了王爺的叮囑。當我帶著你逃走的時候,遇上了單于烈的大軍,我只好將計就計,讓你暫時委屈一下。」
「小羽,對不起,讓你受驚了。」慕容墨朝鳳紅羽走來,歉意說道。
單于烈放開趙元恆,雙手擒住鳳紅羽的脖子,冷笑道,「評論輸贏,還為時過早。全都給本王散開!不然,我殺了她!」
慕容墨眸光一沉,手一揮,紀三提著一個人,也上了城門樓。
「單于烈,你想不想她死?」紀三冷笑,「她是莊宛秋,你不認識了嗎?」
一身狼狽的前北燕皇后莊宛秋,昔日風光富貴的趙國蔣貴妃,如一個叫花子一般,被拖到了單于烈的面前。
「兒子……,兒子別管我,殺了他們,全都殺了——」她一臉的森然,「我們不能輸!」
兒子敗了?兒子怎麼能敗?
不!
她死不要緊,兒子不能死!
莊宛秋趁紀三不注意,身子一躍,往三丈高的城門樓下跳去。
一聲女人的慘叫聲過後,莊宛秋已是一堆血肉。
紀三臉色大變,壞了,人質死了。
單于烈的身子晃了晃,他閉了下眼,旋即,又是一臉的冷然。
他抓著鳳紅羽,盯著慕容墨冷笑,「你敢不敢,要她死?」
慕容墨的臉色,漸漸蒼白,緩緩朝他走去。
單于烈大聲道,「全都退後——」
慕容墨不敢走了,「好,退後。」他抬起手,「聽本王令——」
鳳紅羽卻淡然一笑,「單于烈,不勞你動手,我自己來!」
她忽然抬手,拔掉自己挽發的髮簪,奮力朝自己的心口刺去。
一頭青絲被城門樓上的風吹得四散開來,一臉決絕。反正要死,不能讓她成為慕容墨的負擔。
這一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鳳紅羽!你敢——」慕容墨的心,陡然往下一沉,奮力往前撲去。
「羽妹妹!」柳清澤也慌了神。
「小姐!」荷影嚇傻了。
「你就這麼想死?」單于烈大怒,抬手將她的髮簪打掉。
可只這麼一分神,單于烈顧了前,沒有顧後,他的後腰處忽然一痛。
「我先殺了你!你這個毀我一生的惡人!」趙元恆不知什麼時候撿了把大刀,雙手握刀,用力地刺進了單于烈的後腰。
與此同時,慕容墨也到了,他一手將鳳紅羽撈入懷裡,另一隻手用力朝單于烈劈去。
一旁的格木要救單于烈,被柳清澤攔住了,趙國的第一劍客一劍青,格木根本打不過,也很快被刺倒。
單于烈後腰受傷,慕容墨的一掌,又帶著十二分的憤怒,他被打倒在地,狠狠地吐了一口血。
「慕容墨,你贏了——」他哈哈一笑,一臉的落寞。
慕容墨未理會他,這會兒,自有墨龍閣的人,收拾殘局。
「小羽,你沒事吧?」慕容墨上下打量著懷裡的小女人,半個多月不見,她整個兒憔悴了不少,「不要再離開我。」
「好。」她微微一笑,又轉身來看單于烈。這輩子,她再也不必擔心被他搶走,被他威脅了。
「鳳紅羽。」單于烈忽然一笑,笑里神色莫名,「你可知道,你為什麼能活到這麼大嗎?你本來,活不到出生的。」
鳳紅羽眯了下眼,「什麼意思?」
「那隻血玉髮簪,是用來續你的命的,你卻丟了……」單于烈冷冷一笑,「沒有我的氣血續命,你活不久的……」
「你敢危言聳聽?單于烈!」慕容墨大怒,「將他帶走!」
「我是北燕狼單于烈,怎能受你們折辱?哈哈哈——,休想!」單于烈忽然大笑,身子往城門樓下躍去。
砰——
一聲巨響。
死在莊宛秋一側。
鳳紅羽看著那對死掉的母子,半晌,才緩了口氣。
結束了。
……
單于烈死,他的部將,全都投降。
亂了半年的趙國,也日漸太平了。
趙元恆一直受著單于烈的折磨,內臟早已受損得厲害,在單于烈死後的第三天午夜,也悄然離世。
鳳紅羽命人將他葬於天狼山腳下,那裡,埋著不少趙國軍士的屍骨,他一直說十分後悔縱容了陳家父子和鍾家父子,才導致那場戰事的大敗,那就讓他一直懺悔去。
至於單于烈母子,慕容墨將他們葬在一起,墓地則在趙國和北燕交界的六盤山一帶。
沒有墳頭,沒有墓碑,棺木的上頭,就是一條大道。那條道,天天有馬隊來往,前世做惡,死後,受萬人踩踏。
至於整頓邊地的事,慕容墨將政務交與了鳳鎮川和柳清澤。
他則帶著鳳紅羽,住進了墨龍閣的一所別莊,專心陪她養胎。
鳳紅羽的身子很弱,他每晚偷偷給她運氣,心中則想著,生了這一個,絕對不要第二個了。
看著慕容墨忙前忙後,又是準備小兒房間,又是準備小床和小衣服,一副即將要做爹的喜悅勁兒,鳳紅羽卻開心不起來。
單于烈的話沒錯,她活不久了。
她越來越覺得身子虛弱。
前世,她死在慕容墨的面前,這一世,她怎能再讓他痛苦一次?
「荷影,我們離開這裡吧?」她看著窗外盛開的紅梅,弱弱說道。
荷影在給她梳頭,驚住了,「小姐,過兩個月你就要生了,你要去哪兒?」
「去哪兒都成,不要讓王爺知道。」
這一天,天氣晴好,慕容墨采了一些冬筍,打算給鳳紅羽做筍片肉湯,卻不見鳳紅羽在屋裡。
他尋遍幾間屋子,連荷影也不見了。
臥房的床上,只留著一張字條:有緣再見。
那是鳳紅羽的字跡。
慕容墨暴怒,「鳳紅羽,你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