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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21 12:04:08
作者: 秋煙冉冉
「你離開的這一年,京城發生了許多大事,你可知道?」鳳紅羽抬眸看他。
想來也是,他一直東躲西|藏,哪裡能知道遠在京城的大事?
「發生了什麼事?」趙元恆隨口問道,他的腦中,一直盤旋著「容王妃」這個詞。容王妃容王妃,她嫁給慕容墨了?
「發生了很多事……」鳳紅羽將京中的幾件大事,一一說了。
「四弟繼位了?」他苦笑一聲,「也合該他繼位,他是坐收了漁翁之利!」
也不知是聽說最不看好的弟弟當了趙國的新皇,還是見到老熟人時,感嘆自己一落千丈的命運,趙元恆離開時,一臉的落寞。
「早知今天,何必當初?」荷影看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
「荷影,這事兒不對。」鳳紅羽忽然說道。
她神色肅然,驚得荷影眨眨眼,忙問,「怎麼啦?小姐,有什麼地方不對?」
鳳紅羽十分嚴肅地看著荷影,「你有沒有覺得,趙元恆出現在這裡,十分的不對勁?」
「不對勁?沒有啊……」荷影努力的想,「奴婢看不出來。」
「你再想想!仔細想。」
「想,想……」荷影揉了下額頭,忽然睜大雙眼,吸了口涼氣,「單于烈將這間小院安排給小姐住,會防著小姐逃跑,一定會對院中的人進行排查。而院中不見其他的僕人,只出現了一個裝成灑掃的僕人趙元恆,那麼說來,趙元恆出現在這裡,單于烈知道?」
「對,正是如此,趙元恆出現在這裡,是單于烈有意安排的。」鳳紅羽眯著眼,冷冷一笑。
「他為什麼將趙元恆安排在這裡,而不是殺了他?假太子留著真太子,萬一真太子嚷了出來,他假太子的身份一曝光,會成整個趙國人的敵人!他在趙國北地,根本無法立足啊!」
「不,他不會殺了趙元恆,趙元恆和我一樣,都還有利用價值,那便是,那幅龍脈圖!我的手裡,有趙菁給我的一半,另一半,在趙元恆的手裡。」
龍脈圖的事,荷影也知道了,她擔憂地看著鳳紅羽,「這樣說來,單于烈要是得到了龍脈圖的寶藏,小姐就失了價值了,就會有危險。」
鳳紅羽冷笑,「所以,我們得在單于烈去找寶藏前,先離開這裡。」
……
府邸的另一處。
單于烈正盯著桌上的行軍圖,斂眸沉思。
桌旁,格木正向他匯報情況,「主子,鳳紅羽見了趙元恆。」
單于烈未抬頭,只「嗯」了一聲,「他們說了多久的話?」
「有半個多時辰,兩人在屋子裡說的,聲音很小,屬下怕驚動鳳紅羽,不敢近前偷聽。」
「不必偷聽,本王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單于烈冷冷一笑,「除了敘舊,還能說什麼?鳳紅羽可不會對趙元恒生出憐愛之心。」
「要繼續監視嗎?」格木問道。
單于烈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不必了,本王親自去。那兩人的手裡,掌握著趙國的龍脈圖,一定要想法套出來!」
……
傍晚時,鳳紅羽正琢磨著,單于烈會讓僕人送什麼難以下咽的食物來時,單于烈親自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四個侍女,手裡均提著食盒。
荷影想著幾天前,單于烈差點非禮了鳳紅羽,還打了鳳紅羽一巴掌,馬上警覺地站在鳳紅羽的面前。
單于烈淡淡看了眼荷影,沒發怒,朝歪坐在軟榻上的鳳紅羽微微一笑,「孤,抽空來陪你吃晚飯。」
鳳紅羽看他一眼,又往那四個侍女的手裡看去,大約因為單于烈來吃飯,那幾盤菜,做得十分的豐盛。
有肉有新鮮的菜,還有肉湯甜羹及白米飯。
鳳紅羽冷冷一笑,「這是,斷頭前的離別飯?」
單于烈正在擺筷子的手一頓,盯著她皺眉冷笑,「鳳紅羽,你不要將孤想得那麼的冷血,孤不會殺你!」
「是啊,不會殺我,可是,會殺我肚子裡的孩子,對不對?」她冷笑,「我跟我的孩子共存亡!他活我活,他死,我死!」
單于烈眯著眼,「不就是一個孩子麼?掉了這一個,孤會給你另外更好的!」
「我不要其他的,我只要這一個!」鳳紅羽怒道,心中更是驚悚不已,單于烈,還在打她肚中孩子的主意?
單于烈看著她暴怒的樣子,不由得氣息一沉。
他的確有著打掉她孩子的想法,可前幾天的一晚,他趁她睡著時,偷偷地給她把過脈,她的身體情況很差。別說是打掉孩子,就連瓜熟蒂落的生孩子,都會要了她的命!
她不能懷孕,卻非得懷上孩子,還是懷的慕容墨的孩子,叫他如何不惱恨?而且,還說什麼,跟孩子共存亡!
慕容墨那個自私鬼,值得她拼命嗎?
「鳳,紅,羽!」單于烈冷冷盯著她,一字一字喊著她的名字。
他臉上的怒火越來越盛,忽然,他抬手將桌上已經擺好的飯菜,一股腦的掃落在地,冷笑道,「你不是說,飯菜有毒嗎?那就不要吃了!」
說完,他陰沉著臉,甩袖而去。
那幾個侍女嚇得面面相覷,也匆匆忙忙跟著單于烈走了。
荷影望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唇角一扯,「他瘋了?」
。
單于烈的確要瘋了。
逼迫他瘋的,是慕容墨。
本以為,他假冒趙元恆,能輕輕鬆鬆地得到趙氏江山,誰知,慕容墨趕走了承德帝,推了承德帝的四兒子登基。
原以為,上官氏的南海三城,是他的一隻得力臂膀,在他跟慕容墨角逐天下時,能助他一臂之力。卻出現了一個鄭凌風,僅僅用一萬人,便拖住了南海的三十萬大軍不得北上來助他。
還有金陵城的那個雲楓,寧可被他打成重傷,也不助他,雲楓是江南三城青雲幫的幫主,雲楓倒戈,其他兩城的知府和商戶,跟著全倒戈了。
他無法從江南得到相助。
而江南又是產糧大戶,他的糧草,因此就斷了。
另外,更讓他惱恨的是,司空睿,居然是鳳家三郎鳳睿!鳳睿帶著西秦的五萬大軍,從西往東,朝他步步逼來,打出的旗號是,太子府侍妾燒死了容王妃,鳳睿要替容王妃報仇!
中原的幾個城池,他打下一個,被慕容墨使離間計收復一個。他帶到中原來的兵馬不多,戰線拉得又長,他顧得了頭,顧不了尾。
忙了幾個月,他等於是竹籃打水,空歡喜了一場。
無法,他只好退回北地來尋蕭燕相助。哪知,北燕又出了事。蕭燕一家三口死了,北院王登基了。
之前,他就跟北院王不和,北院王登基後,查抄了他的烈王府,給他定了個,誅殺王公臣子的罪,還削了他的王位。
北燕,已無他的一席之地。
他這是,為了撿芝麻,而丟了西瓜?
想到如今的境況,心中煩悶的他,便去看鳳紅羽,鳳紅羽卻不領他的情,依舊冷冷冰冰。
怎不叫他惱恨?
「王爺,晚飯,要端來嗎?」一個侍女,在他的書房前,小心的問道。
「滾!」單于烈怒喝一聲。
連格木也驚住了。
這時,柳清澤步伐閒適的走來,看著未點燈的書房,他眸光微閃,抬步走了進去。
「烈王?」
單于烈抬頭,見柳清澤來了,他的神色舒緩下來,「柳門主?」
對,他還有柳清澤這顆棋子!
慕容墨敢策反他的雲楓,他就策反慕容墨的柳清澤,這場博弈,還未定輸贏!
柳清澤走到他的面前,「烈王,慕容墨帶著大軍朝宣城而來,只有三十里路了。」
「慕容墨來了?」單于烈抬頭,冷笑,「柳門主,那天晚上,你沒有殺了他,你失職了!」
「他的武功很高,清澤打不過他。」柳清澤道,「而且,清澤還要將鳳紅羽帶出莊子,沒有時間同慕容墨對持上,再回去時,慕容墨已經離開了。」
柳清澤微垂著眼帘,臉上露出些不悅。顯然,對單于烈怪罪他一事,他生氣了。
單于烈看他一眼,神色舒展開來,「清澤不必生氣,本王也不會怪你,只怪慕容墨的狡猾!現在,陪本王去點兵!應對慕容墨的大軍!」
現在手頭無人了,柳清澤,還不能得罪。
柳清澤點了點頭,「是!」
……
就在慕容墨帶軍向宣城逼來時,單于烈又得知,北燕帝北笙的十萬大軍,從北往南而來了,看那路線,目的地正是趙國的鳳城。
趙國北地三城,鳳城,益州城,宣城,宣城夾在中間,這二人,這是想將他困死?
慕容墨的大軍來襲,北笙來湊什麼熱鬧?難道說,這二人,有勾結?
而且,慕容墨的大軍,就如同從天上降落的一樣,一夜之間,將宣城圍住了。三個郡縣的糧草,無法運來宣城,他的供給斷掉了。
單于烈想到這裡,心情十分的煩亂。
他雖然有五十萬大軍,但也並不是全聚集在宣城,有一部分在鳳城,和鳳城外的三個小郡里,因為人太多,全都聚集在一個城池裡,糧食不夠吃。
宣城裡,只有八萬人馬。
但只有這麼多的人馬,也讓他為糧草發愁了。
冬天,最怕的便是沒有吃的。
圍城十天後,人們開始殺馬煮馬肉了。
……
宣城城門外,十里遠的地方,駐紮著慕容墨的大軍。
中軍帳中,圍坐著慕容墨的幾大暗衛,除了看守京城容王府的韓大,宮中的柒七,和守著百香樓情報暗樁的李四李五這四人沒有來,其他的人,全聚集在這裡。
餘外,還有鳳鎮川和其他幾個鳳家將領。
大家正圍坐在火堆旁,商議著戰事。
「王妃在他的手裡,大家行事的時候,注意一點。」鳳鎮川對幾個墨龍們吩咐說道。
「那個柳清澤,我要是看見他,一定親手宰了他!」紀三吐了一口水,罵道,「他個叛徒!」
「攻城時間定在後天晚上二更天時。」慕容墨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畫著圖,「羅二紀三,你們帶尖刀隊爬城門;王生,你帶人跟著我進城尋王妃;小叔和商六,還有其他人等,坐陣中軍帳。我不在的時候,一切聽小叔的安排!」
他沉著臉一一做著吩咐。
大家不敢大意,「是!」
這場攻城,不僅僅是救出容王妃鳳紅羽,而且還是慕容墨跟單于烈的生死角逐。
眾人散後,慕容墨來到一座小帳篷里。
這裡,關押著一個斷了十指,腳被打折的中年婦人。
婦人的臉,十分的蒼白,一雙眼,滿是戾色,可以從眉眼中看出,婦人年輕的時候,也是位艷驚四方的美人。
見到慕容墨走到近前來,她緩緩地抬起頭來看他,咬牙冷笑,「慕容墨,你最好放了我,不然的話,我兒子知道你關著我,會將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