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誰配

2024-07-21 11:13:07 作者: 鸚鵡曬月

  想想也對,得師父喜歡,又是小徒弟,六公公榮養前是想讓這小子接位吧。

  可惜,天不從人願,朝廷沒有和平更迭,他們這些被安排好位置的奴才被人頂替後,難免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端木徳淑慢慢的放下茶杯,如今後宮之中,炙手可熱的千微宮恐怕已經被人擠滿了,贊清近水樓台,自然不會不想辦法安排自己的人進去。

  而她,則成了所有被排擠的勢力里目前最好的選擇,畢竟憑她的身份就算不是後位也是妃位。

  三品以上妃嬪可以有私產,有私產就意味著會有自己的人脈關係,未來所得的皇子公主都會更加貴重。這也就是為什麼後宮均要子憑母貴、均要往上爬,跟著一位連產業都沒有的嬪妃,入門之初也就看到頭了,就算有機會跟著小皇子小公主出宮門,還不知道能不能養的起一個府邸。

  所以,她為什麼要選他呢,她可以選擇的人多了,比如今天為她的書房準備宣紙的小條件,正宗田陽新紙……

  品易垂著頭,久久等不到娘娘說話,突然覺得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他以為等待的過程不會緊張,這半年來,他也算經歷了大起大落,在贊清上位的一刻,很多事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聽到端木家嫡出大小姐入宮的一刻,他沉寂的心還是不甘心的動了,想再博一次啊,這也是他最後的籌碼了,連唯一的關係也用盡,不是人情冷暖,而是誰又會冒著得罪贊清的風險投資一個註定沒有未來的人。

  他不是沒想過接近千微殿裡位分可能更高的那位,也只有後位,他才可能從贊清手裡分得喘息的機會。

  但嫡庶有別,端木家再和善,庶女閨中也只是玩過一些鮮花胭脂,珍貴的薰香精品,身份不到級別不到,是賞賜不到她們手裡的。

  千微的那位別說五年的沉漿和十年沉漿的區別,恐怕就連梅花露與梅花香都分不太清楚,他若在千微宮,早期不會有任何優勢,只有那位娘娘在深宮華貴中薰染兩三年,才能分辨東珠與河珠的不同,而他,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今天是他唯一的機會,可事到臨頭,他才發現,他已是螻蟻,說什麼都是徒勞。

  「好了,跪著做什麼,起來吧。」

  品易沉寂的心神猛然一攪!

  戲珠見他不動,清清嗓子:「讓你起來沒聽見嗎。」

  品易聞言,秀氣的眉頭微皺,起的有些猶豫……

  端木徳淑覺得面前的光影被遮攔了一半,詫異的抬頭,看著幾步外杵著一根柱子,哭笑不得的開口:「你多高?」剛才遠遠看著是超出戲珠不少,但他跪的遠,沒有此刻他站近了有衝擊力!

  品易無奈,也認命了,能走到這一步也至少證明了他調香的實力,至於證明了還是不行嘛,他也無憾了,畢竟為曾經雁京城第一貴女調一次香的榮譽,不是誰都有:「奴才身高約麼八尺。」(188左右)生生死死,他已盡力。

  端木徳淑驚訝,怪不得,光影都遮了一半。這要是看著書,還得讓他上一邊站著去。

  戲珠見狀,目光閒閒的看向別處,不想看自家娘娘笑話,娘娘剛剛問話的時候她就想說了,這位小太監太高了,娘娘,你就別瞎捉摸了,你站起來充其量就在人家胸口,若是被您老看中了,以後當值他頭得垂多低才能不高過您老人家的髮髻,你這不是為難人嗎?

  「多大了?」

  「回娘娘,奴才年生二十。」

  戲珠聞言悄悄看眼娘娘,年紀聽著小也沒用,你看看他,不單高,看起來還很有肌肉,說他是外面當值的年輕侍衛都不為過,根本不是後宮偏愛的類型。

  端木徳淑點點頭,雷冥九好像九尺多吧(210左右)。

  端木徳淑掃開那些有沒有的,懶得在這些小事上費功夫:「行了,下去先跟著明珠學學規矩。過兩天再來當差。」

  品易起初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不可置信的驚訝的抬頭,深入骨髓的習慣讓他的目光也沒敢越過主子領口的位置,又急忙垂下,她敢用他,這……

  他並不是為後宮嬪妃儲備的太監,宮中超過七尺半(180)的公公多數在慎行司和雜役司,唯幾的少許在前殿當值,贊清身高有七尺八五(183)但有皇上在前,顯不出他來。

  贊清把他擠兌到後宮,不乏有他身高體型不合適,沒有嬪妃會用他的意思,他……

  「下去。」端木徳淑被影響了光,語氣有些偏冷。

  品易沒有耽擱,快速重新叩首,這次叩下去的時間長了一些:「奴才謝娘娘恩典,娘娘萬福,奴才今後定為娘娘……」

  「行了,行了,本宮輪不到你們給賣命,下去吧。」

  戲珠看著他的傻樣,噗嗤一聲笑了,伺候他們娘娘好聽話會不值錢的。

  品易不再耽擱,快步向後:「奴才告退。」

  戲珠看著他走遠了,轉頭對娘娘跺腳:「娘娘,他也太……」

  「一個太監而已,看著不討厭就用用,哪有那麼多太多太少的。」

  戲珠聞言,張張嘴,竟無以反駁。也是,管他呢,回頭也是他想辦法垂他的腦袋,她替他著什麼急。上趕著往前湊,也不算算自己的身高。

  戲珠忍不住等著看他彎腰弓背伺候人的樣子了,是不是腦袋要扎進鞋子裡,像個什麼鳥一樣,戲珠想想都覺得好好笑。

  端木徳淑瞄她一眼:「這麼快就高興了,看來他還是很有用處的,要不,你去帶帶他?」

  戲珠趕緊搖頭。

  「那就趕緊去辦你該辦的事情。」

  戲珠老實屈膝:「是。」

  ……

  宗之毅散了朝,沒有召見任何朝臣,進入御書房後突然停下來,再沒有移動一下,厚重的龍袍冠戴壓在他身上,也不叫人更衣。

  贊清突然感到莫名的壓抑感,沒敢第一時間上前,而是快速退後一步揚著拂塵垂下頭,靜默的站在一旁。

  宗之毅目光凝滯,鼻翼間依稀還是她身上的香氣,潛意識裡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像只要她在就會牽動他的情緒。

  但所有的事就像本來潔淨如洗的花瓣,落上了一滴墨汁,洗下去了,花瓣也到了開謝的時候。

  他和嫵墨之間說愛不愛都太虛無,就像他或許會寵愛誰,但想到百年後與他共葬皇陵的只有端木徳淑。

  就像這些年,每次生死之間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最後想見的也是她。可醒過來後,反而又不願再見。

  皇后之位他從沒有想過別人,那本來就是她的位置,再沒有人比她更擔得起萬民朝拜。

  生而貴重,不是誰都有這樣的榮耀。所以也不是誰,從一開始就配坐上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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