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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傳話

2024-07-21 08:56:10 作者: 天際舟

  轉眼徐大夫人的大殮儀式過去,茶師傅看了吉日,測算出下葬時辰,還需停靈七日方才下葬。

  墨竹在徐家后角門等了三日,不見葛麻出來,又到後巷找葛麻的伯娘,請她幫忙遞話,請葛麻出來一趟。

  葛麻伯娘管著徐老夫人院裡的小廚房,有幾分手藝傍身,男人徐大有給東家趕車,一家人在徐家頗有些臉面。她當然知道孫家退婚的事,見著墨竹冷臉道:「喲,瞧這是誰?真是稀客。」

  墨竹硬著頭皮道:「大娘,實在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請幫忙通融一下。」

  葛麻伯娘,也就是徐大有家的,冷哼一聲:「可不敢當這話,我們兩家還有什麼話需要說嗎?」

  墨竹連聲哀求,徐大有家的想著他應確是有事,答應了他,讓他就在屋裡等著。

  徐大有家的換過衣服,匆匆來到映雲閣院前,拉住一個正在灑掃的小丫頭問:「葛麻可在?」

  小丫頭答道:「小姐才從靈堂回來,這幾日累壞了,葛麻在屋裡伺候小姐歇下。」

  等了一小會兒,見葛麻從房裡出來,忙打手勢讓她過來。

  葛麻見到伯娘心下詫異,雖說沾親帶故,但在徐家各有各的活計,平常並不會往來過多,都是回到後巷了才聚。像這種專程來找她,尚屬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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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娘找我何事?」

  徐大有家的將緣故說了一遍,道:「我看他的樣子是真有事,已經等了好幾日,不會無緣無故。」

  葛麻想了想,「剛好小姐睡下了,我去見見他也不礙事。」恨聲道:「如果是幫他那少爺求情,看我饒不了他。」

  墨竹正在徐大有家焦急轉圈,不知道葛麻是否會同意來見他。看到葛麻走進來的身影,不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少爺交代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一半。

  葛麻冷臉問他:「找我有事?」

  墨竹將少爺的吩咐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見葛麻疑惑,把九少爺的貼身小印拿給葛麻,道:「徐小姐認得這個小印,你務必交給徐小姐。」見葛麻應了,又連忙叮囑一句:「這事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

  葛麻慍怒:「你當我傻?事關小姐清譽,我會到處說?」墨竹訕訕,又道:「我明日申時還在后角門,等你的回話。」

  葛麻想了想道:「還是在伯娘家好,這些日子后角門人多眼雜,識得你我的人也多,怕傳出什麼閒話。」

  待墨竹走後又交代徐大有家的,務必保密,對自家伯娘葛麻十分了解,管了十幾年的廚房,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很清楚,嘴極嚴密。

  回到映雲閣,見小姐還未起身。葛麻思來想去,按說兩家已經在商議退婚,孫家九少爺如果為小姐好,更應該避嫌才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見小姐。

  徐婉真這幾日累壞了,屬於原來身體的情緒一直悲痛,哭的頭暈暈沉沉。加之服喪期間茹素,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望上去飄飄欲倒。

  徐老夫人見了,待大殮結束,便趕她回房休息。這一覺,直睡到天色將黒才醒。

  桑梓聽到動靜,端過熱水來給她洗漱。熱毛巾敷了臉,用茶水漱過口,徐婉真徹底清醒過來。

  到底是年紀小身體底子好,狠狠地睡一覺便恢復了大半精神。聽見桑梓道:「老夫人吩咐,弔唁的客人已散去,後面這幾日小姐和少爺都不必過去,好好養身子。」

  頓了一頓,又道:「小姐的外嫲家來人報信,蘇老太太和蘇三爺的船在半道上受阻,明後天才能到。」

  徐婉真想起面容慈祥精神矍鑠的外嫲,外嫲年輕時跟著外公走南闖北,遊走行醫。有了孩子才在常州開設醫館,安頓下來。

  兩人共養育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對阿娘和自己寶貝的不得了。如今阿娘去了,外嫲還不知道如何傷心。問道:「為何受阻?」

  桑梓答道:「聽那報信的家人說,走到三河碼頭時,前方河道被江南道都督府的官兵給封鎖了。打聽了一下,說是在部屬抓捕水匪。蘇老太太便先遣他走陸路前來報信。」

  徐婉真聽了心下擔憂,這路上不大太平,希望外嫲和小舅舅能平安到達。又聽桑梓道:「老夫人已經打發人,這幾日都去碼頭候著。」

  這時見葛麻走進來,屈膝行禮後道:「小姐,我這裡有一事稟報。」說罷拿眼看了一下桑梓。

  桑梓見狀正欲退下,徐婉真道:「不必,你也一起聽聽。你們都是我信的過的人。」桑梓心下感動。

  葛麻將墨竹的話複述了一遍,拿出孫九少爺的小印交給徐婉真。

  徐婉真對這方小印當然很熟悉,孫九少爺常給她捎一些團扇、妝鏡等女兒家的玩物,為避嫌從不寫書信,而是將玩物用紙仔仔細細包紮了,再蓋上這方小印,足以看出他對徐婉真的用心。

  從孫三夫人來退婚起,再見到這方小印,有物是人非之感。

  徐婉真思忖良久,對葛麻道:「你給墨竹回話,阿娘下葬後將在廣仁寺做七七法事。孫三夫人理應會來,到時尋隙見面。」

  雖然兩家已商定退婚意向,但徐大夫人新喪,至少要等到七七後才會請媒人來做退婚文書。在外人看來,徐孫兩家仍是親家,徐大夫人的七七儀式,孫家理應前來拜祭。

  葛麻應了,疑惑道:「今兒聽了墨竹的話,我一直想也想不明白九少爺所為何事。小姐可知?」

  徐婉真道:「應該是阿爹的案子有了什麼線索。孫家是書香門第,多年積累的官場人脈盤根錯節,是我們所不能想像的。」

  剛洗漱罷,奶娘便帶著徐文宇到了。這些日子,徐文宇益發粘著阿姐,兩人便一道去往正房給徐老夫人請安。

  玉露已在碧紗閣擺好了飯,徐三爺和牛氏也在。碧螺攙著徐老夫人出來,牛氏殷勤的上前服侍。

  徐老夫人掃了一眼冷冷清清的幾個人,大孫女徐婉真安安靜靜;孫子徐文宇的小臉瘦得下巴都尖了;庶子徐昌興吶吶低頭;庶子媳婦面上殷勤。不禁憶起徐老太爺仍在時的熱鬧,心下酸澀。

  待用完飯,徐老夫人吩咐碧螺:「給宇兒每餐加上雞蛋,早餐加上牛乳。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些守重孝也能吃。」碧螺應了。

  牛氏見徐老夫人將要回房,扯了扯徐三爺的袖子,徐三爺遲疑的開口:「母親,我有一事。」

  見徐昌興開口,徐老夫人道:「我知道你要說何事,等做完七七法事就議。」牛氏聞言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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